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1639 分节阅读 65
作者:上林春      更新:2023-06-20 21:55      字数:4693
  d有谁的理想是当贪官,可是残酷的现实磨平了他的棱角,渐渐地,被社会大染缸染成了灰色。他的血冷了,他的心变狠了,他的眼里,只剩下了名利二字,让他出银子守扬州,是发自内心的抵触。“呼”韩文镜呼了口气出来,不舍道:“我出一千两,杨公公多少也拿些出来,毕竟扬州破了,对咱们大家都没好处,我再从衙门里募些银子,那些盐商也叫他们出点,大家凑一凑,弄个几万两,募集万余盐丁守城,应能渡过难关。”“好,咱家也出一千两,即刻命人取来,韩太守速把各家盐商请来议事”张太监点了点头。“我还是先去一趟山陕会馆为好”韩文镜略一拱手,便快步而出。扬州盐商分为西商和徽商,扬州竹枝词中唱道:商人河下最奢华,窗子都糊细广纱,急限饷银三十万,西商犹自少离家,这首词描写的是来自于山西、陕西的商人,时人谓之西商,聚居于扬州最繁盛的下关一带,靠近大运河沿岸官方盐运司和钞关,以贩盐致富,雄霸一方。西商因开中法而兴盛,就是民间商人向边关输送粮食兑换盐引,大概三十斤粮食换取一份,在明代两百六十府中,按税粮多寡排名,西安府仅次于号称粮仓的松江府,位列第四,使得开中法形同于为陕西商人量身定做的倾斜政策,关中产粮区的农民掀起了进城经商、卖粮贩盐的热潮。但是弘治五年,出身于淮安的户部尚书叶淇将开中法改为以银换引的折色法,商人不必千里迢迢送粮食到边关,而是直接拿银子购买盐引,此举打破了陕西山西边商的固有优势,给了地理上更接近两淮的徽商涉足盐业的良机。自此,留在西北边塞种粮食失去了经济上的意义,陕西山西商人,纷纷来到运河沿岸的两淮食盐转运枢纽扬州,成了专业盐商。直至明朝灭亡,山陕商人实力仍然强横,徽商不时要从他们手中购买盐引,山陕会馆独自建在靠近运河的大东门东关老街,而徽州及湖南、江西、岭南等商帮会馆,扎堆于新兴市场小东门一带。就在韩文镜去了山陕会馆不久,徽州会馆,馆长黄启乾正抽着旱烟,听着书僮念诵帐目,却是一名中年男子匆匆奔了进来,急声道:“黄馆长,韩太守去了山陕会馆哩”徽商中,以黄、汪和吴姓为首,又有江程徐郑曹宋鲍叶诸姓,实力不俗,或为场商,或为运商,各有生财之道,场商专向灶户收购食盐卖给运商,通常以贷本取利、压低盐价盘肃灶户,有的场商还招募盐丁,自行生产,运商则专事办引销盐,以极低的场价购买食盐,运至销盐口岸高价发卖,获利丰厚。闯进来的这人年近四旬,是汪家家主汪环,在徽商中的地位仅次于黄启乾。“哦”黄启乾眉头一皱:“老太守这时去山陕会馆你说说看,是为何事啊”汪环不急不忙的坐了下来,书僮给他奉上了茶,抿了两口,才沉吟道:“流贼放出风声要攻打扬州,而扬州兵不堪为战,要想守城,只能征召盐丁,若我所料不差,韩太守当是去山陕会馆筹银子去了,恐怕不久,还会来咱们这里弄些银子回去。”“这”黄启乾站了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好一会儿,似是要说什么,又望向书僮,挥了挥手:“你先出去,把吴士敏老先生请来”“是”书僮施了一礼,退了出去。吴士敏是吴家家主,也是微州会馆的三巨头之一,六十来岁,早已不问事,汪环不由问道:“为何请吴老先生”黄启乾先伸出脑袋,向左右探看,确定无人,才关上门,问道:“汪兄觉得扬州能否守住”汪环不假思索道:“扬州六十万人口,丁壮有二十万,周边盐场还有数万盐丁,纵然官军没什么战斗力,但韩太守只要申明厉害,不难征召丁壮守城,而流贼只万余人,据高邮一座孤城,取下扬州,怕是难比登天。”黄启乾笑道:“汪兄此言不地道,你我两家,相交数十年,你我二人,形同兄弟,何不说出肺腑之言也罢,兄弟我便说实话,我不大看好韩太守。”“哦何以见得”汪环讶道。黄启乾摆了摆手:“等吴老过来再详谈。”汪环似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而是取出烟枪,叭哒叭哒的抽起了烟。