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月半时      更新:2023-06-22 05:05      字数:4699
  糖果很甜吗?还是因为被主人爱着的感觉而高兴?因为对方脸上这样一瞬的愉快柔和表情,哪怕山姥切国广知道自己快要被发现了,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撤走。所以他才被发现了。你果然是想对我的主人图谋不轨吗?长谷部看他根本没有吃糖的意思,危险的扣紧了山姥切国广的另一边手臂关节,语气更危险了,你埋伏的同伴都在哪里?交待清楚!只有我自己。金发青年干巴巴的低声说。只有你自己吗?鸣人直觉性的好奇接问了一句,他又自然的相信了对方的这句话,在长谷部要说出下句话前先问了出来,那你是和你的同伴走丢了吗?山姥切国广自卑的低下头,试图再次用额边的发丝挡住自己现在的表情:他根本不愿意把自己的过去暴露出去,尤其是当着这位审神者的面,那会让他羞愤又难堪。可是也是这一位审神者正在询问他。男孩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好奇望着他,圆圆的眼里清澈干净,刚才自然的就相信了他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山姥切国广低着头,嗓音低哑的断断续续说了出来:我没有同伴,我是被放逐的刀。山姥切国广,和加州清光一样同是审神者新上任时选择的五把初始刀之一。他在前期无论是战力还是生活辅助都能做得很好,可他只是一把名刀的仿品而已,性格自闭又敏感,还不会说话,整天披着脏床单躲在角落里,很不讨主人喜欢。或许一开始主人还觉得逗他很有趣。但时间长了,他还是那种消沉自闭的样子,主人开始不耐烦,而且拥有的刀剑也慢慢变多了,所以不再喜欢他了。这不是主人的错,无论是谁,总要费劲猜测别人想法都会累的吧?可山姥切国广改不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在长久的忽视后,被派出来毫无征兆的断了联系、被主人毫不在意的放逐抛弃在陌生的历史里自生自灭,山姥切国广也并不感觉到怨恨。刀剑没了主人的灵力供应最终会消失,刀剑停留在历史上时间太长会引来检非违使清剿。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死局,山姥切国广静静的游走在这个时代,等待着自己最终归宿的到来。他从审神者一行人进城门开始就注意到了,这应该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但那时他没有接近。一振并不稀有的仿品刀,甚至还是因为自身原因被抛弃的二手货。谁还会有兴趣看上他,付出多余的灵力接纳他呢?山姥切国广自己也不想那么做,他只需要用最后的灵力注视着这行人,然后消散在天地间就好。可是他看到了那一幕。红豆根兵糖,真的很甜吗?第三十二章 去远方认真论起来, 山姥切国广身上的故事乏味又普通。但对于一振刀剑来说,却足以构成他们悲剧的根源。因为性格被主人讨厌,所以放弃了这种简单的理由, 让在场的四个刀剑付丧神都陷入了沉默,一时间没人说话了:诞生之后性命就全掌握在审神者手中,为主人死为主人生,欢喜痛苦全在对方一念之间,稍有不喜就可以丢弃毁灭, 这不就是他们刀剑的宿命吗?三日月他们可没有忘记,只在区区几天以前,他们同样是挣扎在黑暗绝望中的一员。所以才想吃糖啊, 山姥切君。三日月恍然的回头注视着糖果摊的方向,从山姥切国广出来的角度, 当时他们是怎么围着审神者的模样恐怕一览无余。真是难以置信。长谷部喃喃的说。表情渐渐放缓, 已经对山姥切国广没有了敌意。他很惊讶的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原来作为暗黑本丸里的一振刀剑, 作为肮脏不堪, 残破又丑陋的这样一振压切长谷部, 他居然被别人羡慕着。山姥切国广把那种他曾经的眼神投放到了他身上。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这样跌到谷底,连自己都厌恶不已的压切长谷部被人羡慕向往着。