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作者:红心柚子核      更新:2023-06-20 16:05      字数:2784
  周芜坐到茶几旁边,烫洗了茶具后准备泡茶。五毛看见生人有些害怕,小爪子一直扒在周芜的腿上,赶都赶不走。“还养狗了?”陆成一把将五毛抱到了自己旁边,“坐下!”五毛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用爪子挠了挠下巴。“坐下!”陆成又重复了一遍,五毛还是无动于衷。“叔叔,它听不懂。”陆炤在家也喜欢对五毛“发号施令”,尽管每次都会受到五毛的冷眼,可还是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2018年9月18日上午,某某局……”周芜抬头看了一眼,电视上陆成正在台上讲话。陆成咳嗽了两声,像是害羞了。“臭小子怎么还没回来?”“许是跟人还价去了。”陆炤生平一大爱好就是砍价,可能是喜欢那种跟小商小贩你来我往的切磋氛围。“就他那德性还跟人还价?”周芜一开始听杨贺尘说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后来跟陆炤去过一回菜市场,才发现他还价永远是一个表情,一个语气。人家说十块钱一斤,他语气淡淡地说八块。人家说五块钱一斤,他面无表情道两块。不管人家说多少话,嘴皮子磨破了陆炤也懒得多说一句,几次还不下来就妥协了,默默掏出支付宝扫码付款。“叔叔,阿姨没来吗?”陆成喝了一口茶水,看了眼手表,“快了。”“您没跟她一起吗?”“她在t市旅游,飞机比我晚半个小时。”没多久,陆炤带着沈心若进门。陆炤手里拎着两个大行李箱,一进门放下东西就跑到厨房去给周芜端药碗。药是他出去之前就煎上的,这会儿回来正好。“赶紧喝了。”陆炤将药碗端到周芜面前,跟陆成打了声招呼,“爸。”陆成“嗯”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家儿子狗腿子的样子。周芜现如今已经能面无表情地干掉一大碗中药,连嘴都不用漱了。陆炤从茶几下面拿了个糖罐子出来,捻了一颗水果糖塞到周芜嘴里,然后端着药碗回了厨房。从楼上参观完的沈心若下楼,瞧见陆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会在机场等等我?”她自己一个人拎着行李箱打车,上下楼梯,累出了一身汗。陆成从电视上收回目光,“你飞机晚点了……”“就晚了十五分钟。”陆成自知理亏,盯着电视机不说话了。沈心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天天照镜子照不够?还看。”“孩子们还在呢。”陆成皱着眉头,偶像包袱还是重的。在小辈面前跟沈心若拌嘴,着实觉得丢人。“走吧,回酒店。”沈心若将外套穿上,然后拖着箱子往外走。“酒店?”陆成可没听说过来儿子家还要住酒店的,更何况陆炤家上下两层,空房间够他上半夜一间下半夜一间的了。“你还想赖在小炤这儿啊?”沈心若将衣架上的衣服丢给陆成,“我在旁边定了酒店,步行十分钟。”陆成不情愿地穿上衣服,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引来了厨房里的陆炤。“爸妈,走了?”原本还以为陆炤会挽留他们,没想到那小子接过沈心若手里的箱子,“你们过去好好休息,缺什么就给我打电话。”“你看着点锅,我送爸妈下去。”陆炤开了门,将沈心若的两只箱子拎出去。他见陆成落在后面,专程回头来,“爸,我帮你拎。”手还没碰到行李箱,被陆成一把拍在手背上,“就你能耐。”陆成拎着箱子出门,“你能耐还不是乘电梯。”“那边有安全通道。”陆炤指了指旁边的木门。“比比?”陆成拎着箱子在手里掂了掂。“走。”陆炤一手提一个,抢在陆成前头推开安全通道的木门。