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更新:2023-06-21 09:04      字数:5424
  就在三天前,贺西宁还因为去找江照溪而晚归了一次,将近晚上十二点才回家。期间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只接了两个,其余全部挂断了,之后是江照溪开车送回廊桥院子。楚云在侧阳台上看得清楚。江照溪又是一身休闲打扮,头发是重新做的,由卷发改成了黑长直,看起来又小了两岁,跟贺西宁站在一起看起来也差不了两岁。也不知道究竟做了什么,下了车,贺西宁没立即往家里走,而是站在车前和江照溪说话。江照溪心情俨然很好,在笑,她勾了勾耳发,认真地看着贺西宁。房间里关了灯,院子里亦一片漆黑,若不注意,从街上是看不太清楚一单元侧面的阳台。楚云便站在阴影里,定定瞧着不远处,到了分别时刻,江照溪忽然抬起了手,大概是想拉贺西宁的胳膊,但没有拉到。她皱了皱眉,最终看不下去,蓦地转身回房间躺着。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才传来开门的声音,窸窸窣窣一阵,接着是水流声,最后在轻轻的吱呀关门声中归于平静。摸出手机摁亮屏幕,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是她打出去的,没有接通,更没有回拨。第二天楚云没有问一句有关前一天晚上的事,之前她还会问问怎么那么晚都不回家,独独那一晚例外。而贺西宁似乎不打算解释,全然不提这些。至于开火锅店,全部都是周易在负责,楚云没事做的时候会过去看看,譬如今天请朋友们吃饭,她早早就去了,虽然把贺西宁带上,但一直没怎么上心理过,甚至吃饭都没跟贺西宁坐在一桌。请的朋友里包括了杨英和严宗旭他们,期间严宗旭敬了楚云三次酒,态度未免过于熟络。周易私下里还问她和严宗旭什么关系,楚云说没有关系,周易都不相信。这位送的开业礼可贵重得很,没关系白送你这么多钱?周易低声问。楚云不解释。这段对话被贺西宁听了去,一晚上都一言不发,连坐车回家的路上都没说过话。以为她洗完澡就回房间睡觉了,孰料突然进来,又是无孔不入的淡淡薄荷香,严实地裹挟着楚云,由于喝了酒,即便洗完澡,两人身上还是有酒味,特别是当贺西宁伏低到她脸侧挨着,浓烈的酒意怀揣着野心,似要把她醉得不分东西。然而她不至于醉到那种程度,整个人还算清醒,就是没有劲儿,不论身后这人做什么都能清晰感受到。楚云应该推开这人的,却没有,任由对方单手揽着,反而还往后抵着,靠在这人怀中。或许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僵持,让她想通了些什么,现在有了台阶,便顺势而下,亦或许是江照溪的存在令人不安,需要抓紧点什么来弥补,总之,她有些放.i纵自己,不大顾及后果。这给了贺西宁极大的鼓舞。浴室里还留存着洗澡水的热水,关着门就有点闷闷的,说不清是热还是何种感受,水汽往上跑,熏在脖颈间,就这么抱了一会儿,贺西宁抬起另一只手,摸着黑抚到她脸侧。楚云的脸颊很烫。不止脸上,身子也烫,她喝多了酒就是如此,整个人像是在火里烤过一般,与贺西宁微凉的分明修长手指形成鲜明对比。贺西宁年纪虽小,但也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知道得慢慢来,她只触碰楚云的脸侧,用指腹在轮廓上轻轻小力抚着。黑夜会将感官无限放大,楚云看不见,可感受却一点不落,大概知道这人不会做太越距的事情,便默不作声地放任对方抱着,轻抚自己有些热烫的脸。地面有水,已经变凉了,楚云无意摸到洗手池的边沿,亦是冰凉凉的,不过冰凉的感觉惊不醒她,她扬了扬白细的脖颈,偏头抵着贺西宁的脸,不多时,抬起一只手紧紧抓着对方的小臂。明明什么都没做,不过脸挨脸贴在一起而已,气氛却很是暧热而旖.i旎。两人谁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封闭的空间里,周围好像生出无形的墙,将她俩围堵进去。楚云合上了眼睛,脑袋昏沉沉的,靠在贺西宁颈侧。不一会儿,她脸上传来凉凉的触感贺西宁亲了她。只是亲的脸,楚云却怔了一下,有种温暖的感觉蔓向全身各处,心头也热热.胀胀的,好似经历了多了不得的事。这辈子头一遭被亲,不是亲嘴,可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醉意在身体里翻腾,汹汹涌涌如同骇浪,拍打着她的领地,浪潮卷湿了沙子,留下退潮的痕迹。她没敢出声,更不敢喊这人一声。大概在这种幽暗的环境里,不出声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样双方都可以忽略掉那些束缚,人是用眼睛看世界的动物,若此时此刻的环境是亮堂的,只怕两人都不会抱在一起。