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q：你是不是……忘了帮你领到驾使证的那个谁了？南瑶：谁？第6章南瑶把镶着水钻的手机放回了收纳盒，朝司机勾了勾手指。司机走到电脑旁，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打开了定位并拨打了报警电话，又把手机放在了键盘旁边。“臭婊｜子，老子……啊！”司机绝望的挣扎，身体却丝毫不听使唤，他知道他们完了，但他背上传来的剧痛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的结束。“不是我、是那个臭婊｜子、不，我不行了、我不故意的！我控制不住自己！救命、救命、救命……”挥出剁斧的男人神色扭曲，恐惧让他语无伦次。三个男人和司机一齐动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工具，绝望地厮杀到了一起。“既然别人喊救命时唤不醒你们的怜悯心，那你们怎么能指望自己喊救命的时候能有用呢。”南瑶点开了视频，里面传来女孩凄厉的求救声。报警电话正好接通。南瑶走到出租车后面，打开了后备箱。伸手拎起行礼箱，南瑶看了眼仓库里鬼哭狼嚎、血肉横飞的场面，露出微笑，真是，她一被人挑衅就很容易上头呢。希望警察叔叔能赶上剧终。离开仓库，南瑶径直穿过一条昏暗的街道，在附近看见了一家全家便利店。南瑶走进便利店要了份关东煮，站在靠窗的小桌板前一边吃东西，一边给白瑜发了定位。关东煮才吃了几口，南瑶就听见了呼啸而过的尖锐警笛声，抬眸看了窗外一眼，南瑶慢条斯理的动作不变，继续吃着东西。等到南瑶接到白瑜的电话，说她快要到了的时候，这附近已经彻底的热闹了起来——忙碌的警察、巴头探脑的记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行人……刚看完了从便利店里买的时尚杂志，南瑶就听见了短促的车喇叭声。一辆红色mini停在了便利店门口。“南瑶，我来接你啦！”白瑜从车里探出头，高兴地喊道。目露惊艳的白瑜，喉头鼓动，悄悄地咽了咽口水，比起白天才见过的、穿着浅灰色竖条纹病服的南瑶，此时穿着黑色系衣服的南瑶，更漂亮了，又酷又帅，也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南瑶如画的眉目间隐隐暗藏着神经质的邪恶和危险，不是北山精神康复医院的环境滤镜造成的错觉……吗。系统也开心地喊了声：[南瑶。]南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拎着行礼箱刚走到车边，她就看到白瑜兔子似的从车上窜了下来，要给她放行礼。“你吃过晚饭了吗，我们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白瑜打开了后备箱，见南瑶自己把行礼箱放了进去，朝南瑶笑得甜软可人。南瑶笑起来真好看，像永不褪色的骄阳，耀眼又炙热，什么神经质的邪恶和危险，果然是错觉！“吃过了，你呢？”白瑜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欢快地说道：“我也吃过啦，那我们直接回家吧！”见南瑶坐好了，白瑜快步雀跃地走回驾驶座门边，拉开门，坐好，开车。南瑶没忍住弯了弯眉眼，小小一只的白瑜，绅士起来像是在卖萌。兴奋地转着方向盘掉头，白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没想到南瑶的第一个任务就在东绍市，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和南瑶很有缘分呢。“那边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呢，那么多警察和记者。”白瑜看了眼车内后视镜，找着话题，想和南瑶聊天。白瑜完全没有把‘想对南瑶不轨的司机’和‘看起来像出了大事’的场景联系到一起。[肯定是出大事了。]系统应着废话，他也不觉得高调到被记者盯上的事件会和南瑶有关，毕竟，从来不会在任何世界逗留的调律者，他们的行事总是低调又神秘。顿了顿，系统又满是表现欲地说道：[你们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去查查是怎么回事。]“我不想！”白瑜连忙说道，她就是随口一说，单凭那阵仗就能猜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她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她胆子小，并不想在南瑶面前丢脸。