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庐江公瑾闺秀      更新:2023-06-20 08:18      字数:5072
  蓝玉眉眼忽然狡黠一笑,虚弱地半跪下以剑支身,一手捂着流血最多的伤口装作重伤,可怜兮兮地看向花折桉身后御剑而来的两个人,作虚弱声大喊道:“师父救命,钦无月师尊,救命啊!”闻言,花折桉左手抬起下意识将斗笠往下压遮住脸,侧头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见闲子期和钦无月果真来了,不再管剑下的蓝玉,收了剑一步跃上屋檐飞速逃离。钦无月抬手一挥,一堵冰墙自花折桉面前拔地而起,挡住他的去路。花折桉无逃生之路,只好落在屋檐上,转过头去面对钦无月和闲子期两位师尊。蓝玉呕出一口血,虚弱得像是要死去。闲子期立即收了剑,扇影剑化作一把折扇握在手中,他握扇跳入院子中扶起受伤的蓝玉,给他喂了一粒丹药。蓝玉立即哭丧道:“师父,我一路追着这叛徒来到箐州,本借路除恶鬼,却被他阻拦,还带着人质威胁徒儿,最后威胁不成将人给杀了,师父你看。”他指了指地上谢文泰的尸体。钦无月师尊御剑停于半空中,冷冷看向花折桉,问道:“是他说的这样么?”闲子期一折扇敲到蓝玉头上:“这点事儿哭什么哭?能不能像个男人?”花折桉看了这三人一眼,冷漠不语。钦无月冷声再问了一遍:“是他说的这样么?”花折桉这才开口:“师尊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师侄说的话你们可信过?”钦无月皱紧了眉头,对闲子期道:“无法管教,去让师兄亲自来。”花折桉将斗笠蓑衣褪下,露出一身洁白的云关界界服:“不必喊师父来,二位师尊若是动手,我自是不会抵抗。”话音刚落,天空一道墨色鞭子从远处扬来,抽破了半个谢府的屋子,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响起,一红衣女子落在院中那颗巨大的枯木树树梢:“想带他走,先过我这一关!”花折桉看向烈烈红衣的红俏,忽然觉得她是那么夺目。躲了她那么多天,她还是追了上来。“这儿这么热闹,需要打架吗?再加上我如何?”一道墨青的身影随之落在花折桉站着的对面的屋顶上,叶青抱着臂,一双狭长碧绿的眸子看向闲子期和蓝玉。不得不说,自上次试仙大会后,叶青一直很想再会一会这闲子期。闲子期一跃而起立在空中,与钦无月站于一处,折扇一开半遮面孔。钦无月看向叶青和红俏,冷声道:“云关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足?”红俏嘴角弯起诡异的弧度看向钦无月,朱唇漏出一声笑,左肩爬出黑色的毒蝎子来,毒蝎子沿着她的手臂一路爬到她左手手背上。红俏握鞭的手一扬,蝎子鞭弯成一道又一道如同波浪的弧度朝钦无月而去。钦无月目光一凝,空气中结了一层冰霜蔓延,欲将红俏长鞭冰冻凝固,不料这蝎子辫一个诡异的变幻朝一侧的花折桉而去。花折桉还未反应过来腰就被蝎子鞭缠绕了三匝,随着红俏用力一拉,花折桉被带着飞向了红俏。钦无月立即握剑朝花折桉而去,红俏将缠在他身上鞭子一松,人离开踩着的枯枝一把接住了空中的花折桉,随着手中鞭子一扬,“叮”的一声碰撞挡下钦无月的一剑。红俏带着花折桉退回树梢,毒蝎子爬至红俏右肩,尾部弯起准备随时进攻。闲子期手中的折扇翻转,空中幻出许多柔韧的扇骨飞向红俏和花折桉,叶青嘴角一勾,指间多出几片竹叶,一挥出去便化作许多叶子击破了闲子期的扇骨。闲子期侧目看向他。叶青对他勾起嘴角。站在地上的蓝玉惊觉自己身旁不知何时爬出许多大大小小的毒蝎子来,他立即御剑飞到闲子期身旁躲着。红俏一手仍旧搂着花折桉,花折桉此次没有推拒,只冷漠看向蓝玉。忽然一股烈焰极速从天而降,钦无月飞速躲开,闲子期立即拎着他那不成器的徒弟蓝玉躲过,烈焰砸在地上,直接将院子砸出一个巨大的坑,谢文泰的尸体顿时烧成了焦炭。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红色的身影,那身影不去攻击钦无月和闲子期,偏偏直朝蓝玉而去,速度之快闲子期也躲闪不过,红影只一闪蓝玉就被来人狠狠抓住了衣领。“花折樾呢?!”赤焱神色极怒,先前还能感应到花折樾在此处,处理完事一转眼就毫无音讯。用尽方法无法感应到。无法感应要么被人刻意用了封印隔绝,要么就是人已死,死得魂飞魄散。蓝玉装作一脸茫然,像是被吓懵了的状态。