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的人是我男朋友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5
作者:傅书丛      更新:2023-06-22 06:57      字数:9905
  一个多星期没听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股急躁和暴戾。陆放把他抱得很紧很紧,像是生怕他没有听到,威胁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俞自倾,你不许走。”作者有话要说:撕逼预警,分手预警,修罗场预警……嗯……大概会一起来我们放太惨了,妈妈答应你,和好之后让你天天do好不好(溜走……)第46章 第46章俞自倾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陆放抱着他不断地重复着不许让他走,见他没反应,又气恼地下床去把他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通通拿了出来。俞自倾曲着腿蜷缩在床头看着,觉得又可气又好笑。“我收拾了很久的,你这样通通拿出来,我还要一件一件再装回去。”陆放听见这话把手上的东西随手一扔,一下子扑上来又把人给死死压住,用了大力气把他往床头顶,胡乱地亲他,直到俞自倾受不了求他轻一点,陆放才粗喘着气暂时不动了。“不许装回去。”俞自倾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自己刚才那句话,笑了笑,“嗯,那我什么也不带了。”“妈的!”陆放一拳落在俞自倾脸侧的床上,“我不同意,我们还没分手。”俞自倾看着他,动了动嘴刚想要说话,陆放就抢先道:“那天只是吵架。”半晌,又像是心虚似的补了半句,“所有的情侣都会吵架。”俞自倾听见最后一句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陆放的脸色立刻变得讪讪的。俞自倾看着他半晌,才又想到问:“为什么今天晚上回来了?”自己已经在这个房子里孤零零呆了三天,今天晚上收拾好了行李,明天早晨要准备走,陆放却卡着这个时间回来了。陆放闻言看着他不说话了。俞自倾眼皮跳了跳,脑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你……在房间里装监控了?”陆放不想再听他说了,他觉得再说下去俞自倾可能今天晚上就要走人了。——他直接捏着人的下巴堵住了他的嘴。俞自倾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是不肯配合的,陆放把他的嘴巴啃得又红又肿的也还是被他挣开了。“什么时候装的?”俞自倾气喘吁吁地瞪着他。陆放眼睛黑沉沉的,见躲不过,终于实话实说:“你出院的前一天。”“装了多少个?”陆放不回答了。俞自倾轻哼了一声,那就是很多个,怕是每个房间都有。俞自倾一想到这几天陆放竟然在监控那一头盯着,眼看着自己在房间里做了那些傻事,就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立刻用脚去踹陆放的胸口,嘴上说着让他滚,但是陆放纹丝不动的,还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腕去亲那儿薄薄的皮肤。俞自倾简直羞愤欲死。“想你。”陆放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俞自倾挣不开但也不理他了。陆放像是也不敢再招惹他一样,就只是老老实实地抱着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亲着。两个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直到俞自倾感觉到了什么,才又抬眼怒视陆放。“种马。”“淫|魔。”俞自倾红着脸骂他。两个人明明什么都还没做。陆放没生气也不还嘴,就默默听着。俞自倾终于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他伸手推了推陆放的胸膛,“你吃饭了吗?”陆放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不是想要逃跑,才稍稍放松了一点手臂上的力道,老实回答说“没有”。说完低头又要亲他。俞自倾一巴掌软软地打在陆放的脸上,偏头躲开,“做饭去,我饿了。”陆放眼底骤然一亮,俞自倾肯这么跟他说话明显气是消了一半了。他立刻抓住了俞自倾的手在手背上连亲三下,“晚上你不是吃过了吗?”俞自倾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没吃饱。”陆放又低头在他嘴巴上连着“啾啾”两下,眼底带着一丝狂喜,“宝贝等着,这就去给你做。”……十五分钟后,陆放下了一碗香香的面,他捧着碗,和俞自倾一人一口腻腻歪歪地把面吃了。俞自倾一边吃一边骂他是故意的,陆放却不要脸的说这样可以少洗一个碗。吃完饭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两个人又在洗手间里并排站着刷了牙,才终于上床睡觉了。