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更新:2023-06-19 22:20      字数:5032
  《我诈死后再遇殉情未遂的魔尊》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p>文案:诈死的白月光再遇殉情未遂的魔尊,怎么办?救命啊!江湖传言,魔尊和白月光情深似海,白月光为人所害,魔尊自屠魔窟,为他复仇后随之身亡。多么感天动地赚人眼泪的一段情。然而,白月光是仙门的卧底,一个屁本事没有的废柴纨绔,他没死,诈魔尊的。庸庸碌碌过了多年后,仙门忽然诡事横生,白月光再次遇着满世界为他复仇的魔尊。……要死了!这可怎么整!一无是处但能渣死魔尊的废柴受vs天下无敌但被活活渣死的魔尊攻第一章东海边上有一座小小的秋水镇,镇上有一乐坊名叫逢霁楼。这乐坊湖边建楼,楼中设湖,轻幔飘纱之下,一只素手伸出,捻了一点鱼食撒入碧水中,湖中红鲤争来抢食,那人倚在栏杆上,碧衫玉冠,微微一笑。他身后,两个乐坊女子围着小桌,正在讨论市面上热门的话本,那话本讲的是几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位大魔头的密事。早年弦望海晦朔山的魔窟里出了一位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始一修炼便得器重,及至成年,横扫正邪两派,未逢敌手,不但正派仙门人人惧怕,连他自己师傅也忌惮不已,然他那时本领已极高,众人也无可奈何,仙门中人眼见这魔头功力愈来愈强,恐怕日后再也弹压不住魔窟,不但仙门要遭殃,恐怕黎民百姓也难逃大难,故此日夜忧心忡忡,各家各门暗地里不分昼夜地操练小辈,扩招外门弟子,加编护卫队……正在此时,那魔窟里传来消息,魔头师父竟然害死了他的情人儿,那魔头对情人儿痴情的紧,他发了疯,痛下杀手,杀师灭祖,血洗魔窟,几乎将晦朔山铲成平地!而自己也因消耗巨大,重伤之下半死不活的拖了三天,竟是耗死了。魔窟自相残杀,消息传来,日日提心吊胆的仙门立时沸腾了。该烧香的烧香,该还愿的还愿,该谢谢祖宗保佑的谢谢祖宗保佑。一人身死,全天下喜乐无限。仙门第一时间冲上山,收服了魔窟余下的残兵败将,将他们镇压到不远处的小鬼岭,设下重重符咒阵法镇压晦朔山残余的微弱邪气,一时间,整个仙门迎来上千年来最太平和乐的时期。仙门的年轻弟子不再担心出远门遇到太难缠的邪祟,功力最弱的女弟子门也敢独自走南闯北,百姓们数年来平安无难。一切正是最好的时候。以前魔窟本是一处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百姓噤若寒蝉,至他覆灭后,众人才渐渐开始议论那地方。近几年来这风气更甚,市面上甚至出了那魔头的话本子,话本内容也越来越猎奇,这两个乐坊女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的便是其中一本----忘月窟密事。一女子把书卷一合,揪着手帕捂着心口,“没想到这魔头是个如此深情之人,这书看的我心里堵得慌,真佩服姐姐竟然毫无反应。”另一女子咔嚓咔嚓嗑着瓜子,呸的一口吐出残渣,深沉的说:“我早看过,一晚上哭废我三条手帕子。”先前那女子道:“这书把他和他那情人儿的你侬我侬甜情蜜意写绝了,最后那情人儿又横死他怀,那魔头虽死有余辜,倒令人不禁怜惜他。”嗑瓜子的女子说:“这书不光把浓情蜜意写的好,且又香又艳,□□都写的……”此话忽被打断,那本来倚在栏杆上喂金鱼的碧衫年轻人蓦然回首,轻轻一笑道:“红桥姐姐,小渔姐姐,可否把那话本借我瞧一瞧。”这年轻人看着是个勋贵公子的模样,与老板往来甚密,颇有才华,涉猎又广,他们这逢霁楼便是这公子筹划设计的,其中楼阁曲水,仙幔飘飘,排布的相当高超精妙,只是放在这不出三四里地的小镇上打眼了些。红桥二人却知道,他绝不是凡人,只瞧那身附近某仙门才能穿的衣衫便知道,只是老板训斥过,她们也不敢问。幸而这位公子人是极好的,与她们也早就相熟。虽是常见,那小渔依然红了脸,将那书递了过去。那公子白而素长的手指轻轻一撩,随意打开话本的某一页。那话本正写到:“这魔头从未败过,只败在他那情人儿的两腿间。”那公子一怔,“唰”的一声将那话本合上。红桥二人是风尘老江湖,原不觉得这书有什么,见公子这反应,顿觉得自己冒昧了。