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楚执      更新:2023-06-20 19:12      字数:4491
  路逸睨着他,笑道,你觉得你能逃的出去?任平生转身往原路走,你猜。他一路上避开了来往的侍卫,在府里绕了大半圈儿才找到一处没人看守的偏门。他小心翼翼的踏出了门,脑袋往外探了探,见周围没有人,稍稍安了心。他又往外走了几步,没走几步,被人从后颈处的衣领提了起来,整个人悬在半空中。祁澈低头看着他,挑唇笑道,这是要去哪儿呢?任平生捂住了脸。祁澈一路把他拎了回去,他回到了正殿上,路逸看他两眼,笑的不怀好意。祁澈什么也没说,让他坐在旁边,往路嘉那边看了两眼,路嘉行了个礼,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从外面拖了个人进来。拖进来的是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汉子跪在地上,不断的朝祁澈磕头。少主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路嘉拔出l来剑,用剑柄给汉子翻了个身,银色的剑刃刺进汉子的脚踝处,用力一挑,挑出来两条带着血的脚筋。汉子疼的撕心裂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鲜红的血顺着脚跟淌了一地,连带着青白色的筋脉,看上去既血腥又残忍。路嘉挑断汉子的另一只脚踝,任平生别过了眼,不忍心再看下去。祁澈唇角勾了起来,拽着他把他抱进怀里,深棕色的眼眸看着他,在他耳边低声道,还敢跑吗?任平生头皮发麻,小胖手紧紧握住,抿唇道,我错了。他在这一刻深刻的感觉到了身后这个男人的危险性,男人虽然长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骨子里可一点也不像外表那么温润无害。祁澈捏了捏他的耳朵,看着他怂的缩成一团的样子,挑眉笑了起来,你怕我?任平生嘴角僵了僵,连忙摇头,不怕不怕。紧接着拍了个马屁,少主英俊潇洒,我仰慕还来不及。祁澈低头看着他,是吗。任平生点头。祁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心烦意乱36任平生夜里睡到了祁澈的房间里。祁澈命路逸回去收拾房间,路逸领着他去了祁澈房里,抱着两床床褥扔在地上,等任平生转身时已经没了路逸的人影,只留下地上凌乱的被褥。任平生自己动手铺了被子,两床被子随意的摊开,鼓起来的边边角角扒拉两下,看着差不多了就脱了鞋子钻进了被子里。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邓烨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他的。他累了一天了,现在粘了枕头就想睡觉。隐在暗处的路逸,猪吗这么快就睡着了?祁澈进来时,看到一地凌乱的被褥,金丝牡丹棉被鼓起小小的一团,里面的小人儿睡的香甜,嘴角还挂着不明液体。他摸了摸手里的玉珏,一把掀开了被子,拽着衣领把人从地上提起来,在半空中摇了摇,看到任平生睁开了眼,淡道,洗漱了吗?任平生被晃醒了,一脸懵的看着祁澈,伸手擦了擦口水,不知道去哪里洗漱。可能是面前的小孩儿表情太可爱,祁澈嘴角勾了勾,提着他的衣领又摇了摇,让路逸带你去。一旁多了个人影,路逸臭着脸看着任平生。任平生冲路逸龇了龇牙。路逸领着任平生到了一旁的水房,用杯子舀了一杯水,递了一节柳枝给他,动作十分粗鲁,柳枝差点怼到任平生的脸上。任平生接过了杯子,咬了口柳枝,噙了口水漱了漱,偏头把水吐出来,吐了路逸一身。路逸看着腿上黑色锦袍上的深色水痕,脸色黑成锅底。任平生面无表情道,我不是故意的。才怪,老子就是故意的。路逸冲他笑了笑,没事,我等会儿回去换一件。任平生洗了把脸,路逸带着他去了后面的澡房,里面隔着屏风,屏风后面是一个半大的木桶,桶沿不高,刚好适合五六岁的小孩子洗澡用。木桶里兑了热水,不断的散发着热气,一旁的屏风上还挂着特地给他准备的小衣服,小衣服都是用金丝引线缝的,里面是白色的锦衫,看上去精致又好看。路逸把他推了进去,瞅他一眼道,半个时辰内洗完。