南瑶微笑：“我也没什么兴趣。”系统失落地说道：[好吧。]白瑜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瞄南瑶，安静了下来。带着凉意的夜晚忽地下起了细雨，雨水温吞地蹭过车窗，淅淅沥沥。车里的气氛静谧却不尴尬，平和闲适。白瑜租住的房子位于雅园小区的3栋702室。分4栋而建的雅园小区虽然不大，绿化率却非常的高，地理条件也很优越，距南涉大学城只需要步行三十分钟。[……白瑜在念的东绍师范大学就在南涉大学城里……]系统介绍着：[……出了雅园小区，步行五分钟，就是一条小吃街……]“今天有点晚，明天我们可以去附近逛逛。”白瑜把车在地下车库停好，下车后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不时倒着走几步。南瑶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道：“嗯，谢谢你们了。”“不用客气呀。”[应该的。]白瑜拿出手机在pages文稿里快速打字：啊啊啊我觉得南瑶好温柔啊。下一秒，一行字出现：嗯，我也觉得，南瑶和那些教人闻风丧胆的调律者完全不一样。用手机在pages文稿里交流，是白瑜和系统想出来的、在南瑶面前说悄悄话的小办法。：现在可以确定你在论坛里看到的那些是污蔑了。：我去澄清了，可没人信。：……南瑶拉着行礼箱跟在白瑜身后，迈着慢悠悠的步子，看着白瑜按下电梯。电梯门打开。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低着头，急匆匆地和她们擦肩而过。南瑶瞥了眼男人，浅淡的血腥味儿随着男人的离开而消散，南瑶又看了眼一无所知的白瑜，不由重新评估了一番白瑜和系统——没有见过血的雏。站在702室的门口，白瑜打开门，有些紧张地朝南瑶傻笑道：“请进。”“打扰了。”南瑶站在玄关处，能直接看清楚布置简洁的客厅全貌。浅灰的沙发上随意摆着几何图案的抱枕，沙发后面的墙壁上挂着抽象的山水画，黑色的玻璃茶几上放着高矮不一的三个不规则型玻璃杯，沙发对面的电视柜是枣色的，左右各摆了一盆绿萝，电视机上面是格式状的装饰壁柜。客厅前面是一道玻璃门，后面是种满了花花草草的阳台。换上拖鞋，南瑶跟着白瑜走进客厅。“房子是房东装修好的，家具大部分也是房东的。”白瑜穿过客厅右拐，指着过道里的三个房门，说道：“我住在这间，这间是……”白瑜有些害羞地挠了挠脸，推开了房门，里面是一间放了直播设备的书房，房间的一角摆放着钢琴，墙上挂着吉他。“我的任务是‘逃离傀儡人生’，任务完成度目前是90%，但是，任务人的、也就是我的爸妈他们也因此要了二胎，并在我十八岁之后停了我的生活费，所以，我早早就开始做直播赚钱了，刚好能用上系统这个金手指呢。”经济独立了，她也就不用担心像任务人那样嫁给家里安排的家暴男了，这也是最后一关，等收拾完那个家暴男，她的任务就能全部完成了。只可惜，她现在所在的世界变成了融合世界几分之一了，一时半会儿的没办法脱离，也就更没办法让任务人回来了。系统：[……]莫名羞耻.jpg“很厉害嘛。”南瑶笑眯眯的夸道。白瑜笑出一口小白牙，推开客房的门，说道：“客房里现在只有床和衣柜，床上用品都是新的、干净的，是我出发前才铺好的，其他东西我们明天可以去买，哦，对了，生活用品家里都有备用的，你不用担心。”“我只打算借住几天。”南瑶把行礼箱放进房间，笑道：“这样就可以了。”“好吧。”白瑜很是失望，却也乖巧的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带着南瑶熟悉了一下家里。作者有话要说：白瑜：虽然我个子不高，但我想当绅士照顾美人的心——比天高！那个谁：磨刀霍霍.jpg第7章临近深夜，南瑶和白瑜互道了晚安，便各自休息了。南瑶躺在床上，很是随遇而安，只怀念了几秒北山精神康复医院，就很快睡着了。翌日。被生物钟唤醒的南瑶睁开眼睛，又一次作了个重复的决定：她以后要经常做个人……做个人类，因为人类的生活方式真的太棒了。安逸使调律者堕落，堕落使调律者快乐。没毛病。起床理了理身上的睡衣，南瑶打开衣柜，里面挂着昨晚清洗过又烘干好的衣服，换好了衣服，南瑶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早，白瑜，系统。我记得你们今天要去上课？”南瑶探头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白瑜，穿着格子衬衫搭米色毛衣、蓝色牛仔裤的白瑜，清纯，漂亮，满是乖乖女的既视感。[早，南瑶。]“早上好，南瑶，我上午上课的时……”白瑜回头看向南瑶，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的南瑶，头发随意地散着，不及肩膀的短发有些散乱，柔和了南瑶的眉眼，仿佛令她多了抹微醺的温柔，有种令人想要心甘情愿沉沦的迷离易碎感。