俞自倾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脑子也转不动,什么都不想计较不想去想了,只想赶快进入睡眠状态。陆放却精神特别好,抱着他手还轻轻地在他的腰间摩挲。半晌,俞自倾感觉到陆放在他的后颈上亲了一口。“对不起,是我心急了。”“以后我们慢慢来,好不好……”俞自倾闭着眼听着,耳朵热起来,心里也跟着热起来。俞自倾闭着眼一时没说话。时间久到陆放甚至以为俞自倾已经睡着,或者根本没有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俞自倾却缓缓转过身把他抱住了,眼睛仍旧是闭着的,脑袋却主动埋进他的怀里,然后轻轻“嗯”了一声。俞自倾的眼皮沉沉的,但是大脑却又很清醒。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世界上,太多人欠他一个“对不起”,但是他唯一受不起的,就是陆放的这一个。-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俞自倾懵懵地坐在床头,发现陆放已经不在了。他下床去洗漱,洗完之后想起来自己平时常用的那个面霜还在行李箱里没拿出来,便出来去找,却发现昨天晚上还在墙根倚着的那个行李箱此刻已经不知所踪了。他略微一想便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心里忍不住吐槽陆放的幼稚。奥东的冬天很干燥,刚洗完脸觉得皮肤干得厉害。俞自倾皱着一张脸出卧室去寻人,果然在餐厅找到了正在煎牛排的陆放。他站在厨房门口瞧着厨房里的男人。陆放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过来,见俞自倾上身披着一件毛茸茸的厚睡衣,脚上踩着棉拖,脑袋上还箍着一个发带,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醒了?饿了吗?”说着陆放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俞自倾噘了噘嘴,答非所问,“我的行李箱呢?”一问这句话陆放就变了脸色,牛排也煎不下去了,直接关了火两三步走过来弯腰把人抱了起来。俞自倾惊呼一声伸手搂住了陆放的颈子,陆放抱着人径直往客厅里走,然后放在了沙发上,皱着眉低头看他。“我的行李箱呢?”俞自倾又问了一遍。“我藏起来了。”陆放的答案直白并且大言不惭。“给我找出来。”“不行。”陆放眉头皱得死紧,想也不想就拒绝。俞自倾气得用手狠捶他一下,“我的面霜还在箱子里。”陆放一怔,又听见俞自倾说,“我要抹脸。”陆放顿时明白过来俞自倾的意思,眼底的阴霾骤然一扫而空了。他捧着俞自倾的脸蛋用力嘬了两下,不要脸地说“宝贝你不抹护肤品皮肤也很好”。俞自倾用脚踹他,催促道:“快点,脸上很干……”陆放这才大笑着抱着他回了厨房里。俞自倾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放把他的行李箱从厨房里一个放米面的柜子里拿出来了。陆放把行李箱打开,果然见里面有一个还没被拿出来的洗漱包。俞自倾上前去拿了洗漱包就走,看都不要看陆放一眼。陆放厚着脸皮一路跟着人回了卧室,坐在床边看着俞自倾一边对着镜子涂涂抹抹,一边骂他“神经”。“那是放行李箱的地方吗?”“你以为把行李箱藏起来我就走不了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唔!”俞自倾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突然冲上来的男人抱拦腰一提放在了化妆台上堵住了嘴。唇舌交缠,辗转缠绵。直到俞自倾快要缺氧,陆放才松了嘴,手扣着他的后颈瞧着他,“嗯,就是怕你跑了。”俞自倾喘着气说不出话来。陆放又凑上来啃他的脖子,一脸痴迷地说“老婆好香”,又说“老婆我饿了”。俞自倾红着脸用脚去踢他的腿,“饿了就去吃饭。”陆放抵着桌子整个人俯身下去把俞自倾圈在自己的手臂之间,抓着俞自倾的手向下探,眼底是一片深深的欲|望。“是这儿饿了。”俞自倾手一抖,羞愤地骂了一句,就又被陆放抓着按在镜子上亲了起来。-日子好像回到了从前,好似在温泉酒店的不愉快只是一段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插曲。星选传媒催促了几次,《相伴一生》节目播放已经到了后半程,如果不能够趁着节目播完之前把采访通稿放出去,那么意义也就不大了。星选传媒给了俞自倾最后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如果还不能做出决定,他们的合作也就结束了。俞自倾盘腿坐在床上看星选这条短信的时候,陆放正在一旁收拾行李。明天他要去外地出差两天。其实原本秘书给规划的行程是三天,但却被他硬生生压缩到了两天。陆放把一条领带丢进行李箱里就凑过来揽俞自倾的腰,俞自倾立刻按灭了手机屏幕抬头看他。“想带你去。”陆放两只眼睛盯着俞自倾。“那像什么样子。”俞自倾攀着他的肩膀仰头亲了他一下,然后跳下床来继续帮陆放收拾行李箱。陆放看着他弯腰帮自己忙活着的样子心里痒得厉害,上去搂着人的腰舔他的耳朵。俞自倾痒得直缩脖子,手上原本在叠衬衣也叠不下去了,“别闹。”