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 分节阅读 16
作者:莲子百合糖      更新:2023-06-21 05:34      字数:4822
  d刻尽可明说了吧”芈八子转身,狐狸眼眯起来,双手端在身前,歪着头上下打量了蒋泊宁一番,噗嗤一声掩唇笑道:“张仪那滑头说得可真无错,你这丫头着实机灵可爱”蒋泊宁咬牙,果然是张仪那一窝的狐狸。第21章芈八子又瞧了蒋泊宁那气鼓鼓的小脸一会儿,放下手来,偏头对身侧跟着的仆妇道:“月姑,你随我进内殿去,其余人都散了吧。”月姑颔首称是,抬手一挥,殿内的婢女仆从当下四下散去,月姑打头走在前头,引着路往西侧内殿走去。芈八子倒不再去牵蒋泊宁的手,只笑道:“看样子那张仪与明镜是将你诓骗进这秦王宫来的,我现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你莫要生气,既然来了秦王宫,不如先耐着性子听我说完,此后如何抉择,自然随你的心意。我可不是张仪那滑头噢”说罢,芈八子裙摆翩跹,便随着月姑走进内殿之中,蒋泊宁拧着眉头思忖片刻,也觉得芈八子说得有道理,来都来了,既然还未知道鬼谷子的住处所在,总不能丢了眼前的饭碗。更何况这芈八子是未来的宣太后,有道是“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说不定还能借着这芈八子,好好整治整治张仪那窝狐狸。想到此处,蒋泊宁咬咬牙,跟在芈八子身后往内殿走去。芈八子宫中的内殿也并无如此华丽,软榻床帏,边上放着妆奁铜镜,殿中央搁着木案茶具,琴棋书画只一概全无。打头进来的月姑理了理木案后头的软墩,道:“娘娘,请坐。”复而又缓步行到木案的另一侧,为蒋泊宁放下一个软墩,便跪坐在木案旁,抬手倒了两杯清茶,低头候在了一旁。蒋泊宁在芈八子对面屈膝跪坐下,双手放在膝前,开口便问:“我不过是秦相从巴蜀挖来的一个野丫头,还是被诓骗进来的,娘娘为何信我”芈八子一手拢着衣袖,一手捏起茶碗,缓缓抿了一口,笑道:“你是想知道我与张仪的交情无你我之间,不必要如此拐弯抹角,像极了楚人那一套,讨人厌。秦国虽穷,但这点好,黄土上长的人,说话直来直往的,讨我的喜欢”蒋泊宁被说得一愣,接着便想起史书上芈八子的所作所为来,这个芈八子,日后在朝堂之上,面对着外国使节亦大谈闺房秘事。起初蒋泊宁还觉得这芈八子脑回路清奇,简直不可思议,现在看来,有这样连男儿也望尘莫及的潇洒气度,说出那些话来,倒也不足为奇。蒋泊宁轻轻颔首,道:“娘娘好气派,泊宁懂了。”芈八子道:“我与张仪也不过互惠互利罢了,彼时他在楚国落难,明镜与我交好,借我的手帮了他一帮,后来他助我到秦国作了秦王的后妃,我既然得宠,又生了一个儿子,拉拢丞相也是自然。一来一往的,大家坐在一条船上,又有何不可信呢至于你嘛”芈八子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茶碗,面上难得露出了郑重的神色来,“泊宁丫头,此番我让张仪将你带入秦宫来,也是有事要请你帮我一帮。这件事原先我是指望着明镜能担当起来,本没有必要把你卷进来,可事关秦宫秘事,这宫中人人都认得明镜是丞相夫人,她在宫中实在是伸不开手脚来,若是从秦国里头找,他人的势力太大,我们无十足把握此事能成。还望你谅解啊”这两大段话,听得蒋泊宁一颗心越来越紧,她这倒底是被卷进了什么样的政事纷争里头这芈八子还说他人势力太大,这他人,又是何人呢魏后秦王或是谁蒋泊宁沉默半晌,道:“娘娘也该知晓,秦相张仪反悔在前,现在又将我骗进秦宫里头来,我亦不知秦相与夫人看中我何处,这件事,泊宁只怕,做得不好,是死,做得好,也是死。”蒋泊宁抬眸,目光炯炯盯着芈八子那一双狐狸眼。她现在还不知芈八子所为何事,但有一点她想得很明白,倘若这件事情真的如同芈八子所说的那般要紧,却放任一个从山野挖来的丫头去做,只能是两样。要不,这芈八子是真的无计可施,死马当做活马医。要不,这本就是一桩替死鬼的生意,有去无回。后者,蒋泊宁可答应不下来,虽说她有唐姑果作靠山,但现在人在屋檐下,秦宫里头任何一个人,要捏死她简直易如反掌。