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盛夏》TXT全集下载_15
作者:麓麓远知      更新:2023-06-21 21:13      字数:9690
  宋寒简直服了邢花,觉得自己的提醒简直就是自讨苦吃,于是干脆不管了。临走时小声和宋乘月说了句:“你别乱来,这是我朋友。”宋乘月笑得眉眼弯弯,“好。”邢花见她俩咬耳朵,惊讶地问:“你俩认识啊?”宋乘月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嗯,朋友,你们呢?”“我是一会上台的乐队的吉他手,邢花,也是朋友。”“她朋友可不多,”宋乘月装作眼前一亮的样子,伸出手,“幸会。”邢花没多想,直接握了上去,只是宋乘月连借机使力的机会都没找到,对方就放手了。“行,待会聊,我得去准备了。”“好,我等你。”这一等就是一晚。宋总敢发誓,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放鸽子。快关店时宋寒从楼上下来,酒吧人已经寥寥无几,宋乘月独自坐在吧台前,脸色不太好。“哟,怎么了这是。”宋寒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个样子,新鲜得很。宋乘月扯出一个笑,“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放鸽子,不是很开心。”“呵,”宋寒好不犹豫地嘲讽,“报应。”宋乘月眯着眼威胁到,“如果你把那位小姐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可以试着原谅你。”宋寒给自己倒了杯酒,“你最近不是应该挺忙的吗,就别总想着祸害人家姑娘了。”“心有不甘。”这可是她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怎么能释怀?“行了,”宋寒撑着脑袋看她,“来找我干嘛?”宋乘月收起不正经的表情,“下星期开股东大会,来帮我一把。”“这么快?”她之前还以为张家很难对付,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了。“托你的福,”宋乘月笑了一下,“张建宗以为你绝对不会来。”“他哪来的自信?”“当年你在家里闹,最后差点和二叔打起来那天,他也在。”宋乘月解释到。怪不得,那天闹得确实挺大的,老爷子差点给她气出病来。“那你怎么就觉得我会去?你又是哪来的自信?”“我这不是求你来了吗?宋寒,小寒,寒寒,去吧。”这几个词叫得宋寒浑身发麻,她一眼瞪过去,“闭嘴,我去。”本来也是要去的,毕竟这股份是宋钦给他的,她理所应当该帮宋家,而且张家那小子那天是把她惹毛了。“答应了就行,”宋乘月笑着,“去投个票就好,投完你现场揍人我都不管你。”宋寒翻了个白眼,没接她的话。周三。“同学们注意啊,这次考试是全市统考,考完学校要开家长会,做第一轮动员,这是我们三中的传统,所以呢,大家都要好好准备,听到了吗?”讲台下一片绝望的哀嚎。景繁画辅助线的手一颤,铅笔断了。没有人会来给她开家长会。从来没有过,景轩一年四季都忙,爸妈,更是不可能。脚步声渐近,景繁抬头,“王老师。”办公室里。“景繁呐,这回,你家长来吗?”“我……”“你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点,父母都忙,对吧?”这是景繁和贺乘串好的词儿,用了两年。“是。”老王看着她:“可这一次,是高三的动员会,不管家长再忙,都得来,这是学校的要求,也是我的要求。”看来这回推不掉了,景繁只有先答应,再想办法。两天的考试她都有些丧,宋寒看出来了,问她,她却不肯说。景繁也想过让宋寒去,可宋寒到底不是她的家长,去了老王估计也不会认账。她想了想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父母的电话都打不通,打到家里,接电话的是保姆阿姨。“小繁?”阿姨还挺惊喜,景繁自从回国之后就很少打电话回来了。“阿姨,我爸妈在家吗?”想也不可能在,但她还是想问问。“先生太太最近在忙新项目,说要连轴转一个多月……”她还没说完,景繁已经挂了电话。和景轩的电话每次也都是对方打过来,她知道哥哥忙,所以很少主动联系她。果然,打过去之后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声。“你好,景先生现在正在开会,您有预约……”挂得更匆忙,带着怯意。每次都是这样,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爸妈没人提醒,从来记不得她的生日,她的家长会,从语音电话,到一条短信,戚教授只会一遍遍强调要自强,要听话,要怎样怎样。