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 分节阅读 25
作者:莲子百合糖      更新:2023-06-21 05:35      字数:4798
  d了秦魏两国便是身无分文,就是去换钱,也不知道汇率几何,若是跟楚叔和卫淇分开,真是连口热汤饭也吃不上,别说什么用银钱打点着靠近公子稷了。这下,又似乎回到起点一般,没钱没文化,大腿够不着。一瞬蒋泊宁竟想,何时天公能作怜,再凭空掉一个耿直白起下来该有多好。“泊宁丫头啊你楚叔我开玩笑的,你莫要当真啊”楚叔见蒋泊宁垂着脑袋不言不语,还以为她当了真,忙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无依无靠的,我纵使把卫淇丢出去,也不会撇下你的,再不济总得把你送回巨子那处才好。”楚叔这话说得直白暖心,叫蒋泊宁忍不住笑出声,正要开口去宽慰楚叔,却听见后头传来卫淇的咋呼叫骂。“楚叔这这可不成样子明明我与您才算是同门,怎得偏袒她,要丢了我去”楚叔方才也就是随口一说,此刻被卫淇揪住,摸摸脑袋道:“你比她年长,又是个男娃,皮糙肉厚的,争个什么气”卫淇也不知哪里来的泼皮劲儿,硬是争道:“我明明比她细皮嫩肉,要是打起来,指不定她怎么凶咧”蒋泊宁听着,捧腹笑倒,只叫道:“还真是鬼谷门生,这强词夺理的样子,可不是像极了张仪”一听蒋泊宁这话,连楚叔亦抚掌叫好,直说卫淇与张仪那副样子像了个七八成。张仪乃是鬼谷子的得意门生,卫淇这样听了,虽明知是贬他的话,仍当作褒扬装了个满怀,笑嘻嘻地退回去再不说话。蒋泊宁笑意减收,正要退回轺车内里,抬头看了看头顶太阳,眉头微皱,从衣襟中掏出前两日刚做好的小木盒指南针,抖了抖掰开拨正里头的小磁针,一瞧方位,合上指南盒,对楚叔问道:“如今可是往东北方向走”楚叔摇摇头,“往的是正东,绕开中山国,前头便是巨鹿,咱们打巨鹿那边入燕国。中山国与赵国如今不大太平,能躲自然躲。”说罢,楚叔瞧了瞧蒋泊手中的小盒子,问道:“你这是何物,能辨别南北方位不成”蒋泊宁将那指南盒递到楚叔面前,道:“能是能,有时不太准,得带着磁石校正,刚刚做好的小玩意儿,随口问两句,好回去改好了,他日能派上大用场也说不定。”楚叔拿起指南盒,抠开盖子眯着眼睛瞧了瞧内里,只见小小铁针立在正中,手腕偏转,铁针不动,针尖与南北相对时,涂上了红漆的那一端倒真是指向北方,不过有些偏移,勉强可用。楚叔将指南盒合上,交换给蒋泊宁,道:“墨家机关灵巧当真厉害若是阴雨天,不见日月星辰,这东西真是好用。”蒋泊宁将那指南盒握在手中,坐在轺车前头,细细看着那小磁针左右晃动。起初她刚刚到战国,就十分想做指南针一类的小东西,一是有所顾忌,二是她毕竟只有高三的基础知识,也许力所不能及。如今破罐子破摔,只想铁着头往前冲,也就放开了手脚,这边敲敲那头改改起来。动起手来生活有些意趣,反倒没那么想家了。蒋泊宁将指南盒收尽袖袋中,抬头往前看,便见路上绿荫消散,黑马牵引着青铜轺车绕入一大湖边缘,青绿湖蓝交错,日光映衬,浩大巨鹿泽波光粼粼,煞是怡人。蓦地,蒋泊宁眼见瞧见了那湖边正有兵甲押送着一队人走过,队伍在巨鹿泽边上歇息,有两三兵士下湖边打水去了。轺车路过,蒋泊宁定睛往队中看过去,只见其中女多男少,男丁看上去更是皆不满弱冠,面上均是刺了字。“赵国与中山国向来有摩擦,赵国东边的人大多是中山国的旧民,心向旧国,若是越界,会被罚作官奴。”蒋泊宁听着楚叔在身边低声解释,眉头不禁拧起来,又往那队人中多看了几眼,“为何独独是男丁面上刺字”楚叔道:“有些女奴脸上也有,有刺字的,大多都罚作做体力活的奴仆,若是没刺字的,大多长得不错,没记入奴籍,或是卖入勾栏酒肆,或是卖入官商私宅,所得,便是这些兵士跟上头的人分了的。”蒋泊宁听着,只觉心中闷闷,看着那一个个女孩子,比她大不了多少,却手脚皆有镣铐,更不知前途多么不堪。她不忍,却无法尽数救走,救了这一批,还有多少她再看不下去,扭过脸要钻入轺车内里去。