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作者:山有青木      更新:2023-06-20 15:37      字数:4477
  他本想等处理好傅明礼的伤之后再带她离开,见傅明礼这么说了,徐延只得点了点头,看着他额角的伤皱眉道:“快些回来,你的伤得尽快处理。”夏幼幼心间一颤,费了好大的心神才忍住去看他伤口的冲动。“嗯。”夏幼幼抿了抿唇,垂眸向前走去,傅明礼无声的跟在后面,二人之间隔着几人宽的距离,一前一后的往前走。徐延心头一松,他还以为他们两个认识,现在看来,真是自己多想了。也是,发福蝶无意间坏了他们那么多事,如果明礼真知道她的身份的话,以他的脾气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角落里周书郊等夏幼幼二人一出去,立刻猫着腰从旁边跟了出去,出去前还不忘八卦的看一眼徐延的脸。这未来的一国之君,没想到私底下表情还挺多变。殿外,夏幼幼谨慎的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一旦傅明礼靠近点,她便提气加快一点速度,始终不肯让他靠近。傅明礼陪着她走了一会儿,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才发现她最近好像瘦了许多。他没有问她来宫里做什么,无非就是密语阁那些事情,她不想说,他便不逼她了。她始终不肯回头看自己,好笑之余突然生出些许玩心,停在原地不动了。夏幼幼一直听着身后人的动静,结果突然间没有对方的声响了,虽然告诫自己不要回头,但对方突然没了声音,她还是忍不住回头了。一回头便看到他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虽然脑门上还是一堆血迹,却好像受伤不是他一般。夏幼幼的脑子里瞬间出现师父被她用青芷花染红的兵器,她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当即毫不犹豫的转身。傅明礼轻声笑了出来:“早些回家,我会跟你解释。”他本想两个人坐在一起将这些事一一说开,结果中间却发生了这些不必要的事,不过好在她并未排斥自己,还在方才那样的情况中护着自己,有妻如此,他还有何理由再跟她别下去。不管她是因为什么不肯说实话,傅明礼都决定要将自己和傅家的事都告诉她,从此不论风雨寒霜,他都宠着她、护着她,再不让她如今日一般冲在自己前面。……不会回去了,夏幼幼压下眼底的热意,无辜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绝,脚下轻点离开了他的视线。傅明礼站在原地许久,直到感觉到许久昏沉后,才转身回到大殿。徐延还在里面等着,太医已经到了,见到他后忙上前为他包扎。徐延本来还惦记着去自己寝殿的夏幼幼,一看到大夫将他的血迹擦了,注意力当即转移到傅明礼的伤痕上了。看着隐约见骨的疤痕,他胸腔里被激起层层怒火:“叔父真是安稳日子过多了,竟敢如此伤你,定要他付出代价才行!”“二皇子息怒,老王爷的态度,如何不是朝中老旧派的态度,你既要登基了,自然要将每个大臣的想法听进心里。”傅明礼平静道,仿佛方才被老王爷喊打喊杀的人不是他。“听进心里?他们要我……”徐延羞恼的压低了声音,“他们要我杀了你,你也要我听进心里?”“说起来,这应该是大多数朝臣的想法,”傅明礼直直的看向他,“二皇子若依然重用卑职,恐怕会让他们不放心。”“不放心什么?!”“不放心将先皇的江山交给二皇子,”傅明礼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若二皇子还未登基就开始偏听偏信,恐怕文武百官不会这么容易让二皇子坐上那个位置,毕竟老王爷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您并非宁朝唯一的皇子。”“若不是本王阻止徐舟造反,他们也不能这么安稳的活着,他们有何资格评判我?”徐延气得发抖。傅明礼叹了声气:“你错了,即使大皇子造反成了,他们也会安稳的活着,死的只是我们而已。”徐延一怔。“毕竟无论这天下落到谁手中,都姓徐,既然姓氏不变,那他们就依然能做自己的官儿,”傅明礼缓缓劝道,“所以,在你手中权力没有牢固之前,切莫和大多数人作对。”徐延手指颤了颤,逼问道:“那你如何想的?要本王杀了你?”