[煎蛋焦了！]“啊啊啊——”白瑜飞快地关掉了灶火，麻利地收拾了起来，余光却仍流连在南瑶身上。“……”南瑶见没什么是她能帮得上忙的，招呼道：“我先去洗漱。”◇◆◇餐桌上，白瑜咬子筷子，有些可惜刚刚没来得及拍照，因为又将头发随意的在脑后束了个小发揪、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牛仔裤的南瑶又变回去了。南瑶吃完了早饭，擦了擦嘴，问道：“怎么了？”“呃，没、没什么。”白瑜忙放下筷子，收拾起了餐桌。南瑶跟着帮忙把碗筷放进了洗碗机。“你们是不是该去上课了？”南瑶用琴线捆住了差点被她摔到地上的盘子，冷静的企图转移话题。白瑜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只来及看见一道残影。“啊，是。对了！钥匙。”白瑜立时忘了残影的事，风风火火地跑进房间里拿了把钥匙递给南瑶，说道：“家里的钥匙。”系统默默地记下了南瑶不擅家务的事实。“谢谢。”南瑶接了过来。“都说了不用客气啦。”南瑶见白瑜笑个不停，也不知道她在傻乐什么，径自回客房拿上了手机和夹克衫外套，说道：“我跟你一起出门。”“你就要去做任务了吗？会不会很难？安全吗？要多久呀？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白瑜有些激动的叠声追问着。[我可以帮忙。]系统也兴奋又积极地说道：[不过，需要南瑶你多带一部备用手机，不然，我没办法出现在你身边。]系统觉得南瑶的手机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主神亲手出品的手机了，他搞不定是件很正常的事。“……不用了。”南瑶晃了晃手机：“听上去，你们很好奇我的任务？想看吗？”话音未落，南瑶就被白瑜渴望的眼神逗笑了：“给。”白瑜愣愣地接过手机，满脸感动地说道：“南瑶，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我也是！]系统激动的声音都变调了，这是南瑶对他们最大的肯定，他们不会让南瑶失望的。南瑶：？？？连秘密都算不上的普通任务清单而已，又不是什么主神弱点一二三的绝密档案……这么高兴？“我不明白。”看完南瑶手机上的待完成任务，白瑜惊惶迷茫地问道：“既然齐思远以后会害死那么多人，为什么还要救他？我、我不是说他的性命就不重要，我也很同情他的身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是……有些害怕。”南瑶拿回手机，又扫了一眼待完成任务，她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也理解不了白瑜的疑惑。也许站在c＋级科技世界的人类立场来说，齐思远的行为是残忍不可原谅的，但对c＋级科技世界的世界意识来说，这是世界运行轨迹的必要步骤。[因为齐思远是c＋级科技世界的世界支柱之一，任何一个世界支柱的消失，都会影响到融合世界的平衡。]系统解释道：[而且，你说的以后，是指c＋级科技世界的以后，现在多个世界开始融合，原世界的因果线也会随之改变，不过……齐思远是会因此变得更好，还是更坏，就要看b＋级犯罪世界的影响了。]“b＋级犯罪世界的影响？”白瑜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等级越高的世界，越能影响融合世界的基调。我们所属的世界是c-级科技世界，齐思远所属的世界是c＋级科技世界，犯罪世界是b＋级，所以c级世界是必然会受到b级世界影响的，现在只希望融合世界的其中之一有比b＋级犯罪世界更高等级的真善美世界了。]“那、那、那……”白瑜有些混乱地问道：“也就是说，等级越高的世界越厉害？”“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了。”南瑶穿好夹克衫，说道：“世界的等级由世界的能量决定，简单的说，b＋级犯罪世界的科技也许很落后，以科技论，你可以认为它不厉害。而且，世界的等级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科技世界，不一定是根据科技的强弱来区分的，也许某个科技世界连遨游太空的观光船都有了，但它已经垂垂老矣，那么它的等级就会比科技才堪堪能登月的年轻世界低。前者注定毁灭，后者的未来则充满了可能性——我们该出门了。”“对，好，我们现在就出门。”白瑜回到房间拿上背包，走到玄关处顿住，仰头望着南瑶：“可是你的任务时间不是今天。”“嗯，我打算提前处理。”