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又在被迫洗白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
作者:龙柏      更新:2023-06-22 06:47      字数:9776
  “扬罗身为少主不好好调查庄主的死,反而暗地里指使奴仆杀人,这样两面三刀根本就不配领导落雁山庄!但不可一日无主,以后要由谁来出门稳定大局?要我评判当属顾许容!”“他是唯一亲传弟子深得真传,不仅足智多谋还英明神武,庄主不止一次赞美过他的聪慧,新一代主人莫过于他!”话音刚落,大管家身边的奴仆们纷纷附和。“没错没错。”“我也深感赞同。”看着这一边倒的局势,柳林林哪里会不清楚其用意,瞎子才会觉察不出来,鄙夷不屑道:“一群舔狗。”突然有低沉的笑。顾许容皱眉,恼怒很是明显。“笑什么?!”秦时悠悠地说:“我,笑你的愚蠢。”那脸一下子变得扭曲,眼睛里面透着阴恻恻的凶光。秦时丝毫不受其影响。“杨罗再笨也不会让一个武功低弱的普通人来暗杀我这个前魔教教主,更别提还留下亲笔密令等着被发现。”“他此刻才陷入麻烦,你就立刻以一副正义使者的姿态出现,该说赶得凑巧,还是该说老早就有预料?其居心真是有够明显。”顾许容咬牙道:“口说无凭,你手里头有证据吗!”秦时说:“当然有,正好也有关于庄主的死。”闻言,大堂内一片大惊,挖槽,怎么越来越刺激了,今天吃的瓜要不要这么回味无穷,好担心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什么?庄主的死居然与顾许容有关系!”“不会吧,他不是庄主一手带大的吗?既是师父又是养父,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许容的脸色已经发白,显然秦时的话带给很大的压力,可就这么服输那便是心里有鬼,绝对不能在此时退缩只能死鸭子嘴硬。“你说庄主的死与我相关,好啊,那就继续不要停地说啊!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从头到尾问心无愧不怕你造谣生事!”秦时悠悠道:“我自然会说,而且会说的清清楚楚。”“柳林林先前曾与半夜袭击的蒙面人搏斗过,当时在对方手臂留下两道刀伤,之后的第二天庄主就惨遭杀害,距离那先前只过去了三天所以伤口还并未痊愈。”听着听着,顾许容顿觉不妙,下意识地把手遮在自己的背后,柳林林瞅见了小动作,立刻上前直接质问:“顾许容,你敢当着大家的面把手臂露出来吗!”顾许容的身子瞬间僵硬,视线抬不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下来,牙关紧咬着道:“我手上是有两道伤口,但那是不久前练剑时留下来的伤!”柳林林不禁怒指他。“谁练剑时会给自己留下两道相同的伤口?分明只有我特殊打造的武器双刃刀才能造成,事到如今竟然还敢狡辩真是厚颜无耻!”秦时悠悠地说:“是么,原来是练剑留下来的伤口啊,不过,你的剑上应该没有淬毒吧。”顾许容的脸色一下子就发青了仿佛中了毒,眼睛瞪得很大,不敢置信中带着谁都能看出来的恐慌。“你说什……”秦时继续说:“柳林林的双刃刀上淬了一种毒,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七天内至死也无法察觉,后背会长出大片大片的黑色絮状物花纹。”原来淡淡的眼神忽然之间变得凌厉,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刺进了对方灵魂深处,毫不手软地把那点隐藏的龌蹉污秽给剖了出来。“既然你坚持身上的伤口是自己练剑时留下来的,那么从始至终都问心无愧的你当着在场各位的面露一露后背应该也无碍吧?”顾许容被众人盯着,热冷交替着好生难受,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野兽遇到涉及到自己性命的危险时会不顾一切的想要逃走,虽然人进化了对这种危机感已经降低了很多,但真正遇到时却是突然爆发的止不住恐慌。秦时好似那身材矫健的猎豹从黑暗里低垂地伏击出现,冷冷的双眼盯着,嘴边的獠牙冰凉地已经贴在了猎物的脖子上,只需要心不在焉地咬一口就会迸发出血液。“承认吧,你就是杀死了庄主的蒙面人。”见事情彻底败露,顾许容知道自己是全盘皆输无法赢了,突然朝他们扔了个东西,嘭的一声巨响,大堂顷刻间被一阵呛人的烟雾笼罩,一句话恶狠狠地响起。“少得意,我一定会回来的!”柳林林想追,秦时按住他的肩膀,不赞同地说:“穷寇莫追。”弥漫着的烟雾终于散去,顾许容已经不见人影,竟然成功的逃之夭夭了。