她每经历一次,都会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其实从来没有。玻璃杯被摔碎的声音透过房门传出来,宋寒敲门,却没有人应。“景繁,怎么了?”景繁呆呆坐了一会儿,才回答,“没事,睡迷糊了,手滑。”宋寒并不爱跟人谈心,但此时也想着明晚说什也得跟她谈一谈了。回到房间收到了宋乘月发来的消息。宋乘月:明天下午一点,来公司。宋寒:好第二天早上送景繁去学校,嘱咐了一句放学别乱跑才安心走。一点宋寒准时到了明盛,她的到来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张家人更是急了。“爸,你不是说宋寒不帮我们也不会帮宋乘月吗?她这架势,不像是冲我们来啊。”张童怿跟张建宗悄声说到。“我怎么知道,”张建宗想揍儿子的冲动又浓烈了些,“都是你个不中用的东西!”宋寒今天穿了件驼色大衣,整个人看起来正经得不行,平常的懒散尽数收起,化了淡妆,踩了双高跟鞋,一身气势全然不输宋乘月。“小寒。”大堂里张建宗摆出和善微笑,走上前去,伸出左手。“张先生,好久不见。”宋寒站在原地,并没有要和他握手的意思。张建宗正尴尬之际,电梯门打开,宋乘月朝这边走来。“张叔,”她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张叔这是替我招呼客人呢?”宋寒斜着看了她一眼,责备她不早点来,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个老狐狸。宋乘月回了个安抚的眼神,回头笑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咱们会议室见吧。小寒,走。”张建宗这会儿怎么可能还没明白,这些天两派都派人去过炽荒,都毫无例外地被赶了出来,没想到宋乘月居然早就跟宋寒搭上了线,想要杀他个措手不及,怪不得她能答应开股东大会。“爸,怎么办?”张童怿还在他爸耳边逼逼。“你给我闭嘴!”张建宗对跟这个儿子已经是失望至极,一巴掌拍了过去,“还能怎么办,上楼!”进了会议室,宋乘月小声提醒道:“里面有屏蔽仪,你没什么急事吧?一会儿要中途出来是不可能了。”宋寒大概知道她想干什么,回了声知道,抬腿走了进去,推门之前想起什么,又问了句:“不过,大概要多久?”宋乘月嘴角一勾,“三个小时,就够了。”张建宗当然留后手,想要往高处爬,自然要心狠,上电梯之前,他拨出一个电话,低声吩咐了几句,回头冲儿子吩咐到:“待会别慌。”股东大会正式开始,一扇玻璃门,把外界完全隔绝开来。“我倒是没想到,小寒居然会来,我们都已经七八年没见了吧?这些年总想去看看你,你总忙。想当年宋钦还在的时候,你也是常来公司的……”宋寒最恨人拿宋钦说事,瞥了一眼开口的人,“人都死了还拿出来说?”“额……小寒你这话说的……”宋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是要开会吗,废话很多啊,你们公司这什么氛围,会议桌上谈闲天?”首席上的宋乘月轻笑,“这就开始了。”一场会议光读文件就读了一个小时,宋寒昏昏欲睡,打了好几个哈欠。“景繁,我跟你说过,今天你家长一定要到场,现在已经快三点了,就差你一个,你给我解释一下。”老王语气依旧温和,但明显不太高兴了。贺乘今天不在,连给她解围的人都没有。“老师,我……我去打个电话。”“去吧。”景繁去办公室外,犹豫很久,翻出了宋寒的号码。“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景繁惊讶地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确实是宋寒两个字。宋寒为什么不接电话,她二十四小时都闲,早上走的时候还说了下午会来接她,怎么会打不通?她又连着打了十几个,都是不在服务区。“老师,我家长来不了,我……先回去可以吗?”老王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什么,无奈地谈了口气,“那算了,你先回去吧。”景繁小声说了句谢谢,转头出了办公室。投票环节终于结束,宋寒正想起身走人,张建宗突然一拍桌子,“宋乘月,你就算赢了又怎么样,你今天,别想从这个房间出去!”“张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有人紧张起来。张建宗冷笑一声,他安排在外面的人应该已经到了,现在他只要发出信号,这里的人,谁也别想出去。“张叔叔,你玩的挺嗨呀?不过抱歉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宋寒起身,把椅子轻轻一推,往门边走去。