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春秋 分节阅读 587
作者:沙漠      更新:2023-06-21 04:01      字数:4750
  d一驾巨大的玉辇放在街道正中央,而且周边都是簇拥着礼乐鼓手,天香公主的玉辇根本走不过去。刚才袁老尚书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时候玉辇起行,便知道麻烦事果真到来。陈兰庭心知肚明,却故意在旁提醒道:“老尚书,恕我直言,万不能让皇后的玉辇掉头走回头路,传扬出去,那可是有损朝廷的声誉。”袁老尚书点点头,额头急出汗水来,齐宁知道这老尚书循规守礼,算是一个老好人,见他都急出汗来,叹了口气,心知司马家故意设下圈套,这下子老尚书是左右为难,咳嗽一声,上前问道:“老尚书,陈大人所言极是,皇后出了阁,自然不能走回头路,所以也只有一个选择,继续前行,过了这条街绕道而行。”袁老尚书点头道:“理当如此,不过”“老尚书是担心皇后的玉辇落在后面”齐宁并不遮掩,笑道:“这等小事,一句话便可解决。母仪天下,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的花轿能够大的过皇后娘娘的玉辇,前面淸出道路来,待皇后娘娘的玉辇过去不就成了。”陈兰庭在旁听见,冷笑一声,道:“锦衣候,却不知该如何清出道路”第八三五章礼制之争齐宁似笑非笑道:“陈大人昨晚没有睡好吗这脑子怎地不好使了。清理道路,自然是将挡在前面的障碍全都清除干净。”陈兰庭向司马菀琼那巨大的玉辇看了一眼,笑道:“既然如此,锦衣候不妨就帮着皇后清理道路。”“混账。”齐宁冷声斥道:“陈兰庭,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这里指挥本侯该怎么做”向袁老尚书道:“老尚书,陈兰庭如此无礼,是否以下犯上”昨日齐宁当街痛殴了刑部侍郎达奚冲一顿,此事已经有不少官员知道,陈兰庭见齐宁神色不善,不自禁向后退了几步,这无法无天的小侯爷竟然敢当街痛打刑部侍郎,那么自然也有胆子对吏部侍郎动手。袁老尚书调和道:“侯爷,陈大人虽然言语不当,但今日是皇上大婚之日,大家也都是为了操办婚事,不要伤了和气。”“老尚书所言极是。”司马常慎高声道:“今天是喜庆的日子,锦衣候在这里卖弄威风大呼小叫,不知道意欲何为”齐宁回头看向司马常慎,见司马常慎冷冷盯着自己,司马岚也已经起身,垂着双手站在一边,司马岚是大婚正使,按理来说该当立刻拿出主意来,但他泰然不动,在旁并不言语。今日的局面,齐宁其实已经回过味来,知晓了司马家的深意。按理来说,以司马岚的性情,今日大婚绝不会大肆张扬,低调行事才是此人处事的方式,但今日司马家一反常态,处处张扬,而且许多地方已经严重僭越了朝廷的礼法,甚至于排场都不在天香公主之下。其行如此反常,齐宁自然觉得奇怪,一路上倒也寻思其中的门道,却忽然想起了一桩典故。秦朝赵高想要谋夺政权,恐怕各位大臣不听从他的命令,就先设下圈套作为试探,于是带了一只鹿献给秦二世,声称这是一匹马。秦二世笑道:“丞相错了吧你把鹿说成了马。”问身边左右的大臣,有的大臣沉默不言,有的大臣则附和说是马,赵高则由此试探大臣们的立场心思。指鹿为马齐宁想到这典故,便明白了司马岚此番高低张扬中的玄机,说到底,这就是一次对朝中大臣的试探。淮南王这一个最大的对手轰然倒塌,放眼朝堂,几无与司马家相抗衡者,而司马岚借此机会,不失时机地进一步作出试探,今日皇帝大婚,司马岚故意在多处僭越礼制,若是无人敢出来指责,那么司马家在楚国的威势便即确定,而朝中群臣为求自保,也势必不敢与司马家相抗。齐宁看出其中的蹊跷,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司马家借着大婚之日确立权威。他今日主动站出来,看似鲁莽,似乎是有意要针对司马家,但却是一路上斟酌再三做出的决定。