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不问三九      更新:2023-06-20 11:30      字数:4755
  刑炎道:我没扯。秦放喝多了有点迟钝:嗯?刑炎原本只是安静看着他,却在某一时刻突然贴了过去,嘴唇贴上秦放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用只让秦放自己能听得清楚的嗓音说了句话。话音钻进秦放的耳朵,让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我泡你挺久了啊。第25章刑炎那句话, 秦放听清了, 但又觉得自己怕是没有真的听清。他看向刑炎, 两人用极近的距离对视着,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秦放慢慢竖起眉,用询问的眼神看过去。刑炎轻轻勾了勾唇, 没说什么,只对秦放留下了这么个笑。只言片语,半真半假。秦放更醉了。作得这么欢, 谁也别想走, 直接就住这儿了。一伙人闹到后半夜,散了各自回房间的时候已经两点多。闹了一晚上, 秦放嗓子都有点哑。吃饭他一直跟刑炎坐一起,后来去唱歌他是他们俩坐在一处, 沙发最里侧靠墙的位置。秦放甚至还眯了个盹,刑炎始终坐他旁边, 给他隔出了一个相对安生的角落,让他短暂休息。秦放每次睁开眼睛都是刑炎,于是睁眼闭眼都是他。散场了秦放酒都醒得差不多了, 但还没有完全清醒。华桐中途困了早就溜回房间睡了, 秦放跟刑炎随便找了个空房间。他俩暑假在一屋住了一假期,现在一起住完全没压力。秦放去洗澡的时候刑炎问他:你自己行吧?我都醒酒了,秦放笑了下说,没事儿。那你洗。刑炎说,我下楼一趟。他说完就开门走了, 秦放还没来得及问他干什么去,也没太在意。过会儿刑炎回来秦放已经洗完了,躺在被子里准备睡了。没有睡衣能穿,秦放之穿了条内裤,上身光着的。刑炎拖了把椅子,拖到秦放床边,椅子磨地发出又闷又钝的声音。秦放看着他,问:干嘛啊?刑炎把椅子贴着床摆好,他自己坐上去,跟秦放说:起来。秦放不明所以,但有点想笑,他就直接光着上身坐起来了。这画面稍微有点滑稽。刑炎拉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个盒子,看着挺重的。秦放看着盒子问:什么?刑炎把书包随手放地上,手里拿着盒子,道:还没送礼物给你。秦放笑了,说:明天给我也一样啊。不行。刑炎手放在盒子上按着,看着秦放的眼睛说:不值什么钱,但是没有敷衍你。晚上吃饭过后的后遗症,秦放不太敢直视刑炎的眼睛,不敢再从刑炎眼睛里看自己。他垂下视线,看着刑炎的手,点了点头说:谢炎哥,我不需要值钱的,什么都行。嗯。刑炎吸了吸气,然后手指轻拨,打开了盒子。秦放的视线完全已经被吸住了,从刑炎打开之后他就没挪开眼睛。东西确实有点重,刑炎得双手拿着。秦放眨了眨眼,问:这是什么啊?双生石。刑炎把里面东西拿了出来,托在他两只手上,放在秦放眼下。它也秦放喉结轻轻滑动,太好看了。刑炎双手托着的东西秦放确实没见过,像石头,又没那么光滑,表面是非常粗糙的,甚至有孔洞。入眼是纯粹的蓝,蓝到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沉醉。但这抹纯粹里却星星点点又掺杂着杂质,让纯粹不再纯粹,让美有缺憾。室内灯已经关了,整个房间唯一的光亮就是床边的夜灯,昏黄,柔和。在这样的光线下,那样的蓝色和青绿的星星点点看着更显迷幻,像星空,像银河。于是缺憾也不再是缺憾了,没有杂质它是纯粹的蓝,有了杂质它变成了浩瀚宇宙。那是一颗心的形状。不是两瓣圆弧的爱心是心脏。它托在刑炎的双手上,刑炎白皙的掌心和它的深蓝形成极鲜明的视觉冲击,震慑灵魂。蓝色是蓝铜矿,青色是孔雀石。刑炎拇指点了一处青色的位置,它不能剥离,在这上面它们俩分不开。我喜欢化学,化学很浪漫,宇宙间的原子、粒子领域,这一切都很浪漫。空气、植物、水,甚至稍纵即逝的流星,法老的权杖,斑驳的城墙,从原子领域来看,我们都继承着共同的原子遗产。