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者:雨雾小甜饼      更新:2023-06-20 05:11      字数:4686
  学习理论的时候严若倒是挺顺,他记性好,再长一段文字都难不倒他。可问题就出在了实践这里,先前的几次对戏严若发挥得说不上差,但也只能说一般。后来的几次,教授的老师直接说他演戏太干,没有感情,演绎不出剧中人的情感状态。其中一个剧本里还有哭戏,严若拼死拼活调动不出感情哭不出来,把对手演员都给弄没耐心了。多了几次之后,顾远不得不亲自来现场看看严若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挫了太多次,严若越演越差,到后面连一开始能演好的部分都发挥不出来了,更别说是戏中那场重要的哭戏。哭戏是最需要演员实力的,不是滴滴眼药水,而是要调动出真情实感。如果只是一般的演员起步,哭戏没那么重要,真的没那么重要。可严若和他们不一样,严若的目标是詹森林的《赤海》,那部戏里男二有不少的哭戏,动容的、伤心的,詹森林向来严格,容不得有瑕疵,如果严若演不好哭戏,那这部戏基本就泡汤了。别的演员在对戏,顾远把受挫的严若搂到了一边,“你现在难受吗?”严若点头,接连的受挫被骂,他怎么可能不难过?“那难过得想哭吗?”“想。”“那你就哭出来啊,这就是演哭戏的精髓!”严若沉默了片刻,而后摇摇头。虽然受挫难过,但眼睛还是干干的,想哭,但泪腺就是不发挥作用,就好像故意和他反着干似的。顾远把嘴皮子磨破了严若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顾远叹了口气,“还是回去多看几部悲情电影练练吧……”把严若接回公司后,顾远走进黎垣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严若的情况一五一十和黎垣说了。王立也在一旁听着,不禁替严若担心起来。能够年年拿奖的詹导演,光是想像都能想得出来挑人的眼光会有多么的苛刻,如果严若一直持续现在这个状态,就算能过了第一关又有什么用?到了詹森林面前,最终还是会被直接刷下来。黎垣问:“严若人呢?”顾远:“在休息室。”黎垣:“让他进来。”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的字数可能比起以前有点少,不过大家莫慌,等入v后多起来了~么么么~第21章星宇的休息室分着很多种,有可以坐着喝喝茶看看风景的,那样一般是为休息片刻的员工准备的。也有像是午休室那样的,是专门为员工中午休息或者晚上加班准备的。王立进来的时候,严若正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玩手机游戏。看到人,严若从床上坐起来,“王哥?”王立走进来,“怎么刚才打你电话不通?”严若看了眼手机,才发现手机居然开了飞行模式,白天上课的时候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可能是一不小心按到了旁边的飞行模式。严若不好意思道:“哦,我不小心给开飞行模式了。找我什么事吗王哥?”“嗯。”王立说,“黎总喊你过去一趟。”严若一头雾水,站起来,把后脑翘起来的头发抹平,才跟着王立走了出去。走进办公室,严若立马就和黎垣对上了眼。黎垣的眼神说不上坏,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好,严若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隐约中带着一点……不悦?黎垣抬起眼皮,看向顾远和王立,“你们先出去。”王立看了眼严若,眼中带着几分担忧。顾远走过来把他的手捉住,“走了。”牵起往外走了。严若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人影才转过头。此时,办公室里只唯独剩下他和黎垣两个人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间宽大的办公室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他注意到黎垣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起头,两人恰好对上了眼睛。黎垣从办公椅上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两人离得很近,却没有一丝触碰。他的身影被黎垣高大的身躯笼罩,他感受到了一股来自黎垣的强势的、不容反抗的压力。他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弱弱地喊了一声,“小侄子?”