“二皇子,卑职想要什么,你一直很清楚,”傅明礼垂眸,“只有你能帮我,只要能让你平安登上那个位置,卑职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就算我杀了你?”徐延冷笑。“那不行,”傅明礼果断道,“家中还有夫人要养,怎么可以先她而去,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徐延满腔的怒火顿时被泼灭了,一时间表情古怪的看着傅明礼,不知该作何反应。怎么觉得他娶亲之后,好像皮了不少?“傅公公,已经包扎好了。“,太医向后退了一步。“你退下吧。“徐延道。太医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了,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半晌,徐延叹息道:“你啊……”傅明礼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胳膊:“我虽不能不要命,除命以外的身外之物倒是不怎么稀罕,若能靠这些压下他们的怒火,倒也是件好事。”“……嗯,知道了。”徐延也本有此打算,他虽想让傅明礼一直留在身边,可终归不能用太监的身份困住他,但给他一个新身份也并不是容易的事,还得再等个几年才好做打算。“无事的话,我便先回去了。”算算时辰,阿幼这个时候也该回家了,他得尽快回去,免得她再着急。徐延强打精神,想起还在寝宫等自己的姑娘,便也不多做挽留:“那你快些回去休息吧,等过些日子,带嫂夫人来看看母亲。”“知道了,你也是,”傅明礼看着他苍白的脸道,“身上的伤这么重,在寝宫接见老王爷不好么,非要逞强到临光殿来。”“若是躺床上见他,恐怕更要被他骂目中无人了,”徐延苦笑,“你回吧,我也得休息了。”“嗯。”******徐延寝殿中,周书郊半瘫在椅子上啃一串葡萄,时不时的瞟一眼正在愣神的夏幼幼。他将一盘子葡萄都给吃了,徐延还没有来,等得实在无聊了,便贱兮兮的凑到夏幼幼面前,一脸八卦的看着她。“闭嘴。”夏幼幼面无表情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不管你说什么,我觉得都不会喜欢,所以让你趁早闭嘴。”夏幼幼毫不留情面。周书郊偏偏要开口说话:“我就是很好奇,你分明已经确认傅明礼房中的兵器是你师父的,刚才却还是要冒着危险去帮他,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介意?”“……你怎么知道我不介意,我都要介意死了,”夏幼幼斜了他一眼,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可哪怕知道他武力值不低,在看到那死老头子伤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拿他当个弱书生保护,那是本能反应,我自己也控制不了。”周书郊想了一下:“那你要是这么说,难道你对他还旧情难忘?”“难忘个屁,他是个太监!”夏幼幼扬声道,反驳他也是提醒自己。周书郊斜她一眼:“你知道就好。”说完二人同时沉默下来,不出片刻徐延便赶过来了,看到多出来的周书郊后也没有多问,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在夏幼幼身上。“你今日怎么会出现在临光殿里?”徐延问道。夏幼幼顿了一下,耸肩道:“就……问了你的宫女,所以就来了呗。”徐延笑了起来:“所以你今日是特地来找我的?”“嗯,”夏幼幼没有心情与他寒暄,“来跟你要银子。”“银子?”徐延挑眉,“我不记得自己欠你钱啊。”“没功夫跟你开玩笑,如果你不给我银子,那这单子我就交给黑山了啊,到时候你再碰见什么危险就不关我事了。”夏幼幼淡淡道。徐延沉默一瞬,疑惑的看着她:“怎么脾气这么大,谁惹你了?”“……没,跟你说正事呢,别打岔。”夏幼幼皱眉道。徐延为难道:“那便说正事,被密语阁缠上是挺麻烦的,我若是有银子,定然会给你,可是我是真没钱。”“那便将你宫里值钱的玩意儿都给找出来,我拿出去变卖,总能凑出一万五千两黄金吧。”夏幼幼蹙眉道。她这么一说立刻提醒了徐延,他在殿内转了几圈之后拍了一下手:“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一看他似乎有办法筹钱了,夏幼幼稍稍安心,和周书郊对视一眼后各自坐下等着。