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更新:2023-06-21 09:06      字数:5297
  这般趴着真的累,而且压久了胸口痛,楚云都没好意思开口说,她面皮薄觉得臊皮说不出口,反而是贺西宁眼尖,时不时就会伸手过来让她挨一会儿,这样勉强好受些。店主看破不说破,只笑笑。开店这么久,来她这里做纹身的情侣没少见,但这种关系又如此亲密的还是第一对,楚云和贺西宁之间的相处很不一样,好像相互十分了解,一举一动就能洞悉对方的心思。一看贺西宁年纪就不大,带着学生气,店主挺好奇她俩怎么走到一起的,可憋住了不乱问,专心致志做纹身。楚云的皮肤白,肤质光滑细腻,就是有些敏感,刺一下就渗出血,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店主是直的,已婚人士,她对楚云肯定不会有任何绮念,但却很喜欢楚云光洁好看的背,特别是做纹身的肩胛骨这一块,性感惹人,一动就微微凸起,像蝴蝶。好看的肩胛骨又叫蝴蝶美人骨。纹身是一件繁琐细致入微的工作,做到中午连一半都没做完,饭点期间店主的老公送饭过来,不过没有进这里,送完饭就走了。三人出去吃完饭,再回来继续。因为耗时太长,下午的时候楚云趴着趴着直接睡了过去,都是贺西宁在一旁守着,店主自个儿累了就稍微休息一下,喝口水再来。说是半天时间,这一块做完就已经快天黑了,不过一个白天的时间也是值得的,做出来的效果远比画出来的更好看,葳蕤艳丽的鲜红海棠将左边肩胛骨以及周围全部占据,开得热烈妖娆,在白皙如玉的背部分外惹眼,看起来更加性感动人。贺西宁看了纹身好几次,花枝往细瘦的腰肢处蔓延,随着背部曲线弯曲,像是从背脊骨里生出来的,自然而妩媚。楚云随便动一下腰和肩,背上的海棠花就动一下,像随风摇曳一般。店主让她再趴会儿,随后去外面的房间。楚云裸.i着背暴i.露在柔白亮堂的灯光下,脑袋枕在胳膊上,偏头看了看目光沉如水的贺西宁,故意放低声音问:好不好看?贺西宁帮她理理散乱的耳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比较压抑,好看。这样的楚云真勾人,犹如一朵雨后被浸湿的花,水淋淋地摆在贺西宁面前,娇艳欲滴且美丽,勾着贺西宁的视线不放。她稍微支起胳膊,稍稍仰头看着,小臂挡在胸口处,但没遮挡完全,一低眼就能看清,有意招惹对方。喜欢吗?她抬起眼皮,眼角泛着意味不明的味道,问得也意味深长。其实做这个纹身,她自己是不怎么看得到的,除非是在镜子里,只是她爱美,不能容忍背后有那么大一块瑕疵,纹身的时候她还有些忐忑,怕纹出来不好看,但现下贺西宁的反应却告诉她效果很不错。毕竟是自己心上的人,贺西宁平时那么冷淡的一个人,现在这个反应,她心里肯定高兴。这跟被夸好看漂亮是一个道理,虽然比较肤浅,但就是喜欢这种肤浅。贺西宁没立即回答,而是伸手过来抚了抚她的脸侧,又顺着她的修长的脖颈往后移,快移到肩胛骨处稍稍抬起手,不至于触碰到。用行动代替了回答。楚云唇角勾了勾,下一刻就被这人低下头来吻了吻。喜欢。贺西宁伏在她红唇边轻声说。店主两三分钟后才进来,算着时间做后续工作,等差不多快做完了,叮嘱道:这阵子洗澡都不要用沐浴露这些,洗头单独洗,别把泡沫星子流到纹身上了,洗完澡要用干毛巾擦,更不能去蒸桑拿或者长时间泡澡,恢复期间可能会比较痒,千万不能用手挠,结痂掉落就好了。边说,她边看了眼贺西宁,大意是让贺西宁也记着。楚云应了一声,说道:麻烦你了。店主莞尔,又说了几句,让之后有什么都可以过来找她,打电话也行,相当于售后服务。服务这么好,收费当然不便宜,除去五百的订金,做完以后再付了近三千块。社会对纹身有偏见,了解这个行业的更是不多,楚云做了那么大一块地方,三千五都不算贵,价格很合理。纹身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松新潮,纹的时候遭罪,恢复期间也遭罪,好看是需要代价的。楚云恢复得还不错,至少没有发炎,起先的几天背后发红,看起来十分吓人,但慢慢就淡化了,结痂的时候纹身最丑,一点美感都没有,有时贺西宁想做点什么,楚云念着背后还没完全恢复,压根不让。店主打过两次电话来问,尽职尽责。贺西宁已经开始去杨英家做家教,教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难度不大,她倒没什么问题,问题在杨真这小姑娘身上。家教确实有效果,杨真成绩下滑是因为跟不上老师上课的进度,现在有人带就好多了,而且这小丫头刻苦,肯下功夫学。楚云没有特别在意这些,相信贺西宁可以做好。