“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听到毫不知来由的问话,严若愣了几秒,不懂黎垣的意思,“什么?”“三十年前,当你倒在冰冷的街道上,那一刻,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严若顿住了,想到那时,嘴角情不自禁落了下去,他说:“……我想活下去。”“活下去。”黎垣说,“当你醒来之后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年,时间的消失,社会的变迁,你知道自己要靠什么活下去吗?继续打架?还是碌碌无为的混日子?”“我会努力工作……”“工作?你要知道,现在的社会环境和三十年比起来已经完全天翻地覆了。你现在能做什么工作?写程序?写文案?还是去工地做劳力工?又或者什么都做不了?”“我……演戏……”“那你演好了吗?”听着黎垣严肃的、近似苛责的话语,严若感觉自己胸口好像是灌进了一股气,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把那股气抽离出来,因为他根本接不上黎垣的话。黎垣说的都是实话,让他无法反驳的实话。“演戏你演不好,让你上网查个资料,别人用几分钟,你花几个小时。严若,在起跑线上你就已经输了。”黎垣每一个字都击打着严若的心脏,他的声音低了些,“……我有在学。”“连一件最基础的小事都做不好,长此以往下去,你最终只会成为别人的一个沉重负担。”严若愣住了,片刻,他的眼眶红了。黎垣压低声音,“严若,没人会一辈子毫无理由的保护你,在这里,如果你自己都没能力让自己活下去。与其这样,倒不如就在三十年前……”黎垣没把最后的几个字说完,因为严若的眼泪已经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黎垣呼了一口气,靠在身后的办公桌上,抱起手,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戾气:“这不是能哭出来了吗?”严若顿了一下,没说话,蓄满的眼泪还在继续往下掉。黎垣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但是如果不过就触动不了严若心里的那根弦,说再多伤人的言语都毫无意义,那样的严若也永远不会开窍。黎垣伸手拿过办公桌上的抽纸,递给严若。严若没有接,也不抬头看他,而是转身跑出了办公室。黎垣的手还顿在半空中,半晌,他收回了手,把抽纸放回原位。红脸白脸,黎垣发觉自己总是扮演白脸的那一个。总得有人肯演坏人才行。看到严若红着眼睛走了,王立跟了上去,顾远看了一眼,随后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起身去了黎垣的办公室。“你怎么厉害?都把人骂哭第二回 了。”“关你什么事?”黎垣的语气听上去不太好。顾远看着阴沉着一副脸的黎垣,调笑道:“哟,合着把人骂哭的你怎么心情也不好了?”“闭嘴!”***平时严若回家,基本上都会和黎垣一起。可是今天严若闹脾气先回去了,看着旁边突然空下来的副驾,黎垣竟然觉得有几分空落。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难道真像严若平时挂在嘴边的那样,因为他们的关系就像亲人一样?不,黎垣立马就将自己否定了。怎么可能?既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说什么亲人?他的亲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父亲。一个毫无科学依据,只凭一张嘴巴就说自己是从三十年前来的男人,还自称是他叔叔的男人,呵,说不准是个诈骗犯。可世上有那么蠢的诈骗犯吗?见了谁都信,还一说就哭……他说的话也不算重吧,至于吗?他刚才想说的是,与其这样,不如就在三十年前好好活着!对,他说那些话的目的确实是想让他哭。可你哭归哭?这么大的人了闹什么脾气?黎垣靠在背椅上,只觉得脑袋被搅得生疼。黎垣还没有意识到,自诩成熟稳重、处事果断的他,竟然有一天也会被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给困住。黎垣轰下油门驶出了地下停车库,才刚见到外面的光亮,旁边的手机就响了。是他父亲打来的。他戴好蓝牙耳机,接上电话,“爸,有事吗?”问完,电话那头传来黎渊威严的声音,“你现在立刻回来一趟。”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王立:“黎总,小若若拍戏又哭不出来了!你快去骂他!”黎总:“……”骂你妹。