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 分节阅读 47
作者:莲子百合糖      更新:2023-06-21 05:36      字数:4740
  d步往前走到惠文后与芈后面前,拱手深深一躬行了礼,开口便问道:“悝弟如何了扁鹊先生的医术怎么样”未等芈后出声,惠文后先笑出声,说道:“王上啊,这天下医者用的药相差不大,又不是什么神仙丹药,这才不过一两个时辰过去,哪里说好就好”惠文后话音未落,内殿里头便有婢女面带喜色走出来,福了身对芈后道:“芈后,小公子已经发了汗,扁鹊先生又给喂了一回药,刚刚睡着了。”芈后拍着手笑起来,连忙吩咐道,“快给悝儿换件衣服再让他睡,免得病气又回去。”惠文后面上一瞬发白,怒目瞪向大殿边上立着的太医令李醯。李醯脸上也是青白红紫交错,羞得是一个无地自容,只垂下头去,悄悄往殿外退去。秦王稷亦是拍起手来,见扁鹊从内殿走出来,当即迎上去,拱手朝扁鹊深深一躬,道:“扁鹊先生医术高明,远胜秦王宫医者,寡人恳请扁鹊先生入宫,担任太医令一职。”扁鹊躬身朝秦王回礼,捻着下巴胡须笑道:“秦王美意,秦缓心领了,本不该推辞,可秦缓年老,只想教授学生,并没有入宫为官的”扁鹊还没说完,但听殿外刀兵铿锵之声乍现,宫婢惨叫声响起,秦王稷一听,眉心一拧,转身往外头看去,大喊道:“是谁在外头喧闹带进来”众人齐齐朝殿外望去,只见蒋泊宁一身黑色狐裘,扶着满头大汗的赵荧缓缓走进殿内。殿中宫婢上去为两人脱下皮裘,便看见赵荧右边袖子已经被鲜血浸染。扁鹊一瞧,当即捧着药囊上去为赵荧包扎。秦王稷一见这情形,当即震怒大吼:“谁敢在王宫行凶押上来”秦王稷话音刚落,便见两个近卫压着一人走进殿中,那人头上冠帽已经被打掉,浑身都在发抖,抬起头来,正是那太医令李醯。蒋泊宁扶着赵荧走到殿旁的木案后头,见手臂上血渐渐止住,当即上前朝秦王稷一躬,“王上,泊宁与赵医一进甘泉殿院门,便正好撞上李太医令朝外头走去,李太医令一瞧见我们,先是一愣,接着抬手便是攥了匕首朝赵医冲过来赵医可是扁鹊先生的学生,王上若要请扁鹊先生入秦王宫,怎么能让他的学生受这样的委屈请王上作主”李醯浑身一震,挣扎着大喊,“臣没有啊是她们撞上来,臣哪里来的刀剑”“王上”赵荧推开身边宫婢,扑到秦王稷身前,面色苍白,左手捂着右臂,额头触底,低声哭道:“民女有罪,欺瞒王上”赵荧抬起头来看向秦王稷,声声如若泣血,“民女并非是赵国人,而是土生土长的秦人,家父名为秦未,曾在秦王宫中为官,正是在那太医署,只因撞破太医令李醯擅改医案,惨遭李醯陷害,民女被迫流亡,改名赵荧。今日是被李醯认出,他才如此大胆要杀民女啊”李醯挣扎更甚,忙喊着没有没有,清白清白。上首芈后却冷冷笑了一声,道:“我倒是有点儿印象,秦未刚进太医署不久,晋升甚是快,可转眼辞了官没了消息。原来是你从中作梗,废我良才”惠文后却道:“一个小小女子,名不见经传,说风就是雨,怎么可信李太医令在秦王宫中为官多年,侍奉三朝,眼瞧着便要放金让他回乡终老,现在这样疑心他,岂不是太凉薄了”“凉薄我的好姐姐忠臣蒙冤,奸佞当道,那才是真凉薄”芈后一拂衣袖,冲下首赵荧道:“你尽管说,有何可证你清白的”赵荧冷笑看向一旁的李醯,伏地说道:“惠文王崩乃是惠文王更元九年深秋的事情,可早在两年之前,惠文王便有口角生疮的症状,李醯用药却无法使秦王病情好转,家父觉察惠文王病情有异,要劝李醯换药,可李醯分毫不听,删改医案,将惠文王病症掩盖住,盖不住时便往后拖,大化小,小化了。惠文王病情难以掩盖,便谎称是癔症心病,蒙混过去了啊”秦王稷一听,震惊得木然而立。芈后当即抓起木案上的铜壶铜碗,抬手往李醯身上砸过去,叫嚷嘶吼:“那是你的王啊你这个混蛋庸医那可是秦王啊”秦王稷手按腰间剑,三两步走到李醯面前,咬牙吼道:“取医案来有多少取多少今日扁鹊先生在,我倒要看看,是谁害死了父王”蒋泊宁抬眼看向上首惠文后,只见她胸脯起伏,苍白面上尽显六神无主,只死死盯着殿中李醯,也不知是惧怕还是震怒。