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者:萧澜      更新:2023-06-21 13:08      字数:4996
  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姜初亭都对他百依百顺,当真拍着他的背开始哄。在他小时候也曾这样哄过他的。结果,这一哄就哄到天都快亮了,姜初亭才将过分亢奋的人哄睡着了,枕着他的胳膊,睡梦中嘴角都是弯起的。他是真的很高兴啊,如果能一直这样高兴就好。姜初亭凝视着俊俏的眉眼,也没有将酸麻的胳膊抽出来,就这样闭眼相拥着睡了。次日,赵承阳过来看林知,见门口没人,还道奇怪,没想到一进去,就发现姜初亭也在。赵承阳刚好跟林知反过来,他对姜初亭印象还不错,对楚然却总是诸多怀疑,但他没林知那样直接,他就算对楚然不甚太喜欢,但不会表现出来,总之客客气气的。而且不得不说,经过相处,抛去身上的疑点之后,赵承阳觉得楚然为人也还不错。赵承阳也不打扰林知难得求来的时光,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林知还算没有因色忘友,跟姜初亭说了声,送他出去。赵承阳瞥见他春风满面的模样,调侃道:林少爷,最近注意多补补身体啊。林知道:滚,我还年轻,才不用补。赵承阳哈哈一笑,又想到什么正色道:兄弟,我知道你很爱他,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句,着手查查他的身份比较好,免得被骗了都不知道。林知浓情蜜意正当头,懒得跟他废话,问他道:让你查的事情有没有眉目了?哪那么快,我画像都没画完呢。赵承阳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颈,再说了,那个男人太厉害,我都没怎么敢看他,所以,相貌也只依稀记得五六分,找起来恐怕不容易。林知哦了一声,说:那你慢慢想,慢慢画,我先回去了。这还没送到大门口呢,你有没有良心?赵承阳转身盯着林知迫不及待跑走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这家伙真是陷得太深了。林知的性子不像他母亲,应该也不太像他父亲,倒有几分像他祖母林宣,容易极端,赵承阳希望自己的怀疑和担心都是多余的,这个楚然千万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否则,别看林知现在甜丝丝的,要是发狠折腾起来,可有得他受。听到林知回来的动静,姜初亭把正盯着看的断簪收起来放好,转过身对着门口的方向,不多时林知就跑进来。林知没表明心迹前已经够粘着他了,现在做什么都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且比从前粘人更甚了,一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揽住姜初亭的腰,重重亲他两下。姜初亭笑问:这么快就回来了。都有些怀疑他有没有把人送出去。你还嫌快,我这会儿没见,都想死你了。姜初亭不由莞尔,林知瞥了眼他头上束发的发带,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楚然,你的木簪呢?姜初亭听他说起,眼神微动,坦言道:断了。是吗?断得这么巧?林知其实能猜到他头上一直戴的木簪,就是他口中那个曾经两情相悦过的人送的,现在他主动把木簪取下了,是不是也是一种表态呢?就算自己为他的过去耿耿于怀,可他都这样了,还是不要追究太深了为好,否则两个人都会不开心。林知将心底的那抹晦暗驱散,又笑了笑,没关系,我再送你别的簪子,以后就用我送的。姜初亭回想着以前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大概能琢磨出林知的小心思,轻笑了笑,然后嗯了一声。姜初亭就这样陪着林知在相思小筑养伤,林知吃药换药都无比的配合,无比的积极,然后就用一双黑亮的眸子一直瞅着姜初亭,毫不掩饰脸上盘算的表情。姜初亭面上镇定,心里却有些招架不住,无奈叹息,尽量地无视了。这天,刚给林知换完药,赵承阳送来了一轴画卷,林知接过展开来看。原本在旁喝茶的姜初亭瞥见了上面的画像,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下。林知看了之后评价一句:不太像啊。赵承阳不服气道:反正我就记得这么多,能画成这样都不错了,你不满意的话,你自己来画。五官的确画得不是太像,但姜初亭还是从神态衣着一眼认出来了,这是重华师兄。林知在调查那天伤他的人。姑且先找找看。林知突然把目光转向姜初亭,眼睛一亮,画卷交给他,对了楚然,你走访过这么多地方,见识的也不少,你来看看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姜初亭神色自然地接过,认真的看了会儿,抬眸看向林知摇摇头,不曾见过此人。