“宋寒,我劝你……”张建宗狠话还没说完,宋寒右手已经握在了门把上,“抱歉先走一步了,我得去接孩子放学。”门把轻旋,一位身穿警服的女人站在门外,宋寒冲对方礼貌地点了下头,侧身让她进去。她没有多待,只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稳,身后传来“靖川市公安局办案”的声音时,她已经抬腿进了电梯。手机一打开,五十八个未接来电。“我去……”电梯门打开,她抬腿就往停车场跑,黑发扬起一阵风。第40章 发泄车子在道路上飞驰,雪花碎纸一般往车窗上贴,宋寒给谈忱打电话,“景繁呢?”对面很懵:“她不是还没放学?”宋寒:“她没回去?”“没有啊。”宋寒挂了电话,一踩油门,朝三中开去。她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慌乱,紧张,哪怕刚刚在会议室里面对那一群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她心情也没一点波动,现在却有点怕。怕本来该乖乖在校门口等着她去接的人没站在那里,怕自己错过了关于她的求助,怕她出事……三中今天开家长会,门卫只问是来找谁的,哪个班叫什么名字班主任是谁,就放人进去了。原来今天是家长会,景繁没跟她说过,她那几天心情低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老王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教室门突然被推开,宋寒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王老师,景繁在吗?”老王转头看她,手上的粉笔应声而断。从学校出来,宋寒是真的后悔,当时就该给她发个消息,告诉她自己没法接电话……拿出手机,再拨过去,仍然是无法接通。她都怀疑对方是故意不接想气她了。雪越下越大,落了她满肩,她手扶着额头,低声念了句:“你在哪啊?”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一个机灵,拿起来一看,却是贝小池,一瞬间砸手机的冲动都有了。刚想挂电话,突然想起了什么,按下接通键,“你有贺乘电话吗?”“啊?”……景繁蹲在出租屋里,大雪天天光暗淡,屋子里没有开灯,就几乎看不清什么。这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了,上一次回来,还是来打包冬装的时候。被子太久没晒过,她缩在床脚,抱着膝盖,被潮湿的霉味包围着,突然很想念宋寒身上那股香烟的味道。宋寒在做什么,为什么会不接电话,她打了很多个,发疯一样一直打到手机没电,对方都没接。宋寒的无限纵容,让景繁觉得她是不一样的,她总是有无限多的时间,答应过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她会每晚踩着点去敲她的房间门提醒她赶紧睡觉,每天早上热好牛奶等她起床,在学校门口分别时她还嘱咐自己不要乱跑下午会来接她,有事总会提前打招呼……她没有在家人那里得到的,宋寒都给她了,她以为自己再也不用回到这个小出租屋里了,她本来都打算下次交房租的时候把它退了,离那天就只剩不到一个周。“景繁!开门!”景繁猛的抬头,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是宋寒!宋寒叫了半天也没有人答应,刚想走却听见屋里穿出一声闷响。“景繁!”她退后一步,抬腿一脚踢在门板上,门被暴力破开了。她快步走进房间,推开卧室门,看到的是瘫坐在地上的景繁,对方听见声音抬头看她,眼神平静到让她心都揪了起来。刚刚那么着急,站在这里却突然犹豫了,她调整了下气息,“今天去了趟明盛,会议室里开了屏蔽仪,没接到你电话,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开家长会,本来算好了时间,以为结束后去接你来的及……抱歉,是我的错。”她还没说完,景繁突然回手扯了个枕头就朝她扔过来,“你知道我打了多少电话吗?我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家长来……”她声音带着哭腔,慢慢由叙述转为嘶吼,连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骂的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来!你们总是在忙总是在忙,实验重要工作重要,总是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事情都重要!”