沈心若站在电梯门口,无奈地摇摇头,“小芜啊,你回去吧,别管那爷俩。”每回两人碰一块都要较劲,去趟小区健身房比谁在跑步机上呆的久也就算了,早上起来吃碗面都要比谁吃得更快。第68章周芜在家里盯着水池里的活鱼二十分钟, 才听见陆炤开门进来。他喘得不行, 手里还拎着一只行李箱,此刻鞋都没换,正靠在墙上喘粗气。周芜倒了杯水过去,“这箱子你怎么又拿上来了?”陆炤将行李箱打开, 里头满满都是沈心若从t市和e市带给他们的特产。“这么多?”一只二十寸的行李箱被塞得一丝缝隙都不剩,一侧的包装盒缝隙里,还被沈心若用果脯类的东西填上了。“嗯。”陆炤从里头拿出了一包药材闻了闻, “我妈真当m市什么都没有……”连陈皮都要从e市背过来。“那刚刚怎么还拎下去?”陆炤此刻捧着水杯的手都在抖。“可能我妈想给我增加点负重……”提到小区门口了沈心若才想起来, 这箱东西是专程带给他们的。“那你和叔叔谁赢了?”周芜蹲下来拆了一包果脯,酸酸甜甜的杏脯,彻底颠覆了她对超市里果脯食品的认知。“他赢了。”陆炤将手里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进厨房收拾那条鱼。陆成那只箱子连沈心若其中一只的一半儿重都没有,方才看见行李箱里的一大罐蜂蜜, 陆炤觉得老两口是专门来m市坑他的。套上了印着hellokitty图案的围裙, 陆炤取出磨刀石冲水,然后挑了把刀。厨房里充斥着磨刀的声音,周芜听得浑身发麻。那声音就跟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用劣质粉笔在黑板上写字一样令人恐惧,每听一次都要汗毛竖立。“你怎么没让人家杀好再带回来?”活鱼一路拎回了家, 此刻还要自己动手了结了它短暂的鱼生。“刚称好重就被人认出来了。”陆炤那时候拎着菜,下意识就是想走。鱼铺的老板似乎是也看出了他在赶时间,找了两个塑料袋将鱼装进去,又舀了几大飘水, 扎紧后递给他。“所以……你会杀鱼吗?”周芜抿着白开水,靠在门框上看热闹,“我小时候见过,就是……先敲死,再刮鳞片,然后用刀把它的肚子剖开,最后把手伸进去那么一掏就可以了。”她努力回忆小时候周光耀杀鱼的步骤,似乎不怎么费工夫。周芜轻飘飘的语气在陆炤看来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后者没作声,盯着水池里自由泳的鲫鱼,缓缓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上网搜。”周芜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接过他的手机,“你看看你还不信我……我给你搜。”打开了搜索页面,输入“杀鱼”。周芜清了清嗓子:“步骤一,弄死它,用刀背在鱼脑袋上来一刀,敲得它头晕目眩,哭爹喊娘……”陆炤捞出了鲫鱼,然后试图将它按在砧板上。那鱼滑溜得很,而且活泼。它在陆炤手里蹦个不停,水溅了陆炤一身一脑袋,刘海儿都被打湿了。陆炤一手死死扣住鱼身子,然后拿了把大的砍骨刀,往脑袋上一砸……鲫鱼挣扎得更厉害了,他险些没抓住。“用点儿力。”周芜砸了咂嘴,脸上写着孺子不可教也。“嘭嘭嘭。”敲了好几下,鲫鱼终于是晕了过去,老老实实地躺在案板上。“步骤……”周芜刚准备读下一条,那鱼原地又蹦了起来,直直地跳到了地上。陆炤还没反应过来,它已经自己跳崖自杀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斩草要除根,它还告诉我们,落入敌手明知是死,死也要死得有鱼的尊严。”将鱼捞起来冲了冲,陆炤将它按在砧板上。“步骤二,去鱼鳞。用刀刮去它性感的银色外衣,如若你舍不得用这么血腥的工具,也可以用手轻柔地将它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