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作者:肥头综合征      更新:2023-06-21 10:02      字数:4599
  林翔翔快让他气死了,你怎么不拦着他啊?我怎么拦?他根本没来学校,我问过了,他已经离开津华了,他爸也对他的去向半点不透露,他们是决心不让我们再找到他啊这什么爸妈啊?陈臣忍不住抱怨,他猜想肯定是因为他和桑然的事暴露了,家里硬要拆散两人,逼着谭旻泽转了学。杨木暗想,难道桑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是心灰意冷了,所以才对什么事都兴致缺缺?姐!我刚去警局看,他们把杨铳给放了!李昊阳站在警察局门口,气愤不已。桑月脸上变了颜色,放了?!那兔崽子的爸爸找来了律师,拿着学校监控说是桑然先动手的,他也是在和杨铳的扭打中不慎摔下楼,说杨铳是过失伤人,而且现在桑然醒过来了,并没有重伤残疾或者死亡,不构成刑事犯罪,这只能算民事纠纷,让我们私下解决,解决不了就只能起诉。桑月瘫坐在椅子上,痛哭道:这些畜生!怎么能放了他畜生另一边,杨铳精神恍惚地回到家中,苏言看到他回来,竟然没有表现出一点的疑问,反而像从前一样亲昵地拉着他。问道:出去玩儿累了吧?妈妈今天给你包了饺子,快来吃。杨铳心里咯噔一下,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扶住苏言的肩膀,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苏言莫名其妙,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说完又兴高采烈地拉着他进了厨房。当杨铳看到挤了满满一大锅的饺子,顿时头皮发麻,妈你煮这么多饺子干什么?苏言将碗捧给他,多吗?一会儿你爸爸还要回来吃呢。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别处。他要过来?连杨铳也不敢确定她说的是事实还是自己精神失常的幻想。可这么大一锅,五六个人吃也绰绰有余了啊我们先吃吧,景承还有一会儿才到。她领着杨铳上了餐桌。景承?杨铳心不在焉地嚼着饺子,忽然舌尖一阵刺痛,他轻叫了一声,将嘴里的饺子吐出来,却在馅儿里发现了一根细针。霎时毛骨悚然,猛地冲向苏言,掐她的腮帮,用力拍打后背逼她吐出来,苏言一阵干呕,果然在饺子里也发现了一根混着血丝的针。你疯了吗!他急红了眼,要是自己没回来,她是不是准备把这一锅针全吞了?苏言忽然又变得呆愣起来,盯着桌上的细针不知道在想什么。杨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是一片冷汗直流,他捂着脸泪如雨下,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噗嗤锋利的刀刃从后扎进了杨铳的左肩,他痛呼一声跌坐在地上惊恐万分地往后退。妈!此刻的苏言早已失去了理智,她握着沾满鲜血的水果刀,怨恨地看向杨铳,杨景承!你这个畜生!杀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她猛地扑过来,举起刀就要往下扎,杨铳拼命抓紧她的手腕,大声急呼:我是杨铳!我是杨铳啊妈!杨铳?苏言顿了顿,表情变得痛苦,小铳,你怎么能杀人?杨铳精神紧绷,不敢有片刻懈怠,妈,他没事,他醒过来了,我没杀人,把刀放下好吗?他不动声色地扳开她的手指,想要趁苏言恍惚将刀夺走。可苏言的精神状况却远比想象的更糟糕,她攥紧刀用力往后一拉,划破了杨铳的手掌。他死了!她固执地咆哮,我在医院看见了!她又回想起了那一幕,眼里全是惊恐的颜色,他们在他身上盖了一层白布,我冲上去叫他,可是他根本不回答我,医生告诉我他已经死了不是!那不是桑然!他没死!肩上流了太多的血,疼痛让他浑身乏力,必须快点控制住苏言,他坚持不了多久了。他死了!是你杀死的!杨铳本以为她要扑过来,已经做好了防备的姿势,结果苏言却不忍地看着他。小铳,妈妈会替你赎罪的,不要担心,好好活下去,妈妈爱你。胸口将冰冷的刀刃尽数吞没,深红的鲜血是罪恶流淌的模样,她惨白的脸上挂着最温柔的笑意,因痛苦紧扭在一起的眉头却将一切化为了最炽盛的业火。妈!!!!!!他在绝望里撕心裂肺,回应他的却是苏言倒地的声音。手机从衣兜里滑了出来,亮起的屏幕上是前几天杨铳生日时罗大伟替他拍的那张照片,他哆嗦着手将手机捡了起来。笑容永远定格在了照片上。为什么生日那天没和妈妈一起过?为什么这样的笑容不是在她面前?他到底都做了什么?电话在嘟声之后被人接起。他万念俱灰的声音在死寂的饭厅里响起。我杀人了。