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者:芝士面包      更新:2023-06-21 13:25      字数:4687
  嗯,温长荣把目光收回来,说:他跟了我七年。司机点了点头,见温长荣坐正了身子,便问:那温先生,现在去公司?不去公司,回家吧。回家?嗯。乔幸带着订好的礼品进了工作室,小的们果不其然一阵欢呼,然后他明里暗里表示这是为了安抚上次因为他连累整个工作室挨骂的安慰剂,却被告知:那个福利不是早给过了吗?哎呀,我就说,这才是我们老板安慰人的风格员工a拿着他买的保温杯啧啧摇头:果然上次那么大手笔的福利是外星人给的。乔幸懵懵的,去到办公室问了助理陈启才知道,早在微博那件事爆发的第三天,就有人上门来送了几张面值666的购物卡,在工作室的员工每人一张,并且也明里暗里说的是微博那件事的福利,安抚人心用的。熟悉的购物卡,熟悉的安抚手段,凡是对温氏集团熟悉的人都知道,温氏集团逢年过节就喜欢发666和888的购物卡,乔幸一看便知先前那福利出自温长荣之手,一时有些心情复杂。意外,却也不意外。处理好工作上的事,快要下班的时候,乔幸又接到温长荣的电话,说下班了,顺路接他一起回家。乔幸都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顺路,可到下班时间他确实也累了,便就没推脱,拎着小包包戴着口罩晃晃悠悠地到门口。到了门口,乔幸就看到一名穿着还比较讲究的中年男人伏在温家那辆黑色宾利侧方,似乎正和温长荣说着什么。而后一份文件被递入车内,中年男子抬起头来看到了乔幸,眼睛一亮。你好你好,匆匆和温长荣道了别,中年男子快步走到乔幸面前,伸出手来:请问是乔先生吗?是的乔幸不明所以地伸出手去,问:请问有什么事吗?这是我的名片。中年男人塞了张名片给他,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你可以来找我,我们可以一起把这个麻烦解决掉。中年男子将麻烦两个字念的很重,并且给了乔幸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乔幸有些茫然,可不等他问什么,沈宏便给了他一个合作愉快的笑,扭头走了。乔幸低头,见名片上写着沈宏字样,职位是沈氏集团xx分公司ceo。嘀嘀不等乔幸想出什么,那边的黑色宾利喇叭响了两声,大概是温长荣等不及了,在叫司机催他。乔幸只能把名片握在手里,先上了车。车门关上,乔幸坐稳,司机发动了车子。温长荣开了口:刚才给你名片的那个人是沈宏,沈家分家的一员,也可以说是目前分家最大的掌权人。哦。他那个人生性狡猾,不太好对付,近一年沈家都在内斗,你最好不要和他有接触。哦。乔幸迟钝地想了一下,沈钦澜好像是主家的?他这么想着,就见温长荣身边放着一个文件袋,看起来就是刚才沈宏给的那个。或许是第六感,或许是刚才沈宏说的那番指代性太强烈的话。乔幸看到的瞬间就想到了什么,便问:那个文件袋里是关于二少的吗?温长荣顿了顿,五指扣紧了些,而后点头:嗯。你最近别作了,乖一点。温长荣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他伤痕累累的嘴角上,也许问题很快就会有答案了。第57章 点题了说完这句话,温长荣抬起手来,手掌落在乔幸发顶轻轻揉了揉。男人的力道难得地温柔,带着几分安慰的意味,温长荣身上独有的凌冽香水味随着动作飘散而起,乔幸不知为何胃部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反胃和呕吐感迫使他不得不捂住胃部弯下了腰去。乔幸今天一整天也就吃了碗粥,最后除了点酸水什么都没吐出来,回程的路上只戴着口罩蜷缩在远离温长荣的一角,瞳孔无神,眼角耷拉着,很是病恹恹的模样。在路上温长荣提了好几次让乔幸今晚睡大宅,如果有什么事好照顾,但都被乔幸坚定的拒绝了。最后车子照旧停到了温长则院门前,温长则看到乔幸那比早晨出门还要惨上几百倍的模样当即吓了一跳,转头去看温长荣。中午没吃东西,胃病犯了。温长荣边解释,目光边落到难得目中无金主,下车连一句再见都没说的乔幸的背影上。男人眉头再次浅浅地聚起,显然是不怎么满意的模样。