他知道,司马家做出试探,若无人敢提出反对,群臣自然都觉得无人可抗司马家,由此便会对司马家生出畏惧甚至于臣服之心,但是只要有人敢站出来,那就代表司马家并非在朝中只手遮天,至少还有势力敢与司马家相抗,而朝臣中必然还有不少对司马家心存不满甚至是厌恶之辈,这帮人只要找到了主心骨,就不会对司马家轻易屈服。齐宁心里明镜儿似的,在皇陵之时,自己挺身站出来阻止司马家掀起大案,那时候就已经与司马家结下了深仇大恨,不管今天自己出不出来,锦衣齐家已经是被司马家列为了敌人,既然敌我已经分明,于其沉默不言让群臣臣服在司马家的威势之下,还不如干脆站出来作为对抗司马家的一杆旗帜。沉默只会导致自己日后在朝中更加的孤立无援,而站出来,势必会拉拢到一群对司马家心存不满之臣,两者相权取其利,如何选择,齐宁自然一清二楚。“大呼小叫”齐宁既然知道今日内中蹊跷,自然不会对司马家有任何的妥协,淡淡一笑,道:“忠义候,你这大呼小叫又从何说起皇后的玉辇被挡,本侯说要清理道路,给皇后的玉辇让出道路来,难道有什么过错”东齐太子双手搭在腹前,站在齐宁侧后方不远处,自始至终并无说过一句话,这时候听得齐宁之言,眉宇间显出一丝赞赏之色。段韶是齐国的太子,此番来到楚国,虽然明面上不敢得罪楚国的大权臣司马家,忍着性子让天香公主的玉辇来到了司马府,但内心多少还是有些不快,如今瞧见自己妹妹的玉辇竟然有可能走在后面,心中便大是不满。司马常慎却也知道若是不能在群臣面前压制住齐宁,司马家的威势必然受损,冷笑一声,指着司马菀琼玉辇道:“锦衣候,挡在皇后前面的,无非是小女的玉辇,照你这样说,是否要将玉辇抬到一边,先让皇后过去”边上有人立刻道:“忠义候,那可不成。出门的玉辇,只走大道正途,若是将玉辇移到偏道上,那那兆头可是不好。”那人一说完,立时便又不少官员附和起来。司马常慎更是得意道:“锦衣候,你也听见了,小女已经上了玉辇,却又不能往偏道移,你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出来。”齐宁叹了口气,向袁老尚书道:“老尚书,你是礼部的老臣,我楚国的礼制,俱都在你心中。我年纪轻,见识浅,今日到有一事想向您老请教,还望老尚书不吝赐教。”袁老尚书犹豫一下,才颔首道:“侯爷请问。”“当今太后入宫的时候,不知老尚书是否在礼部当差”袁老尚书一怔,不明齐宁的意思,想了一下,点头道:“不错,那时候老臣就已经在礼部。”“那么太后当年入宫的情景,老尚书应该还记得。”齐宁背负双手:“老尚书能否告知,当年太后又是如何进宫的”“这”袁老尚书犹豫一下,终是道:“当年太后入宫,是先帝下了诏书,从宫中派了人来,用十二抬大轿抬入了宫中。入宫之后,先帝便册封太后为皇贵妃。”齐宁至到当今太后出自司马家,当年入宫的时候,只是被册封为皇贵妃,后来隆泰之母正宫皇后过世,司马贵妃这才坐镇东宫,成为了皇后。齐宁笑道:“十二抬大轿,是否合乎礼制”袁老尚书道:“若是换作寻常百姓,八抬大轿已经是最高的礼数,而迎入宫中的娘娘们,大都是十抬大轿,能够十二抬大轿,也是皇恩浩荡。”“如此说来,没有皇上的特旨,迎入宫里的娘娘们也只能十抬大轿。”齐宁叹了口气,看向司马常慎,问道:“忠义候,今日令嫒入宫,按照礼制,只能是十抬大轿,即使皇上有特旨,最多也就添两个轿夫,如今你们司马府却准备了如此巨大的玉辇,却不知是何用意难道令嫒是要违反朝廷的礼制,坐着玉辇进宫”其实今日群臣来到司马府,瞧见那奢华的玉辇,心里就都在犯嘀咕,大伙儿都知道迎候皇后固然是要从宫中抬出玉辇,但除了皇后,普天之下绝无人有资格乘坐玉辇。出宫迎后是礼制所规定,并不曾听说其他的娘娘还需要仪仗队迎亲,都是让人直接送入宫中便好,今日仪仗队折路前来司马府迎接司马菀琼就已经僭越了礼制,而司马家竟然准备玉辇,就是在有些过分了。虽然群臣心里犯嘀咕,但慑于司马家的威势,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心想若是无人敢说出来,大家干脆都装聋作哑,让事情早些结束便好。现在因为皇后道路被挡,锦衣候突然将这厉害直接问出来,其中一部分臣子心中便觉大快。司马常慎张了张嘴,底气明显弱了几分:“小女马上就是皇贵妃,难道难道不该乘坐玉辇入宫”“不该”齐宁斩钉截铁道:“莫说令嫒现在还没有册封为贵妃,就算皇上真的下旨立为皇贵妃,只怕也没有资格乘坐玉辇。