每个人的起点不同,经历自然不同,她不会刻意去改变什么,而且贺西宁不需要太多的提携帮助,这人有能力,不需要任何悲悯。二九那天,天比往常都要冷,一出门寒风就跟刀子似的往脸上刮,楚云窝在家里都不想出门,她给老爷子他们打电话。老爷子比较关心贺西宁,在电话里问了许多。楚母又给她们寄了东西,很关心楚云过年什么时候回北京。今年家里的亲戚都会过来,就在咱们家过,你爸的意思是让你跟你哥来办,今年我们就不管了。楚母说道,这个法子本来是她跟老爷子一起想的,为的就是让楚云早些回去,一家人一起过腊月正月,多好。大家现在都不好意思催楚云离开,毕竟c市还有一个贺西宁,毕竟现在还是读书期间,楚云要是走了就留贺西宁孤零零一个,但等到了腊月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楚云走了,贺西宁可以回县城。楚云倒是没想这么多,不用楚母提醒,过年多半是要回北京的,只是她不想那么早就离开,原本的打算是等贺西宁考完试,她把人送回县城,顺道看望姥姥舅舅一家再走。听完楚母的话,她斟酌了半晌,回道:过年还早,先不急,等我回来了再开始置办也不晚。楚母没好多说,唠叨了两句,总之就是家里的人都很想她。楚云一直顾着c市这边,近来连电话都没两个,家里的人嘴上不说,心头还是介意的,隔得天远地远的,打个电话能多费时间。楚云机敏,搪塞几句就把这事给敷衍过去,她嘴甜,清楚该怎么哄老人家,楚母说不过她,最后笑骂着说:整天就知道糊弄我这老糊涂,让你早点回家你就扯东扯西的,你当你妈真的傻呢。我哪有,妈你别多想。楚云说,亦笑了笑。楚母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挂了电话。想着过年的事,晚上贺西宁回来,吃饭的时候楚云给她说了这个。楚云的打算还是之前那样,不会提前走。贺西宁知道她过年肯定要回去,对此没什么意见,只说:姥姥今天中午打了电话给我,让腊八带你回县城过,舅舅他们打算请客。姥姥记挂着外孙女,如今女儿没了,就把心寄托在贺西宁身上,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进城路远不方便,只能多打几个电话,让贺西宁常回去。腊八在周六,正好可以回去呆一晚上。楚云点点头:行,去县城过,人多更热闹。贺西宁偏头看看她,嘴角浮现笑意。.腊八比前几天还要冷,离开之前贺西宁给盆子里慢腾腾爬动的乌龟换水,准备食物,将盆放到浴室里。乌龟还太小只,肯定爬不出来。今儿出城的人比较多,城内的路段都比较堵,出了城才好些。楚云心情不错,大清早就起来打扮,不过想着是要回县城,她只化了个淡妆,看起来气色特别好。姥姥拄着拐杖在楼下等她们,见到楚云自己开车过来,又新奇又高兴,看到贺西宁的时候脸上则闪过一丝哀伤。姥姥把情绪遮掩得很好,牵着贺西宁的手,脸上洋溢着开心劲儿,一面走一面说:你舅舅舅妈在上面做饭,知道你们要来,大家都高兴。舅舅家还有其他客人,都是陈家的亲戚,大多数楚云都没见过。舅妈很是热情,见她们来了,过来帮着提东西,还小声跟楚云说:你俩晚上睡这间房。家里房间不够,她们两个肯定是睡一屋,本来挺合理的一个安排,可楚云听了,莫名有点不自在。作者有话要说:小乌龟(命长,叉腰):好好养我,以后送你们走。第84章 海棠舅舅家的情况不比贺家好,夫妻两个都是老实巴交的打工者,一个月工资也就两千来块,陈家的亲戚们亦大多如此,跟楚云一对比,明显就是两个层次。大家和善地看着两人,还是舅舅介绍道:这是楚叔的女儿,楚云,今年年初回的c市,在北京当大设计师呢,搞建筑设计的。亲戚们听不懂到底是干什么,对于他们而言建筑就跟搬砖差不多,但听到设计师又觉得很厉害,加上北京两个字,就懂了反正是有出息的。他们都十分亲切,虽然没啥文化,但是说话客客气气的,大家不时也会跟贺西宁搭话,没有人会提及陈君华,人死不能复生,喜庆的日子不提伤心事。姥姥在一旁看着,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悲上心头,颤巍巍起身,拄着拐杖往自己房间里走,楚云无意瞥了一眼,瞧见老人家边转身边抹眼泪。真的难说,劝都不能劝。她抿抿红唇,坐了一会儿,进厨房帮舅舅他们做饭。舅舅不让她动手,笑道:我们来就行,别把你衣服弄脏了,西宁,快把你楚姨带出去走走,扶着姥姥下楼转两圈,别干坐着呀。贺西宁在客厅里招呼其他客人,闻言便过来。搞得楚云倒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跟姥姥唠嗑去了。一大家子过腊八自然无比热闹,饭桌上你一句我一句都能调侃大半个小时,有人喝多了就话唠,拉着贺西宁叨叨,让她一定要努力读书之类的。