一直目不转睛打量他神色的赵承阳问了一句:真的没有见过?姜初亭还没说话,林知先瞪了赵承阳一眼:楚然说没见过就没见过,你还问什么问?赵承阳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对姜初亭说了句:抱歉,是我太失礼了。姜初亭嗓音温和道:没关系。赵承阳眉眼含着笑,又多看了他两眼,将画给收起来,心里忍不住嘀咕,明明这人的表现很正常,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吗?赵承阳又和林知聊了会儿才走,姜初亭因为赵承阳随口提了一句晋城,额角跳动了一下。他没忘记,对于将来的不确定除了他的真实身份,还有一个就是小九。这个孩子令人头疼,绝对不好应付,更何况,他当时还答应了小九,不会和林知在一起。到时候与他周旋,又得费一番力气,姜初亭揉了揉眉心,正有些伤神,一抬眸,林知也洗好到床榻上来了。姜初亭被他那双暗火丛生的双眸直勾勾盯住,身子不由一僵。楚然,我的伤没什么大问题了,所以林知一笑,凑过来,啾的一声亲了亲他的嘴唇,语调微扬说道:让我为所欲为的日子到了哦。※※※※※※※※※※※※※※※※※※※※就亲一下也被锁,醉鸟第36章屋外寒气凛凛, 室内火热旖旎, 好像连空气都快嗤啦燃烧起来。林知果真是说到做到, 为所欲为,似要将之前的都一次补回来,床榻上的压抑低/喘直到后半夜才停歇。结束时, 姜初亭连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携着身体的不适酸痛和疲倦睡去时,姜初亭以为自己会睡得很沉, 可是却陷入了漫长的梦, 不是恶梦,但梦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没有一丝的光亮, 这种消极和压抑的感觉,就像一只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来气了。在这黑暗中, 突然传来子阙伤心欲绝的声音。初亭, 初亭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正搂着他睡得香甜的林知被他的动静弄醒了, 见他脸色苍白, 眉心紧蹙,嘴唇动着却只发出艰难的喘息, 额头沁出细汗,看上去很难受, 忙伸手想推醒他, 楚然, 楚然, 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姜初亭眼皮颤了颤,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来,目光直直望着空气中某一点,也没说话。林知给他擦汗,凑近低语问道:怎么了?做恶梦了?姜初亭这才转动眼珠回望他,低低嗯了一声。林知想起之前那次,又接着问:不会是又梦到我出什么事了吧?姜初亭已经回过些神来,摇摇头,勉强微笑了一下,不是,只是普通的恶梦。快睡吧。这次身上没有携带木簪,还是梦见了子阙,这难道是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吗?林知放柔声音:那我把你抱紧点,让你想着我睡,做个美梦。好。林知亲吻他额头,姜初亭闭上眼,心间杂乱,朦朦胧胧又过了许久才睡着。这次,终于没有再做梦。姜初亭作息一般都很规律,可这天快睡到巳时才醒,一睁眼就是林知灿烂明亮的笑颜,心情不由也跟着好了许多。醒啦?嗯。因为有了身体上的亲近,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和之前有大大的不一样了,好像一个简单的对视都流淌着滚烫的温度,一段简短的对话都有缠绵的情意。林知侧躺在他身旁,对他道:肚子肯定饿了吧,你先躺着,我端东西来给你吃。虽然身体确实是碾压过后的异样不舒服,但还不至于到床榻上进食。姜初亭说:不用。缓了缓才撑着坐起来。林知直起身来,伸手扶住他,望着他眸光渐渐泛深,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他这幅发丝散乱,衣衫单薄,被蹂/躏过狠的样子,实在令人燥/热难/耐。脑海中又开始第无数遍回想着昨晚,一向清冷温柔的人,被他禁锢在怀中,挣不开逃不脱,就像是沾着露珠、出尘绝俗的美丽花朵,被无情的采摘,被凌/虐被碾碎,簌簌轻颤的脆弱中透出一股勾人心魂的艳色。年轻人就是这点不好,光想想都容易冲动。林知将本来已经坐起身的他又推回去,俯下/身去,哑声对微微睁大了眼睛的人道:先等等,东西留着待会儿再吃这样的日子差不多重复三天后,姜初亭不再无止境纵容他,修整两日后,出门继续之前未调查完的事情。这次终于有些进展,不过得腹痛怪病的小倌儿没有死,而是无故失踪了,两人走访过后,得到了点线索,他可能是被人绑走了。