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者:子罗衣      更新:2023-06-21 20:36      字数:4783
  心头的酸意更甚。他本来已经打算好,从今天开始,要一点点逼自己远离他,既然做不到心如止水,不如强行割舍,这样对谁都好。但他做不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说,要靠近他,更加地靠近他,就算是飞蛾扑火,也想去靠近一回。吕淮明天回来,一想到吕尧明天就要走,谢安连续两天的低情绪恢复了些。他难得起了个早,吕尧比他还早,他收拾完时,吕尧已经煮好了面。还煎了两个荷包蛋。我明天早上的飞机,所以下午去趟b市,你要一起去吗?b市?去看吕淮吗?嗯,走之前碰一面。他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明天吕淮就回来,也不需要特意去看一眼。吕尧也没强迫:嗯,那你留在家里,晚上我如果回来得晚,就自己弄点东西吃,饿的话发条消息给我,我再带点回来。好。谢安在屋里看了一会儿书,突然收到一通很久没有联系的电话。上了大学后,他和高中同学都没怎么联系。就连赵至和柳霖,也只是实在闲得不行了,突然想起朋友圈里还有这个人,才会发条消息问候一句。但真正的朋友本就不需要经常联系,只要想对方了,一通电话拨过去,自然就能聊个通宵。谢安!你是不是放假了!今天我不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都给我出来陪我!赵至的声音很冲,估计是和柳霖在闹矛盾。谢安没直接应下:柳霖又怎么你了?赵至给他打电话的频率并不多,两人一般只会在微信上聊,一旦给他打电话,肯定就是闹矛盾了。谢安一直以为作这个词是形容女孩子的,结果发现,一旦谈了恋爱,那么谁都会作,或男或女。尤其是赵至这种被宠坏的,贼能折腾。别给我提他!今晚就分手!是兄弟就出来陪我!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十点老地方碰面!我不希望有人放我鸽子,听懂了没有!往常的话,谢安是不会答应喝酒的。但这几天他的心情也实在郁闷,赵至提起来,脑中窜过酒精入脑时那种可以忘却一切的快感,便应下了:好。谢安跟赵至约的地方就是陈升的烧烤店,他出门的时候,吕尧还没回来,他便问了吕淮一句。得到两人还在一起的消息后,觉得吕尧今晚肯定不会回来,便没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出门了。到店里的时候,赵至还没来。他闲着也没事,便主动跟着收拾了一番。陈升女儿到他膝盖过,喜欢黏着他,谢安帮忙记账的时候,她就抱着他的小腿,奶声奶气地唤他:安哥哥,抱!他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最后一手抱着小娃娃,一手继续记账。赵至姗姗来迟,看见谢安,拍拍胸膛:果然是好兄弟,哥就喜欢你这不爽约的样。陈叔!今天我和谢安打算通宵!就算醉倒了,也不用帮我们叫人!就直接在这睡了!陈升无奈说好。赵至的酒量比以前好了一些,至少不是一口倒了。最后十二罐啤酒,赵至硬撑着喝了一罐,剩下十一罐,全进了谢安肚子。两人纷纷红着脸瘫倒在桌上,两只手机并排摆在一起,同频率震动着。陈升有点忙,抽空回头看一眼,无奈叹口气,叫小奶娃从里屋拿毯子出来,一人一条盖上。十分钟后,戴着银边镜框的青年走进门。刚到桌边,其中一只手机停止了震动,他看了一眼,显示有三十多条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柳霖没有马上就把人带走,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在对方又一次把电话拨过来时,拿起接通。简单交流过后,他放下手机,又将赵至的手机放进兜里,才把人扛在肩上带了出去。赵至被这样的姿势弄得不舒服,皱着眉不安分地在他身上乱动,柳霖脸色一黑,身体明显有了变化。赵至的下一句话,硬生生让他灭了火。柳霖!老子要跟你分手!他一巴掌拍在对方屁股上,将车门拉开,直接将人摔进去。赵至虽醉,但身体还是诚实的,头被撞到,立刻委屈地缩成一团。柳霖把人扶正,揉揉他碰到的脑袋,接着给人系上安全带,绕过车子坐到驾驶座上时,冷声道:再给我喝这么多酒,下次直接在车上办了你。赵至身子一抖,没来由地有些冷。第68章吕尧到的时候, 谢安的半个身子已经往一旁偏移,只差一点, 就能直接摔下去。