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被赐婚给死对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7
作者:米酒圆子      更新:2023-06-21 22:20      字数:9864
  “不是,皇姐,现在才还不到午时,笑到天黑也太累了吧……”一人试图讨价还价。“嫌累是吧?”骆凤心冷笑一声,“那本宫给你找个不累的活。”说罢她转头问被这一幕惊呆了的那个小捕快道:“按律在城内滋事斗殴怎么判?”换了个油滑老道有经验的捕快这时候就会推说不知道,反正捕快只负责抓人,断案是官老爷们负责的,可是这小捕快到底年轻,根据当差这段时日见过的案件老实说道:“视其情节严重,若是没造成伤亡的,收入牢房关押三到五日。”“那聚众斗殴呢?”“关押十五到一月不等。”先前试图让骆凤心罚轻一点儿那人瞬间变了脸色,马上要过年了,关押十五日那不就到年后了?!他们这些二世祖们官府都不怕,就怕自家长辈动家法,要是一关关到年后,可不就得惊动家里的长辈么?到时候牢里关完回家关,牢里那些狱卒们不敢得罪他们,日子还能凑合,等回了家挨一顿打再罚跪祠堂三五日,人都得去半条命,搞不好之后还得被罚在家禁足三五个月。“他自己选的,嫌笑到晚上太累。把他带走,让他去牢里好好歇着。”骆凤心看向那小捕快冷着脸道,“还有,告诉你们长官,好好按律办事,别整天琢磨些有的没有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那名捕快应下,把人绑了带着一众兄弟头也不回地溜走了。有骆凤心镇着,家仆们不敢上前阻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主人就这么被捕快带走。走了一个,现场还剩一个。骆凤心视线转到他身上,那人一刻不敢停,马上开始“哈哈哈哈”地笑起来,就是那张脸可跟他的“哈哈哈哈”一点也不匹配,难过地像哭丧一样。“怎么,不情愿么,笑这么难看?”骆凤心挽起鞭子,轻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那人笔直站好,努力挤出一张笑脸来,生怕惹这会阎王不高兴了会再想出什么更新奇可怕的惩罚手段,连声道:“没有,情愿!高兴!发自肺腑的!哈!哈!哈!哈!”骆凤心这下才终于满意了,回身走向自己的马车,还不忘跟刚才被带走那人的家仆们说:“看好他,让他笑到天黑,一刻钟都不许少知道吗?不然你们主人回头知道他蹲了大牢,他的对头还没笑够时间,出来肯定抽你们。”车上,乔琬咬着手指看着这一切,心里疯狂“啊啊啊啊”。一会儿阿凤这也太帅了吧!一会儿卧槽这也可以?看到后来已经找不到语言表达她的心情,只好大力揪了一把毯子上的毛毛。“我怎么觉得她比以前坏水更多了?”乔琬跟小白啧啧感叹。“这叫近墨者黑,反省一下你自己好么?”“我怎么了?”乔琬拒不承认,“我这么善良,你看我都只想看个热闹,连报官都没想呢。”她俩正说着话,骆凤心掀开车帘上了车。“热闹瞧够了?”骆凤心黑着脸问。换做是一年前,乔琬说不得就要怂一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要还摸不清骆凤心的脾性,她就不用再在这个世界混了。“热闹哪有你好瞧,你最好看啦!”乔琬说着就在骆凤心嘴角亲了一下,从前她为了吃口饭被逼着拍骆凤心马屁,委屈到爆,现在各种彩虹屁张口就来,厚脸皮的程度随着两人之间感情渐深而日益增长。再说吹自己老婆怎么啦?又不丢人!果然这一句彩虹屁拍得骆凤心消了气,她瞪眼警告了一下乔琬,吩咐车夫可以走了。车夫重新抖了缰绳,驾着马车往京城的公主府走去。昔日公主府里的奴仆大半跟骆凤心去了岷州,这次骆凤心只带了一少部分回来,因此府里显得比一年前更冷清了。永安王夫妇似乎早料到如此,一早便派了人送了窗花剪纸来,顺便帮着一起糊花窗贴年画。骆凤心让人送了些回礼去,一道带话说等明日进宫见了皇上便去他们府上拜访。