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什么上？你下来，我自己开车。”南墙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就差动手拽他下来了。她敢肯定，北航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无证驾驶就算了，还这么的光明正大，知不知道低调和收敛两个词怎么写。“我开得好好的，下什么车？”北航手一伸一拉关上了车门，并催促道，“你快上车。”南墙不轻易动怒，但对着北航这张脸，她这两天动不动就火上心头。她左右看了看，旁边没人，她便弯腰低头提醒他：“你是无证驾驶！”“今天不拦车。”他笑得人畜无害。他来学校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没人拦。“不行！”南墙决不妥协，“你快下车，我来开。”“不行。”北航也绝不退让，还找了个蹩脚理由，理直气壮道，“女生开车的时候，我绝不坐副驾驶座上。”“那你坐后排。”南墙张嘴就怼，怼得他瞬间鸦雀无声。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大男子主义。“……不。”北航垂死挣扎着，说什么都不下车，“我的车必须我开。”“大哥！”南墙被气笑了，拍着车门道，“这是我的车！”“我坐驾驶座上，我开着就是我的车。”他这是强词夺理，鸠占鹊巢。他此时的行为，活像个满地打滚要糖吃，不给糖死不起来的小屁孩。来硬的似乎不行，南墙换个思路不跟他硬杠，跟他讲道理：“你没驾驶证，我不坐你的车。”“别呀。”北航有些急了，“你不相信我车技？”“我又没见你开过车，为什么要相信你车技？”她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开车了。但仔细想想，似乎没和北航一起学过。“我开车技术很好的，真的，你试试就知道了。”北航竭力证明着自己的开车技术。他微微皱着眉，极力寻求认同的认真模样，惹得南墙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过于认真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让她想歪了。“不管你开车技术好不好，这种技术是不能试的。”她笑颜一展，开心地双眸璀璨，仿佛粹着无数星辰。北航一瞬间看痴了，怔怔地望着她。望着望着脑子慢了半拍，后知后觉的发觉，他被她调戏了？她向来正派又淡然，他从未想过，她会说出来这些不正经的话来。怔愣片刻后，耳根开始发烫，透着可疑的酡红。她竟然……竟然想到那不可描述的方面去了！南墙说完之后，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她轻咳一声，无地自容的看向校门。学生陆陆续续的出来，两人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垂眸睨了眼车窗里的他，他紧紧抓着方向盘，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想来抓得很用力。略有些尴尬的气氛中，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矮身坐了进去。算了，他非要开就开吧。不跟他挣了。如他所说，他车技应该很好，出车祸不至于。只希望别遇上交警拦车。车子上路后，南墙在后座闭目养神，北航从后视镜里瞟了她几眼，没敢找话说。但开到半路时……“南墙。”南墙缓缓睁开眼，看清前方的路况时，猛一下精神了。交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北航已经放慢了车速，有些心虚：“好像是拦车。”“什么好像？”南墙气得一掌拍在他座椅上，“分明就是！”“现在掉头的话，你觉得来得及吗？”他音量平常低，心虚的。“你想被全城追车？”南墙没好气地瞪她，“让你给我开，你不给！现在好了。”北航心虚的不敢说话。车子停靠在一旁后，交警同志敲了敲车窗。北航慢腾腾的降下车窗。交警脸庞晒得黝黑，公事公办的说道：“请出示一下驾驶证。”北航暗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是躲不过的。再瞅一眼后视镜里的南墙，铁黑着脸盯着他，半点没有帮忙的意思。北航从车窗望出去，目光真诚道：“没有。”“没带驾驶证？”交警瞬间目光如炬。“不是。”北航缓缓摇头，“没有驾驶证。”“无证驾驶？”交警脸更黑了，“身份证拿来。”生无可恋的南墙，在后座问了一句：“你带没带身份证？”“这个倒带了。”北航从裤兜里拿出钱包，抽出了身份证。“还不如没带。”南墙小声嘀咕了一句。无证驾驶，还是个未成年，她的车可能要不保了。“未成年！”果不其然，交警看了北航的身份证后，质问着，“车是谁借你的？”北航无奈地转头，看向后座。事已至此，南墙不得不出面。交警看北航的样子，猜到后座还有人，正想让对方下车，车门先开了。“你好，我是车主。”