陆放没撒手,而是在他耳边小声道:“我走了之后好好在家呆着。”俞自倾一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要是我回来见不到你人,就算你躲去天涯海角我都会抓你回来。”……陆放走的第一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俞自倾接了陆放一个长长的电话。挂了电话之后,俞自倾捧着笔记本开始看最新一期的《相伴一生》。这应该已经是倒数第三期,之前“小三”的风波逐渐过去,虽然弹幕上还有人会偶尔提起,说他们是“作秀夫妇”,但是更多的言论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夸沈青蕾夫妇有多么恩爱,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人总是健忘的。俞自倾合上笔记本电脑的时候想。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凌晨四点钟。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陌生号码,但是却执着地响了很久。在深夜里听上去像是什么催命的恐怖前奏,把俞自倾搅得睡意全无。他拿过手机看到号码后面缀着的“乌苏市”三个字的时候心里莫名漾出一丝不安,后来事实证明,当人即将面对巨大变故的时候,总是会本能地有一些奇怪的预感。他按下接听键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声。“你好,请问是俞自倾先生吗?”“我是。”“你好,这里是乌苏市人民医院,您的母亲白卉现在正在急救室抢救。”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0920:59:42~2020-05-1021:0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onionnie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芸3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羊丫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7章 第47章【倒v结束】俞自倾坐上了最早一班返回乌苏的高铁。五个小时之后,他回到了乌苏。等他打车赶到医院的时候,白卉已经醒过来了。负责照顾的护士告诉俞自倾,是白卉晕在了楼梯间,半夜被回家的邻居发现才送到医院来的。白卉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是休克的状态。恐怕再晚一会,人都要挺不住了。俞自倾甚至没有顾得上跟白卉说话就直接去见了医生,医生的话简单而直白,说建议做进一步的检查,目前来看情况不是很乐观。检查结果下午就出来了,乳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肺部,所以病人才会出现呼吸不畅和休克的状况。俞自倾拿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抖着嗓子问医生还有没有什么治疗的办法。医生只是摇头,说病人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就目前的情况,保守治疗延长生命是最好的方法。“好好陪陪她吧。”这是医生留给俞自倾的最后一句话。俞自倾回到病房的时候白卉刚挂完水,俞自倾尽量保持神色平淡地走进去,问白卉要不要吃些东西。白卉摇摇头,说没什么胃口。母子两个一时无言。白卉看着俞自倾惨白狼狈的脸,有些尴尬地揪着盖在的被子,“吓到你了吧,还让你连夜赶回来,回家去睡一会儿吧,我这儿没事。”俞自倾闻言摇摇头,伸手拖了椅子在旁边坐下来,从桌子上拿了水果刀给白卉削苹果。俞自倾此刻心里很乱,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医生的话,眼睛涩得厉害。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俞自倾默默削苹果的声音。半晌,他听见白卉问:“我……是不是活不了几天了。”俞自倾手一抖,水果刀直直插进手指的皮肉里,划出一道很深的伤口来。血立刻冒出来。白卉惊呼一声,探过身子想要去捂他的手,俞自倾在眼眶里兜了太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躲开白卉的关心,丢了水果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捂着伤口,吸了吸鼻子说:“我去处理一下。”俞自倾拜托护士帮忙包扎手的时候陆放的电话正好打过来。手机放在桌子上不停地响,俞自倾却也只是看了一眼,既没有接,也没有挂断。倒是那小护士看了一眼,笑着问他是男朋友吧,俞自倾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俞自倾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手指上已经包了纱布,白卉盯着他的手指紧张地看着。