昏暗的房间里,景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撕心裂肺地控诉,宋寒觉得自己一颗心像被揉进了外头的雪地里,抽疼不已。她冲上去抓住景繁要往地上砸的手,把人一把捞进怀里死死按住,拍着她的背安抚到:“好了好了……我来了,我在这儿,景繁……”景繁感受到了温热的怀抱,熟悉的香烟味将她包裹住,她用力抓住宋寒后背上的布料,嚎啕大哭。宋寒不会安慰人,只能用力回抱住她,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极尽她所能地温柔,“我在这儿,景繁,好了……”怀里的人哭到抽搐,宋寒心中难以抒发的压抑让她不自觉地低头,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唇还停留在景繁发顶,温热柔软的触感后知后觉地传来。景繁已经哭得脱了力,没了声音,也根本没有感觉到她这个动作,只是下意识地不断向她怀抱更深处钻。宋寒闭着眼,皱着眉头舒了口气,把人抱得更紧。过了很久,宋寒才感觉肩窝处脑袋动了动,腰上垂着的手臂重新抬起来从后攀上她的背。她稍微侧头,小声问了句:“怎么样了?”景繁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头发蹭在宋寒脖子上,带起一阵轻微的酥麻,那一刻,宋寒甚至觉得怀里的人在撒娇。不过这个时候,她根本没心思计较这些,光是心疼就够她受的了。她低声保证:“好,我不动。”窗外的光慢慢暗下来,天快黑了。景繁嘶哑着声音,叫了声:“宋寒。”“我在。”宋寒在她耳边回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以为你不会来。”景繁手又收紧了,抓着衣服不放。宋寒轻抚她的背,“好了,好了,我会来,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了。”景繁的声音又带了些哭腔:“你记着。”“嗯,我记着,绝对不忘。”最终景繁稍缓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宋寒怀里抱一个情绪尚不稳定的大姑娘,根本没法脱身,最后点了外卖,决定今晚不回去了。好在门没有坏得太彻底,跟房东解释之后对方好心地给锁匠打了电话换了锁。换锁时景繁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宋寒都怕这姑娘一哭哭傻了,还好最后吃饭的时候看起来有了些精神。吃完饭宋寒让她去洗澡,自己坐在床上给宋乘月发消息。宋乘月:所以你那里有一个需要安慰的姑娘?宋寒:是宋乘月:别说了,放着我来宋寒:滚!宋乘月:哎,要不是我现在忙得走不开……宋寒:算了宋乘月:诶别宋乘月:女孩子当然需要温柔以待啦,给她个拥抱,亲亲额头,注意要亲得纯洁,然后抱着她睡一觉,再然后……你懂的宋寒毫不犹豫地关掉了手机。多年来积压的情绪一朝释放出来,后劲儿实在太大,景繁迷迷糊糊洗完澡,穿裤子的时候差点被绊了一跤,眼眶立刻又红了,一把将洗漱台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宋寒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冲进浴室把人抱出来放在床上,抖开被子给她披上,蹲在她对面,“怎么了?”景繁闭上眼睛,偏过头去不看她。眼见着眼泪就要往下淌,宋寒心一横,把人往被子里一裹,脱了外套躺了进去。景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揽住腰往前一带,扑进了对方怀里。“宋……”“嘘——”宋寒把她脑袋往自己这边按了按,“别说话了,睡觉,明天不用上课,我们睡到自然醒。”景繁这一天身心俱疲,在宋寒的安抚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宋寒见她呼吸绵长起来,想偷偷起床洗个澡,却被睡梦中的人死死抱住,无奈作罢。也不知道明天起来会是个什么光景,还生不生气,会不会闹。宋寒想着,也渐渐睡着了。宋寒醒来时怀里的人还睡着,这一晚睡得安稳,两人连动作都没变,睡着时什么样子,醒来还是什么样子,景繁的头靠在她肩窝,两人呼吸声都凑在一快儿。大雪过后的太阳有些刺眼,宋寒小心翼翼地摸到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了。轻手轻脚想起床去买早点,却还是惊醒了景繁,被抓着衣服往下一扯,啪地砸回床上。