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抽了不傻      更新:2023-06-21 08:01      字数:4842
  回去?说话声浑厚有力,只是其中带了几分疲惫:你想我回哪去?温岩......是你让我走,不要我出现在紫铜谷。现在又要我回去,呵。是摇头后的自嘲声:堂堂紫铜谷谷主,就真的以为所有人都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任你无事消遣打骂辱玩的吗?这时才发现几人走在一片田间地头。去看时。浑厚声音的人是一个穿着露膊短衫,肩扛锄头的魁梧男人。许是常日在外头松土除草,皮肤晒得黝黑粗糙。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身着华衣的清秀少年。温岩,我错了。少年摸准他的性子,在他面前做出犯错时的示弱姿态,垂下头颤着肩,小脸一垮,就是泪兮兮的表情。温岩似乎拿他没什么办法。黧黑紧绷的一张脸先是松软下来。他不敢同少年多说,深怕自己忍不住再次心软。转身挥起锄头继续松土动作:谷主你回去吧。现下风尘大,怕是要吹脏了你的衣服。温岩。你以前都唤我煦扬的,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上次骂你的气?温岩只埋头干活。并未回答温煦扬的话。温煦扬倒也沉得住气。在烈烈灼日的高晒下,任着娇生惯养来的柔嫩皮肤受着炙烤的疼痛,他一言不发,看着前边的温岩因为干活热极汗流浃背,干脆脱了短衫露出同样黝黑的厚实宽阔的后背。望着那厚实的后背。怯怯的又再喊一声:温岩......温岩一锄头劈下去,锄刃深在泥土里面。他双手紧握着锄柄,使劲的攥着,在温煦扬看不到的时候。那抹悲哀,那抹无力,那抹暗藏极深的自我讽刺感。是他再次心软了吗?只因为温煦扬来找他?寻他回去?唤他温岩,说他错了?这样的话温煦扬究竟说了多少遍?多到......明明知道不该信他。明明屡次劝告自己,就算是为了他师父温檠寒也要心狠一点。可他放心不下啊。自从他十岁时在温煦扬满月宴上,第一眼看到师娘怀里的那个漂亮瓷娃娃时,就有预感或许以后都要与这个娃娃牵扯不清了。后来预感成真。才知道这哪里是牵扯,根本就是一段孽缘。温岩自感不欠温煦扬分毫,偏偏又无法置之他于不顾。哎。以他温岩自个儿的墨量是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只道是剪不断理还乱,说不清还道不明。凡事尽心尽力了便好。也不枉师父栽培他的一场恩情。......许是温煦扬不习惯在太阳底下站这么久。看那边温岩一个劈砍后,再无其他动作。他心里郁闷,本是想拿上次为何无故撒气一事同温岩解释清楚。谁知忽感一阵头晕眼花听到身后有人倒下的声音。温岩出神的思绪一下子回来,转身后看到倒地的温煦扬时,惊呼一声:煦扬?扔了手中的锄头。忙上前把人整个抱了起来。这时在旁边的我和薛千还有刘奇也围了上去。看到我们几人后,温岩脸上满是警惕:你们是谁?刘奇道:温大哥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前年来找老谷主修剑的刘奇啊。你,是华山派的刘少侠。经得刘奇提醒,温岩这才想起前年温檠寒在位时,确实是有华山派的弟子来修剑来着。当时因那名自称姓刘的华山派弟子佩剑损坏实在太过严重,老谷主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上房,让他在紫铜谷内住了近一个月。这般想起来。温岩眼睛里的防备才一点点淡去。低下头看怀里的人,轻声唤道:煦扬,煦扬......大脑晕晕乎乎的,温煦扬干裂失水的嫩唇微张,强撑出一句话:温岩,对不起,上次......话未说完人就整个晕了过去。薛千此时担忧的看了他怀里的人一眼:温兄,在下略懂些医理,你若不介意的话......大体猜得是怀里人在日光下待久了脱水的缘故。再看薛千一袭白衫突显的明朗俊秀,又加上翩然出尘的气质。只第一面就让人生出万分好感。温岩忙不迭点头:哪里会介意,煦扬他,就有劳先生了。......简单看过后。薛千道是许多日未曾好好用食,且情绪过于焦虑紧张所致。吩咐温岩准备些滋补的饭食让温煦扬好好补补身子。且有什么话不要让他憋在心里。温岩心里奇怪。温煦扬花钱如流水,玩乐赏一天,怎的还会有焦虑紧张这种心情?