老马虽然可以阻止那些明目张胆的人，但如果真有人想搞破坏，靠他一个人一双眼睛，也是远远不够的。

  辛斯羽一直默默听着，等阿宁说完，她突然抬手指了指厂子的二楼，“二楼东南角也要盯着。”

  谢继霖和阿宁一起疑惑地看着她。

  辛斯羽这才想起他们俩对厂房的内部结构并不清楚，于是解释道，“东南角有个货用电梯连接了一楼和二楼，方便物料传递。”

  那个货用电梯虽然不大，但一个成年人蹲在里面，电梯也是可以运行的。

  “好，那我再去跟他们说一声。”阿宁说着就下了车。

  车里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谢继霖看向辛斯羽，她依旧眉头紧皱。

  “还在担心？”谢继霖问。

  辛斯羽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在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我爸的电脑里应该有这一个月的排班表，我得确认当天晚上上班的人，听听看他们怎么说。”

  既然已经怀疑这次事故有可能是人为，那就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这些事，警方会做的，他们更专业。”谢继霖提醒道。

  这么重大的事故，警方肯定会传讯当晚的所有工人的。

  “我知道”辛斯羽答，“但我不想被动地等。”

  谢继霖静静地看着她，从两个人碰面到现在，辛斯羽虽然看上去很镇定，但谢继霖知道，她就像一张绷紧了的弦，无论如何都无法放松下来。

  此时说什么都没用，谢继霖也不打算费口舌，只是默默握住了她的手，让她知道自己在陪着她。

  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两点过。

  谢继霖并没有留下，上午九点他还有个很重要的会，他把带来的保镖留给了辛斯羽，换了阿宁跟他一起回D市。

  亲眼看着辛斯羽房间的灯熄灭，谢继霖才让阿宁发动了车子。

  回去的路上，阿宁跟谢继霖汇报了他从派出所打听到的消息。

  虽然内容跟辛斯羽了解到的差不多，但阿宁毕竟是跟领导面对面交谈的，从领导的语气和只语片言间，还是能分辨出事情的风向。

  就像辛有光和辛斯羽怀疑的那样，这件事确实人为的可能性更大。

  阿宁小心地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霖少，会不会是被报复了？”

  他没有说是谁，但谢继霖知道他指的是柳茹兰。

  C市分公司的事，让她吃了一个很大的哑巴亏，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谢继霖进出都有人贴身保护，她没有机会动手脚，转而对付他最亲近的人也是有可能的。

  谢继霖并没有立刻回答，其实他在来C市的路上，就已经考虑过这个可能了。

  现在的重点，并不是确认是不是柳茹兰动的手，而是该从什么地方入手调查。

  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

  而另一头，辛斯羽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彻底听不见了，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肯定是睡不着的，但又不想让谢继霖太担心，所以只好假装睡觉，等他走了再起来。

  她径直去了辛有光的书房，辛有光的工作电脑就在那里。

  他的电脑里，除了日常工作的文件和邮件以外，还有工厂监控的视频储存。

  当天空出现鱼肚白的时候，辛斯羽才终于从电脑椅上站了起来。

  高盈玉还没醒，不知道是药效的作用还是她昨天实在太累了，辛斯羽下楼的时候，只看到阿姨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看到辛斯羽，阿姨还被吓了一大跳，两个黑眼圈重得就像动物园的熊猫，能不吓人么。

  “斯羽，你昨晚没睡觉吗？”阿姨关心地问道。

  辛斯羽点头嗯了一声，不等阿姨再说什么，她又问道，“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阿姨连忙点头，“有，我煲了肉粥，太太这两天没食欲，我就给她做点容易消化的，不过才刚煲好，有点烫。”

  说着，阿姨就转身去给辛斯羽盛粥。

  吃完粥，辛斯羽就给老马打了个电话过去，她想让老马跟她一起去跟当晚上班的工人面谈一下。

  虽然她是辛有光的女儿，但自从上大学之后，几乎就没去过厂子了，工人们认熟，即使对她这个所谓的老板女儿客客气气，但内心依旧把她当外人，自然不会跟她说什么心里话了。

  电话是老马的老婆接的，说警方的人去了工厂，让老马回家休息，老马熬了一夜，刚刚才睡下。

  辛斯羽自然不好再让人家起来，说了声抱歉之后，又说等老马醒了之后再联系她。

  老马的老婆连声答应，表示没问题。

  辛斯羽正要挂电话，结果电话那头又喊了她一声，“辛小姐。”

  “我在，您还有什么事吗？”辛斯羽回答。

  “你爸爸的事，我们也很担心，尤其是老马，两天两夜没好好睡觉了”她叹了口气，“你也别太着急上火了，保重好自己，相信警察同志会调查清楚的。”

  辛斯羽不置可否，只是应道，“嗯，谢谢您的关心。”

  挂掉电话，辛斯羽盯着眼前的盘子，脑子里仔细回忆着自己认识的工厂老人。

  老马现在不方便，那就再换一个人跟她一起去。

  大概是太过专心了，都没有察觉到高盈玉走了下来。

  她走近之后，自然也看到了辛斯羽的黑眼圈，跟阿姨同样的反应，她也是大吃了一惊。

  “斯羽，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她伸手轻轻抚摸着辛斯羽的脸，“你昨晚没睡觉？”

  辛斯羽只是笑着摇摇头，“我没事，睡不着就没睡嘛，你呢？头还疼不疼？”

  高盈玉见女儿只是一心安慰关心自己，心中一阵阵愧疚。

  “妈妈没事。”高盈玉回答道。

  她看了看辛斯羽面前的空碗和空盘子，知道她吃过了东西，于是不由分说将辛斯羽拉了起来。

  “快，上楼去睡会儿。”高盈玉催促道。

  辛斯羽轻轻挣扎，“别别别，妈，我真的不困，我还有事呢。”

  “什么事能比你的命还重要？”高盈玉冷了脸，“你知不知道人一直不睡觉是会猝死的？”

  “我真的没事，我昨晚看厂里监控来着”辛斯羽说了实话，“我想去找工人当面谈一谈，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