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Chillyeon      更新:2023-06-20 02:10      字数:5077
  即使那个人后来回来央求,即使那个时候他还喜欢。对于他来说,他只需时刻提醒自己一句话:握紧手中的话筒。所有人都认为唐灼见心态好到爆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酷到没朋友。但他还是会有无数烦恼,只是他学会了如何忽视。因为很多事是没有办法了,改变不了外界,可以改变自己,当自己不在乎外界,外界的一切变化也就不再是变化了。不知道坐了多久,坐够了,头没那么晕了唐灼见才站起来,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别寒原来早走了,这个小房间一如既往地空。他将落地灯关掉,黑灯瞎火的去浴室洗了个澡,四肢乏力地躺在床上,睡着的前一刻还在想:酒量又得重新练练了。实际上别寒走了两公里多走到医院,去急诊买了醒酒药又回了唐灼见住的地方,可是从楼下看,他窗户里已经黑漆漆一片,看来那盏落地灯应该是关了,掏出自己的手机,通话还在进行中,贴近耳朵,一点声音也没听到,于是他在楼下站了几分钟,冷风吹了几分钟,惊觉,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于是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唐灼见足够吸引人,他不自知,不代表别人不被他吸引。想到了这些的别寒在回家后看着提回来的醒酒药,一时间无奈得竟然有些想笑。他做什么要去给唐灼见买醒酒药?想不明白,也懒得再想。第二天唐灼见醒来的时候手机早没电关机了,好不容易等到开机就收到自己停机的消息,找了半天原因,在通话记录找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六个小时的通话记录。“我……干?”唐灼见自言自语骂了一声。好像是别寒的,昨天是不是找他要手机号码来着?唐灼见心里咯噔一下,他该不会是睡着了不小心拨出去了,然后对方接了没有听到声音,但是出于礼貌一直没有挂吧?完了。昨晚是不是喝多了?丢人,真的丢人。好在接下来好几天两个人都没有联系,唐灼见觉得很丢脸,他没有断片,他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其实就是喝多了话多,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除了怼了别寒几句,但还是莫名觉得丢脸,毕竟喝酒前刚信口开河自己一打啤酒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也好在唐灼见每天都不闲,他总能给自己找一堆事做,上课、练歌、练琴、图书馆、健身……偶尔还会被一群妹子包围问他什么时候发下一个视频。☆、第 17 章《沙塔》给的时间不多,别寒等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开始上手混音。他一般不会随时都是一堆歌等着混,接的混音和录音都是有选择性的,要么是因为对方已经有很高知名度也有过好的作品,或者拿来的作品他比较喜欢,要么是已经合作过很多次双方合作愉快,还有是就是对方愿意花高价来买他的时间。很现实,也理所应当,总之,很多时候看心情。做毫无价值的工作不如再学学更多的东西。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低频,唐墨砚没事干推门进来就捂着心脏:“夭寿,这个底鼓70的速度将将和我的心跳重叠。”别寒没理他,他又过去瞄了一眼问:“你在做什么?”别寒简直觉得好笑,按了暂停回答他:“不明显吗?”“《沙塔》的?”“嗯。”“好吧。”唐墨砚百无聊赖坐去后面的沙发,“给唐灼见唱那歌差不多了,回头我发给你,你帮我转给他一下。”“嗯。”唐墨砚瞥了一眼别寒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轨道,“啧”了一声:“什么时候你也深入教教我混音?”“学费。”别寒毫不犹豫。“卧槽我你都要坑?”唐墨砚觉得别寒这个人要不得,天天同处一个屋檐下,教就是顺手的事,还要收个学费?可别寒就是这么现实,不给唐墨砚吃白饭的机会,转过头继续弄自己的。分配好各个乐器的频段和声场,刚刚进入搭建低频乐器的阶段,整个房间只有底鼓和贝斯交替萦绕,在空气里反射,唐墨砚没坐两分钟被震得头疼,突然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可能是不适合混音的,于是一溜烟跑了。