亲完脸,贺西宁没再继续,也许是怕再进一步楚云会毫不留情地拒绝甚至推开她。她俩相处的日子不算长,从一月份到现在,不过三个多月,贺西宁不知何时对她产生了那样的心思,也许是在某个晨光和煦的早上,也许是在某个黄昏日落的傍晚,反正就是上了心。那种感觉不能准确地言明,说不出具体的感受,可就是在乎,对一个大自己十四岁的女人产生这种心理,她知道那不正常,可控制不住自己。她在平淡的日常里窥视楚云的一切,一点一滴,从被单到碟片,从被动转为主动,窥得对方的内心与真实,再渐渐深入其中,将楚云束缚住。楚云一开始是抗拒的,可现在有所松懈,卸下了些许防备。贺西宁吻了吻她的鬓发,接着往下,亲.昵而暧昧。凌晨的街道空阔安静,除了不时被风吹得摇摇摆摆的树木,大多数住户家里都熄了灯,只有夜市的大排档、烧烤摊还坐着人,但不多,一条长街显得寂寥萧条。一单元没有一户人家亮灯,包括旁边的楼房,墙角的两棵海棠树身摇晃,婆娑的树影投落在地面上,交织在一处。楚云顺着贺西宁有力的小臂,摸到这人的手,捏了捏她的指节,等对方稍微松了些,扣住她的手指执着。许久,地上掉落下一根系睡衣的带子。夜已经很深了,天边飘荡着几朵乌云,乌云往天中央走,将圆白的皎洁月亮遮挡住,地面霎时黑了下来。整片天空望不见星星,月亮被这么一遮,便显得天幕更加黑沉,乌云笼罩在月亮前面就是不散开。这种天气,一般不多时就会迎来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c市不是多雨的城市,已经有一阵子没下过雨了,按平常的天色变化来看,雨应当落不下来,但谁知没多久就沙沙沙一阵轻响。细雨打在海棠树上,落在干净的水泥地上。一场雨由小转大,从慢慢细雨转为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户玻璃上。楚云侧躺在床上,身上还是穿着那件丝质睡袍,她一直没有睡着,时间逐渐流逝,她也在慢慢清醒,微醺的酒意退去,剩下的就是无比清晰的记忆,稍微一闭眼就能回想起来。荒唐而放肆,比窗外的雨还来得凶猛。她确实醉了,可刚刚的事情却不是在无意识之下做的,她很清楚发生了什么。第37章 禁忌天空黑压压的,与早些时候的明净大为不同,乌云翻腾涌动,看来这场雨短时间内不会停歇。雨声烦人,扰得她心里乱糟糟的。翻了个身朝向窗外,窗户里透着些微的亮光,但并不足以照亮屋子,房间中仍旧黑暗,没有带子的束缚,睡袍的一边柔柔搭落,露出瓷白如玉的肌肤。楚云怔神许久,又闭上眼睛,那些场景跟活动的地下水似的倏地往上冲,不知过了多久,被子里动了动,她抬手抚着锁骨之下的位置,在回想着什么,然后将被子掖好。大雨噼噼啪啪那时黑,什么都看不见,完全凭感受,故而留下的印象深刻,忘都忘不掉,随着轻轻的气息融入了骨血里,禁忌的刺激无时不刻地跳动着,像闪烁的火苗,烧着炙烤着,使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她在回想中入睡。一觉醒来已经早上七点半,雨已经停了,天空像被洗过一样,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宜人的泥土味道,大院墙角的海棠经过半夜雨水的洗刷,枝头和树干都在滴水。院子里竟然有鸟雀,在枝头一跳一跳地扑棱。今天火锅店正式开业,楚云得过去看看,起床换衣服,收拾出一副干净利落的模样,昨晚虽然翻来覆去睡不着,但她气色看起来还算不错,不至于苍白无力。隔壁房间还关着门,灯也没开,这种情况还是第一回 。贺西宁肯定早就醒了,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没有起来,也不出门。昨晚两人差点就那样了,大概顾及着楚云的感受,她才留在房间里。楚云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思,大概经历了那样的荒唐,下意识里暂时不想面对,她没叫贺西宁一起过去,而是自己提着包包出门。周日的商业街喧嚣热闹,来来往往都是人,街上车子也多,路上堵得不行。商业街叫新世纪大街,这里寸土寸金,钱好赚,但淘汰率和成本也高得令人望而却步,他们的火锅店名叫巷子老火锅,因为这条街在许多年前就是一条老巷子,只是经过一年又一年的变动,直至今日才变成了一条高消费的商业大街。为着这家店,周易可砸了不少钱进去,半年一载能回本都算乐观的情况,不过他家底厚实,出这点钱真的不痛不痒,反正一切由他兜底,装修宣传成本不算在内,楚云那份分红会按每月的利润给。楚云不太在意这些,让他先把店整好再说。他俩算是多年老友,平时联系不算密切,偶尔会打电话联系一下,但关系挺铁,之所以这么好还是要归功于以前,周易天生就是搞艺术的料子,可也因此受影响,行为举止说话方式在旁人看来难免格格不入,尤其是对那些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这无疑就是娘炮,周易为此没少受排挤,还被同年级的混子学生拖进厕所脱.裤子凌霸。