她揉揉自己的腰,“嘶——”景繁这时也醒了,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赶紧支起身子查看,“没事吧?”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给人镶上一层金边,宋寒左手揉着腰,右手一把把她掀下去,勾着嘴角,“抱了一夜还不够,早上起来还谋杀?”景繁经她提醒,想起了昨天的事,直接别过脸去不看她了。宋寒成功臊了到她,起身抻了抻外套,穿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时景繁还没起来。“还不起,太阳晒屁股了。”景繁把脸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你昨天晚上说要我睡到自然醒,我是被你吵醒的。”这会换宋寒哑口无言,她本来想着景繁怎么着也得害臊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缓过来了。她尴尬地咳了声,“那你睡吧,我出去买点儿吃的。”“嗯。”待宋寒出了门,景繁一把掀了被子,赤脚跑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盯着镜子看了许久,最后双手捂住了脸。第41章 跨年宋寒买完早点回来景繁已经收拾好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宋寒把吃的放下,“看什么呢?”景繁抬头,“你昨天在明盛?”“对,怎么?还生气?我就去帮个忙,没打算……”她还没解释完,景繁把手机一翻,屏幕朝向她:“搞了这么大的新闻啊。”屏幕上是明盛大楼,张建宗被警察押上警车的画面。“昨日下午四点,明盛股东张建宗被警方带走调查……”“明盛张建宗涉嫌经济犯罪,昨日下午四点被警方带走……”“明盛股票大跌,宋乘月接受采访……”宋寒接过手机,把大致经过理了理,真是不得不佩服宋乘月的心狠手辣,张家经过这一次,元气大伤,是再难翻身了。“这跟我关系不大。总之事情解决了,我也不用再回去了。”景繁想起昨天宋寒说的话,心里一阵暖,笑着哦了一声。看她在刷明盛的新闻,第一句话居然是向她解释,宋寒这个反应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明盛的事情闹得再大也着实跟她们没关系了,两人吃完早饭就回到炽荒。“老板,你们昨晚去哪儿了?”林向西一脸担忧地问。景繁解释:“昨天太晚,和宋寒在我之前的出租屋住了一夜。”林向西看着两个人并肩上楼的背影,张大了嘴巴,半晌才碰了碰身边谈忱的肩,“忱哥忱哥,你叫过老板的名字吗?”谈忱擦杯子的动作早就停下来了,“没有……”不过景繁叫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么觉得,问就是男人的直觉。从这天开始景繁没再叫过宋寒宋老板,宋寒也没有对这个称呼有过什么表示,这让不少人都惊了一把。现在和宋寒有些交集的,除了邢花,其他人出于客气出于尊敬,都会叫一声宋老板,而邢花和宋寒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很热络,但的确是一般人比不上的交情。“你和小美女……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连邢花都凑过来打探了。宋寒看着台上,“我们什么时候不亲近了?”“我是这个意思吗?一般人谁叫你全名?我觉得我的特权被冒犯了,我不是你心尖儿上的小花花了。”宋寒睨她一眼,“你怎么学的跟宋乘月一样恶心?”听见宋乘月这个名字,邢花咳了一声,“说你和小美女呢,别扯我,你俩什么情况?”宋寒喝了口酒,“没什么情况。”邢花却像没听见一样,打趣到:“认识你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你喜欢女人啊,还喜欢这样的?老牛吃嫩草,还是窝边草,你缺不缺德啊?”宋寒这回没打断她,点燃一根烟,垂眸附和道:“缺德。”邢花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什么?”宋寒抽了口烟,抬头看她,“真的缺德。”“不是吧你,”邢花瞪大了眼睛凑过去,“你玩真的啊?你不是……”不是对爱情有阴影吗?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谈恋爱结婚吗?宋寒没回答,垂眸,弹了弹烟灰。“你……”邢花真没想到这石头居然还有被捂热的一天,“那你打算……追她?”宋寒沉默很久,“不。”邢花:“你不是喜欢她?”“喜欢,可是能喜欢多久?我本来就不信这些情情爱爱的,一时冲动而已,再说了,人家还没到十八岁,都没定性,我……”邢花听懂了,宋寒这是怕自己挡了景繁前途,带坏人家小孩。