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 分节阅读 20
作者:莲子百合糖      更新:2023-06-21 05:34      字数:4777
  d现下不知出了咸阳城无”白起尚未听完,只拱手朝张仪、明镜与魏冉三人深深一躬,转身就朝大门跑去。“哎这小子”魏冉不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起大喊。张仪哎哎叫了两声,将魏冉扯回来,道:“莫叫了,人家追姑娘去了,你这光棍儿哥哥就别挡道了”魏冉挑起眉峰来,道:“我算是知道这小子的,铁树一般的木头桩子,还能开出花儿来”张仪啧啧两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真真儿的铁木头开不了花”魏冉悻悻,再不作声。张仪见他不再说话,也觉得无趣,侧身与自家媳妇儿道:“镜妹,不过一个墨家丫头,何故费如此大力气留住她在咸阳。”明镜看着那丞相府大门,却摇摇头,对张仪道:“留不住的,不过为她铺条后路罢了,免得她日后后悔。我若真想留住她在咸阳,又何必昨夜废了那许多功夫,给老师写了那一大封羊皮书信”张仪嘿嘿笑了两声,道:“素不相识的人,如此心善作甚,竟不像你平日作风。”说着,动手捏了捏明镜的脸颊,笑道:“可有人私下换了我妻去”明镜抬手拍开张仪的手,娇嗔瞪了他一眼,只道:“一个孩子罢了,我难得心善,不成冉弟还在呢,你少动手动脚”魏冉翻了个白眼,只径自朝厅堂内里走去,大喊道:“仪兄,嫂子,可有早饭吃无”丞相府内欢声笑语,一门之隔以外,白起三两步跑下台阶,抬眼便见有仆从牵着一匹马候在廊下,见白起出来,当即双手将马鞭缰绳奉上,白起心下顿生诧异,却来不及细想半分,只翻身上马,伏身马背上,马鞭一抽,黑马高声一嘶,撒开蹄子跑出宽巷,沿着咸阳城大街直直朝南面城门而去。浩浩渭水逶迤绕着咸阳城东向而去融入黄河,咸阳城外的官道沿着渭水东去,一路十里一长亭,如今日头初升未久,浩大官道上只见两匹马拉着一辆青铜轺车,孤零零地顺着官道一路向东。不远之处,一骑黑色打咸阳城而出,马蹄如飞,黄沙扬起,直直朝着那青铜轺车而去。黑影打旁边掠过,蒋泊宁坐在青铜轺车里头,只庆幸临出发前取了旧布来将这青铜轺车的伞盖围了一圈,要不然,这大太阳烤得,可不得将她给烤熟了。青铜轺车晃晃悠悠,蒋泊宁昨日晚睡,今日又早起,此刻只觉得昏昏沉沉,双眼迷糊着要睡过去。正要入眠,忽地浑身一震,只觉得那青铜轺车狠狠一晃,两声马鸣嘶嘶交叠,轺车停了下来。蒋泊宁被带着晃荡,一个不稳,一头撞在轺车伞盖柱子上,揉着脑袋嗷呜叫着疼,朝外头大喊道:“作甚了怎么抖得这样厉害”布帘外头马夫道:“看样子是个兵士,少姑可瞧瞧认不认识。”蒋泊宁揉揉脑袋,手脚并用爬起来,挪到轺车前头,伸手撩开布帘,一抬头,只瞧见青天烈日下头,白起坐在马上,身形高大,手中紧紧攥着缰绳,眉心紧蹙,双目炯炯,如同鹰隼一般,直直盯着蒋泊宁。第27章蒋泊宁一撩开帘子,便见那白起这样一副罗刹面容, 一瞬间只觉得自己似乎刚刚到这战国世界, 又回到那巴蜀深山之中,一面恐惧着这秦国杀神,一面又得自己压下自己的恐惧, 喉头艰难吞咽一下, 扯着嘴角笑道:“好巧, 你这是去哪里”白起偏过头, 垂下眼眸去,过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肩头微动,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听说你要离开咸阳。”蒋泊宁爬出轺车,膝行到前头垂膝坐下,点点头道:“是了, 我要到鬼谷去寻鬼谷子, 丞相与夫人赠了我地图,还托了”“为何一声都不曾与我说”白起声音沉沉,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压抑着的怒意翻涌,叫蒋泊宁想要再缩回轺车里头去。蒋泊宁抿抿嘴唇抬头看他,道:“我想你军中未必有假,何况我这一去, 也并未与旁的人作别。”蒋泊宁心下暗忖,别什么呢她这又不是去旅游的,依依惜别该是有归期才做的事情,她这一走,只是拍拍屁股不回头了,何苦呢白起听了蒋泊宁的话,却未回应只言片语,只手攥着缰绳立在马上,大太阳下,黑冠黑衣黑马,宛如一座雕塑一般。