第二天早上,乔琬跟骆凤心早早起来。桃子给乔琬梳了个堕马髻,点缀上红珊瑚钿花,斜侧插上一支赤金五彩蝶流苏钗,搭配上一身缕金百蝶穿花银红裙,外罩一件狐裘小白袄,看着娇俏可人。而骆凤心则梳了一个双刀髻,穿了绯色金银丝鸾鸟绣纹朝服,比平时穿素装时更显得艳丽无双。因着是久别后首次面见圣上和太后,两人都穿戴的比较正式,折腾了一早上,总算赶在晨醒前进了宫。作者有话要说:公主的小本本:今天小碗瞧了别人好多眼,不开心,记下了,晚上结账。(高冷的句号)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c瑾念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7章这个时间骆瑾和正在太后宫中请安, 骆凤心和乔琬在静安宫外等小太监进去通报, 不多时便得了陛下和太后召见的传令。“快给我看看发簪都戴好了没有,我怎么觉得有点松了。”乔琬自己看不见,摸来摸去总觉得好像越摸越松。“要见皇兄了就这么紧张?”骆凤心昨晚才狠狠讨了一回账, 逼得乔琬眼泪都快溢出来, 说了好多羞耻的话才放过她, 原以为怎么也能让乔琬老实几天,不想才刚出来又来招惹她。“关陛下什么事?”乔琬有点急, 人家令都传下来了,总不能叫皇上跟太后一直等着她俩。她见骆凤心不肯动手, 就主动拉着骆凤心的手往自己发钗上放。“因为要见太后了啊!跟老对手相见,首先在外表上就要占领上风!她把咱们弄去岷州, 肯定想看看咱们过得有多惨, 我偏不让她如愿,要让她看着咱们俩现在好着呢!”饶是小白一向不爱在乔琬跟别人说话时插嘴听了她这不要脸的话都忍不住了:“等一下,不是你自己设计去岷州的么?”乔琬在心里对小白道:“哎哎, 都一样,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小白:“……”哪里一样了?“重点是不能在老对手面前露怯!”骆凤心没有像小白这样纠结当初去岷州的细节, 她听乔琬说整理发型不是因为要见骆瑾和,而且看乔琬这着急样根本没往骆瑾和身上想, 心情总算好了起来。当年乔琬执意不肯跟她去北境, 她一度怀疑过乔琬是不是喜欢上她这位太子哥哥了。太子娶侧妃的消息传来北境,那封书信她看了一半就收了起来,搁在书里夹了大半个月才取出来看了剩下的一半, 就怕在上面看到乔琬的名字。时至今日,她都跟乔琬成了亲又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当然知道当初那些担心和猜测都是没影子的事儿,可还是经常会在看到乔琬看着别人或者想着别人的时候酸得冒泡。她很想把乔琬圈养在尘世外此生都只看她一人,却又舍不得真这么对乔琬,也舍不得拿自己的无端嫉妒束缚乔琬不让她跟朋友来往,只好自己生生闷气,暗戳戳记下来等着晚上把人欺负狠一点。她给乔琬理好了发簪和花钿,瞧着乔琬这低眉垂头的乖顺模样,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昨晚事后乔琬伏在她怀里的样子,除了犯错,一天之中也就只有这时候乔琬最乖了。想起昨晚,骆凤心暗中舔了下嘴唇。嗯,虽然乔琬刚才解释过了,但是并不妨碍她今晚再欺负乔琬一次,反正人都是她的了,自家夫人就该好·好·疼·爱。乔琬急等着骆凤心给她整理好头发,哪想到就调整一下发簪都能让骆凤心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她见骆凤心放下手,自己又摸了摸,感觉差不多了,连忙拽着骆凤心往里走,直到殿门口才放开人家的胳膊,瞬间凹出一副端庄贤淑的贵夫人气质,落后骆凤心半个身位跟人一起进了殿。大殿上,骆瑾和跟陈太后坐在主位,昔日的曹淑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坐在太后右手下侧,剩下妃嫔或站或坐,位于下方两侧。看见骆瑾和的面容,乔琬怔了一下。