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陈叔的手艺和娄朋辉的习惯，周瑞安差不多猜出了他现在在哪家饭店。如果他是公事公办，他大可以饭前饭后打电话，为什么坐在桌子前了想起打电话了？而且挂的那么突然，恐怕是因为离席的人回来了吧，照这么分析……这是一场两人的晚餐？他跟谁？前几天回了家跟老父摊牌，今天就去吃相亲晚餐了？怪不得让自己走呢，他是想事后把女方拐回家吧。看来他是被老父给劝动了，虽然短时间内结婚的可能性不大，但突然打电话让自己走……怕是下定决心了。周瑞安嚼了嚼后槽牙，拧起了眉头。周周周瑞安；钻石的事情，什么时候你找人约谈记得叫上我肖；可以。肖；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周周周瑞安；我要回李奥那里住，你给他租的房子没退吧肖；真的！？肖；什么时候？肖；我没退，他也没搬家！肖；你什么时候来？周周周瑞安；现在我就动身周周周瑞安；真是巧了，娄轰我走周周周瑞安；点名让我去李奥那里肖；谢谢娄少！肖；知道我此时寂寞难耐，送我佳人相伴！肖；谢谢！周周周瑞安；= =周周周瑞安；不谢肖；那你赶紧来吧！肖；我没法去接你，给你叫一个搬家公司。周周周瑞安；我没多少东西肖；坏了……周周周瑞安；？？肖；刚才笑的有点大，把伤口扯破了……周瑞安拿着手机笑出声，回复他没出息。廖涵潇总是这样，在你对他有重重顾虑时，他总能忽然露出个天真的瞬间，打破一切偏见，让你讨厌不起来。娄朋辉放下手机，把通话记录删了，心里说不出的憋屈难受。周瑞安是暂时安置了，然后呢？断是不可能的，要能断早断了，可娶也娶不进来，现在周朋福再次面临危机，自己都要赔进去了，他做点牺牲也是应该的，而且小玩意儿向来识大体，有空跟他好好聊聊，哄哄应该没事。哎……娄朋辉无声地叹了口气，满面愁容，他感到了自己的无力，但不肯承认是无能，无能是再也没有力挽狂澜的机会了，他相信自己还有，机会就在面前。林宝丹甩着湿漉漉的手也坐回到原位上，飞溅的水珠撒到娄朋辉的盘子上。娄朋辉左边眼角跳了下，他很反感这种甩湿手的行为，但没说什么。“工作上的？”林宝丹理了理自己的齐刘海，随口问；“娄总大忙人啊。”娄朋辉轻笑一声，收起满脸的疲惫，温和道；“忙也要吃饭啊，连饭都不吃，忙还有什么意义。”“那你就为吃饭来的？”林宝丹翻开菜单端详，从眼角瞭了娄朋辉一眼。“也不全是，”娄朋辉用纸巾擦掉自己盘子上的水珠；“主要是跟你吃。”“我？为什么？”林宝丹也笑起来，她一笑，嘴边出现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的。和周瑞安很像。娄朋辉被那个酒窝定住了，看出了神，差点忘了要说什么。“林伯伯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要关心一下，”娄朋辉垂下眼帘，心虚的不敢再看她，只伸长胳膊给她倒了杯茶；“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周瑞安还是没让廖涵潇帮忙，自己收拾了一个拉杆箱，搬到李奥那里。李奥提前下班来接他，问他为什么忽然拎着箱子来，周瑞安也只是笑笑不说话。李奥习惯他这种神秘兮兮的做派了，也不问多余的，知道自己就当什么都没见就行了。“那你住多久？”李奥小心翼翼，选了个最安全的问题。“不知道，”周瑞安摇头；“你过你的，不用管我。”“那娄总来找你不在……我怎么说？”“进原料去了，画材原料。”“哦……”李奥老实的点点头，彻底不问了。李奥虽然单身，不过生活习惯很好，自己住也没把屋子弄得很乱，周瑞安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简单打扫了下屋子。