说完转身出去了,顺便给他合上了门。任平生伸手试了试水温,温度正好并不烫,他褪了衣衫进了木桶里,心想难得路逸没有趁机整他。他哼着歌在木桶里泡了半个多小时,用小胖手搓了搓肚皮,打了皂角揉了揉头发,用皂角吹成一个个泡泡,等到他洗完了,至少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任平生站起身来,正要拿净布擦身子,伸手摸了个空,他偏头一看,屏风上空落落的,别说布了,连件衣服都没有。路逸??叔叔我错了。你把衣服还我。他喊了几嗓子,并没有人理他。他踩着草鞋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脑袋左右探了探,咬了咬牙,捂着下l身飞快的跑回了房间里。反正祁澈也看不见,就算能看见,他现在是五六岁的小屁孩,也没啥丢人的。祁澈听见动静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任平生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他明知道祁澈看不见,却莫名觉得他的眼底里似乎带着笑意。祁澈淡淡道,洗好了?任平生告状道,少主,路逸把我的衣服拿走了。他随手扯了件衣服搭在身上,忿忿不平道,他肯定是故意的。祁澈,你看见了?没有。任平生理直气壮道,但是我知道肯定是他干的。祁澈从床上扔了个枕头下去,睡觉。任平生撇撇嘴,把枕头摆好,躺在了地上铺的褥子上,给自己盖好了被子。祁澈捻了捻手指,房间里的蜡烛熄灭了,夜色漆黑,门外泛着银亮的月光,在窗上投下了外面银杏树的影子。任平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邓烨现在在干什么,肯定在急着找他。也不知道祁澈为什么要抓他,对他这么客气,并不动粗,只是把他关在这里,搞不懂在打什么算盘。任平生猜祁澈肯定也没有睡着,虽然呼吸听着很均匀,但是他知道,像祁澈这么严谨甚微的人,不可能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敢睡。任平生翻了个身面对着祁澈,少主,我睡不着。黑暗中祁澈似乎睁开了眼,过了好一会儿,道,睡不着出去陪路逸守夜。任平生不敢吭声了。他看着窗外摇曳的银杏树叶,问道,少主,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随后小声道,你是好人,你会送我回去的对吧。祁澈沉默了好一会儿,唇角勾了勾,我是好人?任平生点点头,其实你知道的吧,你要找的人就是我。我现在告诉你了,你会把我交给大魏皇帝吗?祁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这要看你男人的诚意了。果然。是抓他来威胁邓烨的。任平生抿唇道,那他现在知道我在你这里吗?祁澈不说话了。黑夜里分外安静,他又问了几句,祁澈都没再理他了。少主,我门两年前见过呢。你肯定忘了。那时候在盛京大街上,有个小贩要偷你的钱袋,我拉着你把小贩赶走了。夜里的时候我还是搭你的马车回家的呢。你还记得不。少主?少主?你睡着啦?真睡着啦?你怎么比我睡的还快?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比如趁机捅你一刀啥的。嘿嘿嘿。祁澈额角青筋乱蹦,他眉尖蹙了蹙,从床上坐了起来,掂起少年的后颈,提着任平生把他扔给了门外的路逸。换值,让路嘉守夜,你去陪这东西睡觉。路逸,祁澈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有些佩服邓烨,不知道邓烨是怎么跟少年相处那么久还能喜欢的要死要活的。难道不嫌烦吗?莫名被丢给路逸的任平生,任平生扑腾了会儿,伸出了小胖手,少主我错了。你让我回去吧,我保证不吵你了。我不能跟他睡!他会掐死我的!!少主,你明天就要看不到我了。嘤嘤嘤。路逸狞笑一声,夹着任平生对祁澈道,是。任平生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的看着祁澈,少主!!祁澈摩挲着手中的玉珏,莫名觉得有些烦躁。算了。他把任平生从路逸胳膊底下拽出来,拔萝卜一样的手法,提着少年进了屋里,警告道,不许再吵了。