她知道骆瑾和已经时日无多,却没想到仅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的变化竟如此之大。一年多前她和骆凤心离京的时候骆瑾和正犯着头疼病,看上去稍有些憔悴,但总体和从前看不出太大变化,而现在骆瑾和比她们离京时消瘦太多了,脸色白里透青,原本还算饱满的两颊凹陷了下去,眼泡微肿,眼底的淤青异常明显,两鬓的鬓角上竟然都生出些白发来。他才刚刚三十啊……昨天乔琬和骆凤心回京之后骆凤心便招了自己的人来问了宫里的情况。那人许是一直待在宫里,看着骆瑾和一日日一点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而不是像她们这样猛的见到,所以未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冲击感,只说了皇上这一年里身体不太好,自她们走后就经常犯头疼病,夜里睡不安稳,并没有想到像他们描述一下皇上这段时间里的外貌变化。光凭这些话乔琬和骆凤心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但也万万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样子。乔琬还稍微好一点,起码她老早之前就知道骆瑾和时日无多,算算时间,最多也就剩大半年的寿命了,只是他现在看起来比她想像的还要糟糕。而对于骆凤心来说,这个意外就来的太突然了。她昨天听了手下汇报只当是骆瑾和这一年里操劳国事忧心太过,想着待这个春节热闹热闹宽宽心,再让御医好生调养调养,撑过这最困难的几年后就能轻松了。可是以她现在所见,皇兄搞不好都撑不过这几年了……一向镇定自若的骆凤心这次居然都被骆瑾和这一年里的变化惊得呆站了一刻,直到骆瑾和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方才想起来行礼问安。“我原说你们昨日刚到京城,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想等你们歇过一日再召你们进宫一叙的,结果你们倒是来得快。”骆瑾和说话的声音比起一年前听起来虚弱了不少,他的手始终撑在唇前,说不上两声就皱一下眉头,似乎十分辛苦,可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情绪却是高兴的。“谢皇兄体恤,回来路上比当初去时太平许多,并不辛苦。”骆凤心也不是没经过事的人,初时震惊过后很快恢复了冷静。这会儿人多口杂,不是说私心话的地方,因此她只捡着些场面上的话应答。“你们都各回各宫去吧。”陈太后挥退了前来请安的其他嫔妃,又对骆凤心和乔琬道,“乐平、南康,坐,你们难得回来一趟,不用拘礼,还和以前一样把宫里当做自己家就好。”乔琬刚才的注意力都被骆瑾和吸引去了,这会儿听陈太后开口才又想起来打量陈太后。比起一年前陈太后变化也不小,大概是到了衰老的年纪,即便宫里不缺药材补品,她也比之前看着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都多了起来,反倒比从前显得慈眉善目了些。噫,太可怕了,她在外面逍遥了一段时间居然都觉得老对手面目和善了!换做是以前,乔琬可能还会在心里多吐槽下自己,可是再看一眼骆瑾和,心情怎么都轻松不起来,哪怕只是在心里哔哔些骚话也不想了。不说骚话那就说实话。看太后这样子,应该是这一年里得了一直想要的皇孙,跟骆瑾和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再加上她跟骆凤心如太后所愿被派去了封地,在太后眼里她俩的威胁也变小了,于是太后看她俩便稍微顺眼了些。只是太后这大半辈子跟人勾心斗角,说起话来还是习惯性地夹枪带棒,明明是自己把人赶出的京城,还要跟人家说一句“跟以前一样”,生怕不够扎心的。然而去岷州本来就是乔琬计划好的,所以这心没扎准,乔琬理都懒得理会,跟骆凤心落座之后又去瞧太后边上的曹皇后。