正在他摆弄拖把时，廖涵潇的电话打来了。“嗯？”周瑞安拿着电话，蹲下研究拖把，这个拖把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拖把，它有奇怪的按钮和支架，从不做家务的周瑞安看不懂。“到了吗？自己？”“废话，不是自己我会开机吗？”“那太好了，你不是说，有什么行动叫上你吗，现在收拾下我去接你。”“好，去哪里见谁？”“一个……我盯了很久的人，不出意外，钻石的事情他能办成。”周瑞安来了精神，他扔下拖把，拿着手机在屋里来回走；“是谁？我认识吗？”“也许你听娄朋辉提起过，叫郑少凯，郑副厅。”第168章 郑少凯周瑞安有点小紧张，有点小兴奋，想一想他和廖涵潇可是有日子没见了，虽然隔三差五的聊天，但看不到他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就觉得聊再多微信都还是空虚，平时感觉没有多强烈，现在忽然一个电话过来说要见面，整个人都有种飘起来的感觉，不过很快这个种飘就被理智拉回了地面，周瑞安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保持冷静。虽然他也不清楚保持这种冷静的目的是什么，总之就是不想暴露的太过，让那小子太得瑟。周瑞安挂了电话，瞬间把自己脱了个干净，钻进浴室洗澡。“哎等一下！我没烧水……”李奥话没说完，就听见浴室传来一声惨叫，周瑞安哆哆嗦嗦的大声控诉；“怎么这么凉！！！”“你先出来等会儿洗……我把开关打开。”“就这样吧没时间了！”周瑞安上下牙齿打着颤，硬着头皮洗了个冷水澡，洗的皮肤白里透青。战斗冷水澡洗完，开始擦身体乳，连擦带穿衣服，手忙脚乱的差点把自己绊倒，李奥皱着眉靠在门框边看他，不知道他这弄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是要去见哪个总，真好奇……“哎哥！你忘穿内裤了，”李奥看周瑞安急的有点没头苍蝇了，好心提醒一句，换来周瑞安一记翻到后脑勺的白眼。得，多嘴了。李奥抓抓脑袋，乖乖的退回到客厅。简单的用冷风吹干头发，周瑞安那颗滚烫乱跳的小心脏才算暂时听话了，从嗓子眼退回到胸腔。对着镜子抓抓头发整整衣角，今天穿的很简单，宽松肥大的米色工装上衣，领口正好露出锁骨，下面棉麻的收口裤子，薄厚适中，到时候上衣一脱，依廖涵潇的观察力，他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穿没穿内裤，到时候……“要不要化化妆？”李奥忽然带着坏笑问。周瑞安没心思去琢磨李奥的画外音，只心不在焉的回应；“画什么画，蹭他手上就……”话说一半周瑞安反应过来，给了李奥一记再多嘴就死定了的眼神。3分钟后，廖涵潇的微信又发过来，提醒周瑞安自己派去接他的车到了，二人到时候在目的地见面。周瑞安坐在车上，不自觉的开始磕指甲，他想着郑少凯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跟去能说点什么，听点什么，廖涵潇会跟他说点什么，大概多久能说完，是不是还要跟郑少凯吃顿晚饭，完事儿了自己直接就跟着廖涵潇回家，然后……周瑞安下意识的咬咬嘴唇，两条腿有些难耐的蹭了蹭，心想见面的时候要镇静些，别显得太没出息了。汽车一直开，一路开的弯弯绕绕，眼瞅着路两边的楼房越来越稀少，绿树越来越多，但瞧着并不落后破败，倒像是高尔夫球场一类的地方，这是要去什么私人的会所？再往前开一阵，周瑞安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隐约在郁郁葱葱的树林处看到了白色的欧式屋檐，说好听了是个温泉度假会所，说白了是个洗浴中心。周瑞安有些疑虑的下了车，心想怎么把地方订在这里？