这一切只是来自于那个身影的些许馈赠,就像太阳照拂在他身上的淡淡光辉似的。没错,主公确实是那么美好的人啊。深栗发色的青年忍不住收敛起身上的最后一丝狂气,长谷部用更加柔和的视线望向了小小的主公, 缓声的问:主公您打算怎么处理?你愿意跟我走吗?小鸣人抬起眼帘, 大胆直接的询问。他本来该多考虑一些, 比如这个人会不会是说谎, 会不会有阴谋,叔叔们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之类的。但是鸣人不动脑子已经成习惯了, 况且他现在只想跟着自己的直觉走,所以真心的问了出来。被半缚的青年脖颈上仍然泛着害羞的红色,山姥切国广垂着头,视线落在眼前膝丸殿手中的根兵糖上。他沉寂的侧开了脸,鸣人只看到他的眼睫毛微弱的动了动,脖子上的红色褪去了一些,就听到山姥切国广低涩的回答,我拒绝。你居然拒绝主人的好心邀请?!竟敢侮辱主命,我长谷部的表情一瞬间又从温和变得危险狰狞,他气愤得差点想当场拔刀砍人。安静站在鸣人身边的髭切表情不再悠闲微笑了,拦住长谷部没砍人的膝丸自己其实也脸色糟糕,差点没把手里的根兵糖握碎,刚认主的他气的更厉害。本身作为暗黑本丸好不容易获得救赎的刀剑,他们正处于害怕和没有安全感的占有欲爆棚阶段,没有阻拦新刀剑的加入已经算是勉勉强强了,理智告诫他们目前的人手没办法好好保护主公。可山姥切国广居然选择了拒绝。哪怕两振老刀或者三振老刀都清楚山姥切真正的想法,这个结果也很让人不愉。或许他们和新主人的感情还没有多深,但那是他们的珍宝,被别人否决的话三日月垂下眼帘简单的查看着手中缴获的刀,凉凉的温和笑道:哈哈哈,山姥切君忘了你已经被俘虏了吗?记忆比老爷爷还差呀。山姥切国广突然被提醒到了,顿时无言以对的沉默了。他背后也同时一凉,没忍住抬起头把视线分给了这些陌生的同伴一眼,越想心中越茫然。三日月殿下以往是这样的吗?还有膝丸殿髭切殿。长谷部倒是一直都这么主控。错觉?小鸣人被拒绝了也没有气馁,他马上睁大了眼睛坚持不懈的问:为什么?大哥哥,留在这里的话不是会消失吗?山姥切国广选择沉默以对,还把头压得更低了。山姥切君,请回答我主的话。不仅你的刀落在我们手上,你的长谷部的表情再次定位在了不善上,他扬了扬手里的被单,意思不言而喻。我是被抛弃的刀。忍气吞声的小可怜把头压得更低了,青年不得不干涩的回答。我知道啊!小鸣人疑惑的接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还在坚持的继续等着他说理由。髭切膝丸和长谷部,三日月默默的互相交换了视线。髭切重新笑的愉快起来,他轻轻推了一下鸣人的背,让金发男孩过去:主人,山姥切君有些疑惑,这样的心情只有你能为他解答哦。就像对加州桑那样啊。膝丸欣慰的跟着兄长补刀,回头信赖的注视着小鸣人的蓝眸,主人你能做到的!像对加州啊不,清光哥哥那样吗?小鸣人慢慢回想了一下,顿时对说服新哥哥有了信心。山姥切哥哥?如果你加入我们的话,就不是被抛弃的刀了啊!鸣人慢慢走过去,蓝眼睛亮晶晶的,表情理所当然的开始从自身角度发动攻击,如果这么说,我也是被抛弃的人类哦,可是我现在有了大家!有了三日月,长谷部,膝丸,清光和髭切,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你也来吧!鸣人仰着小脸真挚的望着他,成为我的家人吗?山姥切国广这振刀开始泛红:怎么会有这么直接的审神者。我是二手的刀剑。金发青年很努力的发出声音沙哑的拒绝,而不是让自己的喉咙和舌头直接抛出好。尽管如此,他也被这么直接的言语攻击得整张脸都仿佛烫了起来,想要再次找地方躲闪的急迫心情又出来了。我没有自己召唤的刀剑哦!鸣人飞快的接话,他觉得这样一来一回的交谈变得像游戏一样有趣了,只要他按照直觉做出正确回答,叔叔哥哥们就会变得很开心。鸣人搜肠刮肚的想用自己已经有的词汇表达心情,资源是给大家疗伤用的,我不想让大家为难,因为会难过吧?你也在在意自己换一个家居住的事情,但这些对我来说都没差!我只喜欢独一无二的你们!家还有家人什么的山姥切国广把头埋得更深了,这下他不止是脖颈到耳朵尖,连衣服外露出来的皮肤全都红透了,被这样直接的暴击动摇到几乎颤抖起来。我的性格就是你看到的现在这样。