其实说一两句还好,只是这位亲戚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大概想把话头扯到陈君华身上,楚云见状赶忙起来敬酒,不动声色把话题扯开。舅舅他们也帮着打圆场,说道:老五你喝多了,多吃菜,别光喝酒。吃完午饭,下午三四点左右,大多数亲戚都走了,楚云在客厅里跟姥姥聊天,贺西宁和舅舅下楼送大家去车站。舅舅家的房子大,不过价值肯定比不上贺家的房,县城的房子是好多年前买的,那时的房价亲民得很,就是住了这么多年变得十分老旧。舅舅有两个孩子,长相都比较普通,各方面都普通,不过小孩子心好,做事也刻苦认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在舅舅家得到了充分的应证。楚云都看在眼里,不免感叹陈君华这些年确实不容易,撑起一个家还能培养出一个大学生,对比之下真的更辛苦厉害。才到舅舅家呆了一个白天,亲戚们好几次都险些把陈君华说出口,即使每一次都被她们给绕开,可贺西宁又不是傻的,也不知道她是何种心情。楚云只知道一个下午贺西宁都没笑过,亦几乎没有说过话,她一直守在姥姥身边,表现得孝顺而冷静。晚上躺床上睡觉,楚云问:陈哥跟你聊了些什么?贺西宁侧身朝着她:让我放了假就过来住,在这边过年。那正好,跟楚云的打算一样。到时候我送你过来。楚云说道,声音放得低低的,怕外面听见。舅舅他们还在跟没有走的亲戚在客厅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能聊的话多得不行,他们声音比较大,房子隔音效果特别差,在房间里就能听得清清楚楚。聊着聊着,外面的人看到房间熄了灯,以为她俩已经睡了,竟偷偷说到了陈君华。对于陈君华的去世,所有人无不惋惜,但感受跟贺西宁却千差万别,哪怕是舅舅和姥姥,因为舅舅还有老婆和孩子,姥姥还有儿子,每个人最在乎的那个都还在。亲人之间也有亲疏远近,这么多年贺西宁和陈君华又没有跟他们生活在一块儿,一年都不怎么常见,这无可厚非,没什么好指责的。提起陈君华,舅舅一声不吭。房间里的贺西宁亦沉默,楚云把人给搂住了,低语:别想太多,没事的。贺西宁反手抱着她。翌日天阴,天空乌云滚滚风雨欲来的样子,姥姥执意要送她们,临上车前还强行塞了一个红包给楚云。楚云不肯收,姥姥不住地念道:要收要收,多亏了你,一定收下。还是贺西宁拉了拉她,说道:收下吧,也是姥姥一片心意。她这才收了。姥姥一脸笑意,眼角的褶子很深,眼泪汪汪地看着贺西宁,说一定要认真读书出人头地,又拍拍楚云的手,诚挚地说:你打小就心好,西宁就麻烦你了。所有人都以为她还住在贺家,认为她照顾了贺西宁许多,她没辩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城的路比来的时候更堵,快进城那一段竟然遇上堵塞,前面路段出事来了交警,两个车主闹得不可开交,后面全不能走。回到小公寓已经快九点多,天色再阴沉,雨却一直没落下。两人都比较累,回去以后洗漱一番就睡觉。接下来的几天平常度过。楚云终于认真思考了一下盆里的乌龟,她挺想直接把这温吞的家伙扔进河里算了,但是念着它那么小一只,除了爬行和转圈啥都不会,放生以后能不能活都是问题。她压根不了解乌龟这种动物,更别说它的生活习性了,平时也是贺西宁在喂养,于是衡量了一两天决定留下养着。乌龟不像狗啊猫啊这些小动物会认主,反正养着就是了。她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二钱,想着冬至那天大厨说过这小家伙儿不值两个钱,另外钱也是重量单位,二钱就是它很轻的意思。当然,二钱这个称呼只适用于她跟贺西宁之间喊,乌龟是听不懂人话的,就是叫到嗓子干哑它都不知道在叫什么,只会慢腾腾地在盆里爬。纹身结痂以后好得快,到贺西宁考完试的时候背后就变得像以前一样光滑。楚云很喜欢这个纹身,做得太成功了,每每照镜子时她自个儿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贺西宁也喜欢她背后的海棠花,尤其是那个的时候,几回都让她趴着,背上的红海棠艳丽盛开,她亦倏地绽开,比花儿还要娇媚。期末考过后就是寒假,寒假的来临意味着过不了多久楚云就要回北京了。c市的黄昏依然宁静,日头隐进了高楼中,往地平线之下落,金灿灿的余晖从窗户里射入,落在暖和舒适的大床上,房间的窗帘拉了一半,外面看不到这里的情形,空调运行着,热风源源不断。刚刚经历过一次情动的楚云没骨头似的,背对贺西宁侧身躺着,只腰间搭着灰色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