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 分节阅读 38
作者:莲子百合糖      更新:2023-06-21 05:35      字数:4821
  d紧,关键是看八子娘娘如何做。如今燕国、赵国都拥立公子为秦王,楚国也会看在公子母族的份上声援公子。在秦国内朝堂之上,也由公子的舅父魏冉大夫全力支持公子。秦王之位,早已是公子的囊中之物。”公子稷面上神色稍稍缓和,又问道:“可是宁姑,许久之前,稷儿还在母亲身边时,母亲最喜欢的就是稷儿,稷儿最喜欢的就是母亲,那时从未想过能有一日即立为王,日子温暖怡人。即便是嫡母惠文后,也对稷儿很是亲厚,可如今一碰上王座,连自家人都会派人来杀我,父母子女,兄弟姐妹,都要这样冷漠吗”蒋泊宁叹了口气,“便是寻常人家,为了一亩三分地,为了油盐酱醋,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大打出手也是寻常。更何况帝王之家昔日秦献公被叔父秦简公夺位,放逐到魏国。晋文公重耳被庶母迫害,流亡数十年才回国即位,便是眼前,燕王职与公子平,也是亲兄弟啊。王位高高在上,却也是高处不胜寒。”公子稷眉心紧拧,“纵使有宫殿华服,锦衣玉食,可身边母族不可信,兄弟姐妹不可信,做王还有什么意思”蒋泊宁只觉公子稷如今这颗赤子之心可爱又可贵,忍不住轻笑出声,循循诱导道:“便是普通人,选择朋友同伴时也有患难见真情这一说。推到王的身上,便是要慧眼识才了。王者,如同坐在马车之中,要学着睁大眼睛去挑选前头驾车的车夫,选得妥当,一路顺遂,选得不妥,便有祸国的危险。这样说来,王族亲情比寻常人淡漠也并非坏事,任人唯亲,难免被亲情遮蔽双目,任人唯贤与才,方可让国家日益富强。”公子稷恍若明白了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又问:“可如何选呢譬如苏代,并非没有才学,又是那副笑意盈盈的谦谦君子模样,可却搅得燕国大乱。稷儿如何做得好”蒋泊宁拍拍公子稷的手背,道:“这些,泊宁也教不了公子,只能由公子自己去判断人心了。”蒋泊宁说着,脑中渐渐浮现白起的面容来。历史上的秦昭襄王并非不懂得识人用人,相反的,在秦昭襄王统治秦国的时代,秦国武有白起司马错,文有魏冉范雎,破楚弱赵,远交近攻,奠定了秦国日后统一的坚实基础。可惜白起死忠,司马错年老,魏冉贪财,范雎不贤,到最后死的死、废的废、逃的逃,秦昭襄王为秦国所夺得的战果竟一一丢失,秦风低回,直到秦王政即位,方才再行东出。这一切,不得不说是秦昭襄王前期用人唯亲,后期用人唯才的过失。蒋泊宁沉吟半晌,又说:“孝公将秦国内政全盘交托给商鞅,惠文王亦把秦国外交拱手奉送给张仪施展拳脚,泊宁相信日后,公子即位为秦王,身边也会有得力的文臣武将辅佐。只是公子,若想得到这样的臣子,除了得擦亮眼睛,还必须用真心去对待臣下,不可随便猜疑,以免凉了臣下的忠心啊。”公子稷看着蒋泊宁双眼,郑重点头,站起身,双手一捞身前衣摆,双膝一屈跪了下地,拱手朝蒋泊宁一拜,额头触地,道:“稷儿一定将宁姑的话牢记在心,不盲目轻信他人,睁大眼睛选择良才,誓不猜忌忠臣。”蒋泊宁扶起公子稷,抬手将他额头乱发抚平,笑道:“日后这条路必定十分难走,可但凡泊宁在,必定不叫公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好”公子稷眼眶顿时又泛了红,握住蒋泊宁的手,喉头滚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不住用力点头,小鸡啄米一般,叫人觉得无比可爱。蒋泊宁一笑,道:“好啦,回去吧,洗把脸吃点东西,明日咱们就要启程回秦国了。”说着,蒋泊宁牵起公子稷的手绕着廊下往前院走去,一面走还一面逗公子稷,“有一件事,泊宁一直未曾问公子,当年在燕国相见,怎么公子一见泊宁,就哭喊着说泊宁是八子娘娘派来的”公子稷低下头去,声若蚊蝇,“彼时易后待我算不上亲,宁姑方才也说过了,稷儿如同举目无亲,四顾无托一般,见着宁姑了,扯谎那样说,觉得一来兴许宁姑会看在母亲的面子上留下来,二来宁姑在易后面前也有个说法理由。”