唉,这样歹毒的人如果不抓住那一定会江湖上后患无穷的,可这毕竟是落雁山庄的家事,其他人掺和进去一定会死得很难看,所以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唯一庆幸的人就只有扬罗,好不容易洗脱了嫌疑从九死一生里逃出来,当然是恭敬地对秦时说:“多谢您出手相助还我一个清白。”大管家和其他奴仆纷纷惶恐地跪倒在地,要死要死要死,主子一跑,他们这些狗腿子绝对是死定了!“少主……我们……我们……”扬罗面无表情地瞥了这些吃里扒外的墙头草一眼,声音毫无起伏,原谅?呵,又不是一笑泯恩仇的白莲花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带下去,听候发落。”大管家和其他奴仆的心登时凉了半截,听候发落就是死啊,立即不要脸面地哭喊比娃娃叫得还要凄惨,希望这么做能让扬罗饶他们一命,但求错了人终究还是被拖了下去。处理好了这群不知死活的小喽啰后,扬罗说:“恕我冒昧,那伤了顾许容的双刃刀上真的有淬毒吗?”秦时淡淡道:“随口一说罢了,不过是想激出他的心虚而已。”扬罗总算是恍然大悟,心里对计策是敬佩不已,更加恭恭敬敬道:“原来如此,是我愚笨了。”秦时说:“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扬罗沉默半晌,又道:“……我无法下手。”秦时皱眉,你无法下手,怎么打算放虎归山?那死了的两个人是等于白死了,说出这番话难不成还想要外人来接力?“为什么?”扬罗的神情变得很难以名状,好像有一股苦水,混合着惭愧、失望、痛苦之情在身体里搅拌纠缠不清。“……因为,他是父亲的私生子,也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什么?!”柳林林的眼睛瞪得老大要掉下来,而在场的众人,听到这惊天大秘密也皆是被雷劈到了般震撼。靠!他们是误入到了什么话本里的撕逼大战了吗?私生子抢夺家产谋害亲父与兄弟反目成仇啥的,只能惊恐吃瓜啊!秦时却是没多大反应,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武林不会容忍一个祸害遗留人间,你不动手迟早有别人动手,到时想必也不会多好看。”扬罗抿嘴,无法反驳这句冷酷无情的话,良久才低声道:“……我,会再想想的。”——杀人事件总算告一段落,落雁山庄的英雄会也终于在众人恍恍惚惚的无比震撼里结束了。第二天,秦时和柳林林在花园里走着,这是最后一次他们的同行,明天就要离开落雁山庄了。数以万计的花朵在绿叶丛中盛放,香气很清爽,天空湛蓝得晃不开眼睛,用再多的比喻和句子都无法形容这天,但尤其令人觉得心神不定的却是身边的人。柳林林想说什么,可忽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嗓子眼好像住进了一个拿着扫把的人不停地扫着。他看着秦时从一大片的红如火的花旁边走过去,花瓣儿依依不舍地掉了下来,那件墨得揉不开其他颜色的衣摆上一定全都是那个味道……胡思乱想了很多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东西,舌尖像是在舞台上跳圈圈,说话的能力可能是关在了盒子打不开,不然怎么一个字也念不出来。忽然听见那个人在说话,“你觉得真相大白了么?”蜜蜂在脑子里嗡嗡叫着惊醒了自作多情,谈情说爱和擅长喝酒赌博没有一点关系。柔软的水也只能打断一块石头而不能渗透进去,犹豫的尝试接二连三的失败,即使很近的距离也无法消除隔在他们之间透明的墙。秦时在沉吟,白发很轻,飘在肩膀上软得过分,用手指磨蹭着白润的下巴。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他想起了不那么遥远的往事,温暖的烛火下轻微的翻动书卷声回荡在耳边,只是当初的人和现在感觉起来已经迥然不同。“我……我不知道……”柳林林的声音飘飘忽忽的,拨动着低沉的琴弦,虽然在外人听来是说不出来的疏离感。秦时说:“你没有一点想法吗?我想知道你的意见。”柳林林的语气听上去快要睡着了。“顾许容杀害了庄主,而原因大概是身为私生子却不甘退居幕后,所以搞这一出把罪名嫁祸给扬罗,企图借此争夺到落雁山庄的庄主之位。”“顾许容逃了,沉冤得雪的扬罗也准备好好安葬庄主,我想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他摘朵花,揉在手心里沾染了淡淡的粉色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却被刺给扎伤,哦,他沮丧的想,连花都不待见他。秦时皱眉。“的确,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有一个疑点始终没有找到答案……似乎如果找到了答案,或许前面的所有都会被完全推翻。”