皇上、太后、曹皇后这三人里就属曹皇后跟之前没什么变化,连神色都和从前一样,幸福中带着些愁苦,眼中似乎总藏有心事。只不过如今她到底是皇后了,凤冠带着,绣有五□□丝凤的朝袍穿着,怎么都比做淑妃的时候更华贵。她见乔琬看向自己,便面带微笑对乔琬点了下头示好。乔琬微微欠身,颔首垂眸,作为回应。五个人坐着寒暄了几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政事,所聊话题无非就是岷州的风土人情。“朕听闻前朝青阳女帝和昭明皇后落难的时候就流落在岷地,不知你们二人在岷地这一年多,可有找到青阳女帝的故居旧址?”骆瑾和虽然病的很重,但一开口还是又让乔琬感受到了那熟悉的配方。这人身为皇帝,怎么总喜欢八卦这种女女爱情故事?一年前他在曹淑妃的寝宫拿出一本她和骆凤心的同人话本,一年后他又在太后寝宫问起青阳女帝和昭明皇后的事!可也正是因为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乔琬又回忆起了当时骆瑾和笑着抚掌打趣她的场景,再对比今日,只觉得更加怅惘了。骆凤心似乎觉察到了她的低落,暗中握了一下她的手,面不改色地对骆瑾和撒谎道:“没找到。”欺君欺得如此理直气壮,乔琬都没眼看。骆瑾和笑了起来,呛得一连咳嗽了好多声,青白的脸由于剧烈的咳嗽泛起了一丝潮红。“陛下……”曹皇后有些担忧地看着骆瑾和,问道:“要不再让太医来看一看……”“不用了,咳咳……”骆瑾和摆了摆手,起身说:“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今日见着乐平和南康,心里舒坦,这病也觉得轻了些。乐平、南康,你们随朕出去走走,朕也想再听你们说一说京城外面的故事。”这便是要单独谈政事了,这环节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陈太后总归有些不太高兴,劝道:“皇上还是注意下身体,要听些故事也不急这一日,乐平和南康还要在京城待到年后,皇上不防待哪天精神好些了再召她们进宫。”“朕觉着今日就不错。”骆瑾和侧身对陈太后道:“现在时辰还早,朕早些听完省的心中挂念,也有利于病情康复,太后说是不是?”陈太后最烦听见骆瑾和问“是不是”,因为每次的问题都让她说不出“不是”来,这次也一样,早知道就不多这一句嘴了。骆瑾和见太后无话反驳,便行礼告退,带着乔琬和骆凤心离开了静安宫。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在写的时候想到了个有点萌的小剧场准备放作话里,然后等我写完就忘了,被自己捉急哭了t_t赶在今天的尾巴上跟大家说中秋快乐!评论发20个红包,以及我觉得我的脑壳要保不住了怎么办啊啊啊 啊啊好着急!!!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c瑾念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咕咕咕 18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8章从静安宫回乾坤殿的路上骆瑾和绕了点路, 自明镜湖边经过。深冬时节,湖中的荷花连枯枝都看不见了, 放眼望去湖上空空的,只有粼粼水波随风荡漾。骆瑾和看着湖面方向对乔琬和骆凤心说:“今年没了你俩祸害, 盛夏时节这湖上的荷花荷叶长得甚是喜人, 朕专门让画工照着画了一幅莲叶碧天图, 回头给你们送去府上。”听骆瑾和说起荷叶, 乔琬又忆起了去年夏天跟骆凤心怄气胡闹把湖里荷叶糟蹋大半的事,想到当时的幼稚之举, 就算她脸皮一向厚似城墙也感到了那么一丢丢不好意思。骆瑾和这个狭促鬼,居然还特意让人画了画来嘲笑她俩, 着实可恶!乔琬也就表面嫌人家可恶,心里还是有些感动。她跟骆凤心都不在京城了,骆瑾和若不是挂念她们,又怎么会见今年荷叶长得好就特意想到留一幅画损她俩。