第22章黎垣在父亲的电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气息,他挂下电话,调转车头朝另外一个方向驶去。黎垣回到家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严若也在。父亲在沙发上坐着,两只手撑在腿上,表情看上去十分严肃,而严若此时正坐在父亲的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严若抬头望了一眼,看到是黎垣也不觉得惊讶,淡定的把视线转开,悠闲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在等待一出好戏的到来。黎渊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十分威严,父子俩对视了几秒,黎垣想要先坐下,没想到却被父亲突然喝住,“站着。”“……”黎垣重新站起来,默默将解开了那个西装纽扣重新扣上。黎垣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对你严叔叔说了些不好听的话?”黎垣顿了两秒,而后斜睨向严若。只见严若一脸惬意,完全没有了下午离开时那幅委屈的模样。黎垣:“是。”此时,严若朝黎渊假意道:“大哥,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是我的问题,是我先学不好受挫了。”黎渊:“受挫需要的是鼓励,不是谩骂!你别替他说话!”……谩骂……他什么时候谩骂过他了?大哥都这样说了,严若只好弱弱地闭上嘴,朝黎垣投去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目光,完了眼里闪过了一瞬的精光。黎垣瞬间明白了,他这是被严若摆了一道。果然是又蠢又幼稚,居然还学会告状了。他咬紧牙关,看着严若的眼里多里几分威胁。严若咳了一声,默默朝大哥那边挪了挪。黎垣的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开黎渊的眼睛,他厉声道:“还敢威胁长辈了是不是?”“……”黎垣,“不是。”黎渊也不避着,当着严若的面就把黎垣教训了一顿,从道德经讲到心理学,再从心理学讲到哲学。黎渊的还是和年轻时一样,说话文绉绉,一套一套的,光是听着都让人无法反驳。想当,年严若也是被他这么教训过来的。听到后面的时候,严若都困得打哈欠了,黎垣还可怜兮兮的站在原地接受教育。转到严若这边,大哥的语气就温和了下来,“困了就先去睡啊,房间我都已经让人给打扫出来了。”“嗯。”严若点点头,“大哥,那你也早点休息了。”严若从沙发上起身,边打哈欠边往楼上准备好的房间走去。他是真的困了,今天一天都过得很累,洗漱好身子刚沾上床板他就睡着了。严若睁眼的时候天还黑蒙蒙的,看了眼时间,居然才凌晨一点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觉前没把窗子给关上,他感觉自己嗓子干得有点难受,房间里没有水,他只好出门下楼。刚打开门,只见一楼的客厅还在亮着,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走到走廊的最边上,才看清那人居然是黎垣。只见黎垣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脱去了白日家束缚着他的西装,穿着变得舒适了许多,可能是常年健身的缘故,上身仅仅只是一件很普通的短袖,也被他穿得十分有型。他的旁边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大晚上的喝咖啡,这是不打算睡了?想到黎垣被大哥训了一晚上,严若心中某个地方稍微起了点同情,严若下了楼,路过黎垣旁边的时候,他特意驻足了几秒,假装无意地问道:“还不睡呢?”黎垣斜了他一眼,淡道:“是拜谁所赐?”黎垣今天本来就因为严若的事,一个下午的生物钟都被打乱,手边留下了许多工作,本打算晚上回去接着做,结果……“哦,怪我咯?”严若小声道:“谁让你先那么说我的。”黎垣手上的动作停住了,看向严若,问:“你多大了?”严若说:“二十。”“二十一。”黎垣说,“你以为你还小吗?居然还学着小孩玩告状。”严若反驳道:“我没告状,我那叫诉苦。”论讲歪理,黎垣辩不过严若。严若走到饮水机旁,身后传来黎垣的声音。“我和你道歉。”严若愣了几秒。黎垣说:“对不起,我白天对你说的话确实严重。”严若按下接水的开关,“该不会是大哥让你和我道歉你才和我道歉的吧?”黎垣:“……你幼不幼稚?”严若:“我二十一了!”黎垣:“知道就好。”严若:“我比你小七岁,你已经老了。”黎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