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小家瓦      更新:2023-06-20 03:10      字数:5219
  “有什么好想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说了嘛,有我呢,你就别瞎琢磨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到时候随机应变吧。左右不过几种情况,面对呗。”张之义说的轻描淡写。张之义退出游戏,专心陪杨果说话,这人,丑媳妇见公婆担心成这样,是自己让他没信心吗?火车进了一个大站,停车三分钟,张之义点了一根烟,和杨果下车放风,回到车上时,火车已经开动。他们的卧铺车厢,上来一对情侣,女人穿的很清凉,胸前白花花露出一大片,化着时髦的彩妆。她的男友正在放行李,两人大声肆意的说笑,并不在乎高分贝吵到别人。杨果看着那个神色有些霸道的男人,把小桌上的水瓶推到一边,将一个装满食品的大口袋不客气占满桌面,心里对粗鲁自私的行为充满了反感。另外两个同车厢的乘客,看着新上来的邻居也有点目光异样,但没人把不满表示出来,各自回到自己的床铺。张之义看着桌上的口袋,皱了皱眉,不满地扫了那对情侣几眼。杨果碰了一下张之义,示意他别多管闲事。放好东西,那个穿着清凉的女人爬到张、杨二人同侧的上铺。交了票后,不一会儿,那个男的,也爬了上去。张之义不禁奇怪,这么窄的床,他们怎么躺?但这是人家的自由,爱怎么躺怎么躺呗。他和杨果还是打自己的游戏好啦。车窗外已经漆黑一片,车厢里灯火通明。上铺的两个人挤在一起,旁若无人地秀恩爱,张之义把手机往眼睛前一放,就置身事外了。不知什么时候,那女人笑着叫了一声,把张之义从专注里拉了出来。张之义纳闷了一下,声音有点特别,瞧瞧周围,杨果白皙的脸颊有抹可疑的红,正睁大眼睛瞪着他。对面中铺的大姐已经连头都埋进被子里,背冲着外面,做脑袋插-入沙坑的鸵鸟状。我没听见,我没看见,我不存在。而下铺的五十来岁大叔,则一脸的世风日下,寡鲜廉耻的悲悯愤-青样。张之义不用细听,就被一阵阵的喘息和细密的呻-吟刺激得耳红心跳。哦,天!这两人在上面干什么呢?张之义凑到杨果跟前,贴着他的耳朵,“那两人干嘛呢?”杨果白了他一眼,小声反问,“听不出来啊?”张之义“艹”了一句,“他俩来真的了?”杨果红着脸,“都快半个小时了,你才听见啊?”张之义无限敬仰地羡慕了一下,“现在的人胆儿真大,真不要脸,我去,大庭广众啊,现场表演吗?太刺激了。我在外面摸你一下还得看看有没有人呢。”杨果听不下去了,故意咳嗽了两声,意思下面还有活人呢。但上面的动静似乎在刻意挑战周围的容忍度,管你故意咳嗽还是弄出其他声音,依旧我行我素。杨果无法,也要学那个鸵鸟大姐,背过身前,捅了一下张之义,“别听了,睡觉去。”☆、闭门羹张之义怀疑地说,“听这个能睡得着吗?骗鬼呢吧。”眼珠一转,指指上面,问杨果,“你爱听吗?”杨果踹了他一下,小声说:“你才爱听呢。”“那还想不想听?”“废话,大庭广众的,多尴尬啊。”张之义狡黠一笑,“那好,你等着,我让他俩停下来。”“喂,你别惹事!”杨果不想旅途中节外生枝,对这些不文明的行为忍忍也就过去了。“不惹!”张之义促狭地眨了一下眼睛,把包里的黄瓜拿出一根,和杨果说完悄悄话,立刻爬回自己的中铺,扯了个被单往腰上一搭。杨果蒙上脑袋,猜不到张之义要干什么,自己的烦心事还一堆呢,没心情理会那么多了。唉,真够讨厌的,碰上这么糟心的一对儿。正胡思乱想间,上面的喘息声似乎大了起来,男人的喘息愈发的粗重,带着毫不隐藏的快意,而且声音好像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听听,怎么象是多了一个人?有点耳熟,艹,是张之义,这个混蛋,他想干什么?杨果拉下头上的被单,侧起耳朵,确定无疑是张之义。这家伙,喘的抑扬顿挫的,象在冰与火中受煎熬似的,这就是痛并快乐着?鸵鸟大姐一动不动,灵魂已经穿越时空消失了,留下一具隐忍的躯壳。那大叔出离愤怒了,起身逃出了车厢,看架势,如果车速不快,保不齐就跳车了。杨果探出头,向上看了看,什么也没看见,就听到喘息声此起彼伏,一声紧似一声。不过张之义加入后,上铺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最后停了下来。窸窸窣窣一阵后,上铺的男人探头向下张望。张之义躺在中铺,在被单下模拟某种动作,手被黄瓜刺硌得又热又麻,表情狰狞饥渴,又痛苦陶醉,正上下撸得来劲儿。上铺的男人,恶狠狠地盯着张之义,眼神里裹夹着怒火。张之义对上那双充满战火的眼睛,毫不畏惧,带着挑衅,表情愈发凶狠,欲|火焚身地来了句,“继续啊,我快了!”那男人眼睛立刻圆了,就要从上面下来。女人也往外看了看,杨果已经从下铺上起来,站在了床边,跳车未遂返回来的愤-青大叔也立在杨果身后,都看向他们,看架势要以多欺少。