钦无月剑锋一转朝赤焱刺来,赤焱仍旧抓着蓝玉不放,一个侧身躲过攻击,露出的右眼盛满怒火看向钦无月。随着闲子期折扇一横朝他攻击,赤焱松开了蓝玉衣领,闲子期随即将蓝玉拉着后退了数步。赤焱与钦无月过了几十招,闲子期一把捏着蓝玉的脸斥问:“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混账事?”蓝玉委屈得泪水汪汪:“师父,我没有,我就是追着花折桉追到了箐州,什么都不知道。”闲子期松开手,皱眉问:“真的?”蓝玉揉了揉生疼的脸,点了点头:“真的,师父,肯定是那叛徒搞的鬼,存心报复我揭穿他和魔族还有逆云端的人勾结一事。”叶青目光一侧看向蓝玉和闲子期。作者有话要说:o(∩_∩)o~~第43章 不逢不若花折樾被一阵铁链声吵醒, 只觉得浑身发烫头脑昏沉, 神识全然不清晰, 迷迷糊糊地微微睁开眼,身子上的铁链正被人给解开,僵软没了支撑力的身子便直往前栽, 被两个人一把拉住臂弯,拖出了地牢。外面已经是黑夜,正下着滂沱大雨, 寂静的夜里只有哗哗的雨声和他们的脚步声。花折樾被拖入大雨中穿行,到一尽是搭建十几米长的砖瓦房处,他们又沿着低矮的屋檐拖着花折樾穿行,不久, 至一处还亮着灯的长屋前, 开了那道破旧漏光的木门。里面点了烛灯,本躺下的一排人被惊醒,纷纷掀开了被子坐起身看过来,还有一些未躺下的人连忙走过来瞧是谁来了。他们大多都是新征入军的箐州人,十分新奇这次被抓来的是哪家哪户人的儿子。花折樾被扔到一个空位上,他闷哼了一声睁开双眼, 看见许多脑袋挤在自己头顶上。看清花折樾面貌的人一惊大喊:“啊!无脸人!”一声喊惊得众人纷纷后退, 花折樾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也重得很, 疲惫地看了他们一眼,打算闭目休憩。屋内嘈杂片刻之后安静下来, 花折樾皱着的眉头正松了,忽然一块被烫红了的铁块贴到他血肉模糊的脸上,“嗞”地一声铁烧肉响,疼得渐入眠的花折樾痛哼了一声。他睁开眼看过去,见是一穿着军甲全身湿透的校尉正提着火红铁烙又往自己脸烫来。花折樾下意识侧头去躲,被几个围着的士兵给抓着头发按正了头,一挣扎,手脚也被按住。滚烫的铁烙贴在脸上,又是一阵“嗞嗞”声。花折樾觉得自己疼得要死掉了,掀着沉重的眼皮看向那校尉,眼中盈满了泪水,红着双目,干得出血的唇瓣微微张开。他因疼痛虚弱颤抖着道:“疼……”闻言,校尉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冷漠地用铁烙,将他脸给烫了个遍。花折樾沉重地呼吸着,呼吸着,只有脸上的疼痛告诉他他还活着,他闭上双目滚烫的泪不断从眼睑滑落。此时此刻,他除了拼命地呼吸做不了第二件事。当脸上没了铁烙烫着的时候,花折樾就感觉到有人给他的脸用热水擦好,上了凉凉的药,绑上了绷带。做完这些,一人忽然伸手到他的颈间解开他湿漉漉的衣服。解到一半时,花折樾才意识到那人在做什么,且身上放着什么,神识猛地清晰一睁开眼拉起衣服。身旁的校尉和几个士兵吓了一跳。花折樾喉咙沙哑道:“滚,别碰我。”大伙儿嗤鼻,嘲他好歹不分,救他的命还这么凶,只有校尉默默起身把拿来的干净衣服放在他手上。花折樾觉得这些人全部都是仇敌,捏着那身校尉塞入自己怀里的衣服恨然警惕地看着他们。他一只手往怀里找了找,找到了贴身放的天蚕锦囊,又将里面的相机拿了出来,打开,发觉还是完好的,正要关了放起来,就被身后一个人一把夺过。那人看清了相机上惟妙惟肖的人,发觉一个新鲜的事,兴奋地喊道:“哎哎哎快看看这个人。”大家纷纷凑了过去,只听得一人不屑道:“这人带了面具挡着脸有什么好看的。”花折樾欲去抢回来,刚起身就被人一把推倒,他焦急地看着他们拿着相机相传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看着一旁的校尉,花折樾扑了过去抓着他的腿,哑着声音恳求道:“官长,求求你帮我拿回相机,官长…”校尉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随之过去一把夺过那群人手中的相机,蹲下身还给花折樾。花折樾立即从他手上夺过抱在了怀里,头脑耳朵通红如烧此刻丝毫不觉得难受。校尉斥开他们:“都睡去,明日一早行军。”他们一边纷纷说着“好嘞”一边好笑地看了看花折樾,稀稀拉拉地走到自己床去睡了。校尉低头看着花折樾,嘱咐道:“你伤口感染发热,把衣服换了也早点睡。”花折樾点了点头,却不为所动,校尉不再管他,卸了盔甲放在一旁,躺在花折樾身旁的位置睡去。