廖涵潇是真的要找人商量事情，还是找借口要见自己！？正在周瑞安徘徊在门口犹豫时，忽然闻见了一点酒味，他眉头一皱，转过头要去找味道的源头，结果差点就撞在了廖涵潇的身上。廖涵潇比之前瘦了，皮肤还白了点，周瑞安本以为他脸上会有纱布一类的东西，其实只有一两片医用胶布，颜色跟肤色一致，离远点根本看不出来。“我还想吓你一跳，”廖涵潇露出个大大的微笑，眼睛也弯弯的。周瑞安看了他的笑容，就觉得头脸身体一起的发热，烧的他有点魂不守舍，不好意思再看他，只能红着脸扭开了头。周瑞安不看廖涵潇了，精神上自然就冷静下来，觉得他有一点反常。“你喝酒了？”“不多，自己无聊的时候总要找点乐子，”廖涵潇依旧微笑着；“这么久不见，连个招呼也不打上来就问这个？”“我是怕你一身酒味惹对方烦。”“不用担心，”廖涵潇很舒展的伸了个懒腰，顺势将一只胳膊揽在了周瑞安的肩膀上；“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周瑞安进了会所后，也有些同意廖涵潇的话，从门口停车场那一排外形奇特的豪车就能看出，这里是什么消费档次，就连进门安检的地方，穿西装的高壮保镖也格外的多。这些高壮保镖没有为难周瑞安，拿着仪器很敷衍的在他身上划了两下就放行，廖涵潇就不一样了，他看着比保镖都壮，被3、4个人围着扫，确定身上没带危险物品后，还被追问脸上伤口的缘由，最后二人在他们的注目下进了电梯。“以貌取人，”廖涵潇撅着嘴摇头；“虽然我纹身又喝酒还偷人，但我是……”“我给你买点醒酒药吧，”周瑞安抬起双手抚摸着廖涵潇的脸，有点担心；“虽然你喝了酒好像不闹事，但你今天有点反常……”廖涵潇微闭着眼睛，脑袋歪在周瑞安手上，懒懒的说；“不是我反常，你认识的我才是反常的我，受伤的前几天才刚刚恢复真正的自我，你只是不认识罢了。”“哦？真正的你酗酒？”“唔……说酗酒难听了，喝的比一般人多点，而且不爱吃蔬菜水果，不爱练普拉提。”“还不爱什么？”周瑞安轻声问，他觉得廖涵潇脑袋好重，有点托不动了。“很多，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爱刺绣吗？”廖涵潇嘿嘿一笑，点点头。“爱纹身爱潮牌吗？”廖涵潇继续点头。“爱我吗？”廖涵潇听了这句没有立刻回答，他黑瞳仁朦胧不清，闪着水光，盯着周瑞安看了一阵，最后笑容温柔的叹口气，蹭蹭他的手心，再次点点头。最让人难以招架的就是反差萌，这样一个大块头却听话的像个小动物，周瑞安微笑的同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二人在顶楼的空中花园找到了郑少凯。因为会所是依山而建，说是顶楼的位置，也类似半山腰上的一处平台，电梯门一开，周瑞安以为自己上山了，满目都是苍翠欲滴的树木，还有不知名的鸟雀在树冠上喳喳，脚下小路蜿蜒曲折，分花拂柳间，能隐约看见林荫深处的温泉池子，热气氤氲好像冒着仙气，偶尔能听见人说话，但声音遥远模糊，几乎和流水鸟叫融为一体。周瑞安走在小桥流水上，暗想这人还挺会享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越走越像深山老林。正在他感慨时，只见小桥一拐，一间孤零零的玻璃桑拿房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很是突兀。玻璃桑拿房不大，两条长椅一个炉子，只有一个腰间围着白毛巾的男人在里面正襟危坐，闭目养神。此桑拿间是干蒸，没有雾气只有水珠，外面看里面特别清楚。