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金主扫地出门之后》TXT全集下载_4
作者:白鹿      更新:2023-06-21 23:15      字数:9735
  许书铭停好车,走进咖啡厅,发现钟太太不是一个人过来,还约了两个女伴。女伴另有人陪伴,携手一起去了旁边的高尔夫球场玩,只剩她一人在等他。“来了。快坐。”钟太太容光焕发,站起身热情地招呼他。一落座,钟太太就伸手叫来服务生,歪头看他:“要喝点什么?这儿的蓝山味道不错,来一杯?”许书铭微笑点头,“好,今天你做东,客随主便。”钟太太听他这么说,便笑,“真要好好感谢你,我晚上便走,还以为见不到你,没想到你正好有空,可见我们是有缘的。”恰时,服务生端来咖啡,放到他的面前。钟太太略等一等,服务生离开才道:“快尝一尝,味道正不正?”许书铭不得不听她的指挥,端起来微抿一口,“味道香醇柔顺,不仅不苦,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酸味,正宗的牙买加咖啡豆,我说的对不对?”钟太太差点想站起身为他鼓掌,“很对很对,所以说这家味道正,旁的地方全是冒牌货,偏偏没人喝得出来,照样人满为患,但我知道,你一定能。”许书铭笑一笑,喝得出来和喝不喝得起是两码事,钟太太并不知道其中的区别,当然,她也不需要知道,便道:“不知道今天找我聊什么?”他引她回归主题。钟太太这才想起来自己找许书铭不是单纯说笑谈天的,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垂下睫毛看着深色的咖啡液,眼睛很慢很慢地笑了,轻声道:“闻天亲自过来邀请我回家了,他说,家里不能没有我,我是他的妻。”许书铭看她柔美的浅笑,也替她高兴,她实在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女人。“不再多玩几天?”钟太太一听又笑开了,舒展着腿脚,神情很自在,“等不及了,欣欣还在等我呢。我也想她了,才多大的孩子?早上起床还要人喊许多遍,以前还要我抱起来。我离了这些日子,听保姆说已经不要抱,我一想起来,便觉得心痛,这得吃了多大的苦,才晓得自己爬起床。”说着说着,钟太太便蹙起眉毛,一心担忧自己的女儿。许书铭倒不是很理解她的担心,他的童年温情并不多,很小的时候就要早早起床帮忙做家务。房子太小,有点动静就传遍房间的所有角落,老鼠都没脚下地,遑论人类?但看钟太太这么关心小女儿,他便想到自己的母亲,日子过得那么紧巴巴的状态,晚上还要加班多开一个钟的补习班,就为了多赚几块钱的补贴费,给他攒起来,让他拿去早上买一杯热牛奶。天下母亲,为了子女大多都是如此。钟太太这会儿从思念女儿的状态中回顾神,有些歉意道:“不嫌我话多吧?闻天就说我这两天啰嗦,我已经不年轻了,能不啰嗦?孩子再过几年,都要长得跟我一般高。”许书铭含笑听着,钟太太看他态度温和,越发有兴头。“其实还有一件事,”钟太太将视线瞥到邻座的空位,似难以启齿,缓缓道:“那个小明星也来了,看闻天看得紧,好像怕我抢人一样,恨不得冲到我住的酒店过来抓人。他以为他是谁?”许书铭抬眼看了看她的表情,她的眉头紧蹙,一脸的忧愁,很为袁楚川伤脑筋的模样。“你说得不会是电视上的大明星袁楚川吧?”许书铭单刀直入,要让钟太太自己揭露,那不知道要耗多少时间。“嗳?你怎么知道——你……”钟太太显然狠狠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着他。许书铭见她如临大敌的样子,赶忙摆手,安抚她道:“不用担心,我们前几天不是见过一次?那之后他忽然出现,让经纪人来找我一次,许诺我一百万不要与你再接触。”他实话实说。“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他——他——这是做什么?”钟太太一听,嘴唇气得发起抖来,又气又笑道:“一百万,亏他拿得出手?以为我们不懂呢,他打发一个娱记也不止这个数!他到底想做什么?看我不顺眼,百般找我麻烦也就罢了,连你都不放过!”许书铭看她气得不轻,赶紧安慰她:“别生气,我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天上掉钱的事,这种机会一百年也碰不到一次。钟太太却不敢苟同,道:“你不要替他说话,他这么做是在做给我看呢,我见谁,他就拿钱打发谁,好让我孤立无援!但是,他看错我了,也看错了你,你肯定没答应他对不对?”