若在这里死了,还谈什么找鬼谷子还谈什么回家芈八子见蒋泊宁如此说,也当下明白了这丫头心中的顾虑,只抬眼给一旁的月姑打了个眼色。月姑会意,起身走到旁边的矮柜前,取出了一个木制长盒,放在了蒋泊宁与芈八子之间,又重新跪坐在木案旁边。蒋泊宁看那木盒上没有一丝花纹,简朴至极,正疑惑着,却见芈八子伸手往木盒一指,听见她道:“泊宁丫头,这是秦相托我交给你的,打开罢。”蒋泊宁一听,眉心一跳,抬手去推开那木盒的盖子,里头果然是一幅羊皮卷轴,取出来展开一瞧,那上头是真真切切画了一副山河地图,其中河流山脉尽数标注清楚,自秦都咸阳,如何往东,打哪里入鬼谷山,一条条明明白白,上头有些字她现下仍看不懂,但这一幅地图确确实实是张仪先前应允她的,丝毫不差。蒋泊宁合拢卷轴,抬头去看芈八子,只见芈八子目光柔柔,道:“我不知道鬼谷子对你来说为何如此要紧,这地图本是张仪托给我,要我拿来要挟你的。你不过是个半大丫头,这张仪也忒没意思,便是我也不忍心,现在交给你了。你若是急急要去鬼谷,我不拦你。但我惜才,更是真心诚意恳求你帮我,张仪应允你什么我一概不管,我只答应你,我保你平安,事成之后,我求秦王下令,让张仪亲自护送你到鬼谷。”说罢,芈八子挺起脊背来,双手大开合在额前,深深一伏,拜道:“泊宁丫头,请救救我夫秦王吧”蒋泊宁一惊,将自己那些思量打算一概抛到脑后,慌忙丢下地图,绕过木案去,跪在地上将芈八子扶起来,问道:“秦王我如何能救秦王芈八子此刻哀伤难抑,拉着蒋泊宁的手臂,双眼中竟然满含泪水,泣道:“我所求你办的事,便与秦王的性命相关。王上打年初开始,忽地染上了癔病,不时胡言乱语,更将身边的人认作了别人。这病来势汹汹,便是连太医令亦束手无策,自打攻打巴蜀以来,王上的病情更是日益沉重,一日间神智清明竟不到三个时辰,倘若你不信,尽可拐回去前朝,王上与巨子谈论事情,定连一个时辰都不到,便要歇下了。”蒋泊宁不禁愣住,如今才是秦王更元的第九个年头,这位秦王在两年之后便会因病崩逝,终年四十六岁,英年早逝。难道如今芈八子说的癔病,便是杀死秦惠文王的元凶吗蒋泊宁扶起芈八子,跪坐在她身侧,道:“八子娘娘,您说,秦王得了癔病,可是已经怀疑到谁身上了”芈八子坐直了身子,用衣袖揩了揩眼角泪珠,啜泣了一阵,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里头柔弱顿收,显出冷冷杀意来。她伸手握住蒋泊宁的手腕,道:“如今倘若王上崩逝,即位的自然是太子荡,获利的自然是魏后。更何况,近日来王上时常召樗里疾入秦宫,寻常若是商议国事,王上自然是同张仪商议的,顿时寻了樗里疾,我只想,莫不是王上动了易储的心思。我若能如此想,魏后为何不能倘若我与魏后易位而处,自然先下手为强。”蒋泊宁垂下眼眸来,黑眼珠左右转着,一字字思度咀嚼芈八子的话。这字字句句,并非毫无依据,这秦惠文王既然称了王,也早不把什么宗法放在心中,更兼面对的是这样一个鲁莽的太子荡,易储的事情,怎么做不出来若是商议易储,张仪不是秦人,这秦王自然是会和倚重的另一个智囊,自己的庶弟樗里疾商议。但转过来想,这芈八子贼喊捉贼,又怎么没有可能呢先害秦王,嫁祸魏后,再从中获利。不,也不对,公子稷此时尚且年幼,秦王的儿子里头,还有几个年长的在公子稷前头呢。这样想来,如今的芈八子一党,是完完全全依附着秦王的,倒确实像是真心救秦王的。蒋泊宁刚想开口,话却停在嘴边。若她真的查出了什么,说不定下一任秦王可就不是太子荡了,这个时空的走向倘若天翻地覆,还不知有多少人受牵连,眼前的芈八子,还有唐姑果、苏代、张仪,还有,白起。此刻她遂了芈八子的心思,将这秦王宫掘地三尺,反正此刻她有了地图,只消她到了鬼谷,总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她是走了,可是这些人呢日后白起的成名之战,便是在秦武王重创韩国的基础上才得来的,今日没了秦武王,他日,还能有战神白起吗蒋泊宁抬头看芈八子,只见她目中坚定依旧,只这一眼,蒋泊宁便知道,纵使今日她不在,芈八子亦会寻他人做这件事情。