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被赐婚给死对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2
作者:米酒圆子      更新:2023-06-21 22:19      字数:9846
  “于叔!”钟信跨进院门喊了一声,步履匆忙地想要上前查看老于的情况。骆凤心抬刀抵在钟信的脖子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在钟信的身边,阿柴几乎和骆凤心同时出刀,在骆凤心抵住钟信脖颈的瞬间用刀尖对上了骆凤心的脖颈。三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僵住了,谁也没动, 骆凤心和阿柴的眼神都很沉稳,只有钟信有些慌。“你把刀放下,有话我们慢慢说。”他对乔琬喊道。你的人拿刀指着我家小君还想让我先放刀?!乔琬在心里“呸”了一下,用刀鞘指着阿柴对钟信道:“你让他把刀放下我们就慢慢说。”“放下刀。”钟信对阿柴说。“少爷……”阿柴有些犹豫。“我说放下刀!”钟信突然崩溃般的吼了一声,不只是乔琬,连阿柴那些手下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阿柴没再说什么,按钟信的意思把刀收了回去。“好一条忠狗。”骆凤心讥讽了阿柴一句,也收起了刀,但仍旧挡在钟信和乔琬之间,不让钟信再往前走。阿柴面容平静,并没有因为骆凤心的这句嘲讽做出违背钟信指令的动作,只别过了脸,不再去瞧骆凤心。钟信没有理会这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他跌坐到院中的石凳上,抹了把脸,疲惫地对乔琬和骆凤心说:“你们放了于叔,让阿柴他们带他走,有什么想谈的我跟你们谈。”乔琬见骆凤心站在随时可以挟持钟信的地方,于是收刀入鞘,将脚从老于的背上挪开,来到骆凤心身边,任凭阿柴的手下将人搬走。手下的人走了以后,阿柴来到钟信边上。钟信摆了摆手对他道:“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今晚辛苦你了。”阿柴对钟信弯了下腰,离开了,却并没有走远,出了院门后找了块石头坐下,面对着小溪静静地等着。骆凤心将阿柴的动静听在耳里,问钟信道:“这人是怎么成了你家的家仆的?”钟信正颓然地撑着额头,听骆凤心问起茫然道:“你问阿柴?六年前他受了重伤倒在山里,被我爹所救,之后就一直在我家了。怎么你认得他么?”骆凤心不答,神色却若有所思,乔琬瞧着她的样子,估计她已经知道那个神秘的阿柴是谁了。眼下钟信还在场,骆凤心既然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乔琬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问,虽然她放了老于,但是这笔辱人的账还是要找钟信算的。她对钟信讥刺道:“钟头领怎么不问我们为什么跟你那位于叔起了冲突?看来钟头领对你那位于叔的人品甚是了解啊。”钟信苦笑了一下,对乔琬道:“于叔是我家的老人了,这次洪灾要不是他,我也活不成。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杀了他呢?”乔琬被钟信这副软绵绵的态度气得直冒火,怒道:“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他□□妇女?他连我和殿下的屋子都敢偷摸进来,想来从前没少干过这事!”“于叔以前不这样……”“那现在呢,在你们进了千阳城之后?”乔琬质问道。