南瑶换好鞋子，用白瑜给的钥匙打开了房门，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白瑜的视线落在南瑶勾起的唇角，道理她……大致都懂了，也知道任务本身很简单，南瑶也不需要像她这样连商城道具不能用的战五渣帮忙。但是——“我能做些什么吗？南瑶？系统？”白瑜无措地问道，她还是很在意齐思远的事，她没办法接受在知道了一个、一个……男孩长大后有可能造成的惨烈未来而无动于衷，冷静地想一想，她也许能……想办法阻止？“乖乖去上课。”[好好去上课。]南瑶和系统异口同声地说道。南瑶是觉得白瑜没有纠结的必要。系统却是很心疼自家蠢萌胆小的搭档的，安慰道：[有世界融合的蝴蝶效应在，加上齐思远才9岁，就算你想做点什么，也不用着急不是吗。]“对哦。”白瑜呆了呆，捂着脸说道：“不好意思，我又犯蠢了。”南瑶笑了笑，回身走向电梯，新人总是这么可爱的，可惜的是，往后总会有不少曾是可爱的新人荣登抹杀名单。在等电梯的时候，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的白瑜，有些欲哭无泪，南瑶会不会嫌弃她？呜，她一定要让南瑶重新感受到她的温柔体贴，以洗刷掉她先前犯蠢的印象。从楼上下来的电梯里已经有乘客了，是位上了年纪的阿姨，南瑶和白瑜表面上安静地搭乘着电梯——白瑜：[南瑶，你可以开我的车去长亭路。]系统：[等等，南瑶应该没有驾照吧。]白瑜：[……这让我想起来了一件事，南瑶你来东绍市的事，徐家知道吗？]南瑶闻言，挑了挑眉，听白瑜的口气，她似乎认识徐宝珠，南瑶懒得深究，直接亮出了身份证。白瑜和系统一齐哑了，各自在脑海里脑补了一番，系统勇敢地重新开口：[去福保区要经过乌江大桥，福保区是个老城区，是以前的市中心，现在算……外环，不过交通还是一样很方便。]电梯门打开，让上了年纪的老阿姨先出去了，南瑶才边走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去上课吧，回见。”“……”[……]白瑜和系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瑶迈着大长腿消失在小区门口的转角。[我们好像完全帮不上忙。]系统失落又消沉。[不，我们帮得上！]白瑜充满干劲地握了握拳：[我们可以养南瑶啊！南瑶现在和徐家没有关系了，又没钱没工作，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系统，我们要努力挣钱了！][挣钱！][养南瑶！]坐上出租车的南瑶在否认了司机对她的工作的热情猜想、顺势考虑了几秒钟的工作问题后，掏出手机，看了看绑定手机支付的银行卡余额——先浪着吧。作者有话要说：南瑶：讲个笑话，我是个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的大佬。第8章福保区的绿化率在东绍市的排名屈居第二，顺带一提，绿化率排名第一的是有着占地面积约35公顷湿地森林公园的禾安区。丽景公寓是一栋五层高、外表老旧、平凡无奇的公寓，位置在老城区里的偏僻地段，和不远处数十栋紧密相连的老旧租屋区只隔了一栋毁弃的烂尾楼。在工作日的上班时间，很难在附近看见人影的丽景公寓，显得格外的寂寥。南瑶迈着像猫一样安静的步子，走在灰灰旧旧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回廊里，漆色剥落的楼梯扶手和旁边的墙壁总给人一种压抑的脏污感。隐隐约约，充满了恐惧的哭喊声愈发清晰。丽景公寓三楼。南瑶不紧不慢地走到302室门前。男人的咆哮声，咒骂声；男孩的尖叫呜咽声，悲鸣哭泣声；物体沉闷的碰撞声……透过紧闭的绿色铁门清晰地传来了出来。绿色铁门老旧脏污，不知道多少年没换过的春联褪色成了淡淡的粉白色，大部分被泼洒乱画的油漆覆盖着，新新旧旧的，屋主显然不在意。南瑶慢吞吞地抬手敲了敲门，三声。醉醺醺的齐新荣气喘吁吁的，听到敲门声，猛地晃了晃脑袋，不是幻觉，又是催债的来了？齐思远也随着突然沉默的齐新荣安静了下来，仿佛中场休息的静默让人喘不过来气，齐思远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秒，等待着下一轮的暴力。齐新荣被酒精腐蚀过的大脑，现在只记得他快要被该死的拖油瓶气死了。满脸毫不遮掩的恨意，使得齐新荣看向齐思远的眼神，便是杀父仇人也不过如此了。今天是为什么又被齐思远惹火了，齐新荣想不起来了，但把齐思远拎起来揍一顿准没错！齐思远伤痕累累地蜷缩在地上，细细地品尝着嘴里渗透出的污浊血腥味，咸的。齐新荣后退两步，坐进藤椅里，捞起放在藤椅边的地上的酒瓶，又灌了一口酒，他不打算理会敲门声。八成是讨债的，自从那女人跑了，好事就再也不会上他齐家的门了。