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玩具熊揉揉搓搓，发现没有肉垫、硬硬的尖爪，也看不到粉嫩的舌头、若有若无的小胡须，羊绒洗过一次缩水了、黑玻璃眼珠还漏神……而且重量太轻，没有那种十公斤可爱压心头的踏实感----不满足。肖简特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脑海中，那么美那么清纯不做作, 没有任何仿制品能替代。蒙戈斯汀放下玩偶，任命地叹了一口气，决定去找肖恩把磨人的小妖精要回来。行动官兵们在魔法学校蹭了一个月课后开始陆续外派出任务，还留在格朗塞驻守的人不多了，余下的官兵搬出了宿舍和旅店，集中在大熊猫礼品店附近。他跟着肖恩和顾清和, 以及湛问松、小路、汉堡、蛋挞, 七人一直住在真爱华珠宝店后院的小楼里。这里被称作“司令部”，湛问松军衔是“中校”, 职能是指挥官，大家更习惯喊他“团长”、“湛哥”什么的。蒙戈斯汀自己则莫名其妙地成了“参谋”之一，这些军事化的称呼还让他紧张了一会儿, 相处下来才明白，湛指挥他们一天到晚在开发新商品、琢磨开分店的事儿，顺便敲定路线地址，而自己的职能更像地陪兼顾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唯一不明白的是，这些地球世界来的人类总叫他“萌参谋”，但他并不姓蒙啊。想到精灵一族的姓氏古老冗长又拗口，善良体贴的蒙戈斯汀还是默认了他们的称呼。司令部地下室充作堆放材料的仓库，一楼改造成几间实验室，二楼三楼起居住人。他敲开肖恩的房门，发现没人，倒是卧室的隔墙传来轻微的震感，伴随似有似无的低吟声。他看了看窗外，日头刚落、天色昏黄，这个点吃晚饭正好，做那什么就太早了。蒙戈斯汀：“……”沉默地回到实验室，他选择主动加班----缩水成小豆丁后也有正经工作，专门研究魔力波在自由空间中的传导，地球世界的“智能系统”、“卫星网络”还是天方夜谭，但是无线电努力一下没准能实现，每周有零花、不、薪资拿。蒙戈斯汀立志垄断匹斯兰大陆的通讯行业，他们一族总得有拿得出手的职业身份，不能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了，未来就像侏儒银行一样，他们也来个精灵通讯大赚特赚……两小时后觉得也该差不多了，再次去找肖恩要熊，刚走到三楼楼梯口就卡顿了一下，有时候听力太好是种折磨，蒙戈斯汀单知道人类可以随时发情，却不知今天他们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持续这么久还没完事儿。啧，荒淫无度，耽误大事。他的内心全是波动，甚至还骂出了声，高举小拳拳哐哐敲门。蒙戈斯汀毕竟不是小孩子，除了需要伪装父子的情况之外都是连名带姓地称呼两个人，但他知道怎么利用羞耻心和罪恶感、让一个蓄力中的男人瞬间萎掉。“二爸爸！我爸爸在你这儿吗？”激情运动的顾清和心里一咯噔、精关失守，整个人瘫软下来，被身下难耐呻/吟的爱人一脚踹下床。肖恩平复了呼吸，胡乱裹了件浴袍将门打开一条缝，饶是知道对方年纪千岁开头，也带了点生怕玷污纯洁小朋友一样的小心翼翼：“阿蒙，你找蛋挞叔叔陪你玩儿好不好？”蒙戈斯汀抿着小嘴，直说来意：“我要大熊猫，你把它放出来我就走。”“给，玩去。”肖恩匆匆打开系统面板，放出宠物往门外一扔，叮嘱道：“不用还了，早点睡啊。”蒙戈斯汀抱着乱扑腾的熊猫心满意足地离去，习惯之后，晚上不折腾这一下都睡不好了。“呼----”肖恩关上门，长舒一口气，站这么一会儿功夫都觉得腰痛腿软。他和顾清和刚领证本该蜜里调油的，可因为研究所安排的集训强度高，夜生活就很克制。穿越过来后也因条件不允许一直浅尝则止，直到今天终于做成了安全套，偷得浮生半日闲。之前每次都主动躺好任他摆弄、乖巧听话从不反抗的好老攻画风突变，变得人面兽心、胆大包天、为所欲为……肖恩深恨自己身体柔韧，没想到双脚过肩的姿势竟然比脐橙入的还深。顾清和终于从假儿子的精神暴击中缓了过来，一脸痛惜地看着剩下的水凝胶套，他一气儿做了五个，没有无菌包装放到明天就不能用了。他盯着肖恩浴袍下两条大长腿，摩挲着指尖、回味白皙的脚踝握在手中的滋味，觉得自己又行了，蠢蠢欲动地叫嚣着不要浪费，从不和谐部位匀出一点血液还给大脑，灵光一闪：“我抱你去洗澡……”然后在浴缸里酱酱酿酿。肖恩翻了个白眼：“不洗，睡了。”顾清和一脸期待：“那……”床上也很好啊，还不怕着凉。“我回自己房间睡----不许跟来，今天够了。”