钟信再次捂住了脸:“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变成这样子,大家以前分明都是老实本分的好人,我们一起抵御盗匪、刺杀贪官,都是过命的交情……”此时的钟信完全不见了白天在人前时那份冷静和威严,他本就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又没经历过太多苦难,洪灾之前好好地在家当着少爷,跟父亲一起救济乡邻行些义举,日子虽比不上其他富饶州县的公子哥,但在岷州这个地方也还算快活了。然而突如其来的洪灾改变了他的命运。父亲死后,他因为父亲威望被乡亲们推上了首领的位置,那时候他满腹仇恨,一心想要报仇,每每忆起亡父,都想要继承父亲的风骨,把乡亲们的命运抗在自己肩上,誓要带着乡亲们活下去。在他看来,攻打千阳城,杀掉坑害了他们亲人性命的贪官应当是一件行侠仗义的义举,可谁知随后而来的一系列问题却是他始料未及的。“我原本的计划是大家一起攻占了刺史府,杀了狗官,开仓放粮,大家有了粮食就都能活下去了。然后再让朝廷任命我们自己人为官,这样就不会有贪官欺压百姓。可是、可是进了城以后,大家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钟信双手挡在额前,遮住了自己的面庞,然而他那颤抖的尾音在月光下泛着水光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的状态。乔琬一点火气上来又下去又上来,最后艰难地忍住了骂他一句“好傻好天真”的冲动。钟信这段日子内心想必很是煎熬,否则又怎么会在两个对他而言几乎是陌生人的面前崩溃到哭出来?“我其实听过镇国乐平公主的威名,家父曾经接待过往来的游侠,有去过北边的人对我们说起过公主殿下这些年率领戍北军保卫北境、打得那些胡人再不敢来侵扰的故事,家父每次谈起都很是钦佩……”钟信擦了下脸,看上去情绪稍微缓和了些,只是仍旧盯着桌面发呆。“你既知殿下为人,又为何不肯信我们,与朝廷和解呢?”乔琬不解道。钟信抬起头,看向她二人道:“我只问二位一句,如果我让出了千阳城,二位会如何处置于叔这样的人?”乔琬看了眼骆凤心,骆凤心道:“按律惩处。”“所以我不能答应。”钟信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朋友,即便他们现在做了一些错事,但他们本性不是这样的。”乔琬简直要让钟信这句话气笑了,这人脑子莫不是有坑?“钟头领,他们变成现在这样跟你的纵容脱不开干系,如果你再继续这样纵容下去,他们还会干出更恶劣的事!如果要为他们好,你就更应该及时处罚犯错的人。”乔琬毫不客气道。钟信摇头道:“不会的,我已经把城里的粮食和值钱物件儿都收拢起来了,每日派粮也亲自看管,只要不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不会再干坏事了……”骆凤心蹙眉:“钟头领,不管是领兵也好、治城也好,只有法度严明、令行禁止才是正道,似你这般不过扬汤止沸,并不能解决问题。”钟信不吭声,乔琬诘问道:“你为了护这些人要自己继续治理这座城,那你可把这座城治理妥善了?为什么每日总有一些人领不到粮?你们没有统计过城里有多少人吗?”“那是因为粮食不多了,我只争取到这些粮,如果所有人都发,分到每个人手里的粮就更少了,没几天城里的百姓就会闹事的!”钟信被乔琬逼问急了,大声辩解道。“哈!所以在你钟头领眼里,只要那些有战斗力的青壮年不闹事,孤寡老幼便无所谓了是吗?我观城中你那些乡亲们吃的可是白米饭,而原来那些居民们还喝着稀粥呢!这就是你所谓的粮食不足?还是你想要追求的公平正义?你口口声声说贪官污吏欺压百姓,看看你们是怎么欺压城里的百姓的!他们抢过你们的钱吗?夺过你们的粮吗?杀害过你们的亲人朋友吗?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不过是在没权的时候叫嚷得厉害,一旦掌了权,立刻就变了嘴脸,甚至比原来的贪官污吏还要过分百倍!”钟信被乔琬这一席话说白了脸,他没有反驳乔琬的话,可是接下来任凭乔琬如何劝说也不肯在这件事上妥协,只说一边是自己的熟人乡亲,一边又是公理正义,十分为难。人是乔琬拿人质要挟请来的,最后还是被乔琬亲自轰走的。