南墙一并交出证件，“这是我证件。”还好今早出门时，她将所有证件都带上了。她下车，北航也跟着下车来，郁闷无比的站在车旁。第一次开车上路就遇上交警拦车，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交警看到南墙时，觉得有些眼熟便多看了几眼。但他探究的眼神看在北航眼里就变了味，吃起醋来就警惕的凛视他。翻开南墙的证件，看到姓名一栏写着南墙二字，交警似乎愣了一下。“南墙？”交警惊异的看向她，“你是南旅长的女儿？”旅长的一双儿女，因为名字太过好记，他手下很多兵都知道。他当兵那会儿，南墙去过部队，不过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她模样变了些，但也能认得出来，难怪他刚才觉得眼熟。“……”这种时候，南墙一点也不想让人知道，她和父亲的关系，因为太丢脸了。但对方已经认出了她，她只能要笑不笑的尴尬道：“如果你旅长是南慕山的话，那是的。”她说完怒瞪了眼交警身后的北航。都怪他。如果这事传到了她爸的耳朵里，她……好像她爸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最多提醒一句这样不好，以后注意一些。如果是南城，一顿揍是铁定少不了的。北航被瞪了，心情却好了不少。南墙这是遇到熟人了？且看样子，这熟人……先说明，不是他想走后门，是后门已经在这儿了，只怕有人非得推他进去。“你真的是旅长的女儿！”交警很兴奋，开心想要握南墙的手，但手伸到一半他又觉不妥，缩了回去。旅长是一个非常严格的军人，但对士兵都很好的。他特别怀念军队的生活。南墙尴尬的赔着笑脸，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交警还曾经是她爸的兵，她应对的极其不自然。“代我向旅长问好。”交警将证件递还给南墙，“我叫马毅。”“好的。”南墙接回证件，微笑依然尴尬，“这处罚……”“你们走吧。”不等她说完，马毅连连摆手。他说完回头看了眼北航，接着对她道，“你来开车。”他不明白，这是南墙的车，南墙证件也都带在身上，为什么要让一个未成年来开车？有一瞬间他以为，开车的是她弟弟南城，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未成年的身份证他刚看了，叫北航，不叫南城。等等，姓北，莫非是那谁谁谁的儿子？他好奇地询问北航：“你们是邻居？”北航瞅了眼南墙，点头：“嗯。”马毅立即扬起嘴角，笑得比南墙还尴尬，笑意绝对没到达眼睛。邻居，也就是一个军大院的。看来他猜得一点都没错。他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拦到的都是些什么人。“马上就成年了，考了驾照再上路。”临走前，他好心叮嘱道。“嗯。”北航再次点头。他就这样走了，南墙却过意不去：“那个，还是罚款一下吧。”不扣她的车，不拘留她和北航，她已经很感激了。“不必了，你们赶紧走吧。”马毅回转过身，催促着他们赶快离开。“要的要的。”南墙都发话了，北航特别识趣，赶紧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无证驾驶最低罚款两百。”他以绝对强势的态度塞给交警后，主动绕去副驾驶座。南墙也飞快钻进驾驶座，她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丢人现眼。车子再次上路，马毅看着越开越远的车尾，再低头看看两百块钱，他为难了。这罚单，他开还是不开？只余两人时，南墙斜睨着北航：“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真想揍他一顿。北航和她相差，他一点都不生气，还笑得一派轻松：“为了庆祝，午餐我们就在外面吃吧。”“庆祝？做了坏事还想要庆祝？”南墙抓起一旁的抽纸就砸他，“让你庆祝！”北航精准接住纸巾，笑得像个浪荡子：“咱这叫有惊无险，当然值得庆祝。”这几天和南墙在一起，他笑得特别多，一点都不高冷了。“要不是你硬要开车，会有这惊险？”南墙发现论贫嘴，她是贫不过他的。不过回家吃的话，他还得做饭，还是在外面吃好了。北航为了和她多待一些时间，下午硬是跟着她去学校。“北姨下午三点就能到家，你只要在我家等一个多小时，就能回你自己家了。跟我去学校，你还得等到晚上才能回家。”南墙面向北航时，满脸无奈，他死皮烂脸的蹭上了副驾驶座，赶都赶不下去。“咱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的，我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北航系上安全带，让他下车，不可能。南墙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更想赶他离开。他心安理得的赖皮样，让她想起他上午说过的话：“你不是说女生开车的话，你绝不坐副驾驶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