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者:惭时      更新:2023-06-21 22:42      字数:4967
  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顾棠戈似乎有些发愣,下意识说:太子妃?是哪方势力的?白谈绔说:是个净身。顾棠戈沉默了一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白谈绔点头:当然,你怀疑我喝醉了?我今天晚上就没喝酒。不过有一点我想找你帮忙。顾棠戈只是一开始惊讶,而后就是锐利如同锋芒般的视线:你是担心皇后阻拦?白谈绔微微后靠,嘲讽说:她做什么阻拦我娶一个净身白家。她巴不得我少一点势力支持,好让她儿子取代我的地位。顾棠戈不解说:那你在担心什么?白谈绔脸上的嘲讽瞬间褪去,语气里忽然夹杂一丝淡淡的失落:太子妃应该不喜欢我。你有追过人么?哦对了,你只被别人追过。不过我还是想让你帮我支招。顾棠戈惊异:你动真感情了?白谈绔顿了顿,弯唇不在意的笑说:也不能说是真感情吧,我只是觉得他很合我的胃口。我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如果错过可能再也没有了,我想抓住他,用骗的也行,我会真心对待他的。这一次顾棠戈没有再质疑了,任凭任何一个人来看,都能看出白谈绔似调笑话语下的认真。在全帝国人民眼中,五大势力的五个首领几乎就代表了五种典型家庭背景。糟糕点的像是顾棠戈,无父无母孤儿,一力承担所有委屈和辛酸竭力爬到今天这个地位。而沈奉灼有父亲母亲,但他的父母有跟没有几乎没有两样,除了最基本的教导学业,他们更多的还是将沈奉灼看做一个为家族争光的机器。魏海洋和肖琅算是家庭背景正常的,前者父母宠溺,家庭和美。后者虽然是离异家庭,但幸运的是他父亲新娶的老婆性格温顺,从来也没有刁难过肖琅,这样肖琅的童年也还算平淡。最后一种就是白谈绔了,他的家庭背景是最复杂的。魏病衣在南寒雪山就听他自己亲口说过,帝王总计娶了三任皇后,第一任青梅竹马白月光爱人,生下的是大公主白玲草,说起来她也是魏病衣的未来嫂子。其后两任皇后各自产有一子,分别是太子白谈绔以及三皇子白成岁。在帝王身体还康健的时候,白谈绔见过他对白玲草的特别,爱人离世就好像带走了他父皇的魂魄,唯独留下的一点点感情全部花费在白玲草的身上。说不嫉妒是假的,但白谈绔本身和白玲草的关系就不错,所以每当看到白玲草被特殊宠爱时,他想的更多的是对先皇后的好奇。真的会有这样的爱情么?爱到人走了以后,还念念不忘,所有的一切失去颜色,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爱人留下来的这个女儿一般。白谈绔没有体验过,但他想试试。这话根本不用说,光是一个眼神,作为多年盟友的顾棠戈瞬间就能看懂。他单刀直入说:你为什么觉得她不喜欢你?浴室这边,趁着白谈绔思考的时间,魏病衣满脸新奇的冲沈奉灼笑,作出口型。太子妃诶。第一次听墙角吃别人的瓜,还是皇室的瓜,心里头莫名有一点小激动呢!还没笑完,外头传来白谈绔带有一丝遗憾的声音:前些阵子我经过南寒雪山的时候坠机,在雪山里遇见他,并且共处了几天。实不相瞒,我一遇见他,就觉得那就是我想要的人。但他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不太爱搭理人,我就觉得他应该不喜欢我。魏病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心里瞬间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想,正铆足了劲竭力否认,谁知道白谈绔下一句话彻底打破他心底残留的那一丝侥幸。我那天穿的衣服还在他的身上,是一件白色羽绒服,皇室高订贴身制作,全帝国绝无仅有的一件。接下来白谈绔很认真的描述了一下那衣服的款式,他说的越详细,魏病衣的心也就越沉,沈奉灼的眼神也就越古怪复杂。那件衣服现在还躺在他的行李箱里呢。他拍戏的时候太冷,也穿出去过几次。因此肖琅和沈奉灼绝对见过那衣服。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这可真是魏病衣人生绝无仅有的头一遭。尴尬的看了沈奉灼一眼,魏病衣欲盖弥彰作口型不是我。沈奉灼的眼神更复杂了。等描述完衣服款式和品牌,白谈绔叹了一口气:我当时急着回京圈处理完坠机的事,等揪出间谍后有派人去南寒雪山找过他。然而直到现在还一无所获,就像是有什么人处理了他的信息,故意遮挡住这些行踪一样。不过没有找到太子妃,倒是找到一个没有通行证钻空子进去的嗯,奇葩。一听奇葩这个形容,顾棠戈瞬间反应了过来,显然私底下两人就是这么称呼这个人的。你是说魏海洋?白谈绔想起来都觉得好笑,说:对,是魏海洋。