布帘还未撩起,却听空中一声鞭响,少女一声痛呼,兵士骂骂咧咧高声道:“好你个鬼精小奴,趁你阿大不瞧,竟将手中镣铐都解了去要是我还不多瞧你一眼,你不是要将这整队人都放了去”旁边又有兵士叫喊,“指不定前两天逃走那个也是她放走的,只怕是给她刺了字她也会搞鬼。要我看,把她给就地打死蒋泊宁反身回来,狠狠甩下门帘,摸出那两包秦币魏钱来,尽数推到楚叔面前,斩钉截铁道:“楚叔,我要买那个女孩子”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国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琉璃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4章卫淇斜斜倚在青铜轺车前头,将伞盖的布帘用铜钩勾在头顶固定住, 往外头望去, 但见已过秋收的麦田中白霜初起,枯黄麦梗田地之外,遥遥可见城墙依据地势, 高耸震撼。楚叔扬了扬马鞭, 指向那城墙道:“那便是蓟城, 燕国国都。”卫淇点点头, 将手中的毛毯放在楚叔膝头,道:“已入冬,燕地苦寒,昨日路过方城,泊宁还去寻了匠人,打两个了铜手炉,只没来得及找人做一副皮手套给您。”“我皮糙肉厚的,不妨事”说着, 楚叔握着缰绳往手里呵了一口热气, 将那毛毯掖好,“也不算是第一次来燕国, 只是冬日里还是第一回,燕国里头冷的日子还有的是,到了蓟城,赶紧落脚去置办冬衣。”卫淇一一应下,又细细问了些燕国国情, 这才翻身回轺车内。自打在巨鹿买下了那个赵国小女奴,蒋泊宁便改装了这辆轺车,扩大了车座与伞盖,车座下头还加了个暗格存放银钱。从前车内只足够两人跪坐的地方,如今都宽敞得可以让人盖着毛毯睡一觉。现下蒋泊宁便与那买来的小女奴一块,裹着毛毯窝在轺车一角,抱着木板与炭笔,教小女奴识字。蒋泊宁握着炭笔,轻轻写下两个字,将木板放在小女奴膝头,伸出被炭笔染灰的指头,点着那两个字道,“青榕,你的名字。”青榕瞧着那木板,盯着那两个字,却摇了摇头,将木板举起来,让卫淇看见,脆生道:“你可认识这两个字我只识得赵文与中山文,这是秦文还是魏文”卫淇抱着手臂,扑哧一笑,“这是鬼画符”蒋泊宁瞪眼,抬手将炭笔往卫淇身上一丢。卫淇一挥袖子,笑着将炭笔挡了开去。卫淇拍了拍广袖,道:“泊宁写的字与众不同,该是墨家密语,你认认便罢了,莫要学着写。”说着,卫淇似是想起什么,问道:“你识得字既是识得字,便该不是普通农家女,怎得被捉去当官奴了”青榕放下木板,往蒋泊宁身边靠了靠,道:“我阿爹是一个小里长,一会儿是中山国的,一会儿是赵国的,他们两国打来打去的,阿爹与乡里长老合计着祖上是中山国,便想一起逃回去国内去,没想到半路被拦截,这才是到了这样的下场。”蒋泊宁朝卫淇挤了挤眼,对青榕道:“你莫要难过,如今既然跟我们在一块,以后我们便是你的家人,不叫你一人孤苦伶仃。”卫淇本来确实想问青榕的家人现在身在何处,一听蒋泊宁这话,也懂得青榕是父母俱亡,不再继续问那些过往去,开口问蒋泊宁道,“这名字是你给她起得,可有什么缘故是哪两个字”蒋泊宁摸出暖炉抱在怀中,看向风撩起的那一角布帘,缓缓道:“我离开家时,正是夏日里,榕树正青。我想,青青叶榕,待我还乡。”黑马一头撞入苦寒蓟北燕地,楚叔寻了一处离燕王宫不远客舍落脚,安顿好了车马。青榕留在房内休息,卫淇拿着楚叔列的单子上街置办皮裘冬衣,蒋泊宁借了一套卫淇的男袍换上,跟着楚叔出了客舍,寻了一处酒肆,点了一壶温酒两碗肉羹坐下。酒肆小二端着酒肉上来时,楚叔笑呵呵接过,随口道:“听闻过两日秦使入蓟城,来的是那个还不到十岁的秦国公子。”蒋泊宁会意,接过酒壶双手为楚叔斟上一杯,道:“长兄即位,自己孤身一人到这千里外为质子,真是可怜见的,不过也算这秦国的公子有胆识,不知会在哪家驿站客舍落脚,真想去瞧一瞧。”楚叔笑着抚掌大呼:“这倒是这倒是得去瞧一瞧,说不定能见到大名鼎鼎的苏秦,不是说苏秦曾入秦国,被这刚崩的秦惠文王拒了吗这不识才的仇,你猜这苏秦可会报复在小公子头上”听见这话,酒肆小二一拍袖口,叉腰道:“客官他国来的吧苏秦虽说不怎么样,可做过我燕国相国的人,断不会做这样为难小儿的事情,为他人不齿再说了,苏秦如今也不在燕国咯”蒋泊宁眨眨眼,拉住酒肆小二,问道:“怎会如此,苏秦如今去了何处”酒肆小二撇撇嘴,不情愿道:“苏秦与文侯夫人那些事,唉,不说了。