第116章官洲市离津华约有二百公里的路程,其实这里才是谭旻泽出生的地方。他有十余年没回过这里了,谭轩成在官洲一中附近给他租了一套公寓,走之前吴玲雪哭天喊地地吵着要和他一起搬过来,被他以不想被打扰为由给拒绝了。这话对于自己母亲来说,过于残忍无情,可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诉求了,他不想看见他们,那只会让他觉得心寒。他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只属于他的陌生的新住处,房子里布置得很简单,却一应俱全。学校,住处,谭轩成一夜之间全给他安排好了,他真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也是,桑然是他亲生儿子,他当然巴不得自己早点从桑然身边滚开。夜空上闪烁着稀疏的几颗星星,谭轩成扣响了病房的门,若不是他去问了医生,还不知道原来桑然已经醒过来了。桑月正专心地替他削苹果,桑然轻声提醒,妈,有人敲门。哦,我去看看。刚起身,那人就推门走了进来。谭叔叔?桑然惊讶,他怎么会过来?好像还是一个人桑月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却不敢当着桑然的面赶他出去。谭轩成对她的厌恶视若无睹,提着水果满心欢喜地走到床边坐下,将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像在确认他真的已经醒过来这个事实。谭叔叔?谭轩成看向他的目光实在太热烈,让他有些不自在。桑月只觉得这人好不恶心,假笑道:您说您来就是了,还提什么水果呀,这里都还有这么多,估计桑然也吃不下您带的了,放坏了多可惜,不如拿回去让你家里人吃了吧。桑然更茫然了,他妈妈说话怎么突然这么尖酸?谭轩成满不在乎,没事,吃不下就扔了吧。他亲昵地执起桑然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喜欢吃什么?告诉叔叔,我下次给你带过来。桑然屈了屈手指,手臂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他不讨厌别人关心他,可突然这么亲近,真的很不能适应。要来的是吴玲雪,他不奇怪,吴阿姨确实对他挺亲近的,可这是谭轩成啊总觉得一个大男人对他这么关心太别扭了,问候几句就算了,还拉他手桑月哪里看的下去这幅场景,一把将桑然的手从他手心里剥出来盖进被窝里。抱歉啊,医生说桑然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免疫力还很低,外人最好不要和他有肢体接触,免得染上病菌。桑然:???有这回事?谭轩成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看桑然醒过来,太开心了。他不敢在坐在床上,从旁边拖了根凳子坐在他跟前守着。桑月无语了,这人脸皮也太厚了。桑然也奇怪,正常来说,不是随意寒暄两句就离开了吗?他怎么大有一副打算逗留很久的样子。他理所应当地关心桑月,你这两天为桑然的事,没怎么休息好吧?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他就可以了。???桑然的不解已经写在了脸上,他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没出什么问题,怎么谭轩成却完全变了一个人?桑月气短,要不是碍于桑然在这里,她就要直接开骂了,什么东西还敢没脸没皮地想支开她,好给桑然洗脑是吧?想都别想!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儿子当然得自己照顾了,您还有自己的家人,在这里待久了不合适,还是早点回去吧。谭轩成还要开口,桑然却提前出声打断可他,叔叔,我没事,你别担心,早点回去吧,我一会儿也该睡了。既然桑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执意留下,他不急,一辈子这么长,他会慢慢弥补对桑然的亏欠,让他有一天能接受自己。那好,在医院安心养病,我明天再来看你。没走几步,桑然忽然叫住了他,叔叔!他欣喜回头,桑然顿了顿,笑道:谢谢你。想问谭旻泽的话到了嘴边又放弃了。这一句感谢的话将谭轩成的心填的满满当当,他神采飞扬地回道:别客气,走了,早点休息。桑然笑笑:好。等他走后,桑月没好气道:你啊,凡事长个心眼,别谁对你稍微好一点就觉得那是好人了。妈,你好像对谭叔叔有很大的意见啊,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桑月敷衍道:没,就是看他长得像个坏人,你别和他太亲近了。