乔琬叉着腰站在院中气得跳脚:“我最讨厌这种傻逼了!上来一副苦兮兮的样子跟你诉苦,你给了他千百种建议他都一副我不听我不听反正我就是很难很苦的脑残样!不听人劝那他说个屁的苦,浪费别人的时间跟口舌,不如叫他自己挖个坑从早到晚对着坑说个够!”骆凤心本来也挺烦躁,结果乔琬这一通骂把她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虽然她有点没懂“傻逼”跟“脑残”是什么东西,但想来不是什么好话罢。“哎,我刚才就不该轰他走。”乔琬越说越懊恼,“就该让你绑了他,叫城里的叛军拿城换人,让他好好清醒清醒,看看他心心念念保护的这些乡亲们会要城还是要他。”“那我这会儿就去把他绑来?”骆凤心摩拳擦掌,刚才她就很手痒了,为着大局才勉强忍耐下来,这会儿一听乔琬说想绑人,立刻就想去行动。乔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骆凤心居然会附和她,而且表情还挺认真,似乎真想这么干。“哎,我就是说说,犯不着。”乔琬拉住骆凤心,“我给了岑穹锦囊,今日是第一天,再过两天只要他按计划行事,钟信这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梦早晚给他戳破了。”“小孩子家家就是皮痒事多,打一顿就老实了。”骆凤心不悦道。乔琬看着骆凤心那嫌弃的眼神,忽然想到自己每次皮的时候骆凤心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然后想打她又舍不得打,只能变着法子欺负她。想到这儿,乔琬忽又觉出些有趣,自个儿把自个儿逗笑了,一点气也消没了影,对骆凤心道:“我瞧着那个阿柴好像对他挺忠心,你去找钟信麻烦保不齐又得跟那个阿柴对上。对了,说起这个人,你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了?”骆凤心被乔琬笑得莫名其妙,不过乔琬这个人就是这样,经常莫名其妙地笑着,也不知整天在高兴些啥。她想了一想,问乔琬道:“你知不知道六年前端王遇刺的事?”乔琬愣了一下,这件事发生在她穿越来这个世界之前,也是骆瑾和失去老皇帝信任的□□。据小白跟她介绍的前情里,端王是老皇帝的第三个儿子,生前与太子骆瑾和甚是亲厚,当年端王被刺身亡后,证据一度指向韩王,也就是二皇子骆瑾仁。骆瑾仁那段时间圣宠正旺,大家便纷纷猜测是不是他为了争夺储君之位谋害了端王,可最后查来查去,又查到了骆瑾和头上,说是他为了栽赃给骆瑾仁不惜谋害了自己的亲骨肉。两边都有证据,可是证据都不充分,老皇帝最后下令停止了调查,让这件事成为了一件彻头彻尾的糊涂官司。虽然这起命案查到最后都没个结果,但从老皇帝后来的表现来看,他显然是更倾向于后一种说法的。“这人竟跟端王案有牵连?”乔琬诧异地问。她昔日在帮扶骆瑾和上位、跟骆瑾仁相斗的那段时间曾经想过要再查一下这件案子,但是除了骆瑾和跟骆瑾仁,和端王案有关的所有人都被处死了,证据也都销毁了,连卷宗都没留下,查起来太费劲,还极有可能引起老皇帝的警觉,所以到最后也不曾重启此案。“如果我所记不差,这人应该是三哥身边的一个暗卫,名字不太清楚。我曾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他还指点过我一日功夫来着。”骆凤心道。乔琬没想到自己当日没查到的事居然在这里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钟信说当年阿柴曾经身受重伤,说明肯定有人在追杀他,只是不知道这追杀之人到底是老皇帝派来的还是凶手派来的。端王已经死去多年了,案子可以等此间事了再说,乔琬观察这人今日的表现,结合骆凤心的回忆,感觉说不定能拉拢此人为己所用。“既然如此,咱们明日便找他聊一聊吧。”作者有话要说:小白:恋爱中的人类太可怕了,居然觉得被欺负也很开心乔琬:欺负也分很多种嘛,阿凤这种就很可爱!