这些原子可能来自公元前、来自侏罗纪时期、来自宇宙大爆炸时期。刑炎的眼睛还是始终盯着秦放的脸,他的眼神里又开始有了蛊惑人的力量。我不给你讲化学,我说了你听不懂。我只想跟你说,即使原子也会消失,也会变成其它的能量,但我依然认为它是永恒的。刑炎收起手指,虚攥着那块矿石:一块石头要漫长的岁月才能生成,在孤独又没有尽头的时间里,它们长久结聚在一起。原子从宇宙中来,在一颗星球上找到落点,移动、转化,到现在你看到的,这个绝美又浪漫的颜色。它们一起经过漫长、漫长的时间河流,来到这里。我的手里,你的眼前。他用低沉的嗓音在深夜里缓慢地说着这些,像古老的法师在人耳边唱吟咒歌,勾走人类的心脏和灵魂。我把它磨成这个形状送你,送给你的是一块石头,也是时间长河里永恒的伴随和长久。刑炎把它递给秦放,站起来,双手托过去放在秦放手里,轻声道:我相信你明白我都说了什么,是吗?秦放接了那颗石头一颗装着宇宙的心。他现在就是那个被巫师勾走了灵魂的孩子,手指有些发抖,胸腔鼓动着想要说点什么,或者不顾一切去做些什么。这些还不够,刑炎弯下身,嘴唇在秦放裸露的肩膀上很轻很轻地碰了一下。然后视线停在跟秦放平齐的位置,两人双眼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分享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的这样一个距离,刑炎轻声道:生日快乐感谢原子组成了你。第26章饭桌上那句话秦放勉勉强强还可以当刑炎是因为当时的气氛开了个玩笑, 尽管他的眼神那么认真。但此时此刻的这一切, 他手上沉甸甸的一颗心, 那些让人眩晕迷乱的话,以及刑炎落在他肩膀的那个吻。这些让秦放明白,一切都是真的。很突然, 毫无准备,从来没从这个方向想过。秦放低头看着手上那颗像星空一样的矿石,叫了声:炎哥。嗯。刑炎应道。秦放叫完他这一声就没再说话, 确实不知道说什么。脑子有点空, 但整个胸腔又很躁动,心跳得很猛, 跟脑子不在一个状态。不用说别的。刑炎看出他现在的迷茫,轻声说道。刑炎原本在床边站直的, 说完在秦放头上摸了一把,弯下身去, 去看秦放的脸,轻轻笑了下,问:蒙了吧?嗯, 谁能不蒙。秦放屈起手指刮了下鼻尖, 炸晕了。别晕,不要你回应。刑炎在他头上按着晃了晃,用平时开玩笑一样自然的语气和他说,只是想送你个礼物,别的以后再说吧。谢谢炎哥。秦放深吸了口气, 之后自嘲一笑,我其实都不知道现在是真的,还是我喝多了做的一个梦。梦里有我啊?刑炎笑着说,那不管是真的还是梦,你都很危险了少年。秦放不否认,点了点头,也笑了:认了。确实很危险。如果这些是真的,这说明秦放已经迈进了猎人的枪下,他被自己兄弟说了一段极致情话,而且兄弟酷帅迷人。如果这仅仅是个梦,能梦到这样的内容,那秦放也挺对得起他直男身份了。所以第二天秦放睁眼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床头,看看有没有那块石头。秦放再次闭上了眼在的,所以都是真的。刑炎昨晚没在这个房间住,怕秦放睡不着。秦放洗漱完出去刑炎已经吃完早餐了,在跟华桐打台球。他出来了华桐先打招呼:起来了?你们都挺早啊?秦放跟他说完话之后视线不当心跟刑炎撞上了,他迅速转开眼,但又觉得有点刻意,所以又把眼睛转了回来。刑炎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秦放觉得刚才视线转得太生硬,笑了下说:早上好炎哥。好。刑炎问他,昨晚睡得好吗?挺正常的一句话在秦放这听来总觉得有点暧昧。经历了昨晚的事之后,这句话让人莫名耳热。挺好。秦放故作自然,跟他俩随便说了几句,跟别人一起下楼去吃东西了。反正还在放假,他们原本还可以在这儿继续玩一两天。但秦放心里太乱了,有点待不下去,所以下午就回学校了。华桐不回校,顺着别人的车直接回家了。于是车里只剩了秦放和刑炎。跟来的时候气氛不一样,那时候不管他俩说不说话都很自然,什么都不用多想。两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一对亲近的兄弟。