蒋泊宁咬咬牙,膝行后退几步,抬手贴额,对着芈八子深深一拜,道:“泊宁定不负八子娘娘所托,纵粉身碎骨,一定揪出幕后凶手”第22章“月姑,这个字是什么”蒋泊宁捧着一册竹简, 膝行靠到旁边的月姑身侧, 指着上头的字道:“这一个。”月姑从蒋泊宁手中取过竹简,看了一眼,道:“这是梦魇的魇字。”蒋泊宁哦了一声, 侧身坐了回去, 没过片刻, 又直起身来, 指着另一个问,“那这一个呢”月姑道:“这个是龟甲的甲字。”芈八子坐在殿中北侧的木案后头,啜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看着蒋泊宁那抓耳挠腮的模样,皱着眉头道:“泊宁丫头,你不是墨家巨子的孙女么这打小跟着墨家巨子的,怎得还不会读书识字竟还不及我这个楚国蛮夷的。”蒋泊宁撇撇嘴,她这有什么法子, 这两千多年前的秦书小篆, 便是距离秦始皇的改良版还有些出入,更何况她这个从小是学简体中文长大的高三学生没被手机电脑豢养得提笔忘字就不错了蒋泊宁不回话, 悻悻然低头去提起铜管笔来,将月姑教她的字用简体小楷记下来。这个“甲”字的秦篆,画得跟中国铁路的标识差不多,蒋泊宁只恨当初被父母推着去学书法的时候,只贪图玩乐, 不过学了入门的楷书与行书便哭闹着作罢了。真是少壮不努力,穿越徒悲伤月姑偏头看了一眼蒋泊宁写下的竹简,取了一片放在手中瞧了半晌,道:“你这写的是什么呀像是字,却又怎么写得如此稀奇,我竟一个都瞧不懂。”月姑这样一说,芈八子也起了兴致,伸手朝月姑唤道:“来,拿过来我瞧瞧。”月姑领命称是,捏着那片竹简便提裙起身,往芈八子那面走过去,将手中的竹简双手奉上。芈八子接过竹简,放在手心上好好瞧了一会儿,倒笑起来,“哎呦呦是我孤陋寡闻了,泊宁丫头,这可是你们墨家的密语难怪你不晓得七国文字,原来是你们墨家还自创了一套”蒋泊宁不愿被芈八子低看了去,扯着嘴角笑了两声,道:“正是了,这七国文书过于繁冗,大父自创了一套文字,教于我等罢了。”说罢,又抬手将月姑唤回来,捧着竹简去问另一个字。芈八子将手中竹简放回月姑的手中,扬扬手让她回蒋泊宁身边去,说道:“这秦篆不比外头六国的文字,笔画多得紧,也确实是难学,这本还是太医令的医案,晦涩难懂,算是难为你了。”蒋泊宁抬手又记下一行行书小字,换了一册竹简道:“无甚大碍,我不过认字有些难罢了,只消我把这一册认完,通读一遍便好。”说罢,又低头誊抄医案,一面抄一面小声喃喃,眉头越皱越紧。秦王这一年来的医案都已经被摆了出来,打年初开始,便是时常口腔溃疡,牙龈肿痛,嘴角起泡,难以饮食。太医令在上头的记载是秦王宵衣旰食,太过劳累。这倒并无什么异常,秦王正值盛年,仗着身体强健,熬夜办公也是有的,两日前蒋泊宁随着唐姑果入宫的时候,秦王不就是在夜间召见他们的吗彼时书房之内还有大堆公文书稿,可见秦王是真的为秦国鞠躬尽瘁,直到现在还不愿意听从太医的嘱咐,时常处理政事到夜里。往后看,这位秦王倒真是头铁,该是一点也没有按照太医的嘱咐好好休息调理身体,药是吃了,却一点效用都没有,一个多月之后又添上了失眠多梦的病症,头也时常晕眩疼痛。直到最近这一两个月的医案,完完全全如同芈八子所言,不仅多疑易怒,更不时产生幻觉。蒋泊宁看着那医案,双手食指搓着,拧着眉头细细思索,若说是前面两三个月时,是秦王自己劳累过度,累坏了自己的身体,那些病症还说得过去。毕竟秦国那时处在如此关键的节点之中,北抗义渠,南下准备吞并巴蜀,东面又有五国联军,这秦王处在这样的高压和高强度脑力劳动中,这样的病症也正常。别说是这样的战国帝王,单是蒋泊宁知道的高三学子,便是精英班里头的,面对高考没有一点紧张,天天吃好睡好的,那是极少数,什么口腔溃疡,头晕脑热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可是到了后头,这边有些不对路了,药是照常吃了,开的方子也是清热解毒的,怎么一点好转也没有,反而还每况愈下,直到现在产生幻觉了呢蒋泊宁抬眼看向芈八子,想着这芈八子时常陪伴秦王,说不能讲出一些秦王的日常作息来,让蒋泊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