还有她跟骆凤心成亲前骆瑾和特意来给她送的那份诏书,她虽然用不上,但也是承骆瑾和的这份情的……想起骆瑾和待她的种种恩情,乔琬就更担心骆瑾和的身体了。她劝骆瑾和道:“陛下,外面风大,要不还是赶紧回殿里再说吧。”“哎,不碍事, 天天闷在屋里,偶尔出来走走透透气也好。”骆瑾和握着拳头抵着嘴咳嗽了两声,然后垂下手转回身看向乔琬跟骆凤心说:“不说朕了, 说说你俩,在岷州这一年半过得可好?”这话其实刚才在太后寝宫已经问过一次,当时有太后在场,骆凤心和乔琬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这会儿私下骆瑾和再问起,两人才把这段时间在岷州的经历详详细细地告知了他。他们在湖心亭中坐下,有宫人在他们来之前就去取了碳炉,又拿了屏风挡住了亭子的三面以防风,只余下一面留作通风看景之用。炉里用得是上好的碳,几乎没什么烟,因为提前放好了,等乔琬她们来的时候亭中温度已经升了上来,坐在这里并不感觉到冷。乔琬心下稍安,继续为骆瑾和讲述她跟骆凤心去了岷州之后的遭遇。骆瑾和听到乔琬她们带着五十名随从就敢去闯敌人的大本营,一边笑一边咳嗽,摇头道:“你们两个啊,胆子也太大了,万一人家不讲理,就地把你俩杀了,或者囚禁起来今天剁个胳膊明天剁个腿儿给朕寄来威胁朕要粮怎么办?”“凡事哪有绝对,总要赌一下。我瞧他们既然没这么对曲督查,多半也不会这样对我们。”乔琬顿了顿,十分无辜地说,“再说我们就那么点人,光靠打仗也不够收复整个岷州的,迫不得已,只好兵行险着了。”“哈哈哈哈你这张嘴呀。”骆瑾和指了指乔琬,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都怪朕给你们拨的人少了,所以才陷你二人于险境?”“那可不是吗?那种情形下殿下无论如何都得进城跟他们谈判,而我又不会带兵打仗,留下我跟那五千将士一点用也没有,还不如跟殿下一起去,可不就只能拿性命冒险么?”乔琬顺着骆瑾和的话开玩笑,因为提到了骆凤心,心里甜滋滋的,扭头冲骆凤心眯眼一笑,顺手勾了勾骆凤心的手指。这完全是下意识之举,喜欢一个人,所以哪怕只是提到她的名字都会觉得从心底里涌现出一股欢喜来,让人控制不住地想展眉弯眼,如果这人在自己身边,就更想摸一摸碰一碰,以排解心中满到快要溢出的爱意。骆瑾和瞧着又是一通咳嗽,乔琬连忙松开手端正坐好,稍稍收敛了下自己表情。对方怎么说也是皇帝,在君上面前还是努力控制一下自己秀恩爱的心吧!话是这样说,可骆瑾和毕竟不是那种威严保守的君王,他自己私底下都经常没个正形,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乔琬在他面前也很难严肃起来,才刚想完不要秀恩爱,又没管住自己偏头去看了骆凤心一眼。“你们俩现在感情倒好,去年朕赐婚那会儿南康你还要死要活的,如今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朕?”骆瑾和咳嗽完,眼含笑意逗乔琬道。乔琬不肯承认,执意要保住自己的颜面。骆瑾和的视线扫过乔琬又看向骆凤心,末了又转回到乔琬身上,说道:“你和乐平的事朕多少也知道一些。朕信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一直觉得可惜了。当然你从前既然不愿跟乐平走,想来总有你自己的理由,如果不是朕去年那会儿被逼得没办法,也不至于要强行把你们按到一块儿。”说完这一段,他停了一下,缓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看你们去年闹成那样,朕心里总担心自己做错了,为了一己之私害了你们俩,今日见你们能和睦共处、相亲相爱,朕心里也算是好过了些。”骆瑾和说这话时表情很认真,倒教乔琬心里不好受了起来。