蒋泊宁抬手挡了挡阳光,拧着眉头,另一只指了指百米开外那山坡之上的长亭,道:“去那儿坐一会,你觉得如何”白起转过脸去,顺着蒋泊宁指的方向瞧了瞧那小小长亭,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一扯手中缰绳,便引着马往那侧过去。车夫亦会意,手中马鞭轻点,驱着青铜轺车饶了缓路上了山坡,在长亭前缓缓停下。蒋泊宁扶着车夫的手臂跳了下地,拍了拍衣衫,往眼前的长亭走去。这长亭四面透风,建在这山坡之上,更是畅快舒适,亭中放了套木案软墩,白起早已跪坐在木案一侧。蒋泊宁走过去,道:“你怎知我今日要离开咸阳了”说着,蹲下身来拍了拍那软墩,盘腿在白起对面坐了下来。白起道:“方才从丞相府出来。”蒋泊宁眼睛一亮,只道果然是张仪与明镜做的手脚,又问道:“平白无故的,去丞相府作甚休了假,特意去寻我出去玩么”白起嘴角微动,乜了蒋泊宁一眼,说道:“新任咸阳令魏冉昔年在我家乡郿县当过几年县令,与我族叔白山将军有些交情,我在军中得了假,住在山叔家中,今日清晨魏冉突然登门,邀我同去丞相府,我想着”白起的话一瞬顿住,抬眼看着蒋泊宁。蒋泊宁不解,亦歪着头去看他,只等他说下去。白起蓦地看向别处,继续道:“到了丞相府,方才知晓,你要离开咸阳了,连归期都没定下来。”蒋泊宁点点头,低下头去思索了许久,却是道:“木头啊,如今这咸阳城表面看上去一片祥和繁荣,但地下暗潮翻涌,你一定得小心。虽然你在军中,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有一句忍不住说,你日后无论如何,切记切记不可违抗君王旨意,还有就是”“泊宁。”“嗯”蒋泊宁抬起头来,直勾勾看着白起,尚不知为何他要打断自己的话,只等着他开口。白起眉心微皱,那双细长凤目亦微微眯起来,看着蒋泊宁问道,“你如实回我,你去鬼谷,究竟是为了做什么”蒋泊宁一愣。这木头,是知道了什么吗不可能啊,她的来历,只有她与唐姑果两人知道,再无第三人能够告诉白起。山坡上山风骤起,猎猎风声之中,蒋泊听见白起字字掷地有声:“巴子梁地动、二十万降兵、苏代,到如今你又在这临别时劝我,不可违抗君王旨意。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谁信口胡诌便能说出来的,你倒底是何人”长亭中山风回荡,带着渭水平原上头烈日的温度,那一瞬,却叫蒋泊宁觉得脊背都凉透了。她一直觉得白起不过领兵打仗的木头块,老是没甚表情,人木木的,说话也直来直往的,却没想到这块她最安心的木头桩子,却是这样心细如发,将每一个她忍不住压不下说出来的未来之事,都记了个一清二楚。蒋泊宁忽地觉得肩膀一轻,一口气叹出来,整个人往下松了松。是了,她总以为诸如张仪、芈八子那样人物才精明可怖,那样人堆里头泡出来人精,她才用了百般心思去防备。却忘了像白起这样人,可不是孟贲那样只顾冲锋的大力兵士,而是日后在幕府中运筹帷幄的将军,他的心智,又怎会被前朝后宫的人轻易比下去呢蒋泊宁抬头去看白起,只见那双凤眼晶亮,似摄人心魂一般,勾着她将心中的话尽数吐出来。蒋泊宁看了他半晌,“百年之后,秦一扫六国,一统中国,之后千年岁月,王朝更迭,王侯将相换了一批又一批。我的家,在两千年之后,那时早已没了秦,也没了什么齐楚燕赵魏韩,那时的文字与语言,都与如今相去甚远。白起,我不是此处的人,我要去寻鬼谷子,是想要回我自己的家。”白起听着,身形微微一动,却仍如同雕塑一般立着,不过眉头更紧了些罢了,一双眼仍旧盯着蒋泊宁。半晌,却喃喃道:“百年之后,秦灭六国,然后又被灭”蒋泊宁点点头,想起他说过的家国先祖,只以为他是不忍,又说道:“在秦之前,也有多少国家朝代亡了便是如今,周天子也不过屈居洛阳,早不复从前万国来朝的盛世。白起,你该知道,若是没有你,秦不可能统一,日后的你,会是秦国的护国柱石。”白起却笑了,道:“你不是说,我会杀了二十万降卒,被苏代威胁,你方才更是劝我莫要违抗君王旨意,日后,我是被我护的秦王杀了,不是吗”蒋泊宁一惊,连连摆手,道:“我所知的东西,不会成为你日后结局,只要你听我的,一切都不会有事的。”