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老态龙钟的吴士敏才在家人的搀扶下赶来。“见过吴老”黄启乾与汪环赶忙施礼,并一左一右搀扶着吴士敏坐在了中间太师椅上。虽然徽州会馆由黄启乾主持,但吴士敏资格更老,是上一任的馆长,坐主位,并无不妥,吴士敏也很满意,咧着没剩几颗牙的嘴巴,呵呵笑道:“老喽,行动不利索,让你俩久等了。”“吴老客气了”黄启乾干笑一声。到底是久经风浪,吴士乾一看二人神色,就知道必有要事,于是转头道:“先去楼下等我”“是”两名家人躬身离去,屋子里只留下了徽商三巨头,黄启乾亲自给吴士敏沏上了上好的西湖龙井。“哈”吴士敏轻轻蹭了蹭茶盖,抿了一小口,只觉颊齿留香,不由叫了声好,便道:“贤侄正说着什么”黄启乾笑道:“我与汪兄正在讨论韩太守能否守住扬州,不知吴老是什么意思”“不好说呀,不好说”吴士敏摆了摆那枯黄的手掌,摇摇头道:“贤侄既问起此事,想必心中犹豫难决,可是如此”“不错”黄启乾与汪环同时点了点头:“正需要吴老指点迷津,请吴老放心,此间只你我三人,无论说的什么,都不会入第四人之耳。”吴士敏呵呵笑道:“你我三家,份同世交,老夫不信你俩,还能信谁,此言勿要再提。”说着,便是一脸沉凝道:“李司令初生之犊,自有一股勇猛锐气,从他先克高邮,再破淮安,直至逼退得黄得功便可看出,实是精通兵法韬略,再观他所做所为,决不能以流贼视之,而是应看作太祖爷,张士诚那般人物,从他起兵之初,就存了夺天下之念想。且李司令攻破淮安,却不占取,只取漕粮,逼迫黄得功速战速决,可见进退有度,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等人物,生于乱世,自当有一番作为呐”第一二九章 史可法来谢谢好友书友20190506105501345的打赏黄启乾与汪环相视一眼,汪环问道:“吴老可是看好李司令”“诶”吴士敏摆手笑道:“老夫可没说这话,当今天下,皇上居正统,有张献忠、李自成为心腹之患,又有李司令异军突起,谁是龙,谁是虫,未到最后一刻,难见分晓呐。不过李司令取下扬州应该不难,就看他下面怎么做,毕竟扬州非高邮可比,高邮是个小城,可无为而治,而扬州乃天下大邑,诸事繁杂,他若能把扬州治理得好,就也能治理好天下。”“那我等到底是走还是留”黄启乾迟疑道。吴士敏捋着稀疏的胡须,沉吟道:“老夫来时,见到街面上的店铺关了好些,很多人拖家带口往南京逃,你我若是想走,自然能走,就怕走了再也回不来,想你我先辈,自弘治年间就来扬州讨生活,历数代人,终至攒下这份家业,谁能舍得放手啊。”“是啊”汪环点点头道:“扬州盐业,原由山陕商人操持,直到弘治年间,开中法变为了折色法,我们徽州人才开始进入,几经沉浮,多少人家倾家荡产啊,你我三家侥幸脱颖而出,若是走了,只是白白便宜了山陕人,那我们要不要投了李司令,搏个从龙之功”黄启乾的脸面,现出了挣扎之色,徽商比不上西商有钱,但善于钻营,相对更有文化,更敢于去搏个机会,可是李信是反贼,失败了就是抄家灭族,他不敢做决定,不禁看向了吴士敏。吴士敏摇摇头道:“暂时不忙,过一会儿,韩太守必然会来要钱,多少咱们给他一点,算给他个面子,支持他征召盐丁,倘若扬州真能守住,那一切照旧,没什么好说,若是扬州守不住,革命军入主,以山陕商人财大气粗,傲慢待人的秉性,或会让李司令不快,那时咱们的机会就来了。”“嗯吴老确是老成之见。”二人连连点头。接下来,又谈了些风月之事,果然,没过多久,韩文镜上门来要钱了一晃三日过去,革命军始终没来,却传来了宝应与兴化相继失守的消息,韩文镜摸不着底,只是高价招募盐丁,不敢出城半步。这日,史可法来到了高邮,李信在州衙接见。“李信,你什么意思”一见面,史可法就怒发冲冠,伸手喝斥。李信回头道:”漕抚火气不小,来人,去冲一杯菊花茶,给漕抚褪褪火”“不用劳烦”史可法哼道:“朝庭已经给你了封赏,你为何还要攻打扬州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没诚心归顺本部院真是看错了你,你与李自成,张献忠实乃一丘之貉”李信哼道:“漕抚还好意思说我当日明明说好了是以高邮知州求抚,可你却拿来个破总兵糊弄我,是朝庭先对我不讲信义,漕抚莫要颠倒黑白。”