那时的楚云在老师同学眼里也不算好,一来二去两人就凑一堆了,不过随着时间迁移,都变化了许多。新店开业喜庆而热闹,周易花钱请了许多人过来撑场子,楚云人脉广,亦请了不少同学朋友过来,所以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红红火火生意兴隆。但毕竟才刚开始营业,即便街上的行人量再大,会进来吃饭的还是少。做生意得靠法子和经营,在接下来的一到两周里,店里的客人都会是他们自己请的同学朋友或者工人撑场子,只等慢慢做起来就好了。一楼先开着,二楼空着,忙活了一个白天,晚上的时候,楚云终于忍不住上二楼阳台一个人呆着。阳台上有张小桌子,上面放着烟和打火机,应当是周易放的,他有烟瘾,上来抽过烟。即便再怎么忙碌,她脑子里仍在想昨晚的事,做什么都集中不了精神。尤其是现在夜幕再次落下,天空黑了,虽然周围到处有灯照着亮如白昼,街道上熙熙攘攘往来都是人潮,可二楼仿佛跟底下隔绝了一样,如同她。她抽出一支烟,坐凳子上靠着,捏着烟头沉思半晌,终究还是拿打火机点燃,二指夹着塞红唇里,烟气缭绕,在淡黄的灯光下逐渐消散,猩红的火星子随着吸气而明明灭灭,在夜色里尤其打眼。有道德与三观的成年人想的到底不一样,她自己清楚昨晚怎么回事,更清楚自己和贺西宁应该保持距离,可就是难以矜持,那样幽闭的环境里,就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样,有几个能自控的。即使没到最后那一步,但她也无法让自己忽略这个事实。事实就是她执着贺西宁的手,放在了自个儿的身上,最后也是她抓住了那小孩儿的愈发造次的手,得以终止这场荒唐无忌。贺西宁多听话,紧紧箍着她的腰身,沉默了许久,抵在她耳畔低低喊了声。那时真的感受万千,剪不断理还乱,如同一团乱麻。如果对方二十八岁,那时说不定就做了,可到底不是,现今最重要的不是认不认得清自己,是这人才十八,比她侄女还小几个月。楚云含.i着烟头,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想着这事该怎么解决。贺西宁今天一天都没找她,没到这边来也没打个电话。原本的关系和年岁差就摆在那里,是无法争辩的事实,若双方年纪相仿,指不定还能坐下一起吃吃饭,愿意就谈下去,然而现实就是不行。当做无事发生做不到,直接面对也难,说喝多了就是自我欺骗,两人虽然酒气微醺,但哪有一点不清醒的样子,这话骗自己都没用。十八岁,有些事情尚且不懂,毕竟没进社会,还需要家长养着,终究只是小孩子,可三十二岁不可能不明白这些道理。.底下也不算太忙,周易想上楼抽半支烟,一上楼就见到楚云在阳台上坐着,正在抽他的烟。之前给都不抽,现在主动拿。他过去,想问一问发生了什么,可见到楚云那个样子便自觉闭嘴,想改口谈谈生意,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憋了半天,说道:陈二前阵子找了一个大学生女朋友,最近分了。陈二,大学同班同学,以前跟班里的人关系都不错,不过近两年楚云和他没什么联系。不是出国了么?楚云问,语气轻飘飘的,不大感兴趣。周易说:多久以前的事了,他出去混了个海归的身份,回来抢手得很,发展也还行,现在都当老总了。楚云只听着,不接话。在世俗的看法里,三四十岁的人找十八.九的大学生做对象不算是光彩的事,也不怪大家用有色眼镜看待,年龄差都快大出一轮,多数情况下能是为了什么?周易还算正派,哪怕是熟人,对这种行为也是不耻的,陈二可是结过婚的人,离了婚还带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竟然去祸害人家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真不是个东西。不过他没骂出来,而是继续说:那女生现在去他公司闹,要死要活的,估计又要复合,真是拎不清。他语气带着轻蔑,听不出到底看不起哪一个。楚云却是一顿,兀自抽烟不吭声。周易给自己点上一支,不再多谈这些八卦,人家男男女女爱怎样就怎样,旁人私下说两句就差不多了,不是自己的事别多管。天一黑,来吃饭的客人稍微变多。不多时周易下楼帮忙,刚招呼了一桌朋友,转身突然瞅见贺西宁来了,这人带着齐硕他们过来吃火锅捧场。第38章 困局火锅店会通宵营业,下半夜生意会比上半夜冷清,快十一点的时候朋友同学们相继离开,楚云下来送他们。开门做生意讲究和睦发财,长长久久,因为楼下人多,故而她不会皱着一张脸,整个人反而笑意吟吟的。大家都还没吃饭,周易让后厨准备准备,就着自家的材料一起吃火锅。楚云中途去了趟厕所,抽完烟身上一股味儿,散半天都散不掉。周易真的是有钱烧得慌,厕所装修得比大商场的都华丽,墙壁上挂油画就算了,洗手池周围还摆着各种各种的假花盆栽,每隔半个小时就做一次清洁,往这里喷香水,整得花里胡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