你不知道他有多奇怪,我的人抓到他的时候,他在一个剧组里装平民喂骆驼,没有通行证不能出南寒雪山,他在那待着,整个人瘦了两圈,我差点没有认出他来。要不是想到皇姐和他还有婚约,我就直接装作不认识他,让他继续在那喂骆驼了。顾棠戈哭笑不得:他为什么在那喂骆驼?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魏海洋和娱乐圈八竿子打不着,只有一个魏病衣夹杂在里头。当时魏病衣失踪,他、沈奉灼、肖琅都在南寒雪山。魏海洋当时身处京圈,去南寒雪山的路程本来就比他们几人远的多,可能到山底下的时候已经封山了,这才想了个法子混进剧组。稍微想一下,顾棠戈立即想出其中的隐情。白谈绔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摇头说:我哪里知道他为什么忽发奇想跑到南寒雪山喂骆驼。也许是南寒雪山里面发现了矿山?还是那边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机密,总不能是因为他喜欢在大冷天和骆驼相亲相爱吧。说完,白谈绔看向顾棠戈,感觉后者面色有些奇怪,他问:怎么了?顾棠戈沉默了很久。说起魏海洋来,他自然就想到了魏病衣。他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刚刚说你被困在了南寒雪山,具体时间是七月几日?你怎么忽然问这个?白谈绔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皱眉回想了一下,说:我是7月12日坠机的,大致待了两三天被救出,怎么了?魏病衣在南寒雪山遇到雪崩,失踪过一段时间,正好是12日到15日。顾棠戈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微颤:你说的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房屋内沉寂了一会。紧接着就是白谈绔失手打翻酒杯的声音。啪嗒一声玻璃渣子碎了满地。他一下子站起,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你说什么?!!!第44章魏病衣快要在心里头把顾棠戈骂出花来了。他搞不懂为什么顾棠戈要说出来, 就让白谈绔蒙在鼓里不好么, 顾棠戈看起来可不想是菩萨心肠主动和盘托出的人。【宿主, 也许他想把水搅的更浑。不仅仅是感情问题, 现在元帅府、将军府,还有首辅阁都掺和进来了,论形式他是一打二,讨不到好处。如果将太子也扯进局里来, 那么就是二打二, 这样他的胜算也不至于太低。】魏病衣没有回答系统。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个猜测,但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有的没得的时候。支撑一个姿势太久, 魏病衣已经快要扛不住了,沈奉灼似乎是看出来他的难熬,微微调整姿势托住魏病衣。谢啦。魏病衣松一口气,无声的开口。沈奉灼默默瞥开眼睛。外头, 白谈绔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又坐回原位, 语气极其笃定的摇头说:不可能。我开始也怀疑过是不是魏病衣,在今天遇见他以前,我甚至几乎肯定是他。但刚刚一看,感觉又不太像。顾棠戈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怎么说?白谈绔道:我犯病的时候看不见东西。但我能感觉出来气场的不同。他们两个人性格差别太大。我遇见的那个人气质高洁, 话语颇少,别说笑了,他连情感波动都很少有。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声音完全不一样, 我听见的那个声音,要低沉很多。说完,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他再次摇头强调:不要再说魏病衣了。不可能是他,下棋的时候我就仔细考虑过这一点。顾棠戈不置可否,自顾自倒酒,提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所以你想我帮什么忙?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我怎么帮你追他?而且我不会追人,我只会杀人、害人。那就用你杀人、害人的头脑帮我去找这个人。白谈绔很淡定,他知道自己盟友是一个怎样的个性,索性直白说:我也不可能让你干白功的,如果我这边的事情成了,那么我可以借助你皇室的力量拿下魏病衣,元帅府和将军府这段时间走的太近了。你乐意出手,我旁观的时候顺便出一把力,何乐而不为呢。果然顾棠戈打的是这个主意。