公子稷说完,急急攥住蒋泊宁的手,道:“宁姑可别觉得稷儿小小年纪心机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泊宁不会那样想。”蒋泊宁带着公子稷绕出游廊,抬眼便能看见前头正在前头小院说话的众人,停下脚步对公子稷说:“公子方才不是还在担心日后怎么选材用人吗早在四年前,公子不是已经把泊宁收入麾下了,泊宁觉得,公子做得很好。”公子稷一听,展颜一笑,松开泊宁的手,对她又是拱手一躬:“稷儿定不负宁姑相伴帮扶稷儿的情意。”蒋泊宁亦是拱起手来,郑重对公子稷一躬:“泊宁也谢过公子知遇之恩,定当碎骨以报。”说罢,还未直起身来,一偏头,便瞧见白起站在不远处,正往她这边看过来,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双目柔和,如若清泉。第51章青铜马车上,车帘被打起固定在一旁, 马夫放下马凳, 蒋泊宁先行出了马车,抬眼便见不远处碉堡一样的石砌栎阳城。咸阳城宽广,带着容纳百川的浩然之气, 眼前这秦国旧都栎阳, 却如同高踞在山腰的雄鹰一样, 叫人心生畏惧。官道之上, 黑色骑兵步卒列队夹道,从栎阳城大开的城门之外,一路到车队之前。招展黑色旌旗之下,男人一见马车内公子稷出来,当即翻身下马,躬身单膝跪地,朗声道:“臣大夫魏冉,恭迎公子回秦”公子稷速速下车, 三五步急急赶上去, 扶起魏冉,双目湿润, 喊出一句,“舅父”魏冉被公子稷这样亲昵一喊,也禁不住身子一颤,点点头压下心中酸楚,拍拍公子稷的肩膀, 道:“四年啦,公子长高了很多,要肩负起秦国了”公子稷以袖拭去眼角泪水,摇摇头道:“稷儿能回秦国已是大幸,若无舅父,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肩负秦国,外甥心中忍不住惶恐。”“哎可莫要再这样胡说”魏冉看向公子稷身后,见蒋泊宁、楚叔、卫淇等一干人齐齐站在车队旁,满脸赞许,冲公子稷点点头道:“公子是有福之人,在逆境仍能有人共患难。”正说着,后头白起带着一队秦兵骑马上前,下马朝魏冉屈膝拱手,道:“白起不负使命,护送公子归秦。”魏冉上前将白起扶起来,带到公子稷面前,道:“公子啊,白起你可见过了”公子稷点头道:“自然,若非白公乘及时赶到,外甥就要死在杀手的尖刀之下了。”“公子受苦了。”魏冉早已知道公子稷归秦之路艰难不堪,此刻一听,更是心疼,拍拍公子稷的手臂。魏冉偏头看向白起,笑道:“白起的叔父,可是如今白氏的族长将军白山,这小子啊,在夺取宜阳与武遂时可是立了不小的功劳,隐隐有运兵胜敌之才。”白起拱手道:“魏大夫过誉了,如今咸阳近在眼前,还是速速上路吧。”魏冉颔首,抬手引向马车,道:“公子上车,臣领兵在前头开路。”公子稷握住魏冉的手,道:“请舅父与外甥一同乘车吧外甥如今对秦国一无所知,还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舅父。”魏冉一想,也是在理,便跟着公子稷上车。公子稷恭敬有加,先请魏冉进了马车,这才上了马凳,未进车内,反身一看,见蒋泊宁正要往后头跟赵荧同乘一辆马车,又下来拉住蒋泊宁,对她道,“宁姑,来。”说着,拉着蒋泊宁一同上了马车。车帘打起,魏冉抬眼却见着蒋泊宁进来,不禁一愣。蒋泊宁在马车中坐下,拱手朝魏冉行了礼,道:“墨家泊宁,见过魏大夫。”公子稷跟着走进马车坐下,放下车帘,马车轮毂,徐徐前行。公子稷对魏冉笑道,“这是宁姑,墨家巨子唐姑果的孙女,外甥在燕国这些年,多亏有宁姑为外甥筹谋,燕王与赵王肯派兵护送外甥回来,也少不了宁姑的功劳。”魏冉恍然大悟,拱手朝蒋泊宁一躬,道:“多谢宁姑娘助我秦国。”蒋泊宁却笑着说:“哪里,多年前在秦王宫内,曾受八子娘娘教导相助,报恩罢了。”魏冉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也是缘分,算是自家人了”公子稷亦说:“舅父说的是,稷儿待宁姑如若亲姐,一应事务,在宁姑面前,舅父但说无妨,无需有何顾忌。”“好”魏冉一拍大腿,说:“如今咸阳之内,面上无甚大动荡了,公子外有赵燕楚三国拥立,内有秦国上下各朝臣相助,唯一让人不心安的,唯有公子那一干兄弟,还有惠文后。