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1639 分节阅读 99
作者:上林春      更新:2023-06-20 21:57      字数:4738
  d”崇祯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林欲揖清楚崇祯性格暴躁,所谓事不过三,已经是第三次催促了,再到第四次,怕是要出大事,于是猛一咬牙:“微臣斗胆,请陛下稍待,微臣即刻安排人把邸报取来。”“速去”崇祯面色难看的挥了挥手。林欲揖磕了个头,起身离去,临走时恨恨瞪了陈新甲一眼,满是怨毒陈新甲心头格登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心知把林欲揖得罪狠了,偏偏自己干的又是见不得光的议和一事,倘使泄露出去,林欲揖必揪住不放,报一箭之仇,但是他能怎么样呢殿内一片安静,却仿佛蕴酿着一场风暴,一溜排大臣噤若寒蝉。不片刻,一名太监把明报呈了进来,转交给王承恩,王承恩一看头版头条的大黑字标题,脸都吓白了,双手不自禁的剧烈颤抖起来“嗯”崇祯递了个威严的目光过去。王承恩心一横,把报纸摊在了崇祯案前。崇祯低头看去,两眼焦距骤然放大,那一列列触目惊心的黑字,竟让他的头脑有了暂时的空白,哪怕被言官攻诘了十来年,早已练就了宠辱不惊的境界,但他也没想到,李信的文章竟然如此犀利,如此血淋淋“放肆”崇祯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却终究没控制住,狠狠一拳砸在了案上“皇上”“皇上息怒啊”群臣纷纷跪了下来。崇祯锐目一一扫视,目光甚为恐怖,群臣每每被扫到,均是赶忙低下脑袋,可没人清楚,崇祯的内心还充满着恐惧,都说刀笔刀笔,刀即是笔,笔亦如刀,那一个个的黑字,如一把把的刀,直捅他的心窝,这就是李信对他发起的战斗檄文。深深吁了口气,崇祯问道:“众卿可有办法剿除信贼”“这”群臣不敢吱声。崇祯冷声道:“朕欲调左良玉、丁启睿与杨文岳先剿信贼,众卿以为如何”陈新甲硬着头皮,施礼道:“皇上,闯贼两次攻打开封,虽败北退去,但主力未损,反开封伤亡惨重,人心不稳,倘使外无援军,恐怕开封撑不了几日,望皇上三思。”“难道就坐视信贼狂妄如斯”崇祯瞪着陈新甲道。“皇上,开封地处中原腹心,一旦失守,影响甚大,现已隐有传言,贼闯若破开封,或将称王建号,献贼、信贼必不教闯贼专美于前,倘使纷纷效法僭越,国家将更为混乱,故臣斗胆,请皇上稍作隐忍,一俟里应外合,破去闯贼,左良玉、丁启睿与杨宗岳大军南下,孙传庭与候洵大军北上,两面夹击,必教信贼首尾难顾。”陈新甲冷汗直流,战战兢兢道。开封不仅仅是中原腹心,还因李自成执意攻打开封,成了闯军与大明角力的焦点,这不仅是没法向因二攻开封而死难的十余万人交待,双方更是不可后退半步,因为开封事关势的较量。李自成若得开封,将声势大振,反之,大明若失开封,则是气数已尽的表现。崇祯冷静下来,想明了其中关键,只觉心头愈发的焦躁,微微晃了晃脑袋,沉声道:“着南京候恂加紧练兵筹饷,朕给他半年时间,一俟丁启睿、杨文岳击溃闯贼,便前后夹击,剿灭信贼”“谨遵钧谕”陈新甲其实是不抱太大希望的,他的赌注全押在了款议上面,国内的战局早就有心无力了,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林欲揖则是吞吞吐吐问道:“明日为洪承畴开祭,臣敢问皇上,是否要继续”崇祯有了些为难,他虽然怒火中伤,却未失去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从七大理由来看,洪承畴真有可能降了满清,但是从感情上来说,又不肯相信洪承畴真会背弃自己,毕竟洪承畴身上的干系太大,家族、名誉、举国上下的期望,哪一点都要高于苟存于世,他认为,洪承畴已经有了做文天祥的觉悟。更何况他还存有李信危言耸听的侥幸,也许是胡编乱造出来挑拨离间呢“明日祭礼不变”崇祯决定赌一把,也告诫自己不能被李信牵着鼻子走。林欲揖又道:“臣代皇上所拟祭文,不知是否上合圣心如不符圣心,如何改定,伏乞明谕。”