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作者:芝士面包      更新:2023-06-21 13:26      字数:4363
  温长荣还是没说话。他当然知道沈钦澜为什么要见他,沈钦澜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投毒当然是危害性极大,是个重罪,但若是能求得温长荣原谅,那处罚会轻一些,毕竟受害者不在乎,到时候上法庭也能网开一面。男人的手指在床铺轻轻敲打,略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好,见吧。温长荣答应见沈钦澜当然不是心软或是其他,而是无论怎样,他觉得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总得搞清楚,这其中的所以然,更是应该敞开了说,做个了断。*** ***两人见面的时间约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沈钦澜如约来到医院。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格外焦虑的缘故,青年的样貌比乔幸先前看的照片上还要糟糕,隔着一段距离就可以看见浓浓的黑眼圈,布满血丝的双眼,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上明显是化过妆的,可看起来还是脸色不好。病房内除了温长荣还有温母温父及一堆保镖,都是等着沈钦澜来给个说法的。见沈钦澜到了,乔幸当然是识趣地准备出门,温长荣见状刚要张口,温母却先一步拉住了乔幸的手。去哪呢?温夫人拉住他的手,留下来吧,我们一起,你也是我们家的一员。乔幸半点没给面子地回答:我还有几天就要离婚了。温母愣了愣,温长荣刚张开的口霎时又闭了回去,乔幸趁此机会摆摆手,往门外去了。那不关门,我们不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温夫人追着乔幸到了门口,把病房门大大地敞开,目光落在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温长则,说,小乔,你们两在门外等等,先别走啊,一会聊完了一起去吃饭。温夫人突然说一会儿一起吃饭当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不想要乔幸就这么走掉说的借口。说完,妇人嘴里还反复强调着:不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生怕乔幸误会的模样。乔幸看出妇人的用意,也懒得与之犟什么,他原本的确是打算走的,因为今天这一出肯定又是温沈两人和好的戏码,他不想看。但见妇人与自己母亲相似的年纪,乔幸便又没说什么,只一屁股坐到温长则身边,表示自己暂时不会走。您快进去吧,我就坐这就行。温夫人看了看他,犹豫片刻才回身进了屋子。*** ***温夫人进了房间,沈钦澜很快也跟着警方从前门走进了病房。我不是故意的。在房间内站稳,沈钦澜开口便是这样这样一句。温长荣这才把目光从门外的乔幸身上收回来,有些冷淡地看着青年。你亲手倒的酒,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那只是助兴的小玩意,就像是情趣店卖的那些壮阳药一样。沈钦澜说,我不知道那是软毒品。温长荣没说话,只静静看着青年。给你下药的确是我的不对,但这次导致你这样青年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轻轻蜷了蜷手指,真的不是我故意的,这在我的意料之外。见温长荣还是不说话,沈钦澜停顿了一下,又说:那个东西上次我也给你吃过,你当时没有这样,后来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真的没料到你那天会吃精神药物,所以这件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想要用这个东西助兴而已。上次?温长荣问,上次是哪次?我们最后一次在温家见面,在你的书房里那次。说到这个,沈钦澜显然也是有些心虚,青年目光落在温长荣面上,喉头滚动咽了咽唾沫,又才说,那次的确没出什么问题不是吗?这个东西也没有成瘾性,我没有诚心要害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你那天会吃精神药物原来你上次就说到这里,温长荣停顿了一下,问,为什么下药?上次你说你不要我了,我就沈钦澜抿了抿唇,我想证明你是抗拒不了我的。我们从前总是这样不是吗,无论吵得有多凶只要做爱,最后就总会和好字未说出口,沈钦澜似乎也意识到这话在这情况下说来有些打脸,便忍了下去。温长荣目光落在青年身上,缓缓吐了口气,说:先不说这个。嗯?这药你既然知道是助兴用的,家里也有,那你肯定吃过,也知道是带有一定致幻性的,对吗?嗯。带有致幻性,你却说你不知道这是软毒品?我真的不知道,沈钦澜说,吃完以后就是比平时亢奋而已除此之外,我还想问,男人目光紧紧盯着青年,你知道我精神方面是有问题的吧?嗯。那你知道类似的刺激类药物,都是有可能加重我的病情的吗?温长荣说,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告诉你我有躁郁症,就说过我不能沾任何违禁品。沈钦澜没说话,只是放在身侧的五指蜷了蜷。房间里是良久的沉默,温长荣目光落在沈钦澜面上片刻,说:我要问的都问完了。那我之后就等警方和法院处理吧。沈钦澜顿了顿,温长荣这样聪明的人,不会知道他之所以要来解释那么一通是为什么,如今却说一切看警方和法院,无疑是给他判了死刑。青年的双手垂在两侧握紧,牙关也紧紧咬在一起。可以原谅我这一次吗?沈钦澜在众人前难得地低下声来问温长荣,就这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温长荣只看向身旁的保镖,示意可以请人出去了。青年的目光落在男人冷硬的脸上,房间内的温母及温父也都格外冷漠的看着他。他做的事的确过分,在场的人都觉得温长荣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毒品这种东西普通人都闻风丧胆,何况是对于温长荣这种自身就有疾病的病人。