“你们,要走了吗?”一个声音响起,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站着庄主夫人,还是初见时的雍容华贵,但眼里却什么都没有了,明明在和他们说话却没有看到似得喃喃自语道:“也好,早点走了也好……”直到夫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柳林林也糊里糊涂不懂到底是夫人是怎么了,这个落雁山庄真是怪得离谱。“不好!”秦时忽然叫道。“你要去哪里?!”柳林林深吸口气,肯定又有是事情发生了,有时候他真痛恨这些糟心的事总是流连忘返,如果不是在做梦就一定是有人疯了。刚到了夫人的住处,秦时就听见屋内婢女的一声哭喊,心一紧立刻推门进去,可惜已经为时已晚。夫人倒在椅子上,半杯毒酒洒在地上,人,已经没了气息。第10章 暗格夫人的突然暴毙,犹如前一秒刚喝了捧水,抬起头就惊愕地瞧见成了无尽沙漠。身后,柳林林追了上来,原本还不解着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件,但很快就震惊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只晓得居然越发有完没完。死了?竟然死了!有没有搞错,在这个武林人人惧怕的落雁山庄里杀害一个人就这么容易简单吗?良久才找回开口言语的能力,急切地想要测测脉搏能不能救回来,但结果显然不言而喻,死亡接二连三发生让人不禁感到愤怒。“一定是顾许容杀死了庄主夫人!虽然早知道心思狠毒,但没想到丧尽天良到这种程度,可恶!”秦时隐隐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天里,这是第二次下意识地用手指抚摸下巴,每当这么做时往往有了一个有意思的发现。但他没有立即把这个发现说出来给别人听,即便是柳林林也不在考虑在内,可以试一试,但也清楚一定会变得危险很多。能自己解决就尽量不麻烦别人,没有人必须要为了他的行为负责承担后果。师傅开玩笑又好似语重心长地说过‘人类都是像玻璃一样易碎的脆弱生物,和我们这样老天爷赏饭吃的天之骄子不一样。’喔,真是神一样的发言啊,他翻了个白眼,继续用筷子夹着盘子里的最后一个鸡腿,企图转移话题改变注意力的计划失败便哀嚎响起。只是,虽然好像不当一回事的漠不关心,其实是不想面对的逃避现实,嘴里嚼着米饭食不知味,不认为全是虚假,感到的是越发和半只脚踏进黄土里的老头子一样的疲倦。即便这个生根发芽的信念看上去有多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也默默无言。濒死了后会以一种老天爷觉得有趣的方式重新活过来,而其他人无疑是在慢性自杀,更多的是像一个小气泡,噗的一下破灭连痕迹都不会留下。像上个世界不产生更多关系或许是最好的生存方式,而柳林林……秦时的手指不由得揉搓了一下,在回忆之前相互信任时的温顺触感,足够温柔令人怀念和舍不得,甚至能隐约品尝到蜂蜜一样浓稠的甜味,泡在水里也化不开。但也仅此而已了,师傅的话始终是束缚着频繁闪着警告。又一次劝服了自己,整个人站在这里,又不是完整地站在这里,可又是该死的沉着冷静,比任何一个时间还要来得道貌岸然。那种感觉又来了,柳林林怔愣了望着秦时,一个似曾相识却从来没有交谈过的秦时,老天爷,他简直要癫了。莫名其妙的难过涩得像发了霉,仅仅只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就让人呼吸困难,不符合及时行乐的准则,可就是像个傻子一头栽进去,最想留住的是梦的泡影。少年想试着爱上他,哦,对着一堵硬邦邦的墙表达爱意,一边心跳加快、红了脸或许还会晕倒,柳林林突然想笑,真傻,唉,真傻。大概只能坐在地上看着那堵墙,也许天荒地老,也许有一天可能真的会突然有了生命对自己笑一下,静静等待着一个让人叹气和期望的美好梦境发生。有人先一步结束了这场折磨所有人的严刑拷打,秦时对屋内还在泣不成声的贴身婢女说:“庄主夫人怎么会死?”婢女哭道:“我端早膳回来就看见夫人倒在椅子里,毒酒流在地上滋滋冒烟,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夫人。”秦时说:“柳林林,你和婢女一同前去,把这件事告知扬罗让他来处理。”就在柳林林准备要离开这个房间时,秦时忽然按住他的肩膀,在耳旁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路上,尽可能多拖住对方一些时间。”他的眼底流露出疑惑,很想问秦时为什么要这样吩咐,但眼皮子一眨,疑惑便转瞬即逝恢复了平静。不管怎样一定是用意,至于是什么自然会告诉自己,而此时要做的只需要相信就可以了。