许书铭在她逼人的目光下顺从地点点头,她松了口气,用手抚着胸口,狠狠灌了一口咖啡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接,不然也不会肯答应过来见我。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怎么会接他的钱?”呵,钟太太太高看他了。许书铭想。“书铭,”钟太太徒然看过来,一双美目盯着许书铭,满含感激地说:“我第二次感谢你,要不是你劝我主动找闻天,他也不会来接我回家,我却连累你被那种人缠住——”许书铭被她说得一愣,钟太太的表情一变,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背,道:“但是书铭,我必须得再麻烦你一次。你今天见了我,那姓袁的势必又要想新的法子折腾你,我……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他再打扰你的生活,你立刻电话告诉我,我去找闻天,让他看看姓袁的平时是怎么放肆的!——他还以为是我夸大袁楚川的所作所为,这次正好叫他看看,他放在手心宠着的人真面目是什么!”钟太太说得太过投入,大概一时忘了许书铭曾经的身份。说到底,许书铭跟袁楚川身份并无不同,或许,当年的许书铭比袁楚川更加懦弱一点。他在钟闻天的身边时,可是连钟太太都是刻意疏远着。哪有过登堂入室,逼得钟太太不得不避其锋芒的地步。似乎见许书铭脸上有些迟疑,钟太太唯恐自己的这个盟友离自己而去,连忙紧紧抓着他的手,说:“帮帮忙,书铭,帮帮忙,你是知道我的,我绝不会让你难做。”许书铭感觉手背一痛,钟太太专注地望着他,一门心思等着他的回复,连指甲掐到他手背的皮肤都没有发觉。她是真的急了。急病乱投医,抓到什么人就是信什么人。许书铭忽略到手背的痛,反手按住钟太太的手,朝她笑一笑,道:“我没说不帮你,放宽心,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钟太太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狠狠松了口气,又想到现在的处境,怔怔地落下泪来:“真想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他自从跟我结婚后,身边的人就没断过,来来去去,换了一批又一批,我虽然厌烦,但是也不去沾染,只想好好守着女儿过自己的日子。但是总有人,总有人觉得我挡了他的道,恨不得我出门立时被车撞死才好。”这番话说得动情动理,许书铭看着她的眼泪,也不由感动起来。这个活在象牙塔的贵太太如今也知道眼泪该用在何处了。生活多会调教人?任你再怎么逃避现实,总有一天也要你从云端掉落下来。“是钟先生给了他们希望不是吗?”许书铭垂下长长的眼睫,低声道。钟太太抬眼看他,眼带疑惑,许书铭却不看她,用手端起咖啡,轻抿一口,道:“今天聊得差不多了,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你放心,我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书铭。”她还想要说什么。许书铭却摇摇头,从座位站起身,想要离开。这时咖啡厅的大门打开,自动感应的门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几个女声伴随着男声缓步向他们这一桌走来。“喂,倩妍?我们回来了,你猜我刚刚看见了谁?”一个脆脆的女音在咖啡厅内响起。钟太太闻声,顾不得许书铭,抬头看过去,她娘家姓蔡,闺名蔡倩妍,来人是她今日的女伴之一。“什么?”她也站起身迎道。那女伴是个活泼的性格,她单独一个人走过来,亲密地拉着蔡倩妍的手臂,煞有其事道:“是钟先生,好巧不巧?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们就一起过来玩了。”蔡倩妍却没有她想象中的脸色变好看,反而脸色僵硬起来,皱着眉道:“你确定?”那女伴也跟着一起脸色淡下来,紧张看着她道:“当然,倩妍怎么啦?难道——”咖啡厅内还有其他人,蔡倩妍按住女伴的胳膊,打断她道:“别说了。”女伴神色犹疑,但是还是忍住话头,扭过头去,正巧看见站在蔡倩妍对面的许书铭。她看着许书铭的脸,脸上一愣,猛地伸出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指着许书铭问蔡倩妍:“你怎么跟他坐在一起,你刚刚就是在等他?”蔡倩妍见她脸色不好看,拦住她的手指,说:“是,我有话跟他说。”“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倩妍——”“聂歆,我已经跟他说完了。”