忠义候,莫非尊府之上,竟然没有人懂这个道理”看向一直不吭声的司马岚,道:“老国公这几日为了皇上大婚,辛劳无比,也许无暇过问这边的准备事宜,但忠义候却不该如此疏忽,待会儿迎亲队伍上了大街,老百姓瞧见两驾玉辇,会不会有所误会天无二日,人无二主,龙凤呈祥,真龙天子只有一个,而凤临四海的凤凰,也只能一个。”“说得好”后面响起叫声:“锦衣候这番话正合我大楚的礼制,没有差错,除了皇后,谁能乘坐玉辇”众人循声看去,见说话之人正是户部尚书窦馗。窦馗一说话,不少臣子立时纷纷道:“不错不错,皇后乘坐玉辇,自然是符合礼制,至若其他人,嘿嘿”“锦衣候说的极是,两驾玉辇走在大街上,被老百姓看见,又成何体统”齐宁看在眼中,心中微宽,暗想今日自己的抉择倒是并无差错,从这些大臣的反应大可看出来,因为自己站出来,这些臣子对司马家也并非畏之如鼠,至少已经有不少人敢说出话来,而这正是齐宁想看到的结果。第八三六章守礼立威袁老尚书见得官员议论纷纷,似乎有了些许底气,向司马常慎道:“忠义候,这似乎确实有些不妥。”司马常慎瞥了齐宁一眼,忽然笑道:“老尚书有所不知,这并非我们司马家的意思。遵守国家礼制,这是做臣子的本分,我们岂敢僭越”双手拱起:“实不相瞒,这是太后的意思,是太后特旨我们准备玉辇,送小女入宫,太后的旨意,我们岂敢违抗”群臣一听这话,声息顿时小了下去。司马常慎得意道:“老尚书,皇上大婚,这虽然是国事,却也是后宫之事,太后掌领后宫,体恤司马家对朝廷的忠贞,给予了特旨,这总不会是太后错了吧”袁老尚书微皱眉头,齐宁却已经笑道:“忠义候说的是。太后掌领后宫,后宫之事,前朝众臣自然不好多言,太后对司马家有什么样的隆恩,那也不是我们这些外臣可以过问的。”司马常慎背负双手,冷笑道:“难得锦衣候还明白这个道理。”“我明白这个道理,忠义候当然也明白另一个道理,那就是后宫不得干政。”齐宁含笑道:“忠义候说了,皇上大婚,既是国事,也是后宫之事,眼下在宫门之外,就是国事,国事就要按照国家的法度礼制来办事,到了后宫,就要遵循后宫的规矩。”司马常慎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很简单,就算太后有特旨,你忠义候也能拿出旨意来,但国家的礼制就是礼制,那是谁也不能违背。”齐宁淡淡道:“难不成刑部尚书就因为掌理刑部,便可以擅自违背国家的刑名户部的尚书就可以就可以不顾章程,任意处置国家的财政”齐宁此言一处,众臣都是微微变色,有人心下便想这锦衣候果然是胆大包天,这话头竟然是直接冲向了当今太后。他们却是不知,在齐宁心中,能够可以靠得住的也许就是隆泰,至若什么皇太后,启宁还真没放在眼中,更何况齐宁知道就连隆泰对太后也是一肚子怨气,所以并不在意冒犯了所谓的太后。“你大胆”司马常慎也是有些吃惊,本以为拿出杀手锏,抬出太后来,齐宁便知难而退,谁知道齐宁竟然毫不在意,怒道:“锦衣候,你是在亵渎太后吗”“我有无亵渎太后,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齐宁目光冷峻,冷笑道:“我只是说要遵循国家的礼制,却不知哪一句话亵渎了太后忠义候,你倒是说出来听听。”齐宁虽然语气严厉,但话里行间,还真没有一句话亵渎太后。司马常慎一时为之语塞,齐宁瞥了袁老尚书一眼,正色道:“老尚书,你掌管礼部,这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说。”袁老尚书微一沉吟,终于向司马岚拱手道:“老国公,此事确实不妥,不知”话声未落,司马岚已经冷声道:“司马常慎,你给老夫跪下”他声音也不如何大,语气也不算严厉,但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司马常慎一怔,看向司马岚,失声道:“爹”“跪下”司马岚再一声冷喝:“这里没有你爹,只有大婚的正使。”司马常慎脸上发红,却又不敢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