许久,房内呼噜声此起彼伏,外头的雨声也渐渐小了,花折樾抬起昏昏沉沉的头,见大家都已经熟睡,才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换了,相机重新放回了天蚕丝袋内,将之贴身放好,躺了下来盖上那并不厚的被子。…………第二日天还刚刚亮时,有人踹了花折樾一脚大喊:“起床都起床,半柱香后城门口列队。”花折樾吃痛转醒,见大家都在穿衣收拾东西,便撑着身子起床,学着他们叠好被褥并将之捆好。校尉扔了一盔甲到花折樾身旁:“你的,穿好。”花折樾点了点头,穿好盔甲又学着他们把自己的被褥背在背上跟着离开。忽然有几个人笑着过来搭讪。一人呵呵道:“无脸怪,谢府女鬼是不是你杀的?”另一个人凑过来立即攀上方才那搭话人的肩头,对花折樾道:“哪止女鬼,你把那个疯子也给杀了,是不是?”花折樾脚步一顿,皱紧了眉头,道:“不是我做的。”“诶?不是你,那你的脸怎么没了?”花折樾冷漠不语,悲伤由心底而来,和谢文泰和小怜相处了那几日已将之作为好友,甚至想就这样和他们平静生活下去,帮小怜度化轮回,了谢文泰的心愿。他们,还是没能躲过蓝玉的毒手。花折樾待走到一处岗哨,那儿正有人派发早饭,大家都排队领了一个馒头,边吃边去去城门口列队。轮到花折樾时,发馒头的士兵看了他一眼,把正递给他的馒头拿了回来掰成两半,一半塞自己嘴里吃着,一半给花折樾。花折樾不悦地看了得意勾唇的士兵一眼,接过了馒头边走边啃,不与之计较。来到城门口,花折樾跟着众人把背着的被子放上的运送的板车上,随之入队列队,其他人早就有自己的位置,花折樾只好站在最末尾一个,脸上包着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因而也格外明显,惹得身旁的人多看了他几眼,都新奇得很。花折樾并不喜欢这样的目光,皱着眉等了半柱香才看到远处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策战马奔来,花折樾仔细看了看,见前面的那人是独孤锦。单看独孤锦神色和目光似乎是恢复正常,已经摆脱了蓝玉的傀儡术。怪不得自己能够从暗牢里出来,原来只是因为独孤锦脱离傀儡术忘记被操纵之时所有的事,又因要离开箐州,才放了半死不活的他出来一并去守边疆。不过奇怪的是,陪同他寸步不离的顺六怎么不见了人影?此处大约六七百人,城门一开,就浩浩荡荡往东南方向而去。中午也是一个馒头了事,直到晚上才安营扎寨休息,太还没黑,火红的云霞挂在西边的山头,花折樾扎好营帐,正安安分分地铺着自己的被子,忽然就有一个人从后面踢了他一脚。踢得花折樾一个列跌,一转过身就见一个不认识的壮汉气势汹汹道:“竟敢挡着老子路,真活不耐烦!”花折樾拍了拍踢到之处的灰尘,让开了路继续把被子铺好。那人见花折樾不怒不怨,自己方才犹如一巴掌打棉花上了,顿然火气更加大了,又一脚把花折樾铺好的被子踢皱成一团。花折樾正低着身子捻着被子一角收拾,看见自己被子成了那样,猛地侧目看他,目光凶狠质问:“路已经让了,为什么还踢我被子?”见花折樾搭理了他,壮汉这才感觉打到了实处,更高亢了:“老子不高兴,踢你被子怎么了!”花折樾冷漠地直起身子:“若不是看在今后咱们是战友的份上,你现在已经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求饶。”“呸!你这无脸怪还嚣张?看老子不好好教训你!”那人说完,冲过去重重挥去一拳,花折樾躲过之时顺一脚将他撂倒在地上。壮汉随即爬了起来,和花折樾大打了起来。因为之前练过剑,所以花折樾身手还是不错的,但军中的人自然有许多练家子,这壮汉也有几手,又凭借着自己身高体重的优势,一时间与花折樾不分上下。二人打了半柱香时间,险些把这营帐给掀翻了,忽然被一声“住手”的低斥声给喝停。进来的是一直镇守箐州的将军,他斥完就举起手中的马鞭扬了过来,“咻”地落在花折樾身上,已经褪下盔甲的花折樾衣服险些被打破,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随之,独孤锦掀开了营帐走了进来,抬眼看向站好花折樾和那壮汉。独孤锦声音不冷不热,抬手让那将军站去一旁候着,问道:“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壮汉:“邱广胜。”花折樾正想回,忽然又闭了嘴,垂下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