再说许多日未好好用食,那他每日扣紧自己手里的银钱,吩咐随他一起种萝卜还债的老仆,说温煦扬从小胃肠脆弱,千万不得饭食上亏了他。所以现在不说像以前一样锦衣玉食,满盘珍馐,但总也是荤素搭配,何曾苛待过他?难道这温煦扬竟就这么娇惯,连他尽心力所给的最好的饭食都不屑一顾吗?这么一想。再回想往日温煦扬的态度,温岩又气又恼,只暗暗唾了那温煦扬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时伤心无限,陷入自怨自艾的痛苦里,连想要问薛千滋补的饭食是哪些都顾不得问了。薛千在温煦扬人中上掐了一会。不久温煦扬悠悠转醒。见到温岩,先是红眶:温岩,我错了。温岩一听到他声音。那自怨自艾更重了些,语气自然也就跟着重了些:说吧,这次回来又想要多少银子?温煦扬只摇头。紧咬下唇,不说话。两颗圆溜溜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温岩,只有委屈二字。温岩再次下定决心不要信他。把头一撇,转身出门,不久抱着一个箱子进来。他将箱子打开,放温煦扬面前,露出里面摆放整齐串好的铜板和几块小碎银。温煦扬开口,惊讶问:温岩。你这是作什么?你拿了这些。我再想办法填白银堡那边的欠银。什么?白银堡。温煦扬一激动,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结果由于动作过大,头疼如裂,不得已又躺了回去。你慢些。见他难受,温岩心又软了,几步上前,去摸他的额头:还难受么,再难受我给你揉揉。温煦扬捉住他手。泪花闪在眼眶里:温岩,你是不是不信我了?温岩没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叹气。温岩......那些老仆......温岩声音低沉起来,带着几分疲倦:一个个年龄那么大了,怎么做的了地里的活。我不得已用了老谷主的名号诓骗他们,说......其实根本没有外债。老谷主只是想锻炼少谷主一下,所以......才算是暂时送走了他们。温岩一说。我才想到难怪来的时候只看到他一人。对不起,温岩,对不起。温煦扬眼泪哗的流了一大片,湿透了枕头,湿了温岩为他拭泪的那只粗糙干裂的大手。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了。我也是......我没办法的,要是不乖乖听他的话,你就要被赌场的人带走了。他?温岩眉头紧皱:他是谁?温煦扬吸吸鼻子:他自称是你表弟。温岩拿手弹了他额头一下,似乎对温煦扬的单纯一根筋很是无奈:数十年前闹饥荒的时候,我便是师父从死人堆里抱来养大的,有记忆时就只当紫铜谷才是我的根,现在又哪来的表弟?温煦扬眼睛睁得大大的,红润润的小嘴也张得大大的。半晌回神后,很大声的道:什么?哎哎......所以说有些事说出来很简单,就是当事人自个儿把事想复杂了而已。由于太过震惊。还有温煦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可以说清事情真相的关键时刻,两眼一翻又给晕了回去。所以............简单和温岩说清来意后。他对于外界谣言说紫铜谷灭门惨案一事,表情上很是疑惑。连连摇头否了这件事。正好我就刚才温煦扬话里提到的白银堡三字很是感兴趣:温兄,那个你家少谷主方才提的,这个白银堡是做什么的?温岩道:和紫铜谷做的一样的营生,听师父说过,很早以前两家就作为竞争对手,在生意上常争个你死我活的。原来是这样。那么外界抹黑温煦扬形象这点上,要真有白银堡在其中掺和,其原因猜来并不怎么复杂。只是。其中几点还有令人怀疑的地方,那就是......这时薛千看了天色,道:时候不早了,甄姑娘,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和北方兄他们知会一声吧。我透过窗户看了外面天色。天色晴蓝,日色黄灿,明明才过晌午,有些奇怪薛千话里怎么会说时候不早?不过既然他开口要走,我自然是点头道:好。薛千对旁边坐在椅子上悠哉喝茶的刘奇道了声:刘兄你既有话要同温兄谈,那在下就和甄姑娘先回去了。温岩疑惑的看了薛千和刘奇一眼,听到薛千要走,松了握着温煦扬的手,准备起身送客。正迈出门。刘奇声音自我身后响起。薛兄,万分小心。薛千头也不回的:剩下的就有劳刘兄了。☆、第三十二章 初见千奚离了温岩住处一段距离后。