就见此人瞧着50上下，正值壮年，面目端正严肃，很有领导的派头，抱着的胳膊上有肌肉曲线，看得出年轻时也是练过的，现在依旧注意保持，只是肚子上的腹肌不复存在，但好在没有大肚子，在他这个年纪实属珍稀品种，腰间和肩膀纵横着几道醒目长疤，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匪气，有点像个金盆洗手的……周瑞安打量完有些尴尬，觉得自己这样不大礼貌，还好对方闭着眼睛不知道，正在他抬脚准备离开时，廖涵潇直接越过他，走过去把玻璃门打开了。“郑厅？”廖涵潇唤了一声。就是他！？周瑞安一愣，他就是郑少凯啊。郑少凯似乎没听见这一生唤，纹丝不动，廖涵潇又叫了他一声，依旧如此。周瑞安奇怪了，这是……摆谱呢？“郑厅又见面了，您别嫌我烦，这次我来是带了礼物和诚意的，一桩传奇性的骗保案，就要在你的手里终结。”郑少凯依旧没动，更没回话。廖涵潇皱起眉头，试探性的要叫出他第三声时，周瑞安忽然窜了进来，抓住郑少凯的肩膀一晃，就见他以抱着胳膊的姿势，直挺挺的栽到了周瑞安怀里。“他晕过去了！赶紧把他拖出去！”周瑞安赶紧抱住郑少凯，就见他此时烂泥一般瘫软无力，没骨头一样，丝毫没有刚才的唬人气势。廖涵潇一拍脑门，暗骂自己没脑子，跟着周瑞安合力，一人抬脚一人抱着上身，把他拖到了桑拿间外面。“赶紧叫服务员！”周瑞安指使廖涵潇。“不用，这有紧急按铃，”廖涵潇说着，扬起大巴掌啪的拍上了桑拿间门边的一个红色按钮。“那现在呢？要……要不要给他人工呼吸！？”周瑞安惊慌的问，生怕这个人就地死过去。廖涵潇比他冷静的多，煞有其事的扒开郑少凯眼皮看了看瞳孔，冲他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温度太高了。”说着，他起身去刚才的小桥流水处掬一捧凉水回来，哗的泼到郑少凯脸上。这招还真好使，郑少凯收了凉水刺激，骤然睁开双眼，并伴随着犹如丧尸嘶吼般的艰难喘息。“好了好了，这下真没事了，”廖涵潇也松了口气。郑少凯醒来后，躺在地上懵了几秒，望着眼前二人对了对焦；“我……怎么了？”廖涵潇指着周瑞安说；“你晕在桑拿间了，还好他及时发现把你拖出来，不然这荒山野岭的，后果不堪设想。”郑少凯懵懵懂懂的点点头，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刚要冲周瑞安道谢，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指向廖涵潇；“嘶……我好像认识你，”接着又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刚才二人手忙脚乱的，把人家浴巾给扯掉了，此时的郑少凯一丝/不挂犹如初生的婴儿。出糗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个半生不熟的人围观了。周瑞安默默的帮他把白毛巾捡回来，郑少凯红头涨脸的接过来胡乱挡住关键部位，结结巴巴的倒了谢。气氛尴尬到廖涵潇都没法破，还好服务员及时赶到，一人跑在前面拿着凉水壶和血压仪，后面俩人抬着担架，看见郑少凯醒了也没敢怠慢，一顿检查后，确定没事了便开始花式道歉，又是打折又是送果盘，看这熟练的架势是经常有人晕倒。处理过突发事件后，郑少凯脸上瞧着正常多了，不仅穿了浴袍，里面还穿了长裤，不过穿再多的防御，周瑞安还是觉得他是在强装镇定。“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执着，都追到这儿了，”郑少凯和他们二人坐在空中花园的某个亭子里，亭子中心的石桌上摆着一个烟灰缸。“谁告诉你我在这的？小刘？”“家父是做珠宝生意的，跟很多人都有些交情，郑厅也不是泛泛之辈，当然不难找，”廖涵潇微笑着咬文嚼字。郑少凯点着香烟冲廖涵潇不耐烦的一拜手；“别折我寿，副的。”“我看人很准，”廖涵潇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站起身弓着腰，给郑少凯点上烟；“这是迟早的事。”