可爱情是两厢情愿的事,什么都还没做就否定人家的感情算什么。她啧了一声,“你个渣渣。”宋寒自嘲一笑,“是,渣渣。”邢花和她认识这么多年,对她的想法多少是有些了解的,父母的悲剧给她留下的阴影不可谓不深,可以说她看不起爱情,也可以说,她把爱情看的太重了。向谨如为了宋钦自杀,她恨过她,但也想过去理解她,可到底,她理解不了那样的爱情,为了对方甘愿赴死,留下生人受折磨,怎么看,都是蠢。所以她看不起那些为了所谓爱情要死要活的人,更看不起那些一点都不愿意为之付出的人,向谨如和宋乘月,就是两个典型范例。“就谈个小恋爱又怎么了?能过过不能过就分呗,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再说吧。”宋寒掐了烟,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上了楼。邢花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景繁屋里的灯还亮着,宋寒站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才走上去敲门。门开了,景繁扒着门框,“我睡不着。”宋寒一挑眉,“那怎么办?你明天又有考试。”景繁弯着眼,“你今晚做什么?”宋寒靠在门框上,“没什么做的。”“我上次听忱哥说你会弹吉他?”宋寒无奈地笑,眉眼之间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你还要不要睡觉?”景繁根本不理她,略微倾身朝向她:“弹一段儿吧。”宋寒叹了口气,走进了房间。景繁把自己的吉他递给她,然后盘腿坐在床上。宋寒坐在床边,手指弹出一两个音,回头看她,“躺下,睡觉。”景繁弯弯眼睛,听话地躺下了,“宋寒。”“嗯。”宋寒也没问她叫自己干嘛,抬手拨出一段旋律。其实她最先学的乐器并不是鼓,能上手的乐器她都会一点,到最后她自己也数不清会而不精的有多少了。一首曲子没有弹完,身边的人已经睡熟了,宋寒起身放好吉他,给她掖了掖被角,出了门。坐到客厅里,又点了根烟。她很明确自己的心意,对这个小姑娘总想好一点再好一点,跟对贝小池谈忱林向西都不一样。可是她宋寒千不怕万不怕,偏偏对于感情的事情,潜意识里就带着畏惧。她怕自己太认真,像向谨如一样,也怕自己不认真,像宋乘月一样。知道自己该离远一点,却还是忍不住地想靠近。邢花说的没错。就是个渣渣。十二月快要结束,元旦高三也有一天假。贝小池顺利通过预赛,可以回来跨年了,到家那天,宋寒又铺张浪费地给她接风洗尘。三十一号那天酒吧有跨年活动,气氛热烈非常,炽荒的新歌打头,差点把楼顶掀翻。这天实打实地准备熬通宵,景繁也被批准待在楼下,快零点时全场倒计时,几百人一起大喊。景繁抓着宋寒的手腕,两人被人群挤在一块儿。“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景繁回头看宋寒,彩色灯光打在她脸上,把人照得有点模糊,她露出一个笑容,又冲她喊了一句:“新年快乐!”宋寒回她一个微笑。打烊后还留下了不少人,这是炽荒的传统,这些地下乐队有不少都是背井离乡,甚至有和家里闹掰跑出来的,跨年这天,回不去的都聚在一起,吃顿年夜饭。景繁作为近期红的一塌糊涂的新人,想来跟她喝一杯的人当然不少,但都被宋寒挡回去了。“宋老板你也太护犊子了吧,就一杯啤的,能怎么样啊?”有人笑着打趣。“说不喝就不喝,找别人去,邢花面前都没人,人气有所下降啊。”来人无奈,“诶,行,不劝你家大宝贝了啊,我去找邢花喝去。”景繁听见那句“你家大宝贝”愣了一下,低头吃菜。“别理他们,压抑太久脑子就容易出问题。”谈忱林向西都被人围着,贝小池在这样的场合里也是如鱼得水,一时间她们这儿反倒没人了。宋寒想了想,拿了个空杯子倒了半杯啤酒,递给她。景繁接过来,抬头看她。“今天过年,”宋寒笑着,“可以喝一点。”景繁也就不推辞,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完了。“诶——”宋寒把杯子夺过来,“让你应个景儿,喝这么快干嘛?”“谁拿半杯酒应景儿啊,我就是平时不喝,也没说我不会喝啊。”景繁不满到。她以前也不是没喝过酒,自觉酒量还是可以的。宋寒看她这样子的确不像是不会喝酒的,也就不拦她了,反正喝醉了也就是上个楼的事儿。几杯啤酒下肚,景繁脸色微微泛红,人放开了很多,跟旁边的人聊了起来。喝的烂醉的司徒昭拉着她诉苦:“我两年前……不,现在是第三年了,三年前从家里出来,励志要成为摇滚乐队中的王者……没想到……三年过去,我现在还是个……还是个”他两根手指比出一个迷你的动作,“小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