女人拽回男人,两人不甘地缩回头去,接着上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几声,再之后,四周安静下来,夜已经深了。张之义把黄瓜扔给杨果,“睡觉!”杨果憋着笑,和大叔各自回到床铺。一片宁静中,鸵鸟大姐穿越回来,翻了个身。第二天一早,制造桃-色噪音的情侣和鸵鸟大姐在同一个车站下了车。再过两个多小时,张之义和杨果也到目的地了。两人洗漱一番,随意垫了些早点。要到家了,有些期待,有些不安。想起昨夜的小插曲,杨果终于笑了,“你怎么那么坏,当他俩演a片啊?”张之义见杨果终于有了笑容,轻松地说,“对付不要脸的人,就得比他更不要脸。我那么做,还不是看你一天都不开心,想博美人一笑呗。”杨果捶了他一下,“去吧,你,幽王啊?”张之义家算是北方的一个四五线小城市,以工业为主,中度或重度的工业污染是该城市的最大特色。但城市绿化还是有一些的,绿色大部分来源于七零八落的杨树、柳树。城市建筑参差不齐,几十年代的都有。最好的景致也就属那些只要有水,在哪里都生机勃勃的绿色树木了。一想到马上就要和张之义的家人见面,杨果的心跳的有点不受控制,手心里直冒汗,“张议,要不我先住酒店吧,这么直接过去,会不会太突然了?”张之义抚了抚杨果的手,“别担心,我已经告诉家里了,他们有思想准备。再说,我爸妈性格都挺好的,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放心吧。”出租车停在了楼下,张之义、杨果一人一个背包下了车。张之义指着上面三楼的一个阳台,“那个就是我家。”杨果深吸两口气,让擂鼓的心脏跳得平稳些。“走吧。”张之义拉着杨果的手上楼。三层不高,没转几个楼梯就到了。张之义抬手敲门,敲了几下,里面一直没有动静。张之义喊了两声‘妈’,也没有应声。张之义这才从包里翻出钥匙,幸好一直带着,否则都进不去门了。“我妈好像出去了,家里没人。”张之义把杨果让进屋里,换好拖鞋,让他先到客厅休息,自己则各个房间走了一遍。张妈妈因为企业破产重组,不到五十岁就提前退休了,这时候不在家,张之义想,大概是逛街或者串门去了。家里没人,杨果反而松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张之义家。很宽敞的三室两厅,与张之义的不修边幅不同,房间虽然装修简单,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而且很有文化气息,书很多,不只在书房里占了整整两面墙,连客厅里都立了一个简约木制小书柜。“你们家书很多啊。”杨果参观后赞叹了一句。张之义陪在他身边,“我爸搞技术的,很多都是专业书。还有不少是他们以前买的,一直舍不得扔,我爸说,有的书都绝版了,有点收藏价值。喏,他说很多书承载着他们的青春记忆。还有更早的,那些发黄的中医书,是我太姥爷的。那几格小说、杂志是我妈的,他俩啥都舍得扔,就书不舍得。”杨果浏览着那面书墙,“你们家这么有文化氛围,怎么你不爱看书?”张之义耸耸肩,“那一排儿童读物,我小时候的,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想的,买那么多,也不想想我看得完吗?”杨果笑了,“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看。”张之义搭着杨果肩膀,“你说对了,我打小就不喜欢看书,我喜欢撕书。那几本百科全书,里面都是我妈粘上的。我爸妈都奇怪,他俩一个书呆子,一个书痴,怎么生了个不爱看书的儿子?我对他俩说,那是他们看得太多了,把我的那份都给看没了。”杨果笑着抢白,“你就会强词夺理。”两人说说笑笑,转眼到了中午,张妈妈依然不见踪影。张之义有点沉不住气,打了电话过去。好一会,电话才接通。“妈,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回家?”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儿子,这几天我和你爸都不在家,你爸出差了,我也去旅游了。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我已经告诉您了,不是!”张之义挂了电话,心里突然窜起一股冰凉,完了,这一次溺爱他的父母不再妥协,避而不见是他们采取的最平和方式,没有冲突,没有暴力,甚至没有脸色,但是,态度明明白白,反对明明白白。杨果看着张之义打出电话,没说两句,笑容就消散殆尽,心不由得跟着一沉,“怎么啦?张议?”“我爸出差了,我妈也去旅游了。他们……”看见杨果的脸色白了又白,张之义心里一阵揪痛,怎么也说不出“避开了”几个字。“他们一点都不想见我?”