崇祯豁出去了,缓缓说:“朕心中悲伤,几乎将此事忘了,卿所拟祭文,用四言韵语,务求典雅,辞采亦美,然不能将朕心中欲说的话说得痛快,实为美中不足,朕今日亲自拟一祭文,交卿明日使用。”林欲揖叩头说:“臣驽钝昏庸,所拟祭文未能仰副圣衷,殊觉有罪,陛下日理万机,吁食宵衣,焦劳天下,岂可使陛下为此祭文烦心臣部不乏能文之士,请容臣部另拟一稿,进呈御览。”崇祯道:“承畴感激朕知遇之恩,临难不苟,壮烈殉国,志节令名,光照史册。朕为他亲拟祭文,以示殊恩,也是应该的,今日就到此为止,散了罢。”随即起驾回宫。第一九四章 承畴剃头谢谢好友5335yn和好友frb9898的月票,好友中华潮和好友龙哥2628的各两张月票李信坐镇海州,来自于各方的反馈源源不绝的递送过来,附合者寡,责骂者众。高桂英看着那一封封的文书,叹了口气道:“李公子,你怎么就敢肯定洪承畴必降了满清”“不是有那七大理由么”李信呵呵一笑。高桂英没好气道:“少来,就算你说的头头是道,难道洪承畴就不能死在乱军中”“是啊”慧梅点头道:“我也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张鼐你说呢。”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又有慧英在一旁的暗示与帮腔,慧梅对张鼐的态度有了明显好转,相处时自然了许多,只是还在回避着与张鼐的婚事,不过张鼐已经很满足了,这时笑道:“李公子肯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我相信洪承畴没死,已经投了满清老憨王。”“总司令,有李自成的消息了。”黄海突然在外唤道。“拿进来”李信招了招手。黄海步入屋内,奉上了一封信函。李信打开一看,恨其不争的叹了口气:“李自成与罗汝才合兵近三十五万,又去打开封了”高桂英、张鼐、慧梅与慧英面面相觑,都现出了一丝不自然之色。慧梅便是道:“闯王是怎么回事啊,开封本就无险可守,又挨着黄河,一旦黄河溃堤,不堪设想,我横竖看不出开封有多重要,真要以开封为都,还不被围着打啊”张鼐附合道:“开封不如洛阳,早前洛阳被破,军中就有不少人劝闯王定都阳,只是闯王非要去开封。”李信笑了笑:“李闯有执念,知道什么是执念不就是心魔,李闯两攻开封不下,开封成了他的心魔,不过我看,这次他也落不到什么好结果。”高桂英不解道:“开封早已兵疲粮尽,虽有丁启睿与杨文岳的二十万大军救援,可明朝的兵还能打么,就拿左良玉来说,他年事渐高,长年征战,大明却未有起色,难免心疲志消,手下的兵卒又以抢掠为生,造下了多少杀孽,我感觉这个人的锐气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哪还有奋勇力战之力,连左良玉都撑不住了,何况丁启睿、杨文岳之流,因此闯王此次必破开封。”“桂英姐,你太高看左良玉了,大明真正的栋梁是卢象升,洪承畴和孙传庭,这三人分别击破过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与罗汝才等,带来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官军士气为之一振,再反观左良玉,又打过什么决定性的胜仗一场都没有他所依恃者,无非是兵多将众,让人望而生畏,真要历数战功,我看还不如贺人龙、黄得功等总兵官,况且此人玛瑙山小胜张献忠一场,就骄横难制,不再听命于杨嗣昌,最终杨嗣昌落得个沙市自尽的下场,左良玉最少要担一半责任,其实他的名气,多半是恶名。”慧英道:“李公子,你对左良玉的分析很透彻,但此人总是有些本事吧,要不然也不可能从一个小兵做到平贼将军,闯王更不可能视他如大敌。”李信摇摇头道:“左良玉是怎么起家的,这不是秘密,当年他担任候恂身边亲兵,是向靠候恂卖才得以重用,我不否认此人有些才能,却多是见风使舵的歪才。事实上经过十余年的战争淘汰,还能活跃于前线的不是老油条、就是真正有才能之人,其中前者占多数,一些不良习气,如杀良冒功、虚报战功迅速在官军中蔓延,导致一旦流贼势大,朝廷势弱,就会大范围的畏敌避战,各地督抚对于镇将的节制力骤降,而朝廷投鼠忌器,不得不放任、笼络,进而导致流贼越发势大。