蔡倩妍抬头去看许书铭,赔笑道:“谢谢你,我们以后联系。”许书铭点点头,转眼看了看憋了一肚子话的聂歆,朝她礼貌的笑笑,起身离开。聂歆却不是一个好惹的女人,她瞪着许书铭的背影,一直到他出了咖啡厅的大门,才一屁股坐到位子上,气呼呼道:“倩妍,我给你一个忠告,你这是与虎谋皮,以后会吃大亏。”蔡倩妍看她全然为自己担忧的话,笑道:“没有那么严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比我了解闻天,又知道分寸,你别以为我现在又能让闻天回头,压过了袁楚川的风头,但是还不够,还差得远呢。聂歆,我不比你,我要是离开闻天,我肯定拿不到欣欣的抚养权,我又没有一技之长,我娘家你也知道,全靠着我,我不得不步步为营。”聂歆也明白她的处境,但是仍然愤愤不平,“你怎么就挑了他,你就认为他有本事?要是有本事,当时也不会被姓袁的赶走。瞧他那样子,看到没?明明出来卖了,还以为自己多清高。”“消消气,你跟他生什么气?”蔡倩妍道。聂歆勉强咽下这口气,眼珠在蔡倩妍的脸色一转,飞快抓着蔡倩妍的手,拉她站起来道:“快来,我们去找钟先生,我说你怎么找我来这边的球场,原来是专门等着呢!”蔡倩妍反拉住聂歆,说:“再等一等,人还没到齐呢。”聂歆一愣,停下脚步,回望她。“你是说……”蔡倩妍笑着点点头:“一起喝杯咖啡吧,人又不会走。”聂歆听她这么说,才展颜一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道:“就你的主意多。”“不多,我早就被踢出局了,哪能还在这里喝咖啡。”聂歆想到刚刚离开的许书铭,了然地笑道:“那你真找对了人,他还不知道吧。”蔡倩妍不语,姿态优雅地捏住咖啡杯的手柄,继续品茗着今天的下午茶。第11章 这就是不识抬举的下场走出咖啡厅,冬日下午的阳光薄薄地撒落在身上,好像也能感受到一点暖意。钟太太的话回荡在耳边,许书铭一边细细思索着,一边慢步朝车库的方向走去。这儿的车库是露天广场,离咖啡厅也就十分钟的距离,返回车库的小路上,行人比想象的要多。三三两两,穿着轻便的简装,一起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在小道的不远处,高尔夫球场浓绿的草地铺展开来,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尽头。许书铭以前倒听过这片区域,五a级风景区,空气清新,环境幽静,很适合闲暇的时候小住。当然,价格也绝不含糊就是了。他走进车库,还没找到自己的停车位,身后一个声音喊住他。“许先生?”声音略微耳熟,许书铭回过头,一张他绝没有想到的脸出现在眼前。“……家其?”许书铭迟疑地叫出他的名字。这名作为袁楚川助理的年轻男人还是老样子,表情对着许书铭说不上尊重,又不像看不起,非常微妙地拿眼上上下下看着他。“是王家其,许先生。”他生硬地道。哦,不许我叫他的名字,与我疏远着呢。许书铭觉得他很好笑,不过是做袁楚川的助理,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用不着谁看得起谁。许书铭倒也没觉得生气,只觉得这人实在没意思,便淡淡的笑着道:“好,王家其,你叫我有事吗?”王家其听到他的话,微微皱起眉毛,好像难以理解许书铭在说什么。他想了想,左右看看,抬脚朝许书铭走过去。等离许书铭约有一臂的距离,才停下来,声音很低地道:“许先生,我劝你一句,马上离开。我们老板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什么意思?”许书铭一怔。王家其露出嫌恶的表情,只是一瞬,很快就被一本正经的表情代替,他盯着许书铭的脸,慢慢道:“没必要把话说得明白,许先生,——说得太明白,大家脸上就不好看了。”很显然,他说的“大家”是个特指,在场只有两人,许书铭就是想不对号入座都难。怎么就说到没脸了?许书铭张了张口,然后还没开口,王家其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将他一把从路边拉到自己身侧,让出一条道来。“袁老师。”王家其死死按着他的肩膀,低着头朝走过来的一人低下头。许书铭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朝侧后方看过去,果然有两人携手走过来。走过来的一人戴着墨镜和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头发染成深栗色,随性地压在帽檐下,看起来十分不羁。