乔幸进了院子里,倒是记得冲温长则点了点头,轻声叫了一声少爷。温长则对两人先前发生什么事并不清楚,只见乔幸脸色实在差的吓人,便点点头表示听到,而后吩咐陈伯:陈伯,先带小乔上楼休息吧。是。陈伯带着乔幸上楼去,温长荣注视着乔幸离开的背影,眉峰那一抹浅聚始终没消散,大概还是在不满,但最后终是没说什么。晚饭让他喝粥吧,说完,温长荣把手里的两瓶胃药递了过去:刚去开的药,一会儿吃完饭记得给他吃,晚上如果又胃疼也让他吃这个。好。晚上我叫几个人来这住一晚吧。想了一下,温长荣又说:你这儿人太少了,万一晚上他胃疼,你们反应不及。到了晚上乔幸倒是没胃疼,只是又开始翻来覆去地做噩梦。他梦见温长荣一边骂他乡巴佬,一边拉着他的手走入名贵商店,他穿着新衣服拘谨地站在镜子面前,他轻轻抚过他的脸,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他梦见两人初次同居,他站在窗户前说了什么,温长荣轻声问他一辈子在我身边不好吗?,他梦见昏黄的灯光似黑云压下,他看着温长荣年轻时比现在还要更发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面无表情的回答直到我厌倦你,你才能离开我这些梦其实说是噩梦也不尽然,有些甚至还称得上是美好的回忆,但饶是如此,乔幸也依旧在一次次梦境中惊醒,再满身冷汗地睡过去。第二天一觉醒来,果不其然,乔幸看到了镜子里的史莱姆20。史莱姆20是真的丑,乔幸迫于无奈,只能吃完早餐后上楼来补眠,可惜白天补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还是反复在浅眠和惊醒中度过。时间一晃到晚上,吃过晚饭,温长则又给他送了一束花,不过这次不再是风信子,而是一束薰衣草。薰衣草是安神助眠的。温长则是这样说的。薰衣草被陈伯裁剪好放在了一个漂亮的小花瓶里,淡紫色的小花配合着中式的玉色花瓶,竟出人意料的契合,有种别样的美感。乔幸靠在床头,不知是不是薰衣草真的起了作用,他感觉疲惫了一天的精神似乎有些放松了下来,稍微闭眼小睡了一会儿,他又拿出手机来对着薰衣草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把照片传到了名叫《珍贵》的相册里。做完这些,乔幸拿出手机无聊地刷起了各种软件。不刷不知道,一刷乔幸才看到在今早的财经新闻中,有一条关于沈家的几所企业股票大跌、原股东大量抛售股票的消息。这些股票大跌的沈家企业中,包括了曾经沈钦澜提出可以和乔幸做利益交换的那家娱乐公司。要知道,那家娱乐公司在业内已屹立几十年之久,于沈家也是个顶梁柱产业一般的存在,多年来一直没出现什么太大的股价波动,如今却一下跌了那么多,网上无数人在讨论怎么回事。网上的人猜不出个所以然,乔幸却知道沈家内斗的事,同时也知道,那家娱乐公司多年来应该是一直在沈家主家手里,不然当初沈钦澜不会提出用公司资源和他做交换。现在连那家娱乐公司的股票都亏损,不难猜到沈家主家在内斗中恐怕落于下风,而沈钦澜的情况恐怕也不太好。沈钦澜情况不好,温长荣出手帮忙了吗?乔幸不知道,他只看到评论中最热门的那条写的是【现在跳车太晚了吧,之前温家买的股都抛一半多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要跳车能跳下去才怪,跳天台算了】看完这条评论,乔幸怔了怔,他目光停留在屏幕许久,而后站起身翻出了昨天穿的那件衣服,从口袋里摸出沈宏的名片。斟酌了一下措辞,乔幸编辑短信:【沈叔叔您好,我看到星光的消息了,可以问问您那天给温先生的材料具体是关于二少的什么事吗?】沈宏人在江湖走,自然每一步都很小心,接到短信后沈宏直接给乔幸打来了电话,又问了几个问题,确认是乔幸本人后,才得意洋洋地说。老沈家那边快要撑不住了,大儿子所有的资源已经用光,二儿子又勾不住温先生,最近恰好钱家招个上门的夫婿沈宏在那边笑了两声:我不过是顺手把我那二侄儿考虑联姻的消息,给到了温先生那里四年前沈钦澜抛下温长荣出国,其原因是因为沈母承诺出国之后给沈钦澜一些产业,如今沈家濒临崩塌,如果温长荣不愿出手相助,那沈钦澜会不会为了家族放弃温长荣而去联姻,这显然是个很容易猜到的结果。