郑少凯这才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吸了口烟；“油嘴滑舌我不反感，但我讨厌听不懂人话，我上次就说了，这事儿不归我管，别费劲了。”“上次是我疏忽了，这次证据已经拿在手里，如果郑厅这边通融了，那我真的是要感恩戴德了，我家四代都跟珠宝打交道，以后……”没等廖涵潇说完，郑少凯嗤笑着打断他；“那你可撞枪口上了，我家没有需要这个的人，女儿还上初中呢。”“那看来家庭很美满啊，”廖涵潇慢悠悠的吐出这一句，郑少凯微微一皱眉，听出了他的画外音。“那为什么还要去虹呢？猎奇？”廖涵潇问。郑少凯听了这话果然脸色一变；“一个酒吧，我为什么不能去？”“有人觉得你不能去，还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廖涵潇面带遗憾的摇摇头，郑少凯眼睛一瞪，正要发作，廖涵潇赶紧安抚道；“您别急，我跟虹的老板有些来往，他及时发现并阻止了，至于当时的那个男孩……叫什么来着……好像艺名叫什么……艾力？我这边也打点好了，一切都在安排中，放心。”郑少凯圆瞪的双目逐渐眯起来；“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我发现你小子不止油嘴滑舌，心眼儿也脏。”“过奖过奖，我也没别的意思，毕竟都是男人，互相理解，这么多年总面对一个人，谁都要倦怠，不过我认为，无论是官位还是家庭，稳才是关键，您说对不对？”这句话说的连周瑞安都要冒汗，明明是来求人办事的，怎么几句话之间立场就反转了，廖涵潇是多大的胆子敢这样对郑少凯说话，他是在赌吗？郑少凯对峙一般瞪着廖涵潇，眼神里透着狠意和试探，紧绷的嘴角是他强硬不肯退步的态度，他必定不会轻易松口，但也在探寻这其中的利益，因为他看出来，廖涵潇就像只比特犬，咬住不撒口，是个难缠的主，他年轻且有经验，跟正在仕途上升期的自己不同，他可以咬错无数次，然而自己不能错。廖涵潇相比他，神色更加平静，似乎是知道他此时的心理动态，故意留给他思考的时间。“林声……”周瑞安忽然开口；“您认识吧。”郑少凯眨了下眼，思路被打断，扭头看向周瑞安，像是刚看见他一样快速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神色有些和缓；“恩人看着眼生啊，是我记性不好？”周瑞安噗嗤一声笑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歪头摸了下耳朵；“您别开我玩笑了。”郑少凯看着他浅浅的酒窝，也跟着笑了，眼神顺着细白的脖子往下，看到锁骨后又上移，发现这人长得挺好看。“这是我朋友，姓周，周瑞安，”廖涵潇介绍，郑少凯刚才的眼神让他觉得不舒服，想把话头接回来。然而郑少凯没理他；“你刚才说林声？”“对，跟娄家来往密切的那个林声，”周瑞安点头。郑少凯想了想，继续问；“林余深的弟弟？”周瑞安摇摇头；“我不清楚他们俩的关系，但我知道林余深，他在几年前就跟娄家有金钱往来。”“你怎么知道，你有证据？”郑少凯问。周瑞安看了廖涵潇一眼，发现他也同样疑惑的看着自己。本想拿着硬盘再等等，不过想想自己势单力薄，拿着它就犹如捧着一颗定时炸弹，也许眼前这人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不懂这些，但我拿出来的话，只会惹祸上身，”周瑞安簇着眉，一副发愁的模样。郑少凯一改之前不耐烦的态度，双臂放在石桌上，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下来，一副认真严肃的姿态。“意外收获，我怎么不知道，”廖涵潇皮笑肉不笑的调侃一句。