他的个子很高,身形瘦削,乍然看见,给人弱不禁风之感,但是仔细看他走路的姿态,却又觉得恰到好处。因为戴着墨镜,只能看见他线条优美的下颌,唇色很淡,只有一点点的薄红,但就因着一点薄红,笑起来的时候,就格外的引人注意。“……谁让你不去接我,那我只有自己来了。怎么,不愿意见到我?”他声音带着笑意,眼睛一直看着身边另外一个人说着。他身边那人与他肩并肩一起走着,听到他的话,便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刮了刮他玲珑挺翘的鼻尖,说:“没有不让你来,你总是喜欢曲解我的意思,好玩吗?”袁楚川让他刮了刮,才瞥开脸,还是专注地看着他,说:“那我问你想不想我,你又不回我,我能怎么办?”很委屈的声音,好像真的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委屈。许书铭看见钟闻天听到他的回答,眼睛弯了一下,好像非常受用的样子,不再说什么。两人边说边笑,袁楚川走到王家其身边,略微停了停脚步,将手上的手机递给他。“家其,替我回个电话给张大编辑,告诉他,我下午和晚上都没空,以后再另约时间。”王家其垂头应了一声,袁楚川便回过头要走,正要离开,却好像想起什么,回头看向王家其身边的许书铭。他的表情是单纯的好奇,嘴唇还带着笑,非常平易近人的样子,“家其,这是谁?有阳给你找的助理?”丁有阳便是他的经纪人,前些日子去找强行带许书铭要谈谈的那一位。他似乎真的不认识许书铭,许书铭抬头看着他。说真的,他对袁楚川也充满好奇。原来的他,也只是在电视里见过袁楚川,现实哪有机会遇到他。近距离看袁楚川,不得不感慨他生得十分好。露在眼镜外的五官几乎没有任何瑕疵,每个部分拆开也称得上精雕细琢,这样的一张脸绝对经得起大荧幕的考验,没人能说他不好看。王家其对着袁楚川十分尊敬,就差鞠躬哈腰道:“袁老师,他是——”他还没讲完,钟闻天也看到了他们,“书铭?”他问道,待他看清许书铭的脸,便走了过来。“真的是你。”好像奇怪许书铭也在这里一样。许书铭闻声,微微抬起下巴看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乌黑的眼睛十分冷淡,与钟闻天记忆中的许书铭差异很大。钟闻天认识许书铭的时候还是在欧洲,那时候许书铭还在读研究生,一身书卷味,他的父母都是教师,也算书香门第出身,从小便与书为伴。在读研究生的时候,许书铭家境的缺陷就暴露出来。他是在自己的别墅看到的许书铭,他有生意在欧洲,有时候长期滞留,便购置了几处房产备用。房子只作偶尔留宿之用,主人长期不在,便托给专门的人来养护。谁知,看房子的人,见主人家不常来,房子空着没人住,贪念一起,便打起了游泳池的注意。欧洲不是所有城市都拥有大片的露天沙滩,即便是沙滩,也分公共区域和私人沙滩,不是人人都愿意大老远去与人拥挤着晒一点太阳光。而钟闻天那间别墅的游泳池十分宽敞,修建的非常漂亮,冬天的时候,池水还可以调温,比公共沙滩不知道好到哪里去。许书铭便是通过同学介绍说,有一处物美价廉的游泳池可以去游泳晒太阳,甚至还有饮料水果供应。他没时间去沙滩,欧洲冬天漫长而阴郁,好不容易遇到大太阳的天,被同学一拉,再打听到门票只要十欧,心里一动,也就不再推脱。钟闻天就是在那天突然回自己的这间空置的房子,进家门,不等那看房的人战战兢兢作出解释,他在二楼看到了坐在游泳池边仰着脖子晒太阳的许书铭。许书铭光裸着上半身,只堪堪裹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放腿上,乌黑的头发微湿,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从他柔软的脖子、肩膀一路照到细瘦的腰肢、大腿。他的皮肤雪白,被阳光照着,仿佛微微泛着一层珍珠一般白色的光晕,十分夺人眼球。钟闻天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才从楼上下来,轻手轻脚走到许书铭身边。许书铭听到脚步声,低下头,侧脸朝他看过去。钟闻天不知道那时候的表情是不是十分好笑,许书铭看到他,眼睛先是微微睁大,然后蓦地朝他笑起来。这时,泳池的池水被一阵微风拂过,水滟滟的波纹从他的脸滑过,在那一瞬间,将他的眼睛衬托地如秋水一般潋滟。钟闻天被他这一个微笑所捕获,痴迷了许久仍未能释怀。在他的记忆中,许书铭一直像那个冬日下午一般无二,永远的温柔如水,偶尔会活泼起来,但是只要他眯起眼睛笑起来,就能勾起他心中无限的柔情。他从未想到,许书铭竟然有这般冷漠疏离的表情,眼睛那么冷,像冰雪一般,没有一丝温度。