她当然是怪过骆瑾和的,也埋怨过小白,可若不是这一系列阴差阳错,她就要永远错过阿凤的心意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一年里她为发展岷州、改善岷州的民生非常劳累,而且因为跟阿凤各自都有事忙所以聚少离多,可即便如此她也觉得很快活,哪怕阿凤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只要想到有这样一个爱着她的人住在她心里,都能随时哼起轻松愉悦的歌,恨不得长出一双兽耳抖一抖、一条尾巴摇一摇来传达心头的甜蜜。“陛下……”乔琬想要宽慰一下骆瑾和,骆瑾和却摆了摆手:“不说朕,还是说你们,后来怎么样了?岷州那边的百姓现在日子可比从前好过些了?”骆瑾和不愿说他自己的情况,乔琬作为臣下也没法逼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把后来的事原原本本地讲述完毕。“兴修水利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好事,能让云家把工匠技艺传授给百姓们谋口饭吃也是功德一件。”骆瑾和听说了她们这一年里做过的事和接下来的计划,既赞赏又欣羡,“朕也想放开手脚做些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惜……”他这话没说完,不过乔琬知道他想说什么。她跟骆凤心去了岷地虽然很忙碌,但比起在朝中不知容易多少,去年她问户部要的千阳城人口簿抄本都卡了快三个月才发到她手上,这还是有骆瑾和在朝中支持,要是没有骆瑾和,她这抄本都要不到了。在这种情况下骆瑾和想要集中人力财力干点什么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很难,就算真把项目批下来了,这些个贪官层层盘剥,最后能剩下多少银子拿来造福百姓也不好说。一番感叹过后,骆瑾和起身看向亭外,乔琬顺着他的身影望去,才发现外面竟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大约是刚开始下没多久,树上路边都没有积雪,不过照这势头,再下一会儿就有了。“皇兄,还是回屋里去吧。”一直安静听乔琬跟骆瑾和说话的骆凤心开了口,这亭中再是有暖炉烤着也没有室内暖和,骆瑾和本就病得重,万一要是再着了凉,病情更得恶化了。骆瑾和这次没再执意留在外面,宫人抬了辇车来,车上有华盖为遮,骆瑾和坐了上去,半侧着身子用手按着头,似乎又开始犯头疼。乔琬跟骆凤心默默跟在车后,有宫人要上前为她俩撑伞,骆凤心从宫人手上把伞接过来,挥退了那人,跟乔琬共撑一把。乔琬挽着骆凤心的胳膊,从静安宫出来以后骆凤心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乔琬能体会到骆凤心的心情。以前端王还活着的时候据说就是端王、太子跟乐平公主三人走得比较近,后来端王一死,就只剩下骆瑾和跟骆凤心,如今骆瑾和也命不久矣,而骆凤心的母妃又死得早,她在这皇宫里就快没有亲人了。乔琬向来不太会用语言安慰人,于是便悄悄用拇指蹭了蹭骆凤心握伞那只手的手背。骆凤心明白乔琬的意思,叹道:“生老病死,没有办法的事。我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两人唏嘘了一会儿,乾坤殿到了。骆瑾和带着她俩进了屋,挥退了在殿中执勤的宫女太监们,问乔琬跟骆凤心道:“你们在岷州这一年,募兵和军备方面如何了?”骆凤心将目前的成果汇报给了骆瑾和听,骆瑾和沉默了片刻说:“春节一过,朕就打算下令让征西王裁军。”征西王手上掌握的军队数量远远超出了朝廷的允许范围,骆瑾和让他裁军也算有律可寻。只是征西王必然是不会愿意裁军的,没了这么多的兵力做倚仗,他还如何做他的皇帝梦?征西王暗中充实军力了这么久,只等一个造反的契机,这裁军令一下,只怕他登时就要反了。此言一出,骆凤心便皱起了眉,以她们目前的军力不是说不能打,可是风险也太大了些。“怎么这么匆忙?”她不解地问。“今年朕不止召了你们,还召了其他封王入京共度春节。