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者:祭望月      更新:2023-06-20 02:43      字数:5306
  阮惜时惊讶道:“村里要唱戏了吗?”李婶显然对唱戏这事充满期待,笑着应道:“可不是嘛,村长刚才在晒谷场贴通知了,他说我们村今年大丰收,镇政府都知道了,给我们拨了一笔钱做奖励,村长一高兴就请了个戏班子。听说下一季播种,镇上还会有补贴呢。”阮惜时山興听到这两个消息,也跟着高兴起来,扬着笑说:“那就好呀,明天晚上我就去把我们家的禾杆烧了。”回到家,阮惜时一边洗菜一边给陆择分享了这个好消息,陆择对镇里拨补贴没怎么惊讶,毕竟这事是他让朱文办的,他比较感兴趣的是戏班子来唱戏,他长这么大都没看过呢。阮惜时显然高兴过头,说到后面手舞足蹈的,跟陆择比划道:“以前村里过年也请过戏班子来唱戏,花旦可漂亮了,穿着大袖长裙带着花冠,咿咿呀呀地唱着婉转的戏文,好多人去看,其他村的人也来看,吸引来别处的小商贩来卖零嘴小吃,还会放烟花。”陆择见他开心的样子,也对那样热闹的场面憧憬起来,摸着他的脑袋说:“那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戏吧。”阮惜时激动地点头:“好,我们去早一点,可以找个好位置。”作者有话要说:抢收真的是噩梦,能把人搞得神经质的那种,最气的是夏天有时候明明出着太阳,突然就倾盆大雨,落雨大水浸谷,冒雨收谷子的体验实在太差了。第55章 秋06 [vip]因为一连几天太阳都很大,谷子很快就晒好, 晒好当天, 人们下午就收谷子了,装在蛇皮袋里, 鼓鼓的一袋袋,然后用板车或者三轮车单车摩托车运回家里放好。阮惜时家的谷子少,晒干之后只剩下三袋半多一点, 陆择从家里开了摩托车过来,两人合力把蛇皮袋放到车后座上,用松紧带捆住,一袋袋运回家。他们家很快就搬完谷子,其他人家里就没这么快了, 特别是只有老人的人家,年轻劳动力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只剩下两个老人,晒谷子搬谷子都很吃力。平时大家能帮就帮, 这个帮着扛一扛,那边帮着收一收,老人家们也能及时晒收, 可这会大家不是忙着收谷子,就是忙着运谷子,又是傍晚浇菜做饭的时间, 大家忙得分/身乏术,更别说去帮别人了。阮惜时收拾好他们家的东西, 准备跟陆择一起回家,见隔壁牛大爷和牛大娘还在吃力地把谷子搬上板车,就跟陆择说:“我们去帮一下大爷吧?”陆择看过去,也觉得两个老人要拉一大车的谷子回家太辛苦,应道:“好。”于是他们俩走过去帮了一把,跟牛大爷说:“大爷,我们帮你们运回去吧,陆择哥有摩托车,方便一点。”牛大爷听了客气地摆手说:“不用麻烦你们啦,我们两个老东西搬得动的,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家做饭吧,啊。”阮惜时坚持道:“现在做饭还有点早,左右我们家的搬完了,陆择哥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帮你们搬一下,也算是回报您二老平日对我们的照顾了。”牛大娘说道:“哎呀,时仔你这孩子,怎么要跟大娘分得这么清楚,大娘知道你是好孩子,有这份心就好了,不用你们帮忙啊,阿择开摩托车也是要油钱的,你们俩赚钱不容易,能省则省。”陆择也出口劝道:“没事的,几块钱油钱而已,您老就不要客气了,我们是晚辈帮你们是应该的。”说着他就从地上扛了一袋谷子起来,放到他摩托车上,阮惜时走过去帮忙捆起来,回过头跟牛大爷说:“大爷,我们先帮你们运回家,你们一会也跟上,帮忙开下门放进去。”