晚上,成品便出来了,别寒顺手发给了唐灼见,但唐灼见没有回复。因为喝多而来的后遗症不到一周便烟消云散。直到一周后别寒又再次给唐灼见发了微信:[什么时候有空?唐墨砚的歌。]唐灼见这才想起这么一回事,还看到之前完全没有被看到的消息。[随时都可以。][我把demo发你,来之前给我发信息。][好。]唐灼见还在上课,但旁边座位没人,肖回旷课了。本以为他今天就不会来了,结果课上了半个多小时,肖回垂头丧气地溜进来,坐到唐灼见身边,连着叹气。“怎么了你?”唐灼见抬头瞥了一眼他,“踩屎了?”“放屁!”肖回瞪他一眼,又陷入无精打采的模样。唐灼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放屁放出屎了?”肖回想怼回去,想了想最后肯定怼不赢,便懒得挣扎了,他纠结了一下,凑近唐灼见,小声说:“昨天我去上专业课,李老师琴房还有个人,他们好像有事,所以我上课的时候那个人都没走,上完了过后那个人突然说他觉得我可以,问我要不要考虑签公司,然后老师才说那个人是他们公司类似星探那种人,他们好像在招一批练习生,说了一堆优待。”“哦。”唐灼见对此毫不关心,李识睿已经无数次给他抛出橄榄枝了,可是他有心不接,便不了了之。唐灼见想想又说:“招练习生又不是他的工作,他每天在这瞎忙活什么?”“我咋个晓得喃?”唐灼见皱眉,转过头去看讲台上的老师,发现老师并没有注意谁在说话,便继续道:“所以呢?”“所以我就答应了。”肖回闭了闭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唐灼见嗤笑:“答应就答应了呗,怎么还不高兴了?我一直不想去是真的不想入那个行,觉得不自由,但不代表他们真的是饥不择食,能看上你说明你真的有潜力。”听到这里,肖回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能安慰自己挺好的,实力得到认可,又愁眉苦脸起来:“然后我跟到起切看了一哈他们公司,觉得真的好专业好牛逼噢,练舞的房间超级大,好多个录音棚,好大栋楼,结果那个人跟我说,光他还不行,还会有人来考核的,但是不管咋个样,我第一件要做的事肯定是减肥!我的个仙人板板!我咋个减噢!要命嗦!”这话把唐灼见听笑了,搞半天他是不想减肥,打量了一番肖回,唐灼见笑道:“还好,小基数,说胖不胖说瘦不瘦的。”“小基数才难得减好吗?妈卖批的!”肖回哀嚎,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想浪费,又觉得减肥实在痛苦,所以才那么难过。唐灼见拍了拍他的肩,哂笑:“行吧,兄弟我就祝你今后一切顺利,有通告有名气,步步高升寿比南山。”肖回恼怒:“有你嫩诶祝福人的吗?不能选几个正确的祝福语?”“不想。”唐灼见继续:[微笑]。“我真的是,日了狗。”肖回骂到。调侃归调侃,唐灼见还是很严肃地警告了他一句:“如果什么时候他们找你去签约,那份合同你一定要每条都看清楚,自己心里琢磨一下分量,别被卖了还帮着数钱,你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他们能还你多少利益,练习生时候的待遇、课程、演出、出道什么的,每条都看好了。”“是,晓得咯,妖孽·唐·公共母亲·真知·灼见。”“你给老子爬!”肖回要去签约了,可唐灼见依然不想,没人知道他在固执什么,但他就是固执的不肯妥协。起初他想过,可每每看到那动辄八年少则五六年的合同,天价违约金,就退缩了。他知道自己进去之后会是什么样,他没有自己的风格,没有自己的性格,一切都是公司安排的人设,唱不喜欢的风格,做不喜欢的事,还有一堆麻烦。特别是在李识睿三番五次冷冰冰地抛来橄榄枝后,他更加排斥签公司这件事了。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但肯定不在这浑浊的娱乐圈里。到别寒那里的时候别寒正在另一边跟唐墨砚谈论一个新电影配乐的问题,闻海山也在旁边认真听着,唐灼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把手里提着的五个鸡翅包饭举起来。“抱歉打扰了,这个可能趁热会比较好吃。”三个人纷纷转过头,别寒和唐墨砚接过后朝他道了一声谢,闻海山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我昨晚刚刚梦到我买了鸡翅包饭!哥!你是我的幸运星啊!”唐灼见摸了下他的头,看向别寒和唐墨砚:“还有棒棒糖,我放那边桌上了,等会儿过来拿就好,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吧。”等他离开这个房间,唐墨砚才小声说:“别寒你跟他说说,真的不用每次来都买些吃的玩的,没必要啦!”“知道了,会跟他说的。”虽然实际上说过。