可一路查到江陵之后,仅存的线索却戛然中断了。再找下去也只是无头苍蝇乱撞,白费功夫,只能暂时罢手。林知越发觉得这事儿查得费劲,就像在一点点的挖掘着深埋在地底的真相,可是每当挖点土起来,就会遇到块石头卡住进程。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土里的东西给挖出来。姜初亭听林知说,当时少君按照他的建议找镖局的人护送来了江陵,于是顺便去少君当时留下的可以联系上的地址去寻了一趟,少君的那个朋友却说,他的确来过,但是又走了。这个所谓的朋友态度冷淡,姜初亭也不好多问什么,和林知离开了。中午两人找了家酒楼吃饭,姜初亭对林知的要求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想怎么样都行,但在外面,必须举止端方,不得引人注目。所以现在林知都是老老实实单独坐,没有粘着他,但不妨碍他给姜初亭夹菜盛汤。楚然,你多吃点啊,你都瘦了。林知不一会儿就把他碗里都装得堆起来了。就算为了追查,每天奔忙,也不妨碍林知释放旺盛的精力。所以事实上姜初亭瘦了也不是吃少了,多半是跟着他累瘦的。不过姜初亭没拂他的好意,眸光温柔,欣然笑道:好,你也多吃些。两人坐的是靠门边的座位,用餐途中,倏地从外头跑进来一个穿着厚厚棉服的小男孩,不到四岁的模样,眼巴巴地望着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嘴角淌下亮晶晶的口水。他虽然瘦了些,但从衣着来看,不像是吃不上饭的小乞儿,姜初亭没有冒然给食物给他,抬眸望向他身后。果不其然,很快一名背着包袱的年轻男人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进来,两人眉眼间依稀相似,瞧着应该是这孩子的父亲。只是他的举动令人惊讶,二话不说,先狠狠抽了孩子两个耳光,把他打得哇哇大哭,嘴里痛骂道:说过多少次别乱跑,别乱跑,再跑我打死你算了,省得我成天心烦!扬手还欲再打,姜初亭身形一闪挡在了孩子面前,钳住年轻男人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姜初亭望着面前这个眉眼还算英俊却满脸阴沉的年轻男人,好言相劝道:孩子还小,纵然有错,耐心些管教便好,不该这样下狠手。酒楼里其他看见这一幕的人,也都纷纷跟着附和起来,觉得他对稚子过分了。年轻男人是有些内力的,却挣不脱姜初亭的钳制,冷笑一声,说话时,似乎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火气:这是我自己的孩子,怎么管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们何干?赶紧放开我!姜初亭还没放,那个原本被他挡在身后的小男孩顶着脸上两个巴掌印,跑到年轻男人身旁,抱着他的腿扬起小脸哭道:爹爹,我,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你别生气。孩子对这个父亲看上去很依赖,说完又微微转身,使劲扯姜初亭的衣服,你放开我爹爹。姜初亭松了手。年轻男人冷沉着脸,抬手用力的擦他脸上的泪珠,哭什么哭?又蠢又笨,只知道哭!我怎么会心软留下你这个废物!咬牙切齿骂完将踉踉跄跄的孩子给拽走了。直到孩子哭声远去,在原地站定的姜初亭才和林知回到座位上。林知重新给姜初亭换了一碗热烫,打量他神色,道:担心啊?其实孩子看上去还是很依赖他的,他应该只是一时气极冲动,不会真怎么样的。在人家气头上,插手管太多反而不好,所以刚才放他走是对的。姜初亭嗯了一声,林知静了静,忽尔将脸凑近了些问道:楚然,你喜欢孩子吗?说起孩子,姜初亭就想起林知在黄府时说的那句有没有子嗣都不重要,他越来越发现林知其实之前给了他好多的明示暗示,但那时想法被局限,都未曾多想。听他这样问,回望着他郑重答道:喜欢,但有无不重要。林知暗暗松了口气,旋即托腮,露出虎牙冲他绽放出明朗的笑,和我想得一样,要什么子嗣,我们两个这辈子,互相有对方就够了。※※※※※※※※※※※※※※※※※※※※今天内容虽然短,但是我为这篇文作了一首三行诗。啊苟住不能鸽第37章姜初亭和林知没想到晚上住客栈时, 在楼梯口又碰到了那对父子。年轻男人牵着不时东张西望的孩子, 目不斜视地从他们两人面前走上楼梯。他好像总是这幅不苟言笑的冷沉模样, 给人一种他时时刻刻心情都极其不好的感觉。姜初亭上楼之后,发现他们的房间就在隔壁。这里隔音并不大好,再加上学武之人耳力比旁人强, 进屋没多久,就能听到那个男人在训斥孩子, 骂了一阵后, 又猛咳起来,咳过之后又开始骂。林知听到动静不由朝着旁边的墙面看了看, 心想这人火气如此之大, 又总是波及孩子,该不会是被这孩子的母亲给抛弃了,所以发/泄仇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