牛大娘见他们俩这么主动,都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哎,你们这俩孩子,真是,大娘怎么好意思。”阮惜时也爬上了摩托车,冲他们俩挥挥手,然后就给陆择指路开去牛大爷家里。去到牛大爷家门口,因为家里没人,所以大门紧闭,陆择跟阮惜时把谷子搬下来,阮惜时说他在门口等着,让陆择自己回去继续运。最后牛大爷牛大娘妥协了,牛大爷留在晒谷场帮陆择装车,牛大娘则带着晒谷子的工具先回家接应他们。摩托车一次能运三袋谷子,来回四次就运完了,比起牛大爷牛大娘慢腾腾地用板车拉回来省时省力多了。陆择开车去牛大爷家路上遇到几个认识的村民,对方对他运谷子走这条路感到吃惊,问道:“阿择,你怎么往这边走啊?”陆择在开车,只来得及跟他们打个招呼,后面他们遇到推着空车的牛叔,又问道:“牛叔,您怎么推着个空车,不是要运谷子回家吗?”牛大爷乐呵呵地笑道:“哎,时仔和阿择见我跟你牛婶两个人搬谷子太辛苦,就非要帮我们运,这不我们家的谷子都被阿择运回家了,我只能把板车推回去。”村民听后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刚才看阿择开车从这边经过,原来他车上的谷子是你们家的啊。这样看来阿择是个热心肠的人啊。”牛大爷连连笑道:“是啊,阿择是个好人啊,和时仔一样好。”把谷子全都运回牛大爷家,牛大娘开了门,陆择和阮惜时二话不说又帮忙把谷子搬进去,把牛大娘弄得挺过意不去的,连忙说她跟牛大爷来就好了。陆择却说:“没事,顺手而已。”帮牛大爷牛大娘搬完谷子,天已经快要了,阮惜时和陆择准备离开,牛大娘连声喊住他们,要留他们在家里吃饭。阮惜时惦记着家里的鸡鸭狗,婉拒了牛大娘的好意,牛大娘还要挽留,他就拉着陆择直接跑出去,坐上摩托车回家去了。陆择今天扛了不少袋谷子,洗澡的时候热水泼在肩膀上,才发现自己肩膀有几处磨破皮了,火辣辣地疼。他虽然以前经常锻炼,手能提,肩能扛的,但那都是花拳绣腿,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所以这种反应也是正常,或许再多锻炼几次,就能刀枪不入了。他洗完澡,顾及肩上有伤,就没穿上衣,直接走进厅里问正在看电视的阮惜时:“小阮,我们家有没有碘酒和云南白药?”阮惜时闻言紧张地走过来问:“怎么了,陆择哥你受伤了吗?”陆择侧过身给他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处,平静地说:“不是什么大伤口,就是今天扛谷子的时候把皮磨破了,有点疼。”阮惜时借着灯光一看,又惊又心疼地低呼一声:“都破皮了,还不严重吗!痛不痛?”陆择也没逞强,点点头说:“是有点,不过也不是很痛。”阮惜时心疼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去给你拿药,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因为经常要干重活,可能会出什么意外,爷爷经常会买一些跌打扭伤的药放在家里备用,有些还没用完,阮惜时仔细收了起来以备不时不需,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上药之前,阮惜时又去拧了一条热毛巾,放到陆择肩膀上敷一敷,然后才用棉签蘸碘酒消毒一下破皮的地方,这才撒上一层云南白药。阮惜时小心翼翼地给陆择敷上药粉,同时说道:“这几天你什么都不要做了,好好休息养伤。”所幸农活告一段落,接下来几天时间两人都能歇一会。