“别唱红白脸了，有什么话就摊开说吧，我看出来了，你这是准备了双重保险，誓要将我拿下，”郑少凯右手夹着烟，脸上神色不再铁板一样，露出些许笑影。廖涵潇正要解释，不远处响起说话声和脚步。郑少凯抬手制止廖涵潇的话，三人一起冲声源望去。大概5、6秒后，一对穿着泳衣的少男少女从爬满藤蔓的铁艺栅栏后面跳出来。这二人看上去也就15、6岁的年纪，都是高鼻深目，发色棕黄，活泼漂亮，很是瞩目，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大约40多岁的瘦白男人，穿着一件敞怀的黄色浴袍，看见周瑞安和廖涵潇后一愣，赶紧把衣襟拢上，系好衣带，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们笑笑，轻声打招呼。“爸爸！”穿着红色泳衣的马尾女孩冲着郑少凯就奔过来；“你怎么了！服务员说你晕倒了！”“没事，我这好好的，”郑少凯的声音很温柔，一改之前的戾气与防备，女孩似乎跟他很亲，搂着脖子腻乎。男孩矜持很多，又或者正在叛逆期，看郑少凯真没事，注意力就转移到周廖身上；“你好，”说着，还拍了女孩一下。女孩看他这个反应，有点不情愿的低声说；“叔叔好，哥哥好。”廖涵潇无奈的点头回应；“妹妹好。”“你怎么样？服务员说你晕倒了下我一跳，”瘦白男人走到郑少凯身边，很关切的看着他；“头疼不疼……”“啧！”郑少凯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瘦白男人立刻闭嘴，只是眼睛还有些担忧的望着他。“我这有点事，你先带他俩去池子里泡着，”郑少凯恢复了那个不耐烦的态度，但跟面对廖涵潇不同，这个不耐烦里透着一股亲近。瘦白男人很听话，拉拉两个孩子的衣服，示意他们跟自己走。男孩应该真在叛逆期，听完这话头也不回第一个走了，女孩撒娇着跟郑少凯罗嗦了两句买鞋的事情，郑少凯敷衍着答应了，她才蹦蹦跳跳的走了。这一幕短短的插曲，让周瑞安对眼前这个人有了颠覆性的认识，没猜错的话，他跟刚才那个瘦白男人是情侣关系，而且有一对混血孩子，孩子的眉目他看的很仔细，男孩跟郑少凯有着七分像，女孩看着更洋些，只有嘴巴跟郑少凯一样，这么看来，应该都是郑少凯的种。“多幸福的家庭，儿女双全，”廖涵潇感慨；“还恩爱。”郑少凯瞥了他一眼，颌骨动了动，没说话，只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我中学就去国外上了，前几年刚回来，还有不少朋友在那边，如果想进好的中学，他们可以写介绍信，”廖涵潇又找到了一个突破点，继续他的说服工作。“我孩子的事你别操心了，”郑少凯摆出一副不堪其扰的表情；“这样，我今天难得休息不想被工作打扰，周一午休的时候，我们那的职工食堂二楼。”“好，”廖涵潇露出了自打上楼以来，最真诚的笑容；“说定了。”廖涵潇的笑容，一直持续到二人回到车上，发动引擎后，他的表情才恢复正常。“你从娄朋辉那听说的林声？”廖涵潇问。周瑞安想了想；“对，他管林声叫林伯，关系挺近的。”“哦，你还知道林余深？还有什么证据？我怎么都不知道？”廖涵潇说的时候面无表情，但从他紧攥方向盘的手看出来，他有些不安。周瑞安把眼神从他的手上挪开，望着前方说；“你怀疑我什么？”“我没有怀疑，”廖涵潇解释；“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只是怕你用不好会害了自己，而且……是你在怀疑我。”第169章 与郑少凯的午餐周瑞安回到李奥住处时，已经半夜了，他本想在廖涵潇那里过夜的，但最近娄朋辉的行踪他是在掌握不清，万一他脑袋一热跑来看自己怎么办？谨慎点没差。李奥最近盘货有些累，早早就睡了，周瑞安简单洗漱后躺回到床上，开始回忆整理今天的事情。