蒋泊宁目光偏移,与一旁的芈后对上,那双狐狸眼里头虽盛着怒意,却是清明一片,见蒋泊宁看过来,将手上铜碗一丢,轻轻点了点头,抬眼向殿外看去。太医令医官医吏陆陆续续走进甘泉殿,个个捧着惠文王晚年的医案,一摞摞捧到扁鹊面前。殿中李醯见那些尘封的竹简医案一卷卷在扁鹊面前展开,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只瑟瑟发抖跪在秦王稷跟前不敢出声。甘泉殿中众人只屏息凝神等着扁鹊,却忽地听殿外又是一声高声通传,“大夫魏冉到”秦王稷抬头望殿外望去,只见魏冉一身官袍,身上斗篷带风,抬手拒了迎上来的宫婢,只一路走到秦王稷跟前,拱手躬身,直起背来朗声道:“王上,庶长公子壮谋反,勾结魏国,意图夺位”“住口”惠文后这下坐不住了,一拍木案站起身来,“信口雌黄,给我闭嘴”魏冉冷哼一声,道:“臣不敢造谣污蔑王族,魏国密使细作入秦,正是在公子壮的府中被拿下,一应信函密印皆已查获白山将军率军绕道巩城,惨遭韩军伏击,也是公子壮的手笔请王上定夺”“你”“王上。”扁鹊从木案后站起身来,拱手朝秦王稷与芈后一躬,“惠文王之病,按李醯医案所记载,该不是病,而是毒,是朱砂水银之毒,用药不准,时日已久,伤及膏肓,这才无力回天。”惠文后当即抓起木案上的铜杯,狠狠砸向殿中李醯,“好哇你个李醯枉费你食秦国俸禄,竟是这般狼心狗肺地毒害秦王来人啊还不快将他拖下去,就地杀了以告慰秦王”李醯一惊,吓得跌坐在地上,殿中卫兵领命,架着李醯就要往外拖去。芈后抬手止住卫兵,凉凉叹道:“这李太医令久居秦宫,这朱砂水银,是从哪儿来的呢我看,倒是把他压下去,各套刑罚来一遍,撬开他的嘴,方才能真的告慰先王啊押去宫中大牢吧,先上刑,等过了一遍了,再审不迟”卫兵高声称是,从地上拖起李醯。这李醯如若大梦初醒,奋力挣脱开卫兵的桎梏,扑到芈后身前,哭喊道:“芈后饶命啊臣是无能,可从未下毒啊”正喊着,李醯又匍匐膝行到惠文后身前,以头抢地,“惠文后救小臣啊每回煎药都是惠文后身旁的巴姑来盯着的,臣哪里有能耐下毒臣无辜啊”蒋泊宁抬眼望向秦王稷,开口道:“巴姑巴国,可是盛产朱砂水银的巴国啊”芈后冷笑,一眼都不瞧惠文后,高声令道:“查将宫内每个巴蜀人查他个透我倒要看看,这秦宫内外,是谁要乱我大秦社稷”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 棋阑 灌溉的3瓶营养液第63章秦国王族宗庙之内,但见青烟缭绕, 灯火长明, 正堂之上,满满一面墙尽是灵堂牌位,正中, 是惠文王驷的那一座。芈八子俯身奉上祭品, 退了两步, 双手叠在身前, 面对惠文王的灵位立着。偌大宗庙正殿,只有芈后与秦王稷两人,连一旁的礼官太卜都被遣散。秦王稷抬头,望向他父王的牌位,双眼渐渐聚起泪来,牙齿咬紧,“父王本不该这么早去了,儿子恨啊, 明明知道是谁, 却苦无证据父王”芈后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过去, 抬手压在秦王稷肩头,道:“母亲何曾不恨她杀我夫君,送我儿质燕。我六年前便知道是她,却无能为力,眼见着她一步步得势。母亲的恨, 只比你多,不比你少。”秦王稷眼泪决堤,扑到芈后怀中,呜呜哭起来。芈后抚着他发顶,“可稷儿,咱们还得忍。”“忍”秦王稷抬头,泪痕满面,只满眼都是不解。芈后点头,“是,忍。报私仇很容易,反正咱们已经揪着名头将魏后幽禁,今日一杯毒酒送去,明日宣布魏后暴毙,易如反掌。可是这私仇报了又有何用你父王能活过来吗你去燕国当质子,我们母子分离的时间能回来吗都不能,魏后的命要留着,要留着去为秦国谋利。”秦王稷双眼骤亮,如若醍醐灌顶一般,低下头去思忖片刻,抬头对芈后说道:“母后以为如何”芈后牵起秦王稷的手,领着他一步步往外走去,“公子壮是魏后的养子,不幽禁魏后,公子壮在朝中的势力除不尽,不废了公子壮,魏后在野便还有支持。母亲在宫中断了魏后与外头的联系,你舅父在前朝铲除公子壮的党羽,双管齐下。