很自然地穿上浴袍准备转移阵地的动作一顿，顾清和伸手挽留：“别，我保证不闹了，就睡觉什么都不做！”刚亲热完就分房睡确实显得很无情，肖恩想了想还是留下了。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第二天一早，婚后幸福指数由满值突破爆表的顾清和轻手轻脚地离开被窝，工作特别有激情，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还能活力四射。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研究员小路的眼睛，他通过分析实验室里多出来的原材料和设备使用状况，再观察顾中尉容光焕发的模样，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小路福尔摩斯推推眼镜，机智地破案了：“顾中尉，你是不是偷偷做补水面膜了！”顾清和：“……”小路摸着自己有点糙的脸：“之前我也是没想到，北方入秋后气候太干燥了。剩下的材料不介意我用掉吧，我多做点，大家一起敷，湛指挥的脸最近也干裂，不能因为穿越了就疏忽保养了。”顾清和：“好，谢谢。”我时常因为和伴侣过于恩爱，而显得和母胎单身狗的思维模式格格不入。“小顾，小路，起这么早啊？”湛问松推门而入，面带喜色：“阿杰利卡城那边来信了，珠宝店进驻很顺利，一下子就搭上了当地的贵族小姐，通过她们把会员卡都发出去了。最巧的是，王育德王主任就在执政官家里任职顾问，他给咱们提供了各种合金材料的制法，你们来看看。”格朗塞和行动组官兵们的落地点都在西北部，与斯诺曼王国第二大城市、位于东部的安杰利卡相距一万公里，差不多是50个游戏系统的信号覆盖圈直径相连的距离，安排50人当传话筒显然是不现实的，在沿途的信号中转站建立起来之前只能通过本土传统方式交流----寄信。“这法子妙啊！不愧是王主任！”小路快速浏览着厚厚一摞信纸，拍案叫绝：“不仅解决了基站用材，连中转站的设计图纸都有了。这个方案也更好，不需要为了让信号连成一片、在那些沿途小镇甚至荒野开店掩饰，只需要做成之后深埋地下，效果和地面基站差不多，还省钱。”“金属矿原材料也有着落了，王主任牵线了一个矮人家族在格朗塞的亲戚，可以友情价卖给我们。”湛问松手里拿着一个火漆印密封的介绍信，直接安排了新任务，“小顾，你和肖恩他们把近期的实验成果整理出来，回信给王主任，用汉字；小路你继续留守，等会儿卢教授来了把这个消息转告一下；我带几个人去找那个矮人亲戚，谈谈材料供应的事儿。”顾清和、小路应道：“是。”顾清和只抓了蛋挞和汉堡的壮丁，新配方不好精简、整理成信后也有几十张，带去格朗塞城郊的侏儒邮局寄信。侏儒一族始创了匹斯兰大陆的邮政体系，在战争平息百年后迅速发展起来，在各国的主要大城市建立了邮局，与猎人职业工会合作驯养了大批夜鹰，定点往返于不同城市的邮局传递信件。人为驯化的夜鹰凶性大减、尽职尽责、也很聪明，可以记住至少十几个城市之间的飞行路线，实在太远的还可以在途中的城市转交别的夜鹰，寄到后再由当地邮递员整理出来亲自送上门，城内的还好，若收件人住在没有邮政服务点的下属村镇、跑腿费就不是一般的高了。夜鹰是匹斯兰大陆常见鸟类，使命感强，夜行性、飞起来悄声无息，速度奇快耐力强悍，白天也能活动，休息时则完美隐匿在树枝和灌木丛中，避免了有心人的射杀，路上也不会随便勾搭野生鸟。早期贵族也驯养这种动物传递信件，但到底不是有智慧的魔法生物，群居天性让私人鸟飞着飞着、一不小心就被拐带成邮局的公家鸟，抓着密信一去不回，落在鸟堆里根本认不出来谁是谁……它们的体型有成人巴掌大，力气有限，要想保证飞行速度就只能带十几张纸的重量。顾清和手里的一摞信纸就硬是被分成了四份，邮局的侏儒员工收金币、盖章、卷起来固定，一气呵成，当着他的面放飞了四只空闲的鸟类同僚。侏儒一族通过银行和邮政构建了最完整的关系网和情报网，认得当地所有权贵和有头有脸的名人，他仰着头、诚恳地向眼前的珠宝商新贵推销自家的其他业务：“除了夜鹰寄信，我们邮局还提供货物护送服务，保证为您安排全大陆信誉最好的职业佣兵，如果再加上货物总值的5%，一旦发生意外我们将全额赔偿----固定、长期的往返路线还有优惠呦！”呦什么呦，不要卖萌了。顾清和笑着点点头，他对侏儒族感官很好，这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种族为大陆的和平稳定贡献不少。办完正事，他匆匆返回珠宝店，鞍前马后地伺候睡醒后心情不爽的爱人，把王主任的情况说了一下。