苏秦啊,早逃去齐国去了。”楚叔眉头挑高,嘴角抑制不住笑意,忙用手掩住,道:“如此,真是可惜了,无法见这大名鼎鼎的鬼谷门生了。”酒肆小二话匣子开了,刚往别处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道:“至于那秦国的公子啊,恕我直言,二位也莫要想太多,宫中的易王后乃是秦国公主,就是刚刚崩逝的秦惠文王的长女,依小人瞧,这公子多半是住在宫中,跟着她长姐,哪里会在外头落脚,如此寒酸呢”说罢,酒肆小二拱手做了个揖,退了下去。蒋泊宁手点着酒杯杯沿,低头算了算燕国国君的辈分,这燕易后,应当是刚刚卸任那位燕王哙的嫡母,原本该是燕国的太后。这样一想来,酒肆小二哥说的也不无道理,蒋泊宁此前并不知如今这燕易后是秦国公主,这样一来,要是等秦国使节送公子稷入燕王宫,只怕是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公子稷一面,何谈靠上这未来的秦王靠山。楚叔将案上肉羹往蒋泊宁面前一推,道:“我这儿还有张仪与明镜留下的书信,给秦国使节并不成,诓骗燕王宫的侍卫该不成问题,只消你见着公子稷或是燕易后,便不愁后头的事情。等你事成,我再与卫淇南下齐国”未等楚叔说完,蒋泊宁抢先道:“楚叔,莫要再去寻苏秦了,苏秦既然与燕文侯夫人有情,必定忠于燕国,此去齐国,不是逃,是入齐为燕谋划,如此,不会有善果。”自然不会有善果,历史上苏秦逃燕入齐,根本缘由是何无从知晓,可最终确实是死在齐国,此时再去寻苏秦当靠山,倒不如说是自寻死路了。楚叔拧起眉头,道:“这话有理,我一人倒无所谓,留在燕国也无甚,只是卫淇,不好将他拖在此处。”蒋泊宁想了片刻,道:“楚叔跟着张仪许久,也知道公子稷性情儒雅温良,如今到燕国为质子不过一时,秦国内有八子娘娘与咸阳令魏冉,不日必定回秦国。等公子稷日后回秦,身有质子之功,加上母族势力,不可小觑。此时他孤身一人在燕国,我们若帮了他一把,他日得到的回报,又怎会少”楚叔抬手饮下半杯燕酒,点着头道:“你是这样的打算。也是一条好路子。也罢回去与卫淇说道说道,让他自己抉择吧。”蒋泊宁一笑,三两口将碗中肉羹吃尽,取出手帕来擦擦嘴角。楚叔喝完杯中酒,吃了肉羹,呼唤酒肆小二过来结了帐,拍拍衣袍便与蒋泊宁一同起身,往酒肆外头走去。两人还未迈出酒肆大门,却听见后头一声呼唤“泊宁”蒋泊宁闻声,正觉得熟悉,一回头,却见一青年白衫蓝袍,发束玉冠,长身玉立,正站在酒肆内堂,见她回头来,双眼发亮,三两步走过来。那人笑得春风满面,却叫蒋泊宁浑身一颤,只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来者,正是苏秦之弟,如今燕国里头妇孺皆知的客卿苏代。蒋泊宁回神,拱手行礼,道:“代兄。”这称呼叫苏代不禁一愣,被喊了十数年的“弋师兄”,一瞬成为“代兄”,蓦地疏远,叫他脸上笑容亦是一顿。此时苏代早不是当年唐弋,只眨眼便笑着伸手来拍拍蒋泊宁的头顶道,“不到一年,学得这样有礼貌,看来秦国也不是什么戎狄之邦。”蒋泊宁对苏代道:“这是楚叔。”又偏头对楚叔道:“苏代,苏秦之弟。”楚叔与苏代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照面,亦无话可说。苏代放下手去,问蒋泊宁:“怎么入了燕国”刚说完,眸中明晦微变,轻轻笑了一声,“因着公子稷来,先派你入燕探路不成秦王荡,不见得如此疼爱这个庶弟吧”蒋泊宁心中惊诧,只暗忖这苏代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虽然还是那一副唐弋的面容,言谈间却无半分唐弋的直率可亲,透着的满满是谋臣的圆滑算谋,叫她不禁觉得可怖。蒋泊宁略定了定心神,笑着张口便扯谎,“我在秦宫行事鲁莽,闯了些祸,幸好遇到秦惠文王的王妃芈八子为我求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