唐灼见走到别寒的这边房间,拿出耳机开始学歌。这整个录音棚分为两个部分,进门是一个类似客厅的休息室,最近的左边的门打开是一个部分,里面再有三扇门,几乎全是别寒一个人的地方,一个录音棚内部,一个别寒常在的地方,还有一个拟音室。客厅往右走,里面还有一个很小的空闲地,两扇门,一个属于朱群飞,一个属于唐墨砚。唐灼见本身乐感好,学歌极快,这首歌一听他就很喜欢,是典型的冰岛式新古典,类似于olafur aalds的配乐风,整体冷冰冰,绝望以及孤独。加之通篇有人声的地方不多,两分钟左右,旋律还趋近于重复,后面整整三分钟全是配乐。最重要的就是情绪了。于是唐灼见把自己弄抑郁了,他跑去别寒的拟音室,关掉所有的灯,连凳子也不要,找了一个角落坐在地毯上,背靠墙,带着耳机静静听着。绝对密封和绝对黑暗,分不清是闭着眼还是睁着眼,尽情沉浸在另一个充斥大雪纷飞的世界。别寒和唐墨砚讨论终止后回来没有见到唐灼见,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如果不是桌上放着五个棒棒糖,他差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咦,你媳妇儿呢?”唐墨砚也跟过来,他知道唐灼见应该是在这边,结果过来也没看到人。别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唐墨砚望天:“哟呵?那还不是你自己作的,反正他不在,叫着玩儿嘛。”“你跟朱群飞是串通好了的?这能随便叫着玩儿?”“怎么不能?你就是老公体质,你是唐灼见老公,还是一块糖老公,啧。”唐墨砚脑海里浮现出“渣男”两个字。被“老公”的别寒的冷冷地回答道:“有什么好比的?唐灼见是空调,一块糖是空调外机好吧?”“哦哟哟,是是是,好的好的。”唐墨砚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每个人都一样,平时被压制久了,总想逮着机会嘲讽他,趁着别寒还没正式开怼,唐墨砚及时换了话题:“我觉得这小伙子真的不错,唱得不错人也不错,以后应该能经常见面。”别寒瞥他一眼:“怎么?以后打算相关的歌都给他唱?”“当然啊,他年纪不大,潜力无限,可塑性又很高,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学生,说白了就是廉价劳动力,他赚外快高兴,我们多抽成也高兴。”唐墨砚说道,长期替录音棚承包外联的商人本质一下就暴露出来了。别寒冷笑:“年纪和资历不是借口,不要让我发现你找他做事没给他相应的报酬。”“卧槽,我的别师傅,你啥时候还添了护短这个毛病了?”唐墨砚咋舌,不能吧,这才好上几天啊,怎么就护上了,那再长一段时间岂不是要上天?别寒微微抬头,似笑非笑:“那你跟我说说,我什么时候同意过你做这种事了?”随后收敛掉表情,淡淡道:“不是护短,你觉得他用得着护?不管对任何人都一样,付出多少就得得到多少。”“切!”唐墨砚不屑一顾,他想了想,凑近别寒小声说,“不过说真的,你看这唐灼见,可塑性高,性格又好长得又好,不然我们跟他建立个长期合作,有什么歌可以甩给他,elc反正也没有歌手,我们平时写的歌也就一堆谱子,还可以让他唱,有个好歌手,就算只唱唱demo,对我们发展也有奇效。”“想太多。”别寒直接否决。“好吧。”唐墨砚碰壁,灰溜溜地跑到沙发上懒懒地坐着。elc未来难测,是真的难测,他已经旁敲侧击告诉过别寒很多次,可别寒始终无动于衷。但实际上,直接否认了唐墨砚提议的别寒却在那一瞬间如醍醐灌顶般,却又兀自摇头。毕竟,跟唐灼见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熟。没过多久唐灼见从拟音室出来了,看了一眼外面坐着没有说话的两个人,冷淡道:“我唱好了,请问,现在可以录吗?”“嗯。”别寒让他自己进录音棚,也不再领着他给他调,让他自己弄话筒适合的高度,调整位置。“他这是怎么了?感觉突然陌生了。”唐墨砚疑惑,没明白唐灼见出来那一刻身上萦绕的那股冷冰冰的气质与距离感是什么,难道刚刚谈话被听到了?不可能啊,他在拟音室,门一关,外面蹦迪都不一定听得到。“不知道。”别寒也没想知道。但在唐灼见开始唱歌的时候,两个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天才啊……”唐墨砚愣愣道。唐墨砚这首歌的设定就是贴耳唱,在一个完全安静的环境下,仿佛有一个人就贴在耳边唱歌,完全不加任何混响,纯干声,并且将距离拉得很近。远处死亡已经到来,一个人最后的狂欢。试了几次,换了几次嘴对话筒的距离,最后选择了唐墨砚最满意的位置。不完整的唱了两遍,别寒一直不太满意,想了想,突然打开话筒问他:“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