小心把人搀扶起,谢安软着身子欺进他怀里, 闭着眼睛, 呼吸之间全是酒精的味道。他皱皱眉, 弯腰将人扛起。谢安乖乖巧巧被绑在副驾驶座上, 眼睛紧闭着, 根本看不出是醉了。吕尧最放心这点,喝醉的谢安,也是最让人省心的。打车回到家里时快十二点, 本以为谢安已经在家里睡下,结果一打开灯, 就看见鞋子明显少了一双。他一边给人打电话,一边去敲了房间的门。门根本就没关, 他推开一看,哪里有人。虽然东西都还在,但还是不由得让人想起谢安第一次逃走时的画面, 他已经让人跑了一次,既然这次骗回来了, 必不可能再让他跑第二次。连续打的几十个电话,有如石沉大海,再次拨通时,脑子里的阴暗想法, 再也压抑不住。如果真的跑了,再等他找回来,不会再忍了。正如他所说,从他进他家的第一天开始,他整个人,包括他的心,都该是他的。还没等他的理智绷断,电话终于被回应。对方开口,是个陌生的男声。半夜。年轻的男性。这几天的微妙异常。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很容易让一个理智处于崩溃边缘的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吕尧看着地上的影子,里头有只野兽,快要冲出来了。但对方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把野兽关了回去。还好,你没有再次逃离我。吕尧照例把人的身体洗了一遍,这次不是简单擦一遍,而是把人拉到浴室里,放进浴缸中,结结实实地帮忙清洗了一遍。他在家里恼神这么久,对方却开开心心跟朋友两个人吃烧烤喝得酩酊大醉,不讨点福利,不是他会做的事。吕尧知道自己不是好人,趁人之危这种事,他干得理直气壮。虽然最后更受折磨的是自己,但好歹也要回了一点东西。把自己也收拾干净,吕尧关灯回房。床上躺着人,按照谢安醉酒的尿性,反正半夜都要过来,还不如现在就直接放在这里。吕尧把人抱好,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赶飞机,也该睡觉了。他毫不客气地在人嘴上碰了好几下,才感到满足地放松下身子。刚闭眼没多久,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被人弄醒了。谢安半撑在他身上,眼睛又大又亮,饶是屋里一片黑暗,也藏不住他眼中的光。他像是醒着,但清醒的谢安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他在吕尧唇上又亲又啃,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极尽欢喜地去品尝。吕尧的睡意早在他亲上来时便一扫而空,没一会儿,封印在体内的长剑,也被唤醒。谢安开始不满足,松开他的唇,顺着弧线,湿润的舌尖往下划去,触到喉结时,重重咬了一口。嘶。喉咙尽头挤出一阵似欢似痛的低喃,他伸手阻止对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再这样下去,他没法保证自己什么也不做。被阻止的人不满地细哼一声,推开他挡在两人中间的手,趁他没有防备,一把掀开他贴身的短袖。平地上嵌着的弹珠被毫无预兆地覆盖住。操。吕尧脊背一阵发麻,额头瞬间冒出细汗,他猛地将对方掀翻于身下,突然变换的位置,让原本主动的人一下子松开了嘴,刚咬住的东西,便从齿缝间溜了出去。像是丢了奶嘴的婴儿,他开始闹腾,用手去寻找,刚碰上对方灼人的肌肤,就被一把扣住,直直压了下来。主动变成被动,醉着的人终于感到不安,扭动着身子想将控制着自己的手甩开。吕尧感觉到长剑发出了嘶鸣,剑身也在不断颤动,咬着牙说话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是在说什么:你别以为你喝醉了我就不敢动你,我要真的趁人之危,神仙也救不了你。对方似乎听懂,一下子就安静了。吕尧见他安分下来,松了口气,早知道谢安这次醉酒会变成这样,他绝对会事先把门锁好不让人进来。他松开对方的手,感觉到对方趋于平稳的呼吸,准备去自行挥舞一番可怜的长剑。一双手臂突然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借着醉酒的力气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压,等两人近得鼻子都抵在一起了,他才满足一般在他鼻尖上蹭蹭,然后告诉他:尧叔,我喜欢你。吕尧脑子炸了。