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1639 分节阅读 67
作者:上林春      更新:2023-06-20 21:55      字数:4733
  d可以说,大明朝每年上千万两银子的盐税,那西商和徽商富可敌国的财富,是建立在全大明数十万盐丁的苦难之上,而最直接的盘剥者,就是盐场的吏员。不过李信并没有惩治吏员的意思,首先,他对盐业一窍不通,盐场需要人管理,叫盐丁自己管自己是不行的,还得用到吏员,同时也给吏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明末已经烂透了,大环境如此,不能指望出淤泥而不染,如果一棍子把所有人打死,结果只能是无人可用。说句不中听的话,李信手底下的那些人,哪个是干净的其次是盐丁对吏员有怨恨心理,留着吏员,可以制造管理层与基层员工的对立,站在董事会的角度来看,这种对立非常必要,要是一个公司的管理层和基层一条心,董事会将寝食难安。虽然从效率上来讲,上下不和会有内耗,但是管理本身就是有成本的,与其眼睁睁看着上下勾结,掏空资产,付出一定的成本加以扼制,完全可以承受,毕竟人的思维比宇宙的构造还要复杂,绝对的忠心不可能存在,人为制造对立和矛盾是管理的手段之一,再通过严格的纪律和制度,可以起到一定的弥补作用。接下来的一整天,李信留在盐场,帮着搭建框架,财务权被他拿走了,先前在高邮的时候,他设立了财务总公司,由周菡任总经理,那几十名女子与近百名经过培训的吏员被安插到了各级岗位,统管财务。任何国企的财务人员都将由总公司派驻,企业没有财务自主权,不能做帐,帐目统一由财务公司编制,一式两份,企业一份,财务公司一份,而财务公司不能干涉企业的经营,只是记录每一笔帐务的收支,简单来说,会计和出纳是由政府部门摊派给你的,你的每一笔收支,都要通过政府部门才能完成,也会被记录在案,财务公司与企业双方,互相掣肘,互相监督。这也是李信参考了现代国企的弊端,才想出来的方法,至于国企和财务人员会不会串通勾结,不好说,毕竟再好的制度都不可能滴水不漏,有心的话,总能找到空子钻。但是李信可以肯定,互相监督,制造利益的对立,要比第三方监督来的好,因为没有厉害关系意味着无限可能,人的行为不能完全用逻辑来衡量,好比锦衣卫、东厂、西厂,就是典型的第三方监督,结果是招人怨恨,再如言官制度,初衷是好的,但从万历开始,言官就成了党争的工具,在言官的攻击下,崇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接下来的几天,荡寇军自东向西,进军六合,向扬州城迂回,李信则向北,接管两淮盐场位于淮安的部分,由于有着崇明盐场的示范作用,往北的各家盐场望风而降。明朝盐场的基本制度是灶户制,由灶户制盐,再由场商从灶户手中收购,完全是散兵游野的家庭作坊,效率低下,而两淮盐业总公司可以把灶户集中起来,协同劳作,极大的提高了生产效率,用不着那么多盐丁,李信把富户丁壮全部征入军中,使得革命军的规模达到了三万之众。如今李信是有多少军扩多少军,以扬州的财富,养个四五万兵不成问题,他担心崇祯得知他兵发扬州之后,会疯狂来救,他必须要做好再次迎击明军的准备。诏狱李仙风被下了狱之后,本以为早晚一死,可是下狱有了将近一个月,没有任何人来提审他,让他很是讷闷,好在他的边上,关着孙传庭,平时说说话也能解乏。“百谷呐,你关了两年了吧,啥时才能放出去啊”李仙风无聊的问道。“呵呵”孙传庭呵呵一笑:“诏狱里吃好喝好,又不操心,我还不想出去呐,倒是你,犯了那么大的过,本来我以为皇上没两天就会治你的罪,为何这么久了都不闻不问毕竟一个亲王被剁成肉泥做了福禄宴,这可是震动天下的大事。”李仙风也不理解,他觉得以崇祯的秉性,绝不可能忘了自己。“嘿,皇上为何还不杀李仙风就你,过来”孙传庭突然放声唤道。李仙风吓了一跳。事实上诏狱并不是那么黑暗,锦衣卫也看人下菜,如果是铁案,或者招人怨恨,那肯定是往死里折腾,孙传庭因存在起复的可能,没人愿意得罪他,李仙风则是官声较好,朝中有不少正直之士为他上书说情,锦衣卫不敢犯了众怒。