小渔更年轻,讪讪的打岔,“这书都是市井里的粗话浑话,也就是博个噱头……卖瓜的王婆说这魔头的情人儿是那魔窟的什么守灯人,听说那劳什子守灯人是要无欲无求的童子之身才可……”红桥也尴尬的打岔:“是,传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那情人儿是个男子呢,都是混编的粗话,不值得一看,呵呵呵……”红桥想起这公子的身份,试探着道:“或许公子听闻过这魔头和他情人儿的事吗。”那公子将讲话本缓缓放下,淡淡地道:“不曾。”此时,亭外,一女子喊道:“虞公子,你家人来寻你。”话音刚落,两个着碧衫的年轻人快步进来,为首那人沉稳中带着三分焦急,见了他却不敢忘了礼仪,飘然拱手道:“醒林师兄,师尊请您快快回去。”那公子和歌女们尚且言笑晏晏,对他却只轻轻一点头,撂下一个清清淡淡的脸色,不热烈也不冷漠,问道:“何事找我。”那为首的碧衫青年,虽仍恭敬,语气中却不免泄露了一丝焦急,“醒林师兄且先移步,容我路上慢慢道来。”那公子----虞醒林略带一丝诧异,看了他这师弟一眼,他这荀未殊荀师弟是东山派有名的从容不迫好修养,倒是难得见他焦躁。虞醒林心里度量着,信步下了台阶,往街上走去。荀未殊和跟随的白蟾宫自发侍立两侧,在后跟随。此时黄昏时分,小镇临水,街上卖炊饼的、卖炸鱼的、卖莲藕的、卖那珍珠贝壳杂间的小饰物的摆摊挑担满街林立,热气升腾油烟飘香吆喝叫卖中,红轮欲坠,秋水粼粼。三个人举步向前,醒林速度不慢,却天生一副散漫悠游步伐。若有高手细心留意,便可得知,三人中数虞醒林脚步最虚浮,内功根底最薄弱。但是他坦然走在前方,坦然受着后两位高手的喊他师兄,比本门修为最高的荀未殊还倨傲三分,比本门最偷懒却依然名列前茅的白蟾宫还优哉游哉。五年了,他身后的白蟾宫对他这幅态度依然暗暗乍舌。只是因为是师尊的亲儿子吗……白蟾宫悄悄看向旁边低首敛眉的荀未殊,可是荀师兄也是师傅的……他不敢再想,只听荀师兄轻声向醒林师兄道来,“半个时辰前,师尊本在闭关钻研第九层心法,忽听得静室内三声爆响。”“哦?”荀未殊的第一句话便让醒林回过头来。他轻轻凝眉,需要一番思索,“是……有人发了仙门令吗?”原先魔窟妖魔横行大陆,仙门百家守望相助,不得不制了仙门令,以防某一家忽遭魔手,一家之力抵御不及,便发出仙门令,可在令上写字传讯,瞬间传仙门相来援助,自魔窟覆灭后,名门大派自不必再发,小门小派若遇上些纷争或小打小闹也不好意思发,醒林仔细回忆,算来……似乎已有五年未曾听闻有仙门发令了。想来,这是哪个羸弱的小门派遇上了什么着实棘手的事。湖风吹起醒林额边的一缕鬓发,他顿住,侧首问道:“是哪家发的令?”荀未殊也转过身,与他对视,粼粼波光在他二人之间。他略有些严肃地说:“玉房宫,千英百绛令。”醒林似是未听清,怔了一下,脱口问道:“什么?”荀未殊十分沉静,他早料到诸人反应,说:“千英百绛令。”玉房宫,仙门百家中门徒最多,掌门修为最高,弟子届届收割千英百绛榜榜首,镇守帝都城外,以守护天下为己任的全仙门第一大教派。他居然……如先前妖魔横行的年代时一样发令求救?醒林轻轻挑起一侧眉尾,“哦?千英百绛令上写了什么?”“玉房宫外山妖小鬼成海,恐危及帝都,门下弟子不支,请吾友东山派支援。”醒林“哦”了一声,倒是微笑了:“听这口气,倒还不着急。”对玉房宫来说,“山妖小鬼”四个字还算不值一提,醒林想,或许难点在“成海”两个字,割麦子割多了还会腰疼呢。他还是有些疑惑:“玉房宫的龟蒙真人修为极高,一人顶万人,门众何至于求救?”那荀未殊似是也料到他的这一问,回他一个微微的苦笑:“因为一个时辰前,镇九门还发了斩浪巾。”斩浪巾,那是东南之地镇九门的仙门令,镇九门自魔窟被剿灭后,自愿移教到魔窟所在地弦望海晦朔山的边上,世代镇压魔窟残余。而如今它也发令求救了。他接着说:“咱们收到了斩浪巾,玉房宫的掌门也收到了,镇九门要当年为魔窟设阵的十二位掌门‘速来支援!’”醒林袖中的手倏忽握紧,秀气的手背上现出青白的筋络,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稳:“……那魔窟的阵……破了吗?”荀未殊摇头:“师尊并未感知阵法被破。”醒林脑中充血,如今血液回落,方才觉出脑中麻痹的感觉。荀未殊道:“斩浪巾上也并未细说,师尊准备马上动身,想必玉房宫掌门也已去了,而宫外的难题却让剩下的教众疲于应付,故此才发了千英百绛令,请各派遣精锐弟子支援。”