小白: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乔琬:(⊙v⊙)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126611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5章第二日, 乔琬和骆凤心推开门,就见阿柴带着刀正独自站在院门口当门神,既不让别人进来, 也不让她二人出去。“这是白天也要将我们软禁在院中的意思?”骆凤心不悦道。“少爷这也是为二位好, 怕放你们出去遭遇祸事。”阿柴语调平静,态度却很坚决。合着昨晚跟那位钟少爷说了一堆一点用都没有,都说了用收缴粮食财物的方式让手下的人无物可抢, 从而避免手下犯事的法子治标不治本,他不光不改,还为了防止再有人骚扰她们, 把她们俩也严加看管起来了。“你们那少爷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乔琬无语道, “他就打算一直让你在这儿看管我们?”阿柴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你难道不觉得他这决策有问题?”阿柴垂下眼。“你既然也觉得他做得不对, 为什么不制止他继续这样下去?”乔琬追问。“钟家老爷于我有恩,钟老爷死了,钟少爷便是我的主人。”阿柴淡淡道。“你对钟家倒是忠心。”骆凤心看向阿柴冷漠道,“却不知当日你对三哥是否也有这么尽职尽责。”听到骆凤心提起三皇子, 阿柴一直以来的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嘴唇紧抿,眉心皱起,右手下意识地握上刀柄,眼中隐隐闪现出悲痛与怒火,但却没有惊讶,想来在昨晚跟骆凤心打斗过之后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能听出明显的沙哑:“端王殿下……是我对不住他, 没有保护好他……”“于是你就跑到这里躲了起来,认了新主人,安心当了钟家的‘阿柴’,一心一意继续扮演你的忠仆角色,假装过去都不存在,任凭我三哥沉冤至今?”骆凤心这句话问得声色俱厉,阿柴瞋目裂眦,垂在身侧的手臂蓄满了力,手指一节一节地蜷起,指节爆发出一串卡卡的响声。“当年你亲口跟我说,你被旧主打得奄奄一息,是我三哥从你旧主那里将你讨了来,你说我三哥待你极好,食则同桌,睡则同床,礼遇有加。钟信的父亲救了你一命,你连对他儿子都言听计从,我三哥同样救过你,他生前那样待你,他死后你又为他做过什么?”骆凤心话还没说完,阿柴已经捏起了拳头一拳砸在墙上,裂纹以他的拳头为中心向四周墙面散开去,鲜血也从同样的位置溢了下来。“殿下……殿下……”阿柴哑着嗓子低呼了几声,而后突然抬头,却在与骆凤心对视的那一刹那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连着往后退了几步,用比之前高出许多倍的声音惊呼了一声:“殿下!”在老皇帝的几个儿女中,就属骆凤心和被封为端王的三皇子两个人长得最像。端王的母妃和骆凤心的母妃是表姐妹,如果说骆凤心与骆瑾和还只是眼睛有些像,那么她和端王就是从脸型到五官甚至连气质都很相似。乔琬没有见过端王,但是听宫人们悄悄议论过这些。他们说端王男生女相,性子冷清,俊美得不似凡间之人,又说偶尔在宫中撞见乐平公主男装出行,猛地一打眼儿还以为是端王活过来了。宫人们说的那种惊悚感乔琬没感觉过,但她眼瞧着阿柴这副见了鬼的表情,估计是一瞬间将骆凤心错看成了端王。难怪昨晚骆凤心嘲他是“忠狗”时他别开脸不敢看骆凤心,原来是这个缘故……乔琬因为自己没宫人们这个经历,所以昨晚也不曾第一时间往这上面想,此时一想,便从阿柴之前的举动中察觉出些蛛丝马迹。“你叫谁殿下呢?”骆凤心往前逼近一步,“我三哥已经死了六年了,尸骨都凉透了,你以为你还能再见到他?”阿柴被骆凤心这一声喝问激得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看骆凤心,又看了看乔琬,再次恢复成之前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过有刚才那一瞬的失态已经足够乔琬从他身上打开缺口了。