但当洪、卢、孙连连胜利,各地镇将心存畏惧,往往会积极作战表现自己,朝廷面对的局势会相对有利,左良玉正是这类镇将中的皎皎者,可惜卢象升已死,洪承畴降了东虏,孙传庭因守南京,如龙入浅滩,再不会有任何作为,朝庭还有谁能节制左良玉故我猜测,左良玉多半是打着天下大乱,藩镇割据的心思,急于保存实力,不会与李闯硬碰硬,但狭路相逢,勇者胜,左良玉有此心思,实际上已经是败了。”慧梅不解道:“李公子,既然照你这么说,左良玉必败,那闯王为何还攻不下开封呢”“世事难料啊”李信叹了口气,便道:好了,“李闯的事暂时搁在一边,清军在未来几个月之内必将南下,我琢磨了一番,河北无险可守,朝庭在河北也具备一定的军事力量,咱们若去河北,只怕后路会被断去,因此我军可进驻临清,即便河北不保,至少能保山东老百姓”“嗯”张鼐眼前一亮:“临清位于运河与黄河的交界处,选择临清,可以通过运河运送粮草弹药,不虞后路被断。”在现代,临清位于黄河以北,但在当时,临清位于黄河南岸与运河的交汇口,也是北方除北京以外的最大城池,拥有人口八十到九十万之间,各地商贾运集,商业贸易在运河沿线,仅此于扬州,还排在淮安之上。只是随着清末废漕改海的推行,临清不可避免的与扬州、淮安等沿运河重镇渐渐衰落下去,直至现代,沦落为了一个小县城。荡寇军早已做好了准备,次日,全军三万人先向西行,至运河与水军会合,再北上,沿途须经过徐州、台儿庄、济宁与聊城四大重镇,预计需要半个月才能抵达。也在这一日,沈阳,范文程差一位秘书院官员来见洪承畴,告之明天上午皇台极要在大政殿召见他同祖大寿等人,请他剃头。虽然在意料之中,却仍不免心里震动,洪承畴神情呆滞,那官员则他作揖致贺。洪承畴叹息回礼,神情似笑,又有点象哭,喃喃着不知说什么是好,那官员也不打扰,告辞离去,随即有人送来衣帽靴,还带来一个梳着金钱鼠尾的剃头匠。剃头匠向洪承畴磕了个头道:“大学士范大人命小人来给大人剃头。”洪承畴沉默片刻,将手一挥:“知道了,你先出去”“喳”剃头匠打了个千,退了出去。洪承畴眉头皱了皱,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如石化般,坐椅子上穆然不动,好一阵,仍然双眼直直地望着墙壁。虽然他已经决意投降,但剃头仍是难以接受,心情矛盾而又痛苦,他是进士出身,熟读孝经,上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如果草草为国殉节,又怎会如此矛盾,但如今已经降了满洲,剃头就是背叛古圣先王之制,背叛华夏习俗,背叛祖宗和父母,一旦剃头,生无颜回望故土,死亦无面目再见祖宗。只是他心里明白,既然已经投降,不随满洲习俗是不可能的,在这事上稍有抗拒,就会被认为怀有二心,可能惹杀身之祸。洪承畴的心里,犹豫挣扎,这时,皇台极给他安排的男宠,一个俊秀的小伶来到他的身边,几乎咬着他的耳朵,低声劝道:“老爷,快剃头吧,听说范大人马上就到,与老爷商量明日进见皇上的事。”“嗯”洪承畴暗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小伶掀开一半帘子,探头招了招手。满洲剃头匠把盆架子等一应物什搬了进来,再用热水替洪承畴慢慢地洗湿要剃去的头发和两腮胡须,洪承畴如躺尸般被摆弄着,直到剃头匠取出刀子,才浑身微震。剃头匠也不管他,在荡刀布上荡了几下,就刷刷两下,把洪承畴额上的头发去了一大片,露出青色的头皮。那一蓬蓬的黑发跌落在洁白的围布上,洪承畴直直望着,眼里竟渐渐多了些漠然,从剃刀削落第一片头发开始,他就没有回头路了,而且他也清楚,如皇台极这般狡诈阴险之人,自己只要对故国仍存有一丝眷恋,必将不得好死。在被擒之初,洪承畴一心求死,曾经绝食过,第一天不饮不食,第二日,饮水数次,第三日饮水更多,到第四日,一名美丽瑞庄的女子突妯其来,那场景,到现在都历历在目。在接过女子递来的水,喝下之后,洪承畴道:“这里有人参滋味。我不要活。”那女子嫣然一笑,庄重与妩媚兼有,洪承畴不愿堕入美人计,回避着那双明媚的皓目,等待她接住暖壶。那女子并不接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