“我知道了,现在就去扬罗那里。”屋内很快就只剩下了秦时一个人。走到夫人的面前,用手指轻轻拂过她身边的桌子桌面,果然触摸到了一道被刮划的痕迹,一旁就是夫人垂下来的手,食指的指甲断了半截,地上躺着掉下来的半个指甲。从刚才起,他就感觉到了怪异。夫人是被毒死的,按理说应该会有剧烈的挣扎,但却死得很放松,好像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唯一的挣扎就是桌子上这处痕迹,可很容易被人忽视,如果不是刻意地去检查,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他不觉得这只是夫人的无意识动作,总隐隐觉得似乎是意有所指,但指的是什么呢?手掌抚摸着桌上细微的刮划,手指顺着痕迹滑向某处,视线也跟着抬起,见着一面放在屋子中间充当屏风的装饰书架。走过来看着面前这个摆放着各类书籍、古董的书架,一眼看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充其量是一个很普通的装饰罢了,他却没有放过。仔细地查看着,终于在第三排看到了和其他书籍有些不同的一本诗集,不同是因为书架上的所有书籍里只有它是被倒放着的。将这本诗集抽出来打开,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却没有任何收获,既看不见勾划的暗示性字句也没有从里面掉出来的东西,难道是自己推测错误了?他眉头皱起,不对,这里一定有什么,如果不是在诗集上,难道……是在书架上?放下手里的诗集,将注意力转移到被取走了诗集的那处书架空洞里,手,在边角不断细致摸索,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这时忽然意识到什么,单膝蹲下来,视线从书架的空洞里穿透出去,透过那薄薄的长方形空洞,看见了一张单独挂在墙壁的菩萨画像。果然。秦时的眼神冷肃起来,从地上起来走到画像前,伸出手把画像掀起来,照旧是空无一物的墙壁。手按在上面,墙壁里面是实心的不存在任何一个机关或则暗格,推测又陷入了僵局,可心情却越发地紧绷起来,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那份夫人希望传达的想法,就在眼前几乎近在咫尺!把画像重新放下来,他退后几步,冷静地端详着面前这一副菩萨画像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地方,眉头紧蹙,仿佛空气都要停滞在这一刻,到底在哪里……突然,视线静止不动不看其他,就这样紧紧停留在了菩萨的脸上,那菩萨的眼睛……不是正面直视着,眼珠子……似乎……在瞥向左侧!左侧……慢慢转过头,视线跟随着画像里菩萨的眼睛瞥着的角度,来到了这半边房间的左侧,那是一面开着窗的墙,边上悬挂着淡黄色的幔帐,角落里放置着一个细长的大花瓶。走到墙边摸索着这堵墙壁,一点点左右敲击着,实心、实心依然是实心的沉闷声音。再往下,手指在地板上轻轻敲击,把耳朵贴在地上的木板上,闭上眼静静聆听着,希望能听到那期望的一点声响。在靠近花瓶的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不同于之前的沉闷声,虽然不怎么清晰,但那空洞的声音使得他猛的睁开了眼睛。找到了!把细长的沉重花瓶挪开,露出了下面积着灰尘的地面,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插进木板的缝隙里挑起了地面上的木板,木板被顺利崩开。果然,下面并不是实心的土地,而是隐藏着一个长方形的深洞,黑暗的深洞里正躺着一样看不清模样的东西。手伸进去,刚拿起来里面的东西,没仔细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就听到屋外远远传来柳林林的一句喊声。“夫人就在前面。”秦时立刻知道,这是柳林林给自己的提示,马上把深洞里的东西拿出来在身上藏好,又将木板和花瓶重新归位遮盖住了那个长方形的深洞。等到扬罗推门进来,他已经站在了最初的原地,平静得不能再平静。见此,后进门来的柳林林顿时暗暗松了口气,紧张得几乎要把一片平原都燃烧殆尽,他呻.吟着,居然敢在落雁山庄的新主人的眼皮底下干着可能会被杀人灭口的活,疯了,真是疯了。谁都会这样想,可心甘情愿却是唯独他一个人,忍不住呻.吟,这行为可一点也不聪明,蠢透了的叫人想叹气。扬罗一进来,见到庄主夫人那死状的那刻脚步下意识地僵在了原地,本就凝重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双眸黑了一般,嘴唇哆嗦,身子怎么也动不了好像魂都被撕扯掉了。