“你”史可法神色一滞,劝道:“许军门早已对你说明了原委,知州虽然官职不大,却需要吏部任命,若是皇上一意孤行的话,满朝言官必群起谏止,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皇上纵有心亦是无力啊,再说当总兵有什么不好,你为朝庭领军作战,难道朝庭还没有封赏辟如左良玉,被封平贼将军,有统辖总兵之权,以你之才,他日未必不能获封将军啊”“请漕抚莫把我与左良玉那等贼寇相提并论”李信冷着脸道。史可法现出了讪讪之色,左军的一应军需粮饷,全部靠抢劫而来,所经之处,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比之李自成张献忠还有不如,这二人好歹知晓收买民心,时不时的会放赈,李信则又高上一筹,军纪不逊于岳武穆,戚继光,拿左良玉和李信做比较确实不恰当。李信又道:“以漕抚之能,难道看不出大明朝已日薄西山,时日无多”“闭嘴”史可法大怒李信冷笑道:“漕抚何苦自欺欺人难道漕抚从未想过,或者说,对大明朝的现状视而不见”史可法猛抬起头,怒视李信李信毫不示弱的与之对视,渐渐地,史可法的目光有了些飘忽,是的,大明的前途,他不止考虑过一次,还常常心焦的睡难安寝。从崇祯二年李自成起兵开始,到今年崇祯十四年,十三年过去,天下形势不仅未有分毫好转,还愈发的崩坏,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王朝末期了,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总想着崇祯是个勤政之主,古来罕见,朝中再多些肱股忠臣辅佐,未必不能扭转局面。“哎”史可法叹了口气道:“皇上之勤政,堪比太祖爷,本部院今次陛见皇上,实是大吃一惊,皇上才三十出头,苍老憔悴竟如四十许人,后向人打听才知,皇上处理政务,常常到三四更天,甚至彻夜不眠,且皇上登极十来年,只有一后二妃,生活简朴,前所未有,如此明主,难道不值得辅佐李公子,老夫劝你莫要糊涂,辅佐皇上,建功立业,亦可名存青史啊”李信淡淡道:“忠臣都被崇祯杀了,你看看现在的朝庭,哪还有忠臣我可不想做了他的刀下游魂”史可法给噎的不轻,可是李信也没说错,如杨镐、刘策、袁崇焕、孙元化、杨一鹏等,哪个不是独具一格,却因触怒崇祯而惨死,孙传庭则被下了诏狱,李仙风如果没在诏狱,也是在去诏狱的路上突然的,史可法心灰如死李信也叹了口气:“漕抚啊,我知你忠心可鉴日月,但滚滚大势在前,人力如何相抗天下没有不朽的王朝,大明朝两百七十年,也不算短命了,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现在就劝你过来辅佐我,而是说出你在心里想,却不敢宣诸于口的事实。”史可法苦笑着摇了摇头。讲真,他和李信算是老熟人了,对李信并不是那么排斥,还反而多出了一种亦师亦友的感觉,只是让他转投李信,他做不到。李信又问道:“不知漕抚可知道顾炎武与黄宗羲二人”“哦”史可法眉头拧了拧,不确定道:“好象是复社成员,在江南颇有一定的声望,李公子为何提起”李信微微一笑:“我曾对许军门说,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漕抚若有兴趣,可找这两人的文章看看。”史可法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便问道:“福王可是在你手上”并用那锐利的目光瞪着李信李信呵呵一笑:“漕抚该不是因为那封家书就有这样的想法吧其实我只是想让崇祯认为福王还在世上,或许能把李抚台释放,毕竟崇祯迁怒于李抚台的最重要原因,便是福王被李闯剁成肉泥做成了福禄宴。”“哼”史可法哼道:“皇上与福王乃是亲叔侄,必然识得福王字迹,若是你随便弄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