任平生乖巧的点了点头。祁澈顺手把人扔在了床上,等他反应过来,再去看少年,见少年没得一点儿要下去的意思,索性不管了,转过了身背对着少年。任平生当然不想下去,这床榻又软又舒服,可比睡硬地板舒服多了。任平生盖好被子,顺手帮祁澈也盖上了,他把手放在小肚皮上,躺在床榻上,很快就睡了过去。他像往常一样往边缘滚,下意识想要滚进邓烨的怀里。他做梦梦到了一块白色的玉石,玉石特别大,散发着凉气,他好热,一直抱着玉石不撒手,玉石贴着皮肤,凉凉的特别舒服。抱着抱着,玉石长腿了似乎要跑,任平生死死的把它搂在怀里,严肃道,不准跑!你是我的!!这么热的天,这么好的一块儿会散发凉气的石头上哪去找!!祁澈低头看着抱着他不撒手的少年,少年不断的往他身上拱,大夏天的贴在一起,热的要命。祁澈闭上了眼,刚才就不应该心软。他没有后悔过什么事,但是在刚刚,他后悔了,十分后悔没把少年扔出去。☆、赫连公主37任平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八爪鱼一样趴在祁澈身上,祁澈低头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睛秋桐一般的深邃好看,伸手捏了捏他粉藕一般的胖胳膊,淡道,昨天夜里睡得好吗?任平生屁股向后挪了挪,胳膊腿都收了回来,心想昨天他梦里的玉石应该就是祁澈了,他讪讪道,少主,我不是故意的。这次真不是故意的。祁澈的里衫上还沾的有他的口水,任平生不好意思道,我下次不会了。祁澈褪了雪白的衣衫,露出了精瘦的上身,他的皮肤偏白,胸口下蜿蜒排列着成块的腹肌,脊背宽阔,蝴蝶骨精致,背上布满了凌厉的伤痕,深色的疤痕像是一道道狰狞的蜈蚣,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分外可怖。任平生忍不住用手轻轻摸了摸,问道,少主也会受伤吗?疤痕看起来很深,当时一定伤的很重。祁澈侧过头看他,带着淡淡的疑惑。任平生抿唇道,邓烨告诉我,你是大魏门阀之主,权御七大士族。底下死士无数,有很多人愿意为了你出生入死。祁澈换上了干净的里衫,他今天穿了一身银白色的雪凤玉簪袍,配上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秋桐棕眸,凌眉敛锋,整个人宛如画中睥睨天下的谪仙,风华绝代,折辱三生。现在的我并非是以前的我。祁澈出身高,身为祁家正统嫡子,从小就要背负着族里的命运,除此之外,身边有无数的人在盯着他,只要他稍微懈怠,便会有人踩着他登上这个位置,沦为权势更迭的失败者,往往会死无葬身之地。祁澈,我很欣赏邓烨,但是他和我之间做比较的话,一定是他输。任平生听不得有人说邓烨不好,反驳道,你怎么知道的,谁赢谁输不一定呢。祁澈深棕色的眼眸弯了弯,挑唇道,他输在了一个情字上。任平生消了声,他无法反驳,他确实成了邓烨的软肋,不然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世人常言有情两相负,无爱一身轻。不碰情爱自然也不会有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人世八苦,皆因一个情字。只是有些人遇见了,纵使尝遍八苦,也甘之如饴。祁澈领着他去吃了早膳,一桌子的素菜,十分清淡,任平生夹了几筷子,有些诧异菜的味道意外的好。厨子烧的一大盆面皮瓠子汤,任平生喝了好几碗,味道可口不油腻,面皮炒的焦黄,掺着瓠子特有的清香,入口香醇,瓠子在舌尖蔓延开来,令人回味无穷。任平生一点儿也没客气,祁澈瞅了他一眼,看见少年两腿垂在凳子两旁晃呀晃,嘴巴吃的油亮,还伸手摸了摸小肚皮,神情有些严肃,似乎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又吃多了。祁澈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嘴角向上翘了翘。门外的路逸抱拳进来,卑膝行礼道,少主,赫连公主求见。祁澈垂着眼,银质的雕花筷子放在了桌上,淡道,让她进来吧。任平生瞅了瞅祁澈,祁澈身为臣子,反而要公主求见,真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