青筋在手背上暴起,才让他不至于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低低地喘息了两口,那支撑着身子的气力终于恢复了回来。他慢慢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地来到死去的母亲面前,跪下来,抬起已经没有温度只剩下冰冷的手,用自己双手握住轻轻抵在自己的额间。仿佛一个恋母情结严重的小娃娃,随时要哭出来,喔,当然不会有人敢把这个念头从嘴巴里吐出来,那会迎来随后在发毒誓一般冰冷狠毒的眼神。此时此刻,这个诅咒一样的意味要由某个人千刀万剐的切身体会了。——夜晚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侍卫在加紧巡逻,宛如一座监狱,一只鸟也飞不出去,一只蚂蚁也进不来。扬罗下了命令要封锁整个落雁山庄,硬生生将还没有逃出去的顾许容给逼出来,之前被邀请来的武林侠士们自然也没有办法出去了。被强行留在落雁山庄,看着周围不停巡逻的持刀侍卫,感受着身边隐蔽在各个角落的暗影气息,也成了监狱中被关押着的犯人。这种压抑并且极度不舒服的气氛要使人抓狂。秦时却还是老样子,喝茶、散步、读书甚至睡眠都比入住在落雁山庄的第一次经历好了很多,看不出有丝毫的烦躁和不适。柳林林没有得到解释,令人沮丧的茶饭不思。秦时似乎把什么隐藏在了心里,藏得很深谁也不知道,但过于平静的状态的某种意味,似乎是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着某种东西浮出水面时可以一击即中的刹那机会。一天天在过去,还是没有人找到顾许容的踪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巡逻的侍卫越来越多。扬罗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不好看,眼神阴沉沉的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淤泥蒙住了双眸,对待下属的态度也变得极为冷血,仿佛都是踩在脚底的。这样实在是很恐怖,豪不夸张的说如果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谁也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会步入疯癫偏执。还好,情况总算是发生了变化,顾许容终于被逼出来了。他狼狈不堪地被逼到了停尸房前,身上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很多的血,衣服破破烂烂根本看不出之前那傲慢的姿态。地上的侍卫围绕成一圈,高举着火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昏沉沉的黑暗,屋顶上潜伏着许多暗影。武林高手们都站在这里,他们是被邀请来的,邀请他们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扬罗,不言而喻,他要顾许容死并且毫无尊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弑杀了亲生父亲和养母的私生子死得有多恶心。这就是他,要他付出的代价!紧闭的房门打开了,扬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语调没有起伏听上去却是那样的毛骨悚然。“顾许容,父亲和母亲就在屋里,最后和他们说句话吧。”顾许容被逼上了绝路已经没有退路,想要骂娘却控制不住地干呕,空气变得很静只有破风箱似得的喘息声。众人看着,这个场景残忍至极却是杨罗一生最满意之作。他突然转过身,濒死前的野兽般叫着冲进去,然后灯火一灭再听不见一点声音。第11章 倒计时强硬地去啃硬骨头只会一口好牙都碎掉,而现在,这个不详就要出来了。杨罗的手里拿着一柄剑,表情仍然带着先前的阴郁,血从锋利的剑刃上缓缓滴落在地面,尽管如此,心情却似乎很好。停尸房里的顾许容被拖了出来,死状极其骇人,手脚被砍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个人形来。饶是半辈子见惯了各种各样的血腥场面,武林侠士们看到现在这个画面也忍不住恶心,紧张从一张张老少面容的裂缝里泄露,逐渐吸食着体内寒风瑟瑟的精神。虽然顾许容确实是罪大恶极,但毕竟他作为兄弟曾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即便没有亲情也应该略微有点感情。