薛千突然一把将我抱起,向前疾飞起来。我只听到刚才站的地方有破声的呼啸入地音。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薛千此时全力加速,向着我们入住的客栈疾飞而去。薛兄......声音随着风声吹散,还带着我的疑惑: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这样慌张?正要转头,就听薛千急忙一句:别回头。虽是不明所以的。我还是在此刻选择相信薛千:哦。......薛千脚下不停换着步法,似乎在躲避着什么。耳朵传来的呼啸音不停,还有入土声。尽管好奇,我还是保持着向前看的姿势。不久当看到客栈的影子时,听薛千一句:北方兄,有劳了。然后感觉身体一轻的同时,人已被远远扔了出去。咦?咦咦咦???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鬼魅般的影子拿着长剑向我逼近,谁知另一道修长的身影比他更快的接住我。接我的大师兄带着我避过长剑,接着将我往后一甩,手中长剑与那道影子开始了数招极快到甚至看不清动作的交手。又是你们。大师兄眉宇含霜,语气不耐:跟了我一路,到底有完没完?那人黑衣蒙面,沉默寡言。只知挥剑动手,且招式狠辣致命,刁钻刻薄。大师兄此时脸色凝重,话不多说:老实,来人都是高手,你向客栈快跑。跑随着最后大师兄一声大喝,我双腿自然反应的向着客栈快速跑去。跑。我只知要跑。背后传来的危机感提醒我必须快跑身体一个贴地翻滚,躲过了当头砍来的长刀。心道好险的同时,也顾不得多想,连滚带爬的起来又是拼了老命的往前狂奔。背后冷芒将至,眼前只感到眼睛被刺目的银色闪了一下后,就听后方噗嗤一声,有什么被砍断的声音。还有一个沉稳有力,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姑娘,你无事罢?抬头去看。来人看似只有四十左右的年纪,剑眉入鬓,高挺鼻梁,眼角纹路是有,正好印证了他轮廓间沉淀下的沉敛稳重。一身水墨色长袍衬得他身姿越发英挺,随着风满灌袖,凛凛出尘,配着他自身气势,宛如一把锋芒逼人的宝剑。总觉得这人莫名还有些眼熟。再仔细看看。冷汗直冒。口里张合着前掌门几个字,就是怎么也喊不出了。幸好他注意力未在我身上。只道一声:此处危险,速回客栈。我连连点头,向着不过十步距离的客栈处再度奔去。身后高手过招,掌风阵阵,剑声交鸣,危险重重。以我能力,冲上去完全是送死。就只这一点,我不敢多有鲁莽。毕竟我还没到嫌自己命长的时候。奔回客栈里面时。一摸额头,满手湿汗,心内担忧没有武器傍身的薛千,去看时又不见他的身影在。看不见他我有点心慌,下意识的便去寻周围有没有趁手的武器......这时左右扫了客栈的一楼,才发现现在的客栈岂止是寂静无人,甚至连桌上客人吃完的盘碟都未来得及撤下。难道是......我们走时这里就发生了意外?脑子里忽然想起刘奇之前说的,在我们刚从无人山下来时,他猜出我们三人的身份,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于是才借了夭夭之手,故意弄出一场混乱来。其实那时我也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我们。大师兄又说那些人跟了他一路。难道是顾忌有花若水和凌飘飘这两位高手在么?那为何要等我和薛千走后才出手。还有刘奇。看样子他知道些什么?薛千和我一离开温岩家就受到了袭击,难道他一人在那就可以抵挡住袭击的人吗?我隐隐有感觉。这些人什么都知道,貌似不知情的就只有我一人而已。难道是因为我太弱?或者说另有隐情?闪开。随着一声大喝。我下意识抬头去看的同时,被人狠狠往外一推,随着一声闷哼,再就是猛烈的掌风向前,接着就是一个身影被狠狠拍出去,撞了许多桌子椅子后,直到撞到木梯上喷了一大口血后,身体歪倒地面不动了。薛千。看到薛千捂着胸口半跪在地,模样看来十分痛苦。我大惊之下,连忙上前去摸他的手腕。他脸色惨白,嘴角还有血迹。勉强露出笑容似乎是在宽慰我:没事的,你......咳咳,咳咳......怎么可能没事?难受就别逞强了。我几乎是吼了他一句。难以控制的去平复胸腔里的惊慌,在随着查看他并没有伤到肺腑心脉后才真真算松口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