晚上的噩梦直接升级,温长荣不再是温长荣,而是变成了悬在乔幸脖颈上的断头铡。又是一宿未能安眠,史莱姆30,史莱姆40乔幸都懒得再去关注自己变成了什么非人类的玩意,他每天除了味同爵蜡地把三餐咽下去,就是蹲在阳台抽烟。他一会儿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那些钱,一会儿想到还躺在医院里的弟弟,一会儿又想到多年前温长荣死死压着他的脑袋时眸中骇人的狠戾。办法照旧没想出来,倒是二手烟把温长则阳台上的小花都熏得垂下了头颅。又是一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乔幸眼睛睁圆地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整个房间里只有他如同濒死的鱼一般粗重的喘息声。这样的喘息声在房间响了好几秒,乔幸才缓缓从方才可怖的梦境中回过神来,他指尖颤了颤,迟钝地侧首按亮了手机屏幕,见时间显示凌晨一点正。叩叩两声叩门声传来,温长则的声音自门后响起。乔幸,你没睡吗?乔幸略微反应了一下,过了几秒,他才像感官回笼似的张了张口:啊没没睡。没睡的话起来给我开个门吧。温长则鲜少用祈使句,现在难得用了那么一句,乔幸自然只能下床去开门。打开门,温长则一如既往坐在银色轮椅之上,男子脊背一如既往挺直如竹,腿上摆着几本书。我吵到您了吧。乔幸揉了揉酸胀的眼,他迟了好几拍地想到自己现在模样肯定很难看,便低下头去,带着几分歉疚的说:很抱歉。没有吵到我。温长则对他笑了笑,目光快速在他燃尽的香炉和床头柜上那盆薰衣草上略过,又说:只是我今天也睡不着,在楼下恰好听到你的声音,就上来看看。这样,我我只是做噩听我念书吗?温长则将放在膝盖上的两本书拿了起来:这是我最近在看的两本书,上次听你说你也翻看过心理学的相关书籍,所以我想或许你会感兴趣?男神大晚上说要来给他安利书,乔幸的感性部分告诉他应当照单全收,可他的理智和大脑多日紧绷未睡的疲乏让他摇了摇头。我实在是太累了,很抱走吧,你去躺着,我在旁边念就行。温长则抬起手来轻轻攥住了他的指尖,动作间却似乎带着些非要进去不可的强硬意味。乔幸抿了抿唇,侧身让开路。温长则重新点燃了新的熏香,乔幸重新靠到枕头上。温长则手中拿着一本《直面内心的恐惧》和一本《安徒生的故事》,温长则问他要听哪本,乔幸回答随便。温长则先是拿起了那本童话故事,而后翻了两页又放下,又拿起了另一本,随手打开一页,也不细看,就这么开始低低地念了起来。当一个人里里外外的世界都脆弱不堪,不难理解为什么他要创造出一套生存的技巧乔幸听了两句,开口:您这么从中间念,我怎么听得懂呀?就是要听不懂啊。温长则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听得懂就会去思考,你还怎么睡?乔幸没再说话。温长则又开始念了起来。总是公事公办,保持距离,尽可能维持优势,绝不与人平起平坐,让人捉摸不定。骄傲自大、难以亲近,当他所有的保护措施不敷使用时,也有可能瞬间变得尖刻暴怒更严重的是,他们一意孤行,认为自己的行为合情合理,并无不妥。温长则的声音有几分与温长荣相似,低低沉沉的,带着些许磁性,很适合当电台的播音员。饶是乔幸再迟钝,他也能猜到温长则今晚根本不是什么睡不着,而是看出他失眠已久,今天特地拿了书来哄他睡。这一招若是放在平时很有催眠效果,可惜乔幸的失眠实在是严重到了一定的地步,他靠在枕头上只觉得身体很疲惫,但脑袋却清醒无比,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思考起了许多天都没思考出结果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温长则念了一会儿,见乔幸还是直勾勾地睁着眼看天花板,索性左边念一句右边念一句,将段落都拆成了完全听不懂的句子,如此念了一会儿,乔幸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到温长则手里那本书的封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