可看看此刻分明恨不得抽筋扒皮,多年来积压的怨、愤、恨都一股脑爆发了出来一般不禁胆寒,似乎并不是那样好说话,比起蠢毒的顾许容,将自己亲兄弟分尸剁碎的杨罗更打心眼里令人感到恐怖。侍卫低着头接过了剑,缓缓退回阴影里。扬罗向在场的武林侠士们表示了歉意,眼帘低垂,态度礼貌,惧怕却已经紧紧地贴上了所有人的脸。“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举办三日的英雄会,结果让各位在此地耽搁了许久,是我落雁山庄的过错,在这里向各位诚恳致歉。”众人哪敢接受这份危险的道歉,经历这么多令人震惊的事,仿佛至少老了十岁,被蓄意杀人灭口的胆战心惊都还来不及呢,连忙回答装作不知道、没看见才是最佳操作。“少主言重了,庄主和夫人被害是武林最大的哀事,查清楚幕后黑手、严惩凶手无疑是最重要的。”“没错没错,无需向我们致歉,我们反要心中愧疚这期间没有帮上忙。”“顾许容这个丧尽天良的杀人凶手终于得到报应了,想必九泉之下的庄主和夫人也能安心的走了,还是要早打起精神来,落雁山庄绝不能没有主人啊。”一群人的马屁拍的漂亮极了,完美的做到了真情实意简直能骗过所有人。仿佛耳朵旁那股让人发疯的冷风只是一个错觉,即使雪水浸湿鞋子里报复地钻进还没有愈合的伤口里开始火辣辣的疼,也要喊着身上暖烘烘的舒服极了。“这本就是我的责任。”杨罗微笑着,嘴角弧度的比例并不和谐,让柳林林忽然觉得不舒服的眼角抽抽,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下一秒就把这个怪异想法打跑到脑子外面,可依然改变不了莫明其妙的呼吸急促。他捏了捏眉间的皱起,如果可以几乎想要立刻瞪向自己,某种糟糕的味道仿佛在嘴里回味起来,比以前任何一种发霉的混合物还要来得太突然。在场的侍卫和暗影纷纷下跪,异口同声,火光晃动照得周围树影更显鬼魅让人看不清那个人的情绪。“恭迎落雁山庄新庄主!”这时,一个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起。“真正的凶手如今还逍遥法外,恭喜落雁山庄有了新主人是否太早了?”众人心里登时一惊,不是吧又来,现在还不是大结局?有人直接不相信地皱眉。“顾许容不是都死透了吗?谁,谁在乱说?”“说的对,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竟然还理不清楚,是被驴踢了脑袋吗?简直是个傻子。”一瞬间嘲讽声肆意妄为,但当有人转头想看一看说出这番话的人是谁,以便更方便嘲讽时就一时间彻底呆住了。换作其他人突然这样没有由来的一说,那么谁都会开口嘲讽这个人的不自量力,但这个人是秦时就大大的情况不同。孤独傲慢的特殊身份、蔑视世间的强大实力使得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相信,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满口胡言乱语的人。他若是说有罪,那么就算此时此刻好像没有罪,也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对!所以当意识到了是秦时说出这番话来时,众人都在慌乱,百分百的觉得他没有在骗人是说真的!仿佛兵荒马乱,人人自危。扬罗瞧着这个打乱了他庆功会开始的前魔教教主,脸色算不上很好看,凭借刚拿到的大权可以一些捅死多嘴多舌,但没必要,无论黑道白道最终还是要以德服人。得民心者得天下,他不是蠢货,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需要用着那些‘真实’去疗养这些人的心情,虽然很麻烦并且浪费他的时间,但也不能再拖了,情况已经显而易见的危险。“顾许容是私生子,不甘退居二线,计划了所有将罪名嫁祸给我,被揭穿后怀恨在心杀死了我的母亲,难道还不够成为呈堂证供?我好不容易报仇雪恨却又说凶手另有其人,能当儿戏吗!”“你不信?”前魔教教主的眼角带了一点感情,他很确定那是笑,仿佛一根不大木刺在手指肉里突突直跳,杀人狂魔认为自己好笑?这的确很好笑,可他一点也不认为这好笑,准确的来说是恶心死了。“杀人凶手分明就是顾许容。”杨罗冷冷地说,表情阴郁,让人十足相信如果再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他便会立刻将对方的脑袋摁进四溅的油锅里炸个酥脆。秦时还是带着一点不那么严肃的小情绪,使得杨罗脸上的颜色呈现出了铁青,语气悠悠仿佛聊着家常,可内容是完全不下饭。“你不信,是因为你就是真正杀人凶手。”众人惊愕。“什么?扬罗是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