过了一会儿,徐延便指挥着宫人搬进来一个箱子,待宫人走后,徐延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珠宝来。周书郊好奇的凑了过去,看到里面硕大的南海珍珠和珊瑚以及一系列精美物件后,默默的擦了一下不存在的口水。“这里面是从大皇子府上搜罗出来的,当时我未让人充入国库,本想用来以备不时之需,若不是你提醒我差点给忘了,怎么样,可够?”徐延期待的看着夏幼幼。别说一万五千两黄金,三万两也能换啊,都富成这样了还敢说自己没钱!周书郊仇视的看向徐延。这些万恶的有钱人。夏幼幼看了一眼,点头道:“用不完,只取几样就够了。”“别啊!”周书郊脱口而出,等两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后,他咧着嘴朝徐延露出一个谄媚的笑,“阿幼,咱们也得拿点辛苦费不是,哪能白跑这么多趟。”夏幼幼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白跑个屁,要不是你惹出来的麻烦……”“原来你叫阿幼,”徐延打断她的话,说完又觉得好笑,“我竟然现在才知道,阿幼……人如其名,单纯的像个稚子一般。”“……”这男人是不是对发福蝶有意思啊?周书郊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自己好像窥破了什么了不得的天机。夏幼幼看他一眼,并没有接他的话茬:“你将自己喜欢的挑出来几件,其余的我拿去卖了。”徐延想说不用,她想要尽管拿去便是,但是看到她坚定的眼神,犹豫一下便走到箱子前,因为身上的伤还在,没办法弯腰去拿,索性坐到地上去看,顺便还拍了拍旁边的地面。“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你来帮我选选如何?”徐延笑眯眯的看着她,他是想控制一下表情,但不知为何,见到她好像便只剩下笑了。夏幼幼没心情看这些,正要拒绝时被一股大力推了过去,她在险险稳住没有摔倒后回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对着一箱子好东西流口水。“坐下,仰着头看你怪累的。”徐延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夏幼幼无奈,只好坐了下去。盯着一箱子的值钱物件,两个人挑的认真,一个选喜欢的,一个选不喜欢的,很快箱子里面渐渐空了,而箱子两边则是摆了一堆东西。“咦?”徐延从里面取出一个白玉镯子,眼神煞是惊喜。“怎么,很值钱?”一旁蠢蠢欲动的周书郊忍不住问道。徐延看了他一眼,虽不喜他恋财的眼神,但看在夏幼幼的面子上还是答了:“是我母亲的镯子,十多年前被皇后要走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那还挺巧,赶紧收起来。”夏幼幼道。徐延看了她一眼,将镯子放到怀里。东西分完了,两个人站了起来,徐延指着他不喜欢的那堆道:“这些应该能凑到一万五千两,待会儿我让宫人用马车给你们带出去。”“那这些呢?”夏幼幼用下巴指了指她那边的。徐延笑道:“既是你喜欢的,那便送你好了。”“……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了?只是帮你挑些顺眼的留下而已。”夏幼幼无语的看他一眼。徐延无辜的看向她:“是么?那至少挺顺你的眼,你就收下吧,这些东西等我登基后有的是。”“谢谢,不用。”夏幼幼果断无视周书郊快要喷火的目光,她与这人虽然有些缘分,可远远不到接受这些值钱物件的地步。“就拿着吧,大不了当做我给你的聘礼。”徐延笑得清朗。夏幼幼斜他一眼,一脚踹到他的小腿上,直到他的脸苦巴巴的皱在一起,才幽幽道:“许久没被揍,皮痒痒了是吧?”“不过是开个玩笑……”“我是有家室的,不喜欢这种玩笑。”夏幼幼打断。徐延一脸不信:“你上次说自己养了一堆面首,现在又说自己嫁人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夫家是谁?”夏幼幼张了张嘴,在徐延质疑的眼神和周书郊意味深长的笑容中没有说出话来,半晌烦躁道:“总之我就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