肖恩任由老攻在他床前尽孝，看来这一世的行动组依靠根据地吸引救援目标主动上门的方案确实有效。卢教授看到王主任亲笔手书后老泪纵横，希望的火光大亮，激动得又把湛指挥等人的手挨个、紧紧握了一遍表达谢意。“你们没印照片寻人是对的，除了小王，大家外表特征也就是特别秃和不太秃的区别，这个世界的人还脸盲东方面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有几十年交情了，跟你们讲讲他们的性格和小毛病，也许会有帮助。”卢教授从李院长开始、掰着手指回忆着过去的生活点滴，行动组的几人点出系统面板做记录，上传公会。系统里带的资料更详细，但卢教授提供的细节也很有用，没有真正长久相处过的人是无法推断教授们的喜好和趋向的。他可以断言，这批人开局一身睡衣、其他全靠拼，无论是为了安稳便利的生活、还是为了更灵通的信息渠道，一直窝在乡村是不可能的，最终目的地必然是离落地点最近的大城市----至少是有邮局、银行的城镇。卢教授带着行动组没日没夜地制作信号中转站，这种可以一路走一路埋的中转站比起“站”更像“柱”，可埋入地下10米深依然有效，现实转虚拟后放进游戏背包，在无数个站点和有成员常驻的城市基站相连后、形成的整体系统覆盖范围里不会消散。十月末的时候，西北格朗塞、东部安杰利卡和南部边境城市维吉拉都建成了分店兼基站，三个城市在斯诺曼版图上形成一个大三角，行动组沿途测绘、挖坑掩埋信号中转站，最终汇聚在中部城市堪皮恩。至此，除了一部分边缘地区和不得不绕道的深山老林，斯诺曼境内的系统信号覆盖基本完工，可惜目前还没有其他教授的消息。格朗塞的总店经营基本交给了慈幼院负责，行动组除了提供宝石外基本不插手。他们在郊区买地办厂，联合制作类似商品的原住民商人一起发财，用近乎白送的友情价把配方和机械流水线卖出去，使得生产成本大大降低，条件是包装图案必须使用他们设计的模版。每天都有大量华国特色商品打上方块字或红底金五星的标签，从首都通过大大小小的商队向全国辐射，“硫磺”香皂、“小宝”护肤霜、“白喵”洗衣粉、“心相悦”三层柔顺厕纸、“华表”铅笔、“牵牛花”文具……几铜几银就能买得起，物美价廉，力求推广到所有边边角角的小镇小村，人人都能用到。下一个目标就是去伊斯特帝国丹德里恩和46名玩家汇合，再南下其他六国，延续他们的“华国特色”式覆盖计划。第七十三章真爱华珠宝店的“假”钻石生意异常兴隆, 也招惹到了不少红眼病上蹿下跳。可惜他们成不了气候。一来那些还停留在金银与玻璃贝壳珍珠阶段的低端珠宝商想破脑袋也仿制无能，只能眼红干瞪眼；二来毫无魔力波动的人造货没有对魔晶珠宝业造成任何威胁，高端大佬不屑于和他们同声同气对付后起之秀。另一种颇受小孩喜爱的热销商品----大熊猫玩偶的材料和工艺倒是不难, 随便哪个裁缝都可以轻松模仿、甚至更为精良，但远远达不到流水线的制作速度，成本就压不下来。不过，大熊猫礼品店声名鹊起后推出了“加盟”业务，只要花一点钱挂他们的牌子，就能买到各种造型可爱的商品图纸和相应流水线，人人都能分一杯羹。不出数月、格朗塞随处可见大熊猫挂牌，全城的裁缝铺子和文具商店都顺利扩展了顾客群。这种神奇的幻想生物仿佛有魔力一样，就算是普通的手帕、信纸之类印上熊猫图案都能变得更好卖, 兽人族简直爱到痴迷，无论是猫科兽人还是犬科兽人都能发现熊猫的萌点。哪怕审美不大相同的其他种族，也会一边冷笑“呵呵，真丑，幼稚”一边不由自主地掏钱。珠宝店和礼品店的挂名老板----小路还因此成了首都商会的荣誉会员，然而他沉迷实验室从不露面, 所有商会杂事都让新助理基维代办了。同时, “魔动力机械流水线”的概念深入人心，原住民们嗅到了商机, 只要答应使用模版图样包装，就能获得种种好处，把目前的产量提升十数倍, 小作坊变身大工厂的日子指日可待，何乐而不为？手工匠人也开始定制机械设备去完成繁琐重复的劳动，“某铁匠喜提铆钉机一台”、“某皮匠喜提切割、压花、抛光、定型、缝纫机一套”……街上互相道贺声时有耳闻。首都圈的矮人家族把行动组诸人奉为上宾，热火朝天地投入到机械生产中；职业炼金术士们受到启发，开始自主设计流水线提高工作效率；底层摸爬滚打的街头混混也少了很多，他们找到了只要勤劳肯干就无需魔法天赋的踏实工作，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一切发生的轰轰烈烈又润物无声，格朗塞还是那个格朗塞，却切切实实地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