第二天一早,阮惜时就拿着铁叉和火柴去晒谷场,准备把他们家的禾杆烧了。本来傍晚的时候烧是最好的,但昨晚从牛大爷家走时时间已经很晚了,阮惜时怕天黑鸡鸭看不到东西吃不了食物,就直接回家了,没来得及把禾杆烧了。而今天傍晚晒谷场就要搭戏棚,禾杆堆在这里妨碍到人家,所以只能选择在早上烧,晚一点的时候等火灰凉了,还能挑回家留做肥料。禾杆易燃,点燃就马上起了大火,把人烤得很热,陆择参加过篝火晚会,却是第一次见烧这么大火,一时像个好玩多动的男孩子那样,拿着根木支不停地挑着火玩,还玩得不亦乐乎的。阮惜时笑眯眯地看着他玩火,等禾杆烧得差不多,他把从家里带的番薯丢进火灰里,跟陆择说:“再等一会儿,我们就能吃上烤番薯了。”陆择没吃过这么原始的烤番薯,一时被吸引了注意力,老老实实地跟阮惜时蹲在一起,等待番薯烤熟。他曾经自诩自己是个很有耐性的人,这会却像变了个人似的,才过了几分钟,按捺不住地问阮惜时:“什么时候才能吃啊,等了好久了。”阮惜时失笑道:“没有这么快啦,你再耐心等一会。”再过几分钟,陆择嗅到了空气中番薯的香甜,囔囔道:“熟了熟了!”阮惜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安抚他说:“还没有啦,只是皮熟了而已,还要等一会。”明明早上出门前刚吃了两碗面条,还没过去几个小时,陆择却像没吃早餐一样,肚子饿得厉害,一心只想吃烤番薯,他迫不及待的样子跟他成熟的外表完全不搭。阮惜时被他逗得连连发笑,最后架不住他念叨,从火灰堆里拨出几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用棍子戳了戳,觉得软了才拿起来,因为烫手左右抛了抛,直接掰成两半,露出里面金色和紫色的瓢。他们家种的番薯是比较特别的品种,肉是白色和紫色的,吃起来没有黄瓢的那么甜那么软,比紫瓢的甜一些,又比白瓢的粉糯一些。陆择分不清番薯的品种有什么不同,他只知道自己要被烤番薯的香味勾引得流口水了,他甚至等不及从阮惜时手里接过,就急着阮惜时拿着番薯的手,低头在上面咬了一大口,烫得他龇牙咧嘴的。陆择发誓,他人生前三十年里从来没有锅像现在这么狂野,即使是还不能自理的婴儿时期,他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的,但却在烤番薯上破了功,这吃相要是被以前认识他的人看到,铁定能把人吓得大跌眼镜。但是他面前只有阮惜时,阮惜时是不会嫌弃他的,他很笃定。牛大爷牛大娘昨天受了陆择的帮忙,第二天逢人就夸阮惜时捡到的陆择人有多好多好,看他们两个老不中用的搬谷子辛苦,就全帮他们给运回家,甚至还扛进了屋子里放好。所以村里几乎人人都知道陆择是个热心肠的男人了,原本对来路不明的他还有一点点忌惮和偏见的人,这会也改变了态度,直说陆择是像阮老师那样好的外来人。甚至还有人觉得,既然陆择来了村里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他那么快恢复记忆,他在村里住着,安安分分又热心助人,却没有名分,只能寄住在阮惜时家,跟阮惜时共用一亩地营生,这实在不应当了,应该给他分一块地出来,看他和阮惜时的意愿看看要不要再起个房子给他住,就像当初接纳阮老师时那样接纳陆择。他们还真的有人去村长那里提议了,不过村长今天忙着招待戏班子,一时半会没有时间考虑这事,就暂时放到一边,等有空了再去找陆择谈。作者有话要说:陆择:做了一会好人好事,心情舒畅。今日份万字更新结束啦,宝贝们明天后天继续支持我鸭!第56章 秋07 [vip]下午,一辆中型货车和一辆中巴车开进了村里, 小孩见到这架势, 兴奋地跑到路边欢呼围观,村里很少有这样的活动, 所以小孩子们都特别高兴,不仅是小孩,连大人都有几分雀跃。