“你不想知道杀害端王的真凶是谁么?”乔琬问阿柴道。阿柴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注视着院前的小溪道:“查到又怎么样?他已经死了。杀他的可能是太子、二皇子、皇后、太后、各个权臣甚至当年的皇帝陛下,总之我谁也信不过。”“即便不为他报仇,你与他主仆一场,又得他礼待,就不想光明正大地回京去他陵前给他上一柱香吗?”又是一阵沉默,良久,阿柴才再次开口道:“追杀我的是一个胡人。”“胡人?”乔琬被阿柴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呆了一下,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是说,谋害端王的人与胡人有勾结?”阿柴再次望向溪水出神。骆凤心想了一想,问阿柴道:“六年前,就在三哥遇刺一个月后,胡人侵扰我朝西北边境,劫掠了数十座村庄,三座城池,将城中百姓屠杀殆尽。这件事可与我三哥遇刺有关?”骆凤心说的这件事乔琬也有印象,她曾在御史台中看过关于此事的卷宗。说是戍北军中有人泄露了军事布防,致使胡人准确地进攻了当时防守最为薄弱的三座城池,案子查了一个多月,最后在戍北军中揪出了一个奸细。至于和端王遇刺一案的关系,卷宗中却只字未提。“我只是有这个猜测,那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回过京城,京城的事也不甚知晓了。”虽然阿柴这番话说得不明不白,但乔琬还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说人死了不在意不想查都是假的,如果真不想查又何必将这件事告诉她们呢?既然阿柴对她们有所求,那这笔交易就很好做了。乔琬对阿柴道:“端王的案子待了结了岷州之事我会设法查清,但作为交换,从今往后你也需为我和殿下效力。”大约是被乔琬这声“殿下”触动,阿柴又多看了骆凤心一眼,而后移开视线道:“我帮你们可以,但需等我先报答完钟家老爷的恩情。钟少爷现在处境不太好,我瞧着于仲那些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对他动手。”“于仲,是昨晚钟信喊‘于叔’的那个?你既然都知道这些人迟早会不服钟信管,何必昨晚还要拦着我们杀那人?”乔琬奇道。“你们杀了他,只会让少爷永远陷在对过去的幻想中,留他活着才能让少爷认识到错误。”阿柴转身背对她二人说,“送来你们房里的饮食我都亲自检查过,放心用便是。这段时间还要请二位再在此屈尊几日了。”在他身后,乔琬差点惊掉下巴,一把拉住骆凤心把人拖回屋里,关上门道:“天呐,我以为我昨天把那位钟少爷绑来的想法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他一个口口声声对钟少爷忠心耿耿的人教育起那位钟少爷来也这么狠!难怪他不去劝他那个钟少爷,原来是早就看准了陷阱就在这儿等着人往坑里跳呢!”她以为那个阿柴是愚忠,谁知道人家心里门儿清。难得看走一回眼,乔琬一连喝了两大杯水压惊,结果惊还没压下去,又让她想起一件事来。她警觉地看向骆凤心道:“他为什么总是瞧你,还是那种瞧一眼又移开又瞧一眼,一副欲罢不能欲语还休欲欲言又止的样子,不会是看上你了吧?”不等骆凤心回答,乔琬又自己否定了这个推测:“不会不会,他要是看上你了,昨天白天也不能对我们态度这么冷淡。”骆凤心前一瞬还在为乔琬该不会是吃醋了感到一丝高兴,结果这一丝还没飘起来就被乔琬下一句气了回去。什么叫人家要是看上了她就不会对她们态度这么冷淡,怪她咯?“啊!我知道了!”乔琬忽然叫了一声,抓起骆凤心的手问她说,“你刚才说他以前对你说过什么来着?