可此时他们没有动静,也不能奈他们如何。”公子稷听着,眉头紧紧拧在一块儿,许久才说:“在燕国时,那场刺杀,可还能否查出来倒底是谁下的手”魏冉摇摇头,“白起送信给臣的时候,臣已经私下细细查过,一来燕国过于遥远,二来杀手尽死,口供证物皆无,咸阳之内也毫无头绪。”蒋泊宁沉默半晌,说道:“公子不需担忧,既然他们有谋反之心,一定会再有行动,魏大夫身居朝堂,八子娘娘在王宫之中,如今执掌秦兵的将军们白山、司马错皆是可信之人,如若我们布下的大网,等他们行动,必定能捉住。”“宁姑娘说的有理,待我回咸阳,便散布眼目,牢牢盯住惠文后他们。”魏冉看向蒋泊宁,又说:“既然宁姑娘和长姐是故交,又是巨子的孙女,不如就随巨子住在秦王宫客殿之中,一来与公子相见方便,二来也可帮衬着王宫之内,长姐如今被许多眼睛瞧着,难免有些地方不好动手,兼顾不到。”公子稷抚掌大喜,“好”蒋泊宁展颜一笑,“泊宁遵命。”魏冉面上笑意亦是盈盈,拍拍公子稷的膝头,低头想了想,又说道:“今日午后车队便可抵达咸阳,惠文后与长姐并一众赢姓王族都会出来迎接公子入宫。随后公子斋戒五日,先入太庙祭拜秦国祖先。秦王宫广场之上会设好祭坛,公子祭拜上天,各国使者皆会来祝贺,周天子亦会派使者来送胙肉作为贺礼,太师为公子加冕,公子宣告天下,便是礼成。公子尚未行冠礼,惠文后与长姐日后会临朝听政,直至公子成年。”公子稷问道:“惠文后乃是稷儿嫡母,自当享父王的谥号,可稷儿即位之后,母亲该当如何呢总不能还是八子吧。”魏冉笑道,“公子孝心,王族内亦说过此事,尊长姐为后,只不加上先王的谥号了,以示对惠文后的尊重,惠文后亦首肯了。”公子稷点头,“如此也好。”公子稷又细细问了如今秦国朝堂之上状况如何,问了母亲的近况,魏冉知无不言,一一为公子稷解释。蒋泊宁只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只等着车马离咸阳越来越近。日近西山,黑色秦国甲兵护送着公子稷的车马缓缓靠近咸阳城,车马在咸阳城外稍作停顿,魏冉下车上马,蒋泊宁亦挪到了后头马车上,秦兵开道,车轮重新转动,开入咸阳城中。秦王宫之外,惠文后、芈后并王族大臣樗里疾,领着文武百官,齐齐站在秦王宫外,看着那马车愈来愈近,终于在一射之外停下。侍从上前撩起车帘,车夫放下马凳,公子稷扶着侍从下马,抬手扶正头上布巾,拍拍身前衣襟,一步步走向秦王宫。未等礼官宣礼,公子稷先加快脚步,走到惠文后身前,撩起衣袍跪地,俯首拜道:“稷儿归来,嫡母一切安好。”一旁的樗里疾看向惠文后,见她面上神色略显尴尬,爽朗笑了两声,抚着腰间铜带钩,说道:“公子稷有孝心,懂礼数。”惠文后扯扯嘴角,笑意不入眼底,弯腰将公子稷扶起来,抬手替他拍拍肩头尘埃,道:“稷儿长大了,四年质子羁旅,稷儿辛苦了。”公子稷恭顺低下头来,“都是为了秦国,稷儿不敢言苦。”“好是我大秦的好儿郎”樗里疾走上前去,执起公子稷的手,将他带到芈后眼前,道:“你母亲可等你许久啦”此刻芈后已是热泪盈眶,只以袖子挡在口鼻之前,一见公子稷走到身前,也不管什么文官武将,扑上去将公子稷抱在怀中,哭声凄凉,只不断呼着公子稷的名字。公子稷心中酸酸,也不知是何滋味,双手微微顿住,终于将母亲抱住,眼中泪水打了两转,还是落了下来。芈后哭声渐收,双手放开公子稷,捧住他脸颊,细细抚他额头碎发,声音仍带着低哑,道:“我儿,我都四年不曾见你了,我的稷儿啊”樗里疾长叹一口气,道:“先入宫去吧,蓟城到咸阳,千里之遥,公子稷也辛苦了。”芈后哎哎应了两声,抬手擦擦眼泪,牵起公子稷的手,往秦王宫内走去。蒋泊宁往人群中扫视一圈,绕过马车走到魏冉身后,低声道:“魏大夫看今日公子壮可在”魏冉摇摇头,“并无。”蒋泊宁拱手,“魏大夫小心公子壮。泊宁先随公子入宫,告辞。”说罢,走到卫淇身边,跟着公子稷一同走进秦王宫中。公子稷由着芈后带着,一路往她宫中去。蒋泊宁一入那宫苑之中,便看见殿中芈后的近身侍女月姑迎了出来,喜笑颜开,福身朝公子稷行礼,笑道:“娘娘等了这许多年,终于将公子盼回来了”月姑身后,还有两个小男孩跟着婢女站在一处,小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