他当然知道自己做错了,并且大错特错,可沈钦澜牙关咬的太够用力以至于颊侧都出现小块突起,青年深深垂下头去,又重新抬起头来,声音有些发涩: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把我交给法院去审判。温长荣没说话。是因为乔幸吗?温长荣很是烦躁:和乔幸没半点关系。有关系,当然有关系。青年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眼睛有些发红,如果没有乔幸,你现在就绝对不可能对我那么绝情。沈钦当年我们还是朋友,你还没认识乔幸,我只要开口,无论多晚你都会出来,但自从你和乔幸认识,你就开始会拒绝我,你从那时候就变了。这和你那天在包厢说什么从没有对不起我,现在想想真是冠冕堂皇的可笑。沈钦澜的声音渐渐有些大了起来,一开始你我身边都有人不假,但为什么到后来我和女友断了,你还是和乔幸有联系?!你们是到我们在一起半年之后才断的,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四年后我找你和好,那是我的责任,可当时同意的人是不是你?!让我住进温家的是不是你?!沈钦澜说,为什么你同意和我和好之后又要同意乔幸住进温家?!你敢说你当初同意乔幸住进来只是因为他那个什么想要体验温家房子的弱智理由?!你没有恻隐之心?!温长荣没说话。如果换做是你,前夫住到家里来你会是什么感受?!沈钦澜怒吼着,你这叫没有对不起我吗?!还有,我们吵架的那次,你和乔幸做爱了,对吗?沈钦澜看着温长荣,乔幸身上穿着你原来的衣服,脖子上还有吻痕。温长荣手掌微微捏紧了些,神情有些烦躁。他们两的过去可谓是乱得一包糟,怎么理都是理不清楚的。那次你不也找女友了?我压根没找,身上的香水只是临时擦的而已。说到这,沈钦澜又笑了一下,对了,当时乔幸都知道找理由搪塞我,你却半点没解释你们为什么在一起,更没问我身上的香水怎么回事,那时候你就不喜欢我了吧?!第79章若要问温长荣对沈钦澜怎么样,大多数人的回答恐怕都是爱得不得了、无脑护典范,更有甚者,估计会说一句舔狗温长荣。但如今一切从沈钦澜口中说出来,却好像和众人口中的深情相差甚远,甚至还格外浅薄,充其量也就是仅此而已。而乔幸在沈钦澜口中也不是那个可怜的小白菜,倒像是颗从天而降的煞星,降临之后便将温长荣越拉越远,并且多年来一直梗塞在两人之间,最终成为一道过不去的坎。乔幸自认为多年前他于温长荣来说什么都算不上,不过一个随手拯救的少年人、一个包养对象,亦或只是一条伺候主子伺候的很好的狗,但如今沈钦澜却说如果不是乔幸你不会变成这样、从一开始你就因为乔幸疏远我。乔幸还是头一次听到那么高的评价,诧异到眉头都高高挑起,怀疑自己听到的是别人的故事。房间里沈钦澜的声音震耳欲聋,喉咙沙哑到极致,乔幸是不知道沈钦澜此时情绪的激动是因为求情不得的愤怒,还是因为提起往事的真伤心。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温长荣,臭渣男。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你口中的爱特别可笑。沈钦澜的声音再次传来:看上去是什么都包容我什么都对我好,但我们之间一直都有乔幸的影子,现在还要把我送到法院上去我已经不想再理这些东西了,有意义吗?温长荣打断了青年的话,我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你也一样,最开始一边吊着我的感情一边和女朋友藕断丝连是事实,说愿意和我同甘共苦最后却弃我而去也是事实。我不知道现在来翻旧账的意义何在,如果你说这些是想借此引起我的愧疚心而让我在投毒这件事上原谅你,那大可不必。温长荣说,我是个烂人,你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些都和我们刚才说的话题没关系,和这件案子更没关系。温长荣冷静得好似感情里的局外人,言语里表达的态度也已经很坚决。事情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房间里暂时安静了几秒,两名保镖走上前,态度礼貌且强硬:沈先生,请回吧。保镖高大的身躯像是堵墙阻挡在两人之间,越过肩膀间隙,可见靠在病床床头的男人脊背挺直,神情冷硬,一双灰瞳毫无波澜,哪怕映着窗外日光也叫人觉得没有丝毫温度。温长荣这模样沈钦澜曾在公司看到过无数次,但却头一次体会到那种真切的不近人情与距离感。如果没有乔幸就好了。青年垂在身侧的手握得很紧,声音透着异常的沙哑,如果没有他,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改变,我们更不会变成这样。说完,沈钦澜也没等温长荣回答,转身径直离开了病房。温长荣住的本就是很少有人来的顶层病房,又因为今天要谈事,为了以防万一,医院在下午时将这一层楼都暂时清了出来,此时沈钦澜的脚步落在走廊地板的声音格外响亮,也格外寂寥,单薄的背影和匆匆离去的脚步似透着几分狼狈。沈钦澜很快消失在走廊转角,病房里的保镖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等待在走廊一侧的律师和公关人员则很快进了病房,大抵是商量后续的起诉和回应外界等事宜。走廊上各种声音又多了起来,坐在轮椅上的温长则稍稍动了动僵硬的肩背,手指落到轮椅的按钮上正打算走,却见坐在长椅上的乔幸一直低着头,嘴里衔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地面,眼神怔怔,像是有心事的模样。乔幸。温长则轻声叫他。乔幸没反应。乔幸。小乔。乔幸始终看着地面没有反应,温长则只得将轮椅挪近了些,手指落在他袖口。小乔。哎诶?乔幸这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见温长则在他斜前方的位置,便将刚才思绪收回,问:怎么了?没什么,温长则看看他,只是看你一直发愣,像是有心事的模样。嗯,刚在想事情。乔幸无所谓地摆摆手,一时想入迷了。想什么事?温长则很少有这种追问的时候,乔幸目光落到男子清透的黑瞳,若是放在以往他肯定叭叭叭地就说了,但如今他嘴唇动了动,又忍了下去。没什么。温长则看了看他,似乎是猜出他的顾虑,也没再继续追问,只笑了一下,说。也好,反正你不要多想就行。温长则说,刚才沈二少说的那番话针对性还挺强,如果多想容易钻牛角尖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