山姥切国广终于吐露出了他最在意和自责的地方,声音轻到低不可闻,非常艰难,反正我只是不值得人期待的仿品,我改变不了以后厌恶了我,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抱期待,把感情投入到我身上什么的就让我留在这里,腐朽衰败最好。青年生硬的说,垂下的眼睫毛又颤动了一下,我只适合那种样子。反正我也不想成为你的家人。膝丸没忍住求助的回头往兄长那边抛去一个惊叹眼神。兄长!山姥切君果然好难搞定啊!髭切脸上微笑不变,很有信心的安抚回望了弟弟一眼。弟弟丸,不能早下决定哦,在主人面前这样大概不算什么。不是你的错。小鸣人突然收敛起了脸上大大的笑容,他紧盯着金发碧眼的青年,重复了一遍,山姥切哥哥,那不是你的错。主公?一直安静听着的长谷部突然轻声唤了他一句,表情有点疑惑不安。小鸣人望了望他才重新看向山姥切国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男孩眼里已经有了泪光,他坚定的大声喊了出来:你有做错事情吗?你从诞生就是仿品,这没办法改变。有人讨厌你是他们的权利!但是你不擅长交谈没有错!你没有做错事情,你被放弃了才是他们做的不对!鸣人睁大了眼睛,眼圈发红的认真盯着山姥切国广,情绪非常激烈,不要因为别人的错去拼命自责啊!这样讨好他们是没用的!那是大笨蛋!膝丸现在的站位比鸣人还远了,他默默再次回头沉重的望向兄长。总觉得主人的话是在说他自己啊髭切的金色眼睛里流露出了惊讶,他安静的望向了旁边受到震动的山姥切国广身后,压切长谷部藤紫色的眼睛中也涌上了压抑复杂的情绪,听到了这样一段话的他同时显得惘然而悲伤。我山姥切国广想要反驳,嘴唇颤动着却对最后这段话说不出一个字。他全身皮肤都在刚才因为羞窘而泛着红色,现在却连眼圈也跟着红了。那些自卑,那些自我厌恶和悲哀好像全都随着清浅的风开始抽离,痛苦的心脏就被这样轻易而温柔的抚慰了。山姥切国广突然有些喘不过气,那股烫意一路烫进了心底。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从来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上替他愤怒过金发青年再也找不出一个理由说服自己,他深深的垂下头,一眼都没有看小鸣人,声音低不可闻:我我知道了。他慢慢的单膝跪下,选择让审神者小小的身影短暂的遮挡住他的部分身体,然后山姥切国广不习惯的缩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坦然的抬起头。他深深的注视着面前的金发孩子,想把这个身影牢牢记住,才郑重又悲缓的说:主人,请接受我。小鸣人一抹眼泪,脸上的灿烂笑容乐开了花。他欢喜的大声答应:好啊好啊,我又多一个家人了!山姥切哥哥,从刚才我就想说了,你长得好像我哥哥啊!可是我爸爸应该只有我一个孩子才对?长得像、像主人的哥哥??山姥切国广猛然镇住,脸上腾的冒起了蒸气,整个人快要现场化掉了。没等他从害羞中挣扎出来,小鸣人马上熟练的往他身上一扑,踮起脚尖就想努力抱住他的脖子。金发青年顿时浑身都僵硬成了石头,他烫的都快变成厨房里的排油烟机了,从没有和审神者这么近距离接近过,而且还是在外面当众!这种剧烈的羞愤感恨不得让他昏死过去,山姥切拼命用眼神开始向新同伴求救。真无助呢,山姥切君。三日月笑呵呵的看着,一点动作都没有。真想知道主人对加州桑做了什么啊,都让他飘樱吹雪了。膝丸很有探究精神的好奇等着,非常期待。髭切笑而不语。这是对山姥切君刚才最好的报复了吧?长谷部长谷部还没回神。金发青年看了一圈都没找到帮手,眼神更加绝望无助了。小鸣人终于趁机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脚尖晃晃悠悠的离了地,活像一小只颈部挂件。山姥切哥哥。小鸣人露出了傻乎乎的灿烂笑容,蹭了蹭他的侧脸,盖章一样的凑上去亲了亲额头,啾。髭切和膝丸:没想到的三日月:晴天霹雳终于回神的长谷部:还有远处买了草药刚走回来的加州清光:?!红透了的山姥切国广彻底面无表情了,他漏气似的从唇边呢喃出几句破碎的话:我出发了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