戏班子来了十几号人, 吃饭落脚都要地儿,村长财大气粗地邀请他们到家中稍作休息,打发自己兄弟去镇上买菜买水果零嘴,村长的婆娘和妯娌就在家烧水烧饭招待戏班子。村长家摆了几桌子,院子里架了两口大锅, 火热朝天地炒着菜,地上桌上放满了食材,一大袋一大袋的猪肉鸡肉,一捆捆的空心菜大白菜, 一把把葱蒜芹菜,甚至桌面上还摆了个猪头,看着怪吓人的。戏班子的乐器师等吃饭的时候也不闲着, 他们拿出自己吃饭的行当----也就是他们自己负责的乐器,这边擦擦,那边擦擦, 敲一下吹一下,找找感觉。然后班主和花旦就唱了起来, 乐器师们见状,也跟着他们的节奏吹奏起来,一时间村长家热闹极了。喇叭唢呐笛子鼓的声音传得老远,小孩们以为开演了,纷纷跑到村长家院子外,爬到围墙上往里瞅。村长见这些小捣蛋鬼在他家院外鬼鬼祟祟的,就出去驱赶他们说:“还没开始呢,你们先回家吃饭,不要爬墙,摔下来危险。”小孩们虽然调皮,但也胆小,见主人家看到他们了,就调头一哄而散。阮惜时家离村长家比较远,但还是隐约听到了戏班子的乐声,陆择头一次看戏,此时听到声音,也不由得紧张地问阮惜时:“是不是已经开始唱戏了啊?”阮惜时一边摘选空心菜一边笑着说:“没这么快呢,戏班子还要在村长家吃过饭才有力气去搭棚子,等他们开始唱,起码要到天黑了。”陆择这才放心,蹲下去跟阮惜时摘菜。他们吃过晚饭,太阳刚刚落山,夜幕即将降临,晒谷场那个方向果然传来了热闹的声音,阮惜时跟陆择说:“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于是他们俩结伴出门,小灰见他们要出去,也想跟着,阮惜时要关门,见它站在门口中间不愿挪动,就唬它说:“一会要放鞭炮,你还要去吗?”小狗年纪不大,却对鞭炮印象深刻,估计是小时候被鞭炮吓过,果然一听阮惜时说要放鞭炮,它就马上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回它楼梯角的窝了,阮惜时觉得好笑,然后关上了门。天还没有完全暗下,隐约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路上他们遇到很多同样赶往晒谷场的村民,有些或牵着或抱着孩子,有些拿着板凳蒲扇,有的拿着自家做的零嘴,有些提着一小壶酒,看来不仅是去看戏,还有其他的热闹要凑。路上遇到赵家,赵四扶着他的新媳妇,见了阮惜时和陆择就招了招手,喊道:“时仔,陆哥,过来一起走啊。”阮惜时听到赵四招呼他们的声音,看到人后就拉着陆择过去了。因为上次在新娘家一人破关斩将让赵四顺利见到新娘,赵四对陆择又是感激又是佩服的,马上把陆择当做了自己兄弟,每次见面都热情地喊一声陆哥。而赵四的媳妇也对陆择这个英俊的男人有点印象,听她的小姐妹说他一个人就喝完了给新郎伴郎下绊子用的酒,好不勇猛。等人来到面前,赵四熟稔地拍了拍阮惜时的肩膀,他也想哥俩好地搭一下陆择的肩膀,结果发现陆择太高了他够不着,只能尴尬地对陆择点点头示意。阮惜时笑问:“四哥四嫂,赵叔赵婶,你们也去看戏啊?”赵四应道:“可不是嘛,村里老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不去看一看岂不是浪费这难得的机会?哎,主要是我老婆在家待得无聊了,非要出来凑凑热闹,她挺着个大肚子,我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就陪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