魏病衣心中一惊。虽然事情过程并不像顾棠戈期盼的那样,但结果竟然误打误撞的一样。来来去去都是首辅阁与皇室联手对付元帅府与将军府,变数实在是太多,而他魏家的后台就是其中最巨大的变数。心中权衡完利弊,魏病衣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自己从漩涡里摘出来,他可不想再切身体验一次十年前魏松雪体验过的噩梦。房间内的两人说话毫不避讳,哪曾知道要找的人此时就在一墙之隔,并且浑身湿漉漉被想要坑的人抱在怀中。魏病衣就算了,关键是沈奉灼也在。就这么听着门外人说要怎样怎样对付元帅府,从什么地方下手,或者说从什么地方坑害。沈奉灼听了许久,表情一丝不动依旧十足的淡定,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些纷争,就算不明着说出来大家心里也心知肚明。顾棠戈沉吟几秒钟,问:你说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不知道,知道的话也就不用这么头疼了。长什么样子?服饰品牌有没有观察到?我都说了当时犯病,看不见。又连续听了好几个不知道,顾棠戈终于皱眉,说:那你知道些什么?白谈绔本就知道这事情棘手,但看见顾棠戈也觉得颇为棘手的表情,心里渐渐的往下一沉。仔细回忆那个人,他好像真的一无所知。足足沉默几分钟,白谈绔艰涩开口:我遇见他的时候,他穿的是古代服饰,材质不是劣质品,也不是网上能够买到的。我还摸到他腰间有一块玉佩,入手润泽光滑,同样不是凡品。嗯长相一定很好看,高鼻梁薄唇,脸很小,及后腰的长发,身形大约在一米八多几公分的样子后面的话就是在形容当日的魏病衣了,他听着听着,心也就跟着静了下来。这一番描述,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白谈绔在讲谁了。后者口中描绘的男人岂止是不像他,简直是天差万别,别的不说,光身高和声音这两点就够白谈绔折腾的了。感谢感冒,感谢增高鞋垫魏病衣心情大好,连带着也感谢了一下明明知道实情,但是达到目的之后就非常狡猾的隐藏下实情的顾棠戈,这人总算办了件漂亮事。办了漂亮事的某人无意之中又办下了一件漂亮事,他问:那个人有没有家人。就算是魏病衣当场面对他,也会觉得顾棠戈此时的表情简直是天衣无缝。他就像是很认真的在出谋划策,魏病衣本人都看不出来,更别提还被蒙在鼓里的白谈绔了。他根本没有留意到顾棠戈眼底的异样,反而自己脸上一喜:这个我知道。他有一个哥哥叫做草原,他亲口对我说的!草原?顾棠戈忽然笑了一声。白谈绔困惑:你笑什么?顾棠戈微笑说:这个名字取得真好。魏病衣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看见沈奉灼唇角翘了一下,似乎是想笑。又碍于现在的情况硬生生将笑意压下去了。想起好不容易从骆驼嘴巴里逃出生天的大哥,魏病衣心里有些同情。太惨了,人不在这里,还要被嘲笑名字取得敷衍。魏家长辈看起来真的蛮偏心的,给老大取名草原,老小叫松雪,这一听都不是一个画风啊,这两兄弟真的是一个娘肚子里掉出来的吗。在魏病衣心中腹诽之时,外头沉默了足足十几秒钟。顾棠戈放下酒杯,平静说:所以你想我帮你找一个不知道长相,不知道声音,不知道身形,也不知道性格的人。目前只知道他的哥哥叫做草原,还不知道是不是谐音。白谈绔也有一点不好意思,这个活还真的有点强人所难。想了想,他说:我看你好像很懂这些,才找你替我出招的。魏家那个小孩不是被你耍了十年么,整天绕在你身边转悠。顾棠戈陷入沉默,表情有些复杂。过了许久他才将自己从一团麻的情感纠葛中拔出,一本正经开口说:你可以全帝国寻人,声势弄得浩大壮观一些。让全帝国人民都知道,你要找一个哥哥叫做草原的人。白谈绔认真考虑了一会,点头说:你讲的没错,这是一个好办法。这对话听的魏病衣差点笑出声音来,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顾棠戈这么瘪坏。坑对家就算了,现在连自己的盟友也跟着坑了起来。【可能是记仇,刚刚白谈绔不是调侃了一句顾棠戈和你的关系么。宿主,就下午顾棠戈那个表现看来,你俩之间的事情都可以称之为他的逆鳞了,现在只是狠狠的将白谈绔坑一把,这可能都算他仁慈了。】系统吃瓜吃的也极其欢快,不时在魏病衣脑海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当然,也有帮助魏病衣分散注意力的意思在里头。就旁观者的视角来看,青年的状态应该是越来越差了,艳酒的后劲上来,熏的他眼角一片绯红,软趴趴的躺在沈奉灼怀中,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若是屋外聊天的两人哪一个忽发奇想跑进浴室,可能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