笃笃笃——敲门声又响了三声。“艹！”齐新荣猛地把酒瓶里剩余的酒都灌进了嘴里，抓着空酒瓶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打算给门外不长眼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拉开门，不到一米七的齐新荣耷眉拉眼地瞪着眼前一片白衣，迷迷糊糊地举起酒瓶就砸。呯！把齐新荣踹飞的南瑶被他身上的酒臭味熏得直皱眉，深觉刚刚那脚踹轻了。屋里的情形，能用三个字完美概括：脏、乱、差。南瑶居高临下地扫了眼跌在屋里抱着肚子痛哼的齐新荣，齐新荣个子不高，长相一般，身躯却健壮的足以支撑他竭力奉行的棍棒教育。屋里的男孩还活着，却又仿佛失去了生机，南瑶勉强在不成人样的男孩身上找到了几处和任务对象齐思远相似的地方。本来就瘦小的像活骷髅的齐思远，此时的凄惨模样看上去能在大白天吓哭白瑜。想到白瑜，南瑶瞧着齐思远脸上新旧不一的青青紫紫，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是周一，齐思远却没有去上学。齐思远被重物落地的巨响惊得一抖，努力得想睁开肿胀到不成形的眼睛，视线逐渐从旋转着的黑暗里淡出，来的又是讨债的吧。早些年，那个女人刚逃走的那段时间，那个男人打他的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下手狠辣，也常有热心的邻居们帮他报警，可惜拘留、警告、罚款……这些对那个男人来说都无关痛痒，偶尔也会有上门走访的社工来慰问，只是通常连门都没进，就被那个男人挥着拳头吓走了。后来，邻居们都被那个男人的报复折腾的怕了，又似乎是习惯了，邻居们能给予他的也就只有长吁短叹的同情了。讨债的把那个男人狠狠揍一顿吧，齐思远满是恶意的期盼着，就算事后他又会被当成出气筒也没关系。南瑶满脸嫌弃地走进屋里，随手带上了铁门。被酒精毒化的身体很快就对痛感麻木了，齐新荣恍恍惚惚地咧开嘴角，傻傻地笑了出来。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送上门来的……齐新荣打了个酒气冲天的嗝，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脚却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只得在地上扑腾着。南瑶径自越过齐新荣，直接走到被打得半死的齐思远面前，蹲下。齐思远的视线终于清晰了起来，他朝南瑶的方向转动着脑袋，愣愣的目光落在了南瑶身上。漂亮耀眼的大姐姐……新来的邻居？上门走访的新社工？还是他的脑子被打坏了，产生了幻觉？还是，他已经被那个男人打死了，见到了那个女人讲的故事里的黄泉引渡人。南瑶看着齐思远，想了想自己打算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计划，叹了口气，她不准备改变计划，只是本来打算作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的，现在却少不了要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了。有点烦。“你是谁？”齐思远一字一顿的问，声音有种撕裂感的沙哑。齐思远身后是一个竖长的电视柜，上面摆放着老式的电视和dvd碟机，以及乱七八糟的电影碟片，一堆白花花的需要和谐的碟片封面里，那张黄得亮眼的新娘复仇的杀手电影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了。——虽然八成是盗版的。南瑶因此灵光乍现，淡淡地说道：“我是个杀手，偶尔做做慈善。”齐思远呆住了，他忍不住抬了抬头，想把南瑶看得再清楚一点，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所以，要我帮忙杀死那个男人吗？”南瑶问得挺认真。齐思远张了张嘴巴，他心里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太好了，可脑袋却一片空白，这真的不是幻觉吗？真的有人来救他了吗？“哈哈哈……”终于爬起来的齐新荣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开始解皮带，打算和这个走错门的疯女人好好玩玩。“杀了他！”齐思远尖叫，因为齐新荣解皮带的动作，他开始恐惧的抽搐，像只垂死挣扎的猫崽子。南瑶笑了。齐新荣的脑袋飞上了半空，鲜血从脖子的断口暴冲往上，又像雨点般洒落。