俞自倾一步一步走近,最后在病床边的地方停下来,垂着头红着眼睛看着病床上的人。白卉冲着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她看着俞自倾的眼睛说:“其实我早就猜到我的身体不太好了……”单单就这么一句话,就立刻让俞自倾掉下泪来。他已经很久没在白卉面前哭过了,自从他下决心不再依靠白卉这个母亲开始,他就再也没在白卉面前掉过眼泪。但是这一刻俞自倾像是失去了某种控制能力,他抽噎着,突然卸去了所有故作成熟的外表,哭得像个小孩子。“你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白卉对着他轻轻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因为我知道,我的病,从胡翰濂走的那天开始,就再也治不好了。”俞自倾的眼泪打湿了脸。“其实这样也好,我可以……早早地解脱了。”“倾倾,这不怪你,你不要哭了……下辈子,下辈子你不要再来做我的孩子,我从没疼过你,胡翰濂是要下地狱的,我……也是。”白卉眼底似乎含着泪,她整个人像是进入了一种虚无缥缈的癫狂状态,自顾地喃喃着:“我这辈子太荒唐,太荒唐……死前他也不肯来见我……也好……我和他……就地狱里见吧……”俞自倾无助地蹲在病床边,已经泣不成声了。-白卉整个人情绪有些不稳定,吃了安眠药之后睡了。医生来看过后,怀疑她存在一定程度的抑郁症状,交代等病人醒了之后再找专门的精神科的医生来看。俞自倾默默记下了,医生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忍不住提醒:“你母亲的状况不太好,已经不能按照寻常癌症病人的治法对待,她现在更严重的是精神方面的问题,采取保守治疗是可以延长病人的生命,但前提是需要病人的配合,如果她一直是这个状态……”后面的话医生到底没说出来,最后叹了口,“她还有什么心愿,就尽量帮她完成吧。”说完这句话医生摇着头走开了。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医院走廊里,俞自倾垂着头坐在长椅上,手里的手机不断地震动着。——陆放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俞自倾再一次挂掉。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次数立刻变成了“43次”。紧接着,短信和微信也接连进来,俞自倾迟钝地拿起手机去看上面的内容。从午后开始到现在,陆放已经给他打了太多个电话发了太多条信息,语气从刚开始焦急逐渐变为了暴躁。俞自倾这才想到,今天晚上陆放应该就出差回来了。他扯了扯嘴角,人还真是怕说。这一回,他也想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等着对方回来,可是命运却再不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了。他脑子里又乱乱地想到医生的话。医生说:她还有什么心愿,就尽量帮她完成吧。俞自倾从很小的时候就恨极了对胡翰濂念念不忘的白卉,但是在这一刻,他看着白卉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知道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真正的怨恨。俞自倾洗了洗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平生第一次,主动拨通了胡翰濂的电话。“倾倾?”那边接的很快,胡翰濂对于俞自倾主动给他打电话也是又惊又喜的。俞自倾在电话这头沉默了很久,直到胡翰濂再一次出声喊他,他才哑着嗓子开口直奔主题,“你来一趟乌苏,好吗?”电话那头陡然沉默了下去。俞自倾的心一瞬间坠落千丈,他几乎是强忍着想要哭出来的冲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跟他实际上血肉相连的男人说:“我妈……她病了,是很严重的病……她很想很想见你一面,求你……”“对不起,我……”电话那头胡翰濂的声音突然变得胆怯又慌乱起来,甚至微微有些发抖。“倾倾求求你放过我吧,当年我也是逼不得已,当时青蕾也怀了孩子呀……你说我要怎么办,我承认我变心了,可这世界上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人是一辈子不能变心的呀……”“我也极力想要补偿白卉了,是她……是她不肯放过自己非要把你生下来啊……对不起……对不起爸爸知道错了……可是过去的事情我没办法改变了……我没办法……”俞自倾痛苦地闭了闭眼,对着电话那头轻声道:“我知道了。”……俞自倾不知道在长椅上默默坐了有多久,久到他的手机微微震动发出低电量的提示音,他才缓缓起身,回到病房里。白卉正安静地在病床上睡着。她的容颜苍老,又包含苦痛。俞自倾的心脏有力又沉稳地跳动着,那些从出生开始就一点一点在他心底萌生、扎根的恨意,此刻终于破土而出,终于完全浸染了他身体的每一寸肌理。他悄悄离开了病房。俞自倾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用手机仅剩的百分之十的电量做了他需要做和