桑然:谭轩成刚坐上驾驶座,手机便响了起来。是谭旻泽的新号码。喂?都收拾好了?叔叔,桑然他醒了吗?对面的声音是说不出的无力。谭轩成的心情也瞬间消沉了下去,嗯,醒了,等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要是没出现什么不好的反应,应该就能出院了。过了几秒钟,谭旻泽沙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嗯我挂了。嘟昏暗的房间里,冰凉的水流混着密密麻麻足足铺满整个洗手池底的五颜六色的药片卷入了排水管中,不一会儿,便没了一点踪迹。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桑月本打算将杨铳告上法庭,却得知他已经入狱的消息,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期间没发生什么其他值得提及的事情,硬要说的话,谭舒雅过了她十六岁的生日。生日过得很冷清,谭旻泽不在,她也没告诉桑然自己过生日的事。自从谭旻泽转学后,一切看起来没多大变化,可偏偏又让人觉得有些空落落的。要说最不正常的,还是桑然。从他醒过来的那一天起,他从未提过谭旻泽这三个字,上学放学,一切如常,平静得让人觉得可怕。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忘记的偏偏是自己最不想忘的那个人,他们什么也不敢问,更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谭旻泽。在这件事上,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致,谭旻泽这个人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可对于官洲一中的师生来说,谭旻泽三个字却是如雷贯耳,没人不知道这个堪称官一中传奇人物的转学生。提起他,必将伴随着几个关键词高冷、没礼貌、校草、学神、打架。这个人总是随心所欲地在课堂上去留,他身旁的座位永远没人坐,他的脸上往往旧伤未愈,新伤又起。他不怎么听课,不怎么写作业,可每一次考试除了语文都是满分。学校一次又一次警告他不要惹是生非,却不愿意对他重罚,毕竟,谭旻泽十有八九会是这一届高考时的省状元,不,或许他会是全国分最高的那一个。他们舍不得这么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办公室里,班主任看着鼻青脸肿的谭旻泽,头都大了,大声呵斥:又打架!你以为自己是混道上的大哥?三天两头就和人打架!谭旻泽没什么表情,我从来不主动动手。他腹诽:你要不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别人会看不惯来找你挑事吗?他威胁道:你再这样,学校给你处分我可救不了你。谭旻泽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劳老师费心,我无所谓。你!他气急,愤怒地指着门口,滚回去!谭旻泽出了办公室,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微风习习,拂过他的脸颊,裹挟着满心眷恋吹往不知名的远方。桑然你还好吗?周六晚上,桑月在厨房里收拾完东西出来问李昊阳,桑然又出去遛弯儿了?李昊阳忙着玩游戏,也没抬头,只是敷衍地应道:嗯,走了一会儿。桑月擦了擦手上的水,取下围腰搭在一边,我也出去走走,没准能遇上他,你别光顾着玩手机,盯着点店里。哦,你去吧。依旧那么敷衍。桑月懒得和他掰扯,穿上外衣就走了出去。湖心公园,桑然独自一人枯坐在湖边的岩石上,湖水汹涌地拍打在脚下,溅起的水花沾到了他手背上。其实从他醒来的第二天,他就料想到了,谭旻泽走了。那是他的选择,他成全。因为自己这一段滑稽的恋情,他甚至没脸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有多难过,他佯装成忘记他的模样,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只有这个时候,才敢为自己分崩离析的爱恋偷偷地肝肠寸断。是他一颗真心所托非人,上天非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教他认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