杨果不知道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失落、悲观一起袭来,“就因为我是男人?如果你带个女孩子回来,你家里恐怕是热烈欢迎,一家子其乐融融吧!”单是想象一下,这种天壤之别的差距,对比强烈的画面,就令人无比难堪。张之义想不到父母会用这种方式表明态度,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坚持带杨果回来,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只要闹一闹,争一争,表现得意志坚定,父母就会不得不让步。现在看,自己想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问题,简直是痴人说梦。可为什么不能多理解一些呢?摒弃内心、随波逐流的生活就是正常?就被认可!难道只因为大家都一样?眼前的杨果,看着自己的漂亮眼睛满含失望,茫然得不知所措,像个慌张无助的孩子,让人心疼。这一年,他变了好多,渐渐收敛、稳重起来,只有在张之义面前,才会释放一些以前的任性无理,但张之义知道,杨果内心其实是非常柔软纯真的。让自己的爱人露出这种神情,张之义深觉愧疚,他怜惜地看着杨果,向他伸出一只手,“过来。”杨果乖顺地走到张之义身边,张之义伸手抱住了他,“宝贝儿,别担心。”他抚着杨果的头发,亲亲他的鬓边,像是对杨果,也像是对自己说,“除了我们自己,没有谁能分开咱俩,对不对?这些阻力都把它当成考验,咱们一起面对,一起攻克,好吗?只要咱们足够坚定,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风雨过后才能见彩虹’,对吧,歌儿都是这么唱的。”杨果紧紧抱着张之义,把脸埋在他胸前,“我们不会分开!”☆、自己动手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张之义心想,爸妈为了反对他交同姓恋人,出人意料地给了他们一个闭门羹,怎么就不想想,这反而给他俩提供了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和空间呢?既然和杨果心志已明,那就要团结一致,坚决抗击世俗礼教。张之义经过一番思来想去,心里已经把自己美化成一个,反抗世俗礼教的先驱了。但在火车上就没怎么好好吃饭,‘先驱’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而且抗击世俗需要力气。前二十年都没怎么做过家务的‘先驱’,决定自力更生,自己解决温饱问题。张之义收拾收拾破碎的心灵,自我调节了一番,好像元气恢复了不少,于是揣好钥匙,带着杨果破天荒去了菜市场。市场不远,两人都是家务新手,各色蔬菜果品看得眼花缭乱。转了一大圈,就买了些香肠、拌菜。晚饭张之义准备自己亲自动手,又买了肉和蔬菜。午饭是香肠、拌菜,外加两张烙饼,虽然不怎么对路,但张之义两罐啤酒就解决了没有汤的问题。吃过饭,因为旅途劳累,以及刚刚承受到的措不及防的暴击,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升级产品----啤酒的浇灌下,张之义总算找回了在家该有的习惯,有点神慵意懒。瞧瞧杨果,也一副疲惫模样。不远处知了一声声,单调得叫人眼皮打架。“累了吧,睡个午觉吧。我去把热水器打开,你先冲冲。”身为主人的张之义自然先安排好杨果,才能显出地主之谊的诚意。帮杨果准备好换洗的衣裤,又将两人吃剩的饭菜收进冰箱。张之义干得有模有样,不知怎的,心底里忽然泛起一丝幸福甜蜜,“二人世界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呢?也不错嘛!”两人洗去一身的旅尘,躺在张之义卧室的床上。你瞧瞧我,我看看你,虽然疲乏,却都睡不着。张之义赏鉴着杨果的俊眉秀眼,情不自禁地轻轻抚摸着,‘这是我的爱人!’心里涌起满腔的暖意,用不忍惊动蝶翅的小心温柔,滑过如脂的面颊,轻轻触摸他每一寸肌肤。午后太过慵懒迷醉,杨果被笼进细细密密温柔织就的网里,渐渐沉浸,唇瓣轻轻地触碰,慢慢地厮磨,张之义的舌尖探入时,杨果也迫不及待地缠上来。知了叫的更响了,叫得张之义脑袋乱哄哄,叫得两人的呼吸慌乱而粗重。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该说是情到深处?还是欲壑难平?都有了吧,美妙难以言说。张之义以为,自己和杨果走到这一步,还会需要一段时间,可感觉到了,挡也挡不住。取了纸巾,简单擦拭了一番,身心无比放松,张之义的眼皮已经沉得挑不起来,抱着杨果,片刻就睡沉了。再睁开眼时,已经下午四点多。夕阳热情地晒进余晖,隔着眼皮也能感觉到它格外的亮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