端王待他极好,‘食则同桌,睡则同寝’,他们俩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骆凤心还真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阿柴跟她说这话的时候她才十二三岁,哪里知道这些事。“应该不是,如果是那种关系,他应该不敢告诉你。”乔琬自顾自地叨叨了一会儿,又大叫一声,“啊!我知道了!没准是端王对他有意,然后呢他又没察觉出来。你想呀,像他这样的人,如果端王遇刺那天在场,一定是只要他自己没死就不会让刺客先杀了端王。”“那为什么端王遇害而他还活着呢?因为他那天不在端王身边。为什么不在端王身边呢?因为他终于发现了端王对他的感情,然后心情复杂之下想要自己静静,谁知这一静就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所以他这些年都不敢回京,不敢面对端王。”骆凤心被乔琬这一通连环推测绕懵了,一想好像还真的很有道理,她三哥到死的时候都还未娶妻,也未有妾,按理说他这个年纪的皇子也该娶妻了,不会真的是断袖吧……渝朝男子与男子成亲的也不罕见,只是如果对方身份如此低微的话,父皇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骆凤心正为这个发现而震惊着,就见乔琬撑着头斜侧着脸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绷都快绷不住了。亏得她还当了真,感情是这小混蛋胡编乱造的!骆凤心觉得自己的手心又在痒了,尤其是瞧着乔琬那得意的模样,这次她没强迫自己忍着,把人摁在桌上结结实实揍了几下屁股。嗯,也没太结结实实,劲儿没使多大,主要是这人太皮,再不教训一顿就要上房揭瓦了。“哎,别打了,疼!疼!”乔琬笑得停不下来,装模作样地喊了两声,发觉骆凤心居然真的放轻了力道,心里更是又甜又软,开心得不行。“知道错了?”骆凤心瞪了她一眼问道。“知道了。”乔琬收敛了笑容,十分认真地对着虚空拜了三拜,“我不该在背后议论端王殿下的私事,端王殿下在天有灵请原谅我吧。”“还有呢?”骆凤心沉着脸又问。“还有吗?没有了啊!”乔琬装傻,“我就是说了我的一个猜测而已嘛,就这么一点点已知情况,我能编出一百种可能来,有人一听就信这也怪我呀?”“你今天特别皮痒是不是?”骆凤心作势又要抽她,乔琬忙抓住骆凤心的胳膊讨好地笑了笑道:“我这不是看咱俩都被关在屋里哪儿也不能去无聊吗?好了我说一个靠谱点的推测,我觉得咱们今天会有一名访客到来。”“有多靠谱?”骆凤心被乔琬耍了一次,不是很相信她。“有这么多的可能……”乔琬比了一个小拇指节,然后又张开双臂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加上这么多的直觉!”骆凤心:“……”作者有话要说:公主:开来打一顿已经无法治你了,需要(和谐)你一顿才行!乔琬:(⊙v⊙)小白:昨天才说了被欺负高兴,今天就被打了,感觉怎么样?乔琬:嘻嘻嘻嘻~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争渡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uvi、nanoha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6章午饭过后,外面果然响起了交谈声。乔琬将窗户推开一条缝, 瞧见来人, 对骆凤心打了个响指:“看,这次我可没骗你。”“瞎猫撞见死耗子。”骆凤心嗤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何况我这运气也是来的有根据的。”乔琬关上窗户坐回桌边,重新拿起杯子,用一只手指把它拨的骨碌碌转, 等着对方来叫门。片刻后,门外响起了一个清朗的男声。“在下白振祺, 昨日堂上闻公主殿下有治州之妙法,特地前来请教。”乔琬轻笑着推了推骆凤心,挤兑她道:“公主殿下, 快开门去吧。”骆凤心白了乔琬一眼, 前去将门打开。门外台阶下拱手站着的那人正是当日议事厅中坐在钟信左手下方的第一人。