醒林:“唔……”荀未殊看他一眼,“师兄……”醒林:“嗯?怎么了。”荀未殊指着脚下,“……船泊岸了。”他们师门设在红尘深处,紧邻闹世渔村,为不过分露出痕迹,皆不御剑。他们离镇上船,边行边说,如今船已停了一会了。站在船前的醒林却未发觉。他刚才仿佛在神游天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悄悄敛去那复杂的怔然之色,在荀未殊的注视下,抚了抚身上的名贵玉佩,一弹衣裾,昂起下颌,悠然提身登岸。在俗世红尘,他是悠游富贵的公子哥,离开俗世,登上这东山派枕霞岛,他是本门首席大弟子,也是掌门的长子,还是上一代掌门的外孙,占嫡占长,但是修为却……白蟾宫跟在二人身后,眼光不禁又往下瞟到二人一虚一实相差迥异的脚步。仙门百家每三年举办一次修为比试,只允许各家年轻弟子参赛,叙出优劣,呈以榜单,注上门派师尊,近几次比试都在玉房宫,故这几榜称千英百绛榜。每榜各路名家出色的新秀均会上榜,实力最强的玉房宫,嫡系大弟子占了头魁。西南的紫极观掌门的独子兼大弟子常年霸占榜眼一位。雄踞弦望海崖,自称“人间正道,嫉恶如仇”的镇九门,掌门长子兼大弟子占了第三。再往下数就是东山派了,掌门虞上清的修为之高睥睨一方,人说虎父无犬子,可是占第四的却是他的排行最末入门最晚的弟子,荀未殊。在荀未殊未入门前,整个东山派在榜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至于虞掌门的亲生子兼首席大弟子,第一次参试时好像是排了……九十九位?千英百绛录一共录前一百位。玉房宫,紫极观,镇九门,东山派,这四家向来自诩仙门领袖,掌教人都是举世可数的大家,然到了第二代……不比不知道,一比没脸瞧……尤其那虞上清是个极其要强的性子,他出身普通人家,祖上没仙缘,穷家破户没饭吃才投身玄门,做了某派的外门弟子,却凭借自身极高的心气,要强的个性,罕见的刻苦,几经挣扎到了如此的地位。看了看其他三家的大弟子,据说虞掌门当场撂了脸。直到荀未殊叙出成绩,虞掌门脸色才缓过来些。荀未殊排了第四,成为榜单上一众掌门亲子或首徒中的异类。白蟾宫咂嘴回忆起来,似乎不知从何时起,事情有些不对味了,醒林师兄与师尊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与荀师兄的关系也微妙,----当然自荀师兄来便如此,甚至与自己关系变得微妙,再甚至在整个东山派都有些微妙。然而在这样的微妙中,他还能坚韧的保持住风流懒散,诗情画意,轻吟小唱,造园设景,观灯听渔,游花赏月的消遣岁月的态度。这么废柴还这么坦荡。白蟾宫摸摸下巴,由衷地感叹:“师兄也是个牛人啊。”三人来到大殿,里面早已候着数十位师兄弟,见了三人来,立刻依次问候----当然先问候最尊贵的醒林师兄。待下面问候完了,座上的师尊虞上清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一方黄色三角丝巾。他环视大殿,大殿立刻鸦雀无声,道:“想必大家听说了刚的事,一连收到两方仙门令,确实是近年罕见的异事,况且一个是仙门至尊的玉房宫,一个是仙门前三的镇九门……”他手指在袖中轻轻捻着,玉房宫那里他倒还不太担心,倒是镇九门那里……他看向第一排的醒林,那人肃立在侧,态度安静,只是半垂着头,目光被沉沉迷雾遮住,不知在想些什么。虞上清轻抚鬓角,“醒林,未殊,蟾宫,小九……你们十二人即刻启程赴帝都城外玉房宫除妖,老规矩,在夕照湖行舟,出了夕照湖三十里便可御剑。镇九门……我自己去。”荀未殊拱手道“我们十二人即刻准备,但……弟子认为在夕照湖行舟,出了夕照湖也行舟的好。玉房宫出了事也不仅仅急我们东山派一家。”虞上清拧眉,没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看荀未殊看了看西南方向,向他递了个眼神。虞上清立刻明白了他的思虑,依旧锁着眉,缩着些陈年的闷气和不耐烦,道:“随便,随你们吧。”只听,一道弱弱的声音传来,最前排琼枝玉树,风度翩翩,碧衫玉冠的醒林举起手,又不尴不尬的放下,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就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