似乎是打开了复读机,他说完一句又不断低声重复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声音弱下来,直至噤声。他接着开始哭,小声地啜泣:可是,我不能喜欢你,对不起,我喜欢你,但是我不能喜欢你。吕尧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强忍着满心复杂的情绪,颤抖地问:为什么不能?醉酒的人是听不到别人讲话的,所以谢安没理他,表白完又道完歉,不说话了,而是直接又亲上他:我想亲亲你。如果说在刚才之前,他还有着绝不动底下人的心思,那么,在听到毫无预兆的表白之后,体内的天平已经明显倾斜向其中一端。他并没有就此任由自己沉沦,很有耐心地问他:谢安,我是谁?谢安又开始小声地哭:尧叔,我难受,我难受。吕尧自然知道他因为什么难受,他诱哄一般问:那我帮你好不好?他固执地一遍遍重复:尧叔,我难受,我难受,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吕尧的手,被他主动拉过去,凑上让他难受的根源。很烫,但很稚嫩,一碰上,才一会儿,就没了叫嚣的气势。谢安把他的手无情甩开,渣男身份落实:我不难受了,你别压着我,你走开。进入贤者模式的男人,理性得很。吕尧却不可能如此简单就放过他,他拉过对方的手,不容拒绝地一起握上开始流泪的长剑,对方想躲,他没给他这机会,带着他一起,完完全全地试了套新的剑法。嗓音又低又沉,沙哑而性感:现在,到我难受了。谢安醒来的时候,脑袋生疼,这是他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但未料到的,是那一帧帧强硬塞进记忆断层里的画面。强硬的亲吻、告白的呢喃、以及最后的满屏马赛克画面。尽管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对此刻的他来说,已经没差了。他头疼地捂住脑门,操,自己昨晚都做了啥。屋里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他在无尽懊恼中挖出一点庆幸,还好男人走了,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刻的境况。一阵铃声骤然响起,把他吓了一跳,他有些慌张地探眼去看,是吕淮。谢安松口气,他现在,不敢接触任何与吕尧两个字有关的东西。当然,吕淮不算。谢安,我进动车站了。他是打来报平安的。谢安叮嘱几句,挂完电话,整个人又像滩烂泥一样慢慢软回床上。昨晚发生的一切,尽管不是很清晰,但足够让他明白,自己真实地做了什么。最后谢安骂了一句,假酒害人!吕淮出站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气质出众身形挺拔的英俊青年。他还没开口叫他,谢安已经挤开人群到了他身边。谢安,我们坐公交吗?我开车了。考驾照是大一上的事。那时候校外新开的驾校有特别优惠,和朋友一起去报名的话,最多能打到六折。本身大学生学驾照的报名费就只需要三千多,打个六折的话,折算下来两千都不到。一般人都难免会补考,但人品不错的话,五千以内拿一本证是可行的。谢安在之前从没想过还要去考驾照,这个消息是孙添带来的,一提起,得到一致赞同。再过两天价钱就会回升,驾照这东西,对现代人来说太重要了,所以他们又叫足十个人,兴冲冲地去报了名。孙添的欧皇体质影响了整个宿舍,四人愣是一次性就把四个科目都过了。得到驾驶证的那天,教练还在那开玩笑:如果来报名的学员都跟你们一样,我们这驾校,不出多久就得倒闭。拿到证,自然需要有车来练。学校附近有出租私家车的,几人合伙出了钱,一有空就开车去练,没多久下来,各个便都是老司机了。谢安跟吕淮提过驾照的事,第二天,吕尧就给他打了电话。放假回来,带你练车。但谢安一直没回去,吕尧陪他练车的事,没人再提起。本以为吕尧早就忘了这事,结果早上出门接人时,在鞋柜上看见了吕尧的车钥匙,和一张熟悉的便利贴。车给你开,接吕淮的话,开车去吧。他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谢安从醒来到出门,也没收到过一条消息。心里松口气,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他苦笑,觉得自己真他妈变态。又想靠近,又想逃离,最后做了那事,心里想的却还是,两人这样子做了,是不是就没法回到现在这种表面平静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