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木簪子,撑着木案就要起身,口中说道:“我给你画六国地图,你只消记着,在哪一年,要先攻下那里,便”蒋泊宁蓦地感到撑在木案的手一暖,只见白起捉住了她的那只手腕,叫她无法起身来。白起道:“为何要与我说这些”蒋泊宁似有不解。白起却捉着她的手腕直起身来,一瞬居高临下,只锁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为何要与我说这些你既是来自千年之后,如今这里每一个人的死活都与你无关,有你没你,二十万降卒我会杀,苏代也会有,秦王也终会废了我。若是你这样鲁莽,与旁人说起这样的话,你可知你会再也去不了鬼谷”蒋泊宁挣脱不开,抬起头去看他,道:“我自是知道。可我一来此处便认识你了,你又不是旁人。”蒋泊宁所答似是并非白起所想,他那张脸仍旧冰冻,下颌线浮现又消散,咬咬牙坐回去,放开蒋泊宁的手腕,道:“你既然知道这许多,还要画地图来规劝我,为何不留下来秦要百年才一统六国,你若是在朝堂之上,君王身侧,像秦相一般,什么得不到何苦挣扎着回去”蒋泊宁轻轻一笑,“木头你觉得我是要荣华富贵的人吗千年之后还有我的家人亲友在等我。更何况,朝堂波诡云谲,我若是行差踏错,这日后的情形便与我知道的历史差开十万八千里去,我知道再多,也无用了。”说罢,自己也叹气来,“是我懵了,还想给你画地图,我也只敢劝告你几句,小心苏代,服从君王,别的我再多说,只怕你的未来也不如我所知的那般了。”这一下,白起竟无话可说,真真如木头一般愣在那里。蒋泊宁见他无话,便说:“你莫要难过,如今我不过来此处数月,想来没做什么能影响未来的大事,日后你照旧是秦兵勇士,他日加官进爵,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将军。”说罢,蒋泊宁起身,拱手朝白起一躬,道:“今日一别,后会无期,木头,你多珍重。”说完,转身走出长亭,打缓坡而下,又登上那青铜轺车,车夫马鞭扬起,马头调转,往外而去。四下通透的长亭中,白起黑冠黑衣,照旧跪坐在木案前头。蓦地,那双凤目里头精光一现,便见那尊雕塑活了过来,撑着木案从地上起身,大步跑出长亭。拴在一旁的黑马似乎也感受到白起的急切,鼻孔中吐着热气,嘶嘶低声鸣叫起来。白起抬手扯下缰绳,翻身上了马,脚下一点马肚,但听马鞭破空一响,半空中四蹄腾空,扬起的黄沙之中,黑马跳下山坡,追着前头的青铜轺车而去。青铜轺车粼粼远走,布帘之内,蒋泊宁背靠着那伞盖,明知自己正朝着鬼谷而去,心下却空落落的,想起在长亭中说的话,只想抄起拳头锤自己的脑袋。也不知说的那一句会错,万一白起听了她的话,日后命运更加不堪,那可如何是好虽说不过一个古人,还是平行时空里头一个更无甚相关的古人,可这几个月来的相处,蒋泊宁即便锁起自己的良心,也做不到那样无动于衷。马蹄声骤紧,周遭猛地一顿,青铜轺车骤停,蒋泊宁的后脑勺又在伞盖柱子上磕了一下。“泊宁”蒋泊宁一瞬便听出那是白起的声音,慌忙从布帘后头爬出来。一掀开帘子,只见白起坐在马背上,贴着青铜轺车停住。“怎么了”蒋泊宁刚开口,只觉手腕上一紧,身子不稳,便被直直往那黑马背上扯了过去。白起攥住缰绳的手拢在一侧,一手控住蒋泊宁的手臂,她抬头,便瞧见那双眼睛,里头炽热万分,叫她忍不住后退。白起咬咬牙,低沉的声音竟压得柔软,道:“留下来,如何”“留下来,你既然信任我,让我来当你的家人亲友,如何”白起一字一顿道:“嫁给我,如何”作者有话要说:准备改文名儿因为这是个蒋泊宁和白起应该是“战国青龙学习互助小组”的关系,不该只养成老白。但头秃了只能先暂定这个真头秃了第28章许多年之后蒋泊宁再被问起此刻是何感受,她只道如若有一道天雷从天灵盖劈下来, 一直通到她的脚趾甲盖, 将她从里到外都雷到透了木了。蒋泊宁双眼圆瞪,浑身一抖,愣住不能动, 身后是温热厚实的马背, 身前是白起那双炽热眼眸, 其中如星辰闪耀, 如烈火惹眼,并没有半分玩笑神色,只叫蒋泊宁心惊,也不管不顾自己在这高头大马上,手脚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