齐思远没有看到南瑶是怎么动手的，他揩了揩脸上的血滴，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仿佛宣告新生的喜悦啼泣。侵害蛀噬他人生的害虫终于被消灭了，他的人生，自由了。他计划了很久，一直在等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他偷偷研究过法律条文，十四岁之前，法律会保障他杀人的权益，他甚至想过，到时候他会一起帮402室的小姐姐杀了她的继父。因为那个男人看碟片和‘办事’的时候毫不避讳，所以齐思远虽然年纪不大，却懂得很多，他知道那个经常偷偷给他塞早餐的小姐姐的痛苦来自她的继父……琴线在南瑶的头顶上织成了无形的雨伞，她拿出手机打开了任务app，很好，待完成任务已经标记进了已完成任务的清单里了。完美。“等等，你要走了吗？”齐思远恋恋不舍的叫住了转身就走的南瑶，漂亮耀眼的大姐姐……他的恩人……像极了那个逃走女人讲的故事里会来拯救不幸的天使一样。作者有话要说：南瑶：总觉得在融合世界里，杀手会是个相当有前景的朝阳行业呢。第9章“嗯？还有事？”南瑶好脾气的顿住步子，站在门边回头，就见哭歇了的齐思远冷静的像个小老头。齐思远超龄的表现，让本来就不是多细心的南瑶完全忽视了凶杀现场会造成的各种不妥。除了心大又习惯了以外，也因为南瑶并不担心后续——不管是c级，还是b级，只要是现代世界，凡事讲究证据的共通点就足够她逍遥了。齐思远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坐在了地上，希冀地问道：“大姐姐，我能请你杀掉402室的张志强吗？”“我以后会挣钱付佣金的。”齐思远的聪明让他明白眼前的杀手不太可能会一天做两次慈善。“理由呢。”南瑶来了点儿兴致，虽然她现在还没打算真的从事杀手行业，但这不妨碍她先听听委托人——不对，委托人这个词正式得太像那么回事了——齐思远的故事。齐思远讲故事的水准十分差劲，干巴巴的没滋没味，他总共用了三句话就讲完了故事里的善良和肮脏龌龊的的罪恶。“张志强是经常偷偷给我塞早餐的小姐姐的继父。小姐姐的名字很好听，叫宋淑兰。上个月，宋淑兰姐姐的妈妈带着她去小诊所打掉了她继父的孩子。”齐思远曾经思考过，为什么他的妈妈和宋淑兰的妈妈都不肯保护他们，最终得出的答案，是她们不爱他们。他不知道对不对，也不想知道对不对，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这份答案。南瑶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仿佛胃痛般的表情，按理说像她这样恶名昭彰、擅长猎杀同类的调律者，应该是很难被人类的罪恶所触动的才对，但事实上，出于某种难以言喻的偏执，她现在就跟被挑衅了似的有些生气。在成为调律者的那一瞬，调律者的人生就被割裂了开来，曾经的过去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但现在，南瑶有理由怀疑她曾经可能是个怜惜美人的花花公子。不然，她怎么听到受害者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就忍不住想打人呢，瞧瞧小可怜齐思远，她可是半点恻隐之心都没动。想到上次在仓库里，她本来只打算教训司机他们一顿的，结果却因为视频里的那些女孩子而直接弄死了的那些人，南瑶就认定她的猜想八成是对的。南瑶蓦地恍然，难怪她会是个很有人情味的调律者呢——齐思远的委托，她接了。“我们来谈谈价钱吧。”南瑶的笑容仿佛和煦的阳光，半分阴影的颜色都不曾沾染。南瑶愉快的改了主意，将当杀手列入了她的未来职业规划中，期限么，就截至融合世界彻底稳定之时吧。“好！”齐思远高兴极了，跟着感激地笑了起来，像只丑陋的小怪兽，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南瑶，也丝毫不介意屋里染血的人形垃圾。能够被执行的正义，才能算作真正的正义，不断、不断、不断绝望的齐思远对此深信不疑。南瑶当然是不清楚时下杀手的身价的，随口说道：“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齐思远认真的想了想，说道：“等我能挣钱以后，抽每年收入的五分之一给你作报酬，一直到我死前为止，行吗，大姐姐。”“宋淑兰对你很重要？”南瑶有些惊讶，她以为c＋级科技世界的支柱反派会更精明些的，哪怕他才九岁。齐思远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没有辩解他给的报酬其实是为了他自己，拯救不幸的天使会在人们获得幸福后离开，可他希望大姐姐能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