现在就完全相反了,不管说不说话,气氛都带着那么点刻意和尴尬。秦放不太想这样,所以一直在找话题说,让他们俩看起来自然一些。社交小达人秦放,这一整天都折在刑炎身上了,找不着话题,找着了不知道怎么才能自然地聊。反感吗?一段长时间的安静之后,刑炎突然开了口。秦放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他在问什么,清了清嗓子,然后摇头说:反感什么啊没有。那就好,有话可以直接跟我说。刑炎看着前方,道,任何话。刑炎在告诉他如果不接受可以直接说,秦放明白。但他只是轻轻皱了下眉,确实不知道怎么表达,也还没有捋清楚自己的思路,这个时候他暂时什么都不想说。炎哥,秦放舔了舔嘴唇,组织语言,我以前是真没想过这些,从来都没有。秦放说起这些来觉得不太自在,浑身难受,一个直男现在让他对兄弟说这种话,太窒息了,秦放深吸了口气才接着说:我吧我以前对于谈恋爱什么的,我的目标都是女生。嗯。刑炎点头示意他继续说。而且咱俩太好了啊,秦放苦笑,我转变不来这个关系,现在我最大的感觉就是别扭,什么什么都别扭,错乱了。秦放话就说到这儿,刑炎懂他意思,也不需要他继续说。刑炎说:好。我希望咱俩还能跟之前一样,秦放把车停在刑炎宿舍楼下,没熄火,如果因为这个我失去一个朋友,我会觉得非常非常可惜。刑炎下车之前冲秦放笑了下。秦放抿了抿嘴唇,刑炎伸手过来再次按了下他的头晃了一把。炎哥笑起来真是很帅很帅的。这事儿封在秦放心里谁也没说,包括华桐,他也没法张嘴。这事儿怎么说?没法说,也不想说。说到底这是他跟刑炎之间的事。想到华桐秦放心里一阵阵冒火。还他妈跟着瞎起哄,傻子一样。华桐对于发生的这一切浑然不知,还傻逼兮兮地问秦放:哎你怎么又找上我了?你炎哥呢?闭嘴吧,秦放皱了下眉,不是你找的我?是我找的你,但之前我找你你也没空啊。华桐喝着果汁,把吸管喝出呼噜呼噜的响,新欢把你踹了啊?又想起糟糠了?秦放捡起装纸巾的小方盒往他身上砸:能不能闭上嘴。华桐一句话直接问到秦放暴躁点上了。自从那天之后,秦放再就没见过刑炎,算下来得有半个月了,一直没见过面。一想到这事秦放就有点烦躁,不知道得怎么处理。他给刑炎发了几次消息,但刑炎表现得挺冷淡的,秦放有点接不下去。约着吃了回饭,刑炎说要去实验室,没出来。他找的几次都这样,他不找刑炎也从来不主动找他。秦放半个月没接到过刑炎的电话了,他俩的关系从热恋期猛的变成了冷冻期。这个落差其实多多少少让人有些失落。秦放虽然脑子乱,但话都是真的,他真的很在意刑炎这个人,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兄弟。现在他俩变成这样秦放真不太适应,但他没办法。这不是矫情不矫情的事,这事是在冲击秦放二十多年的观念。其实以前不是没有男的追过他,高中那会儿有个男生追秦放追得很猛,那时候秦放果断干脆,直接就拒绝了,哭笑不得地跟对方说:真别找我了,我直的,你就是再缠着我那也没戏啊。那时候在秦放看来直跟弯中间就有一堵墙,那墙里墙外的事,不是努努力就行啊,这完全隔出俩空间了。但对方换成刑炎的话,秦放真有点蒙。很复杂的情绪,说不出干脆的拒绝,顾忌很多。同时也有其他的想法在牵扯,让秦放每天都掰扯不清楚,脑回路缠成一团。关系虽然冷却了,但之前好的时候留下的习惯还是在的,有时候自己都没意识到,消息就已经发出去了。比如有天半夜秦放刷微博,看见一个朋友买了个摩托,看着挺不错。随手就把图给刑炎发过去了。发了之后才看见他俩聊天框已经沉寂了好些天,还停留在上次刑炎说他要去实验室。秦放最后回了个:好的。但图都发了,总得说点什么,秦放发过去:东买了个车,发微博炫耀。刑炎过了几分钟回复了:中看不中用秦放回:哈哈他根本不懂,瞎玩儿。刑炎说:你怎么还没睡没收到刑炎这条之前秦放就是正常聊天,还以为他俩现在的关系觉得有点淡淡的尴尬。但是刑炎这条一发来,秦放心里有条神经突然就刺了一下。这种主动提起的话题刑炎已经挺久没说了,以前他俩天天聊,有事没事就说几句,什么都能说。现在刑炎主动发一条这么简单的,秦放甚至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