“这”被孙传庭唤住的一名锦衣卫总旗浑身一个哆嗦,他可不敢得罪孙传庭,现出了为难之色。“说,李仙风为何还没死,别糊弄老子,你们这些人肯定知道”孙传庭催促道。“也罢,也不是什么秘密”那名总旗咬咬牙道:“史可法向皇上呈上了一份福王的报平安家书,皇上或许弄不清福王究竟是死是活,所以才没处置李抚台。”“哦”孙传庭与李仙风大眼瞪小眼福王的平安家书“史漕抚从哪儿弄来的”李仙风急问道。总旗摇了摇头:“我们也不清楚,孟大人已经派人去淮安查了。”李仙风现出了沉吟之色,不片刻,惊呼道:“难道是他”“谁”孙传庭问道。李仙风道:“李信,此人原是杞县秀才,被县令逼反,颇有能耐,我去年见他之时,他从洛阳方向过来,领着几千军卒,上百门各型火炮,而他离开杞县时,却只有千余人马,再想杞县那等地方,哪来的火炮,因此有很大的可能,福王先一步被他劫走了,李自成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李仙风详细的诉说了他对李信的了解,孙传庭并非平庸之辈,认同李仙风的分析,若有所思道:“倘若真是他,那他应该继续挟持福王,待得时机成熟时,打出福王的旗号清君侧,孙某相信,此人必是如此计划,而他过早推出福王对他极为不利,皇上很容易就能查清福王的下落,一名流贼,挟持亲王,足以成为皇上心腹之患,难道是”说着,孙传庭不敢置信透过铁栅,看向了隔壁牢房的李仙风李仙风也是心头猛然一震,李信曾说过,若是走投无路时,可去找他第一三三章 传庭复出李仙风心里面乱哄哄的,他可以确信,平安家书肯定是李信放出,福王也肯定在李信手上,而且李信救自己的目地并不难猜,大概是想施之以恩,感动自己,让自己为他效力。他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在他看来,救命之恩大不过名节,如果名节被污了,简直生不如死,可是不知怎么着,他居然拿崇祯与李信做起了对比。李自成攻开封,抓到半途把自己放回去守城,开封守住了,又把自己抓来处死,这种赤果果的功利主义让他心寒,况且这十来年,国势每况愈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最大的责任在于崇祯,崇祯真不是什么明主,除了瞎折腾,什么事都做不好。李信则不同,进退有据,手腕圆滑又不失狠辣,这就是一代枭雄的品质。当然了,有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李仙风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却又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想,尤其得知是李信抛出福王才暂时救下自己,心里更是洋溢着感动,百感交集。“哎”李仙风重重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孙传庭一直在观察着李仙风,不由暗暗摇了摇头,他知道李仙风是个老好人,受了这么大的恩惠,偏偏李信又是反贼,心里能不纠结么这时,走廊尽头传来的脚步声吸引了孙传庭的注意,不禁尽量把脸挤在铁栅栏上,看了过去,只见锦衣卫都指挥史吴孟明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孙传庭心里本能的一抽,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了心头。吴孟明却是笑道:“百谷兄呐,恭喜了。”“哦何喜之有”孙传庭淡淡问道。吴孟明道:“皇上召见你,你先出来洗漱更衣,再随我去见皇上。”陡然之间,一阵巨大的惊喜涌上了心头,皇上召见,这是要重新起用了啊“百谷兄,恭喜了”李仙风也为孙传庭高兴,笑道。孙传庭把手伸出栅栏摆了摆:“李抚台莫要着急,想必不久之后,皇上就会重新启用,到时你我二人找个机会再把酒言欢。”“托百谷兄吉言”李仙风心里充满着期待。狱卒打开牢门,把孙传庭迎了出去,沐浴更衣,才由专人领入乾清宫,陛见崇祯。“罪臣孙传庭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孙传庭虎目含泪,三跪九磕。