许书铭只轻轻瞥他一眼,便转过眼,好似全然不认识他,看向王家其道:“你没事了吧?那我要走了,谢谢你的劝告。”他说完,便转身走去,没有搭理另外两人的话。有什么好搭理的?他想,袁楚川这一招真是厉害,我不愿接他的钱,他便让我亲自来看清目前的形势。旧情也好,余情也罢,都是过去式。这就是不识抬举的下场。谁知,他刚刚走了两步,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拦了下来。“请等一等,许书铭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没有想到有阳会擅自去找你,你能听我解释两句吗?”第12章 那实在不公平。“这儿不便说话,可以移步那边的咖啡厅小坐一会儿吗?我要说的话不多,不会耽误你多久。”袁楚川好似真有歉意,进一步诚恳地挽留着许书铭。他都这么说了,又狠狠放下姿态,好声好气请求许书铭。许书铭真要不答应,仿佛都是为难人了。许书铭表情明显迟疑了一下,他转眼去看了钟闻天,他站在一边,对于袁楚川的行为好像并没有插手的意思,一切随他的便。许书铭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伸手指了高尔夫球场旁那边刷成淡黄色的咖啡厅,对袁楚川问道:“那边那家?”袁楚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微笑着点头,“对,不远吧。可否愿意?”许书铭不清楚钟太太有没有离开,但是现在袁楚川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倒不好不接茬。他又没做错任何事?有什么需要回避的?而且他确实想知道袁楚川找他什么事?真是误会吗?许书铭还没有那么天真,那是因为什么呢……许书铭和他们三人一起朝咖啡厅走过去。袁楚川好像要和他亲近一般,让许书铭走在他的旁边,王家其落在后面,神色好像十分不赞同,但是袁楚川是谁?作为真正付工资的老板,他不需要在意王家其的赞同不赞同。同行路上,袁楚川沐浴着下午三点后的阳光,神情慵懒随意,他这次不再一直和钟闻天说话,非常照顾许书铭,与他搭话。“许先生是本市人吗?”好多人都有这个误会,许书铭笑着摇头,“我是港岛人,你这么说倒是夸我了,看来我普通话说得很好。”袁楚川听了他的话,很惊奇,即使隔着墨镜,都能看出来他瞪大眼睛的样子。“我见过许多北上的明星,他们的普通话没有一个像你说得这样好。你一定下过苦功夫。”这倒是真的,许书铭想到和自己一起归国的好友余明渊,脸色柔和起来,“以前和朋友专门学的,花了两年多时间呢,还好当时对方没嫌我愚钝。”“也是你肯去努力。”袁楚川语带感慨,他转头对钟闻天说,“我想起来一件事,你记不记得,陈导之前打电话给我,说手上有个本子,里面有个角色很适合我。不过那个角色对口音有要求,我跟着声乐老师学了好久,老师都说我学得马马虎虎。要是我能像许先生一样有天赋,陈导不知道多高兴,再也不会说我木得像块石头,怎么教都不开窍——”他说到这儿,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一样,表情一变,像是非常不好意思一般,说:“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你们以前就认识,肯定知道许先生这方面优点的,我多嘴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他好像一点不介意许书铭和钟闻天曾经有段过往的样子,说起来的时候,一点遮掩都不打算做。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吗?许书铭突然对袁楚川第一次产生想要了解他的意思。如果是真正的自信,那许书铭倒发自内心敬佩他了。这些念头只在许书铭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那边袁楚川还在继续说话,他忽然有些不满地对着钟闻天道:“你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不说话?是介意我请许先生单独说话吗?许先生都没说什么呢,你介意什么?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送我到咖啡厅,然后先去玩吧,——我倒是很喜欢和许先生聊天。”许书铭还没有和钟闻天这样说过话,这样大胆,仿佛浑然不在意钟闻天对他生气,然后置之不理一般。