这一趟空中花园让廖涵潇有了心事，周瑞安看出来了，他们几乎一路无话，廖涵潇也不问他回哪去，直接把他拉到自己家的地下车库，下了车，又拉着周瑞安上楼。周瑞安在床上翻了个身，扯到胸口的牙印，疼的他吸了口气。廖涵潇今天狠了点，刚进门就动手，把人整个扛起来摔在沙发上，摔得周瑞安脑袋都蒙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转了个身，趴伏在沙发上，接着屁股一凉，知道廖涵潇那边要开干了。周瑞安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趴在沙发上把脸埋起来，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等廖涵潇完事后把他抱起来，周瑞安才有了知觉，不疼，但是很不舒服。之后二人转移战场去了卧室，这次廖涵潇不再那么粗鲁，似乎是戾气发泄完毕，只剩下温柔。廖涵潇喃喃的道了歉，眼皮耷拉着，精神萎靡，像是害怕至极却又不忍说出口的模样，周瑞安知道他心中的疑问，但不肯点透，你总对我隐瞒这隐瞒那的，我为什么就不能有点秘密了？也让你知道一次摸不清对方路数的感觉！他们之间的信任越来越少，但感情没有变化。廖涵潇最终也没说出心中的疑虑，他看周瑞安明知不问的态度，也猜到他心里明镜一样，于是憋了半天，他汗津津的贴着周瑞安，表情哀怨；“你变坏了，会变着法子折磨人了，不过无所谓，我扛造。”说完，张嘴在周瑞安胸口咬了一大口，疼的周瑞安想挣扎，却摆脱不开他的禁锢，就在以为自己要变成独眼龙时，廖涵潇松嘴了。一个渗着血珠的牙印印在周瑞安左胸上。“你干什么！？”周瑞安一把推开廖涵潇，赶紧的扯过被单擦伤口。廖涵潇被他推的一晃悠，看他慌张的神色觉得心里舒服多了；“盖个logo。”“这他妈要被娄朋辉看见……”“你躲着他点，”廖涵潇冷冷地打断周瑞安的话，慢吞吞站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整个人包括面目都隐藏在黑暗中；“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真是疯了！周瑞安烦躁的又一翻身，这是廖涵潇在逼他，他无法阻止自己，就强迫自己改变路线，这他妈一个两个的，能不能有个正常的！？自己也是蠢，怎么就当着廖涵潇的面说出林声的名字，仔细想想，自己应该想办法给郑少凯留个联系方式，避开人单独聊。哎，有些事情不能细想，越想越尴尬，越觉得自己蠢，不过这也怪廖涵潇，谁让他连行动计划都不告诉他，上来就跟郑少凯硬碰硬，自己要不是担心白跑一趟，也不会这么早把唯一的王牌拿出来。嗯，说白了，这事儿还是赖他，可赖来赖去，最后自己被盖了章。周瑞安想到这，简直要气炸了，一整夜气势汹汹，硬是没睡着。一夜无眠的结果就是周瑞安睡到第二天中午11点。还不是自然醒，是被手机吵醒的。来电是个未知号码。“你好……”周瑞安眼睛都没睁，声音迷迷糊糊的。“恩人？”电话那边是个男人的声音，不熟悉。“嗯……？”周瑞安的眼睛勉强撑开一条缝隙，心想叫我恩人？没听错的话……这是郑少凯？男人笑着说；“你这不会是没起吧……”“你是……”周瑞安揉揉眼睛爬起来。“我都这么提示了还没想起来？”男人倒是不急。“郑厅？”周瑞安不想跟他打哑谜。“哎……你怎么也跟他学，被人听去可得怀疑我有什么不良动机，”郑少凯笑呵呵的，听上去很好脾气。“那我就叫郑哥，你可别怪我没大没小，”周瑞安强压下一个哈欠，软软的回答。“哎哟，真给面子，你叫我叔叔我都不介意。”“我没那么小，你也没那么老，郑哥就别挑啦，”周瑞安彻底醒透了，边穿裤子边问；“郑哥打电话什么事儿啊，嗯？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