公子壮必须死,可魏后的罪名定不实,母亲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再打魏国一回”秦王稷连连点头,“秦魏世仇,哪里有不打的道理”“你与你父王,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秦国虎狼”芈后捏了秦王稷的手背,笑道,“好,我王既然想打,便用这魏后祭旗。罪名是人说出来的,我说她魏后挑唆公子壮谋反,她就挑唆了,我说她为后无德,谋杀秦王,她就谋杀了即便魏国反驳,那下毒的人,也确确实实是从她宫里出来的,便是她不认,我也打得那狗太医令认下”秦王稷握紧拳头,高高扬起如若誓师,“好父王在天有灵,得知母亲与我为他报仇,定然会欣慰的儿子谢过母亲”说罢,秦王稷停住脚步,朝芈后深深一躬。芈后笑着扶起他双臂,“我是你母亲,你父王是我的夫,自家人,自然是护着自家人的。傻孩子。”母子俩说着走出宗庙,魏冉已在外头车马旁候着,护送两人回宫。魏冉骑马先行,芈后与秦王稷在后头同乘一车跟着。车子摇摇晃晃往前开去,芈后撩起车帘往外瞧了一眼,扭头回来看向秦王稷,“说起自家人,我倒想起泊宁丫头来。这次也是她的主意,举荐扁鹊入宫给悝儿看病,彻查医案,寻到借口整治魏后。说起来,泊宁这孩子身上功劳也是不少,既护你回秦国,又带墨家弟子随军平定巴蜀,加上这次的,真是也不知道该奖她什么好。”秦王稷点点头,“秦国爵位功勋严明,唯有平定巴蜀那次可以给宁姑论功行赏,儿子已经晋了宁姑的爵位为簪袅,若是宁姑他日想出宫去住,田宅自是少不了的。”芈后笑着摇头,“王上,秦国的爵位呀,奖赏是其次,最要紧的,是鼓励人才为我秦国效力。母亲所讲的是,要奖什么给她,才能叫她对你更为忠心。”秦王稷不解,“燕国子之乱国的时候,宁姑都在儿子身边,如今儿子身为秦王,可以给宁姑田宅财宝,她又为何要走呢”芈后轻轻一笑,伸手点了点秦王稷的额头,“傻孩子,她毕竟是个女娃,不比魏冉卫淇他们可以长久辅佐你,若是她要嫁人呢她有一大家子人要管束照料,怎么顾得上你呢”秦王稷被芈后这样一说,倒是一瞬醒悟,拧起眉头满面愁容,撇过头去低低思索着不愿说话了。“所以我说,自家人,才会护着自家人。”芈后身子往前倾,握住秦王稷的手背,柔声劝说,“她如今也快二十了,你身为君主,关心她的婚事,给她赐婚,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你舅父魏冉平定公子壮谋反以后,论功论才,也该给他丞相一职了,这朝野之上,还有哪一家比丞相府更好呢等她成了你的舅母,一来可时时入宫,二来,也绝不会背叛你我母子了。”秦王稷眼皮一抬,喃喃道:“舅父”芈后点头,静静瞧着秦王稷自己思考,却一句话都不再多说。她这个儿子自幼聪慧有想法,一点即通,言多反而不好。虽分离数年,秦王稷的性格,她这个生母还是明白的。秦王马车徐徐驶入秦王宫,芈后与秦王稷先后下车。甘泉殿婢女先迎了上来。芈后转身面向秦王稷,抬起下巴看了那政事堂一眼,“王上去读书吧,我先回宫去了。”秦王稷应了一声,躬身送芈后往甘泉殿走去,见芈后走入宫中复道,方才直起身来,望向芈后的背影,嘴唇抿起来,那双眉毛还是紧紧拧着,并没有半分舒展。内侍从后头迎上来,停在秦王稷身侧,躬身说道:“王上,卫先生已经入宫了,听闻今日王上与芈后去了宗庙,现在还等在政事堂里头。”秦王稷颔首,抬眼望向政事堂,一挥衣袖,抬手揉了揉眉头,迈开步子朝石阶走去,“走吧。”甘泉殿外,芈后尚未到门口,便见月姑迎了出来,在她眼前停住,福身说:“义渠君来了。”芈后狐狸眼一挑,嘴角轻轻勾起来,抬手扶了扶鬓间发簪,扶住月姑的手往内走去。一进院内,便见那义渠王正跟一个义渠武士切磋,未着上衣,头发散乱,手中弯刀闪亮如若弯月,兵刃相击,铿锵作响。义渠王刀刃一偏,倏忽从那义渠武士的发间穿过,贴上他脖颈。武士木然不动,义渠王下巴一偏,朝门口看过去,嘴角勾起,煞是邪魅。芈后倒是捧场,抚掌笑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