袁楚川说完,就不管钟闻天的反应,扭头看着许书铭,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迈开脚步带着许书铭先行一步。“别管他了,突然不说话,好像我做错事一样。你也别对他生气,就让他一个人走好了,我们去喝咖啡。”许书铭被他骤然拉住手臂,顿了顿才被拖着走。袁楚川人看着瘦削,但是劲儿却不小,许书铭只能被他全程拖着走。在被他拉着走的刹那,许书铭视线的余光瞥见钟闻天对着他们的背影皱了皱眉,但是表情却没有丝毫异样,仍然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别人不知道,但是许书铭却了解钟闻天的,虽然他眼里那抹一瞬间浮起的涟漪很快消散,但是在那一瞬间,钟闻天对袁楚川的行为是不喜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会轻易发脾气,什么事都有话好好说,但是心里却有一笔账,一旦一个人的行为在他心里被认定越界,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好不拖沓的摒弃。何其冷酷,商人本性在他身上体现得是那么的淋漓尽致。许书铭有时候觉得钟闻天谁也不爱,或者是他爱得太平均,谁也得不到他心中的偏爱。妻子是社会身份的需要,他按部就班,女儿是自己的骨肉,他会做好父亲的角色,情人则是生活中的调剂品。调剂品有时候确实很让人沉迷,但是时间久了,也觉得无趣。你不能要求一个人,会对一个调剂品产生多深的感情。那实在不公平。“以前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闷声不响地生起气来?”袁楚川无所谓地对他说。他推开咖啡厅的门,头也不回地对许书铭继续吐槽:“反正我是不打算惯着他,又不是小孩子,要处处哄着他、供着他?我也有自己的脾气的,大家都需要互相体谅彼此。”许书铭听得倒觉得新奇,原来袁楚川平时竟然是拿这般态度与钟闻天相处的。对比自己的处处小心揣摩钟闻天的一言一行,为他的一个皱眉忐忑地夜不能眠,真是天差地别。谁说感情经营不需要天赋?看袁楚川就知道了。许书铭听了他的话,只是笑,他做不到袁楚川这般坦荡。对于钟闻天,他一直觉得他们的那段关系只是他个人想走捷径的黑历史,能不对旁人提就对旁人提。袁楚川进门之后,有服务生迎上来,看样子是认识袁楚川的。那服务生看见袁楚川十分激动,但是又因为身负职责,按捺着激动,一路把袁楚川往二楼有隔间的餐桌引。袁楚川身上仿佛自带发光源,一进门就吸引了许多道视线的注意,窃窃私语随之而起,作为明星的袁楚川早就习惯这般特殊待遇,丝毫不以为意,脸上的表情都没动一下。许书铭注意了一会儿袁楚川进入咖啡厅之后的神情,但是袁楚川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过来找个清静的地方谈话,视线根本没往大厅看过一眼。许书铭挑起一挑眉毛,难道真是自己误解?“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不想袁楚川倒十分敏感,见许书铭在专注的看自己,好奇地回头看他。“没事。想起一点事,不用在意,走吧。”许书铭赶忙对他笑笑,既然袁楚川根本不在意,何必提起钟太太也在咖啡厅一事?遂放下心中的念头,专心与袁楚川一起走上二楼。他也从不把钟太太放眼里吧,钟太太对钟闻天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尚且战战兢兢、从不敢懈怠,哪敢随便撂脸子?但是在袁楚川这里,这些不过是他的性子起来,想做就做的一件普通的小事,甚至不值得放在心上。他是真的有点不忍,这一瞬间,连许书铭自己都分不清,这一分不忍是替钟太太,还是替过去的自己,他出声问道:“你不怕钟先生真的不过来了吗?”袁楚川坐在位子上,听到他的问题,反而奇怪地回望,露出费解的表情。他的墨镜摘下来,一双长而媚的眼睛露出来,在充足的阳光照耀下,纤长的睫毛一簇一簇扑闪着,眼瞳也仿佛被阳光稀释成金色。最可怕的是,他好像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用手闲闲地托着下巴,无辜的歪着脸,想了想才道:“他会吗?我不记得他有过不来的时候,——嗯,真的一次都没有,每次都会来的,偶尔真的生我的气,才会故意来得迟一点,真幼稚对不对?男人不管几岁,都一个样子。”第13章 是嫌楚川给得少了吗?“现在这儿已经没别人了,你有话不妨直说。”许书铭打断他的话,坐在椅子上,看着袁楚川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