现在你们已经到了,平襄王也在路上了,余下征西王和定南王,两人全都称病不来。”说到这里,骆瑾和嗤笑了一声道:“什么病这么严重?朕还每天都上朝呢,他俩连起个身坐上马车都不行了?”“他们都敢明目张胆地敷衍皇命了,就算朕安抚着他们,最多也就能再拖上个一两年。本来稳妥一些朕是该再给你们争取这一两年的时间,可是朕怕自己撑不了这么些时候……咳咳咳!”骆瑾和话还没说完又咳嗽了起来,先前因为角度问题乔琬没看清他用来捂嘴的手帕,这会儿她站在骆瑾和的身侧,才发觉那手帕上竟然染上了好多血!“陛下!”乔琬惊呼一声。“没事,已经这样有些时日,太医也瞧过了,用不着惊慌。”骆瑾和确实累了,安慰了乔琬一句便在榻上躺下,闭着眼喘了好一会才对骆凤心说:“皇兄知道,让你这样仓促准备应战实在是有些为难你。可朕若活着,陈家就会为保朕的皇位出一份力;倘若朕死了,朕担心他们非但不会帮你们,反而会想方设法陷害你们、扶新君上位,那时你们就更加孤立无援……”“我明白。”骆凤心应道,“那么打便是了。”“说得容易,你呀也就宽我的心吧。”骆瑾和笑了笑,“这件事陈家纵然肯出力,也不会拿出全部家底,禁军方面还要留一部分人保障京城的治安,这些人再加上你手上现有的兵力,打定南王还行,打征西王可差得多呐。”“历史上不乏以少胜多的战例,办法总是人想的,别人能赢下,我也可以。”骆凤心说这话不是因为她过于自负,而是此仗既然不得不打,那就只有这一条路,再说历来以少打多几乎都是被逼无奈,如果有的选,谁不想打更有把握的仗?骆瑾和捂着额头闭眼轻叹:“朕这个皇帝当得真是失败,总把难题推给你们……”“陛下何出此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人臣者,自当为国为君分担忧愁。”乔琬实在不愿看骆瑾和这样消沉,比起这样的骆瑾和,她宁愿听他嘲笑她开她玩笑。骆瑾和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问乔琬和骆凤心道:“你们真的没找到青阳女帝的故居?”乔琬:“……”大哥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在惦记这个?!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知道吗?你还是病着吧,别说话!骆瑾和显然没有听见乔琬内心的声音,就算听见了估计也妨碍不了他继续往下说。“朕曾读过一些野史,上面说当年青阳女帝跟昭明皇后隐居的那座山高耸入云直通仙境,青阳女帝为了像神明表达求娶昭明皇后的决心,硬生生将昭明皇后背上了山顶。山上的仙人被青阳女帝的这份毅力折服,感其诚意,亲自为她二人主持了婚礼……”乔琬一言难尽地看着一说起这些事就滔滔不绝的骆瑾和。皇帝陛下,你每天都在读些什么啊?国事不够你操劳吗?圣人经典不够你看吗?怎么不是读民间同人话本就是读民间野史故事?你对这些八卦传闻这么上心当年的太子太傅知道吗?乔琬吐槽吐到一半忽然愣住了。骆瑾和刚才说什么来着?青阳女帝也是将昭明皇后背上山顶的?她猛然转头去看骆凤心,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那天阿凤犯了神经病一样非得要背她难道是这个原因?!骆凤心没有看乔琬,板着一张脸对骆瑾和冷冷道:“看来皇兄真的病糊涂了,都开始胡言乱语,我去替你传太医来看看。”说罢她迳自起身出门,真去给骆瑾和宣太医了。骆瑾和盯着骆凤心的背影笑个不停,直到骆凤心离开了大殿才又转向还在发呆的乔琬道:“我还听说从那以后岷地百姓有一个习俗,说如果心悦一个人,就去找一座高山,把爱慕的对象背上去,如此一来神明就会保佑他们生生世世永远相爱。”真的假的?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乔琬面上一副不信的样子,心里早就开始“哦哦哦啊啊啊”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