崇祯其实挺厌恶孙传庭的,当年在潼关围剿李自成之时,孙传庭含糊其辞,误导他以为李自成己死,不料,没多久李自成又活蹦乱跳的出来了,让他空欢喜一场,他觉得孙传庭是有意欺瞒自己。后来调洪承畴与孙传庭入京,抵抗东虏,孙传庭趁机陛见崇祯,条陈对策,但是崇祯已经对孙传庭有了成见,认为孙传庭在为自己的罪行推脱,一怒之下,把孙传庭下了狱。足足关了两年,崇祯仍然恨着孙传庭,如果不是无人可用,他绝无可能把孙传庭释放出来。“张逆已攻破襄阳,襄王一家遇害,杨嗣昌于沙市病亡”崇祯强压下怒火,沉声道。“什么”孙传庭大惊失色,他被关了两年,不了解外界局势,听了这话,他猜测崇祯想让他带兵去打张献忠,于是道:“罪臣愿将功赎罪,为皇上剿灭张贼。”崇祯摆了摆手:“张贼自有左良玉与傅宗龙三边总督围剿,朕想让你去南京,替朕摘回李信的头颅”孙传庭暗道真是巧了,李仙风刚提到李信,崇祯就因李信把自己提了出来,这让他越发的不敢轻视,当即施礼:“请皇上明示”“嗯”崇祯冷声道:“李信此贼其人,你出去可找人了解,朕只想告诉你,朕惜他才华,封为总兵,可此贼心性狡诈,刚得了任命,就攻打扬州,扬州已汲汲可危,黄得功与刘良佐另有任用,不及调动,朕封为你左佥都御史,南京兵部尚书,应天府尹,督师南直隶军务,务必不教李贼得逞。”“臣遵旨”孙传庭磕头谢恩。崇祯问道:“朕可拨些京营人马给你,你要多少”孙传庭本能的想讲五千,但是又想到,李仙风看好李信,崇祯又招安了李信,说明李信是有本事的,五千人马多半不足,因此略一沉吟,便道:“巨不明贼寇情况,不敢向皇上说大话,臣需要一万人马,接近扬州时,会先探清敌情,倘若贼寇势大,臣先去南京征召些人手,有个三五月时间准备,再一举夺回扬州,倘若贼寇外强中干,那臣会毫不犹豫向寇贼进攻。”这个回答,出乎崇祯的意料,但是转念一想,也是合理的,至少孙传庭没再拿虚言哄骗自己了,不禁对孙传庭的怨愤消了些,点点头道:“用你,自当由你便宜行事,你退下罢,朕给你休养一日,后日你去京营挑选人马”“遵旨”孙传庭磕头,徐徐退出。崇祯坐在龙庭上,眯起了眼睛,眼里交织着愤怒与杀机,他认为自己被李信耍了,刚刚受抚,就回过头攻打扬州,根本就没有受抚的诚意,堂堂九五至尊,却被骗,让他羞辱难当。可是他忽略了一点,李信要的是高邮知州,他给的则是高邮总兵,虽然总兵是正二品,知州只是从五品,但明代文官的地位远在武官之上,从五品文官也比正二品武官的地位高。随即,崇祯又想到了史可法,李信是史可法推荐的,他有一种把史可法捕回京,西市就斩的冲动,但是史可法给他留下了忠臣的印象,他生怕史可法是受了李信哄骗,再一想想,自己也被骗了,史可法被骗不是很正常么他决定饶过史可法一次。“来人”崇祯向外唤道。“皇爷”王承恩迈着小碎步进来。崇祯沉声道:“着史可法配合孙传庭,务必于半年之内拿李信的头颅来见”“遵旨”王承恩再施一礼,缓缓退出。崇祯的眼眸里,这才有了些神彩,他觉得自己对史可法足够宽厚,如果半年后拿不到李信的头,就只能拿自己的头来见。而且福王落在李信手上也成了落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他通过锦衣卫和东厂,有七八成把握确认福王被李信劫持,这让他生出了巨大的恐惧。要知道,李信随时可以打出福王的旗号清君侧,如果天下太平,福王根本翻不出浪花,可偏偏自他当政以来,天下离析,民不聊生,这时有一个宗室藩王,高举反旗,很能获得一部分官绅的拥戴,因此福王的事被他烂肚子里了,他不敢公开,只能寄期待在击败李信的同时,让福王死于乱兵之中第一三四章 情敌见面在崇祯接见孙传庭的第五天,革命军已兵临扬州城下,当时的扬州,有新旧城之分。扬州首次修筑于明初,是在原宋代扬州旧址西南隅筑城,周九里,至嘉靖三十五年,因人口繁盛,旧城不能容纳,大量人口密集居住在城外的运河边,为了抵御倭寇,时任扬州知府吴桂芳决定修筑新城,规模是周十里,新城只有三面,西面与旧城相接。但纵是如此,到了天启崇祯年间,因经济繁盛,人口爆炸的因素,扬州再次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