“白先生, 请。”骆凤心稍微斜侧了下身,让出路来,然而白振祺却并没有上前。“白某孤身前来,若是再进入公主房中, 恐惹人闲话,还请殿下出来一谈。”乔琬从骆凤心身后探出头,惊讶道:“哟, 昨儿夜里闯进来一个心怀不轨的色鬼,今儿白天又来了一个迂腐不化的秀才,岂不闻身正不怕影子斜, 如果白先生心中没有邪念,又何惧人闲话?”白振祺目不斜视,泰然自若道:“郡主此言差矣。正所谓‘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为臣者行事若只凭己意而不惧人言,不仅陷自身于危险之中,亦会置主上于两难之境,是不忠不义也。白某正因身正,所以更不能行此不忠不义之举。”乔琬方才那句话不过是故意试探,她们此来岷州需要用人的地方很多,此人能在现在这个形势下抛开成见来求取建议已经让她颇为满意,前番的避嫌之请亦是君子所为,之后面对刁难诘问反应如此之快,态度不卑不亢,确实是个可用之人。她站了出来,对白振祺福了一礼道:“适才胡言乱语,望白先生勿怪。”以乔琬此时的郡主身份,给一个平民行礼算是十分尊重了,况且她还认错道歉。白振祺脸色稍微变了变,退后一步,抱掌前推,向前深深作揖。三人来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白振祺率先问骆凤心道:“不知殿下对眼下岷州的情况有何应对之策?”骆凤心道:“千阳城中原住百姓与外来的灾民之间、灾民内部之间的矛盾白先生大约心知肚明,本宫就不再多言了。如今城中百姓被迫闭门不出,而灾民们进城之后也不再从事生产,即便朝廷再派下一批粮食也只能缓一时之急,而一旦朝廷真决意放弃岷州,任由岷州自生自灭,不再往岷州派粮,那就只能坐吃山空了。”关于岷州的治理问题骆凤心自受封以来就一直在琢磨,今日早些时候乔琬推测白振祺会来问策,又与她商议了一遍,两人拟定了一个初步计划,然后再由她来回答白振祺。白振祺听了这番话长叹了一口气:“正是这个道理,在下也一直在为此忧虑。昨夜二位与钟少爷的谈话在下今日也听钟少爷提了几句。我们这些人中虽然有些不成器的,但确实如少爷所言,很多人本性并不坏,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今这些人不劳作便能分得粮食,还如何劝得动他们回去种地?若是逼得狠了又恐激怒大伙儿横生变故,左右为难呐。”“所以如何安排这些人在进城前就该考虑好。”骆凤心摇头道,“当然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当务之急是将一切回归正轨,光是威逼必然不行,还需与惠好之策相结合,将这批灾民安置妥善。如今洪灾之后,几处受灾县城周边村庄的房屋、农田都被冲毁了,本宫打算先派人重新修缮住所,保证灾民迁回去之后有房可住,此其一。”“陛下将岷州赐予本宫为封地,境内的税收、军政本宫均有权自行处理。考虑到岷州近几年来灾害频繁,百姓深受其苦,本宫愿减轻百姓们的负担,鼓励大家开垦荒地,凡新开垦出来的田地,只要垦荒者种的过来,均为垦荒者所有,并可凭其所开垦的亩数抵免一段时间的税收,此其二。”白振祺捋了捋胡须,对骆凤心说:“殿下所说的计策在下此前也考虑过,只是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岷地山多平地少,土壤不肥沃,耕地也有限,咱们固然可以开垦山上的荒地,可是不少山上都缺少灌溉水源,庄稼难种啊。再者山中多盗匪,田地住宅离山近了,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最后都得让盗匪抢去大半,你让大伙儿如何安心劳作?”骆凤心悠然道:“所以本宫治州的方针还有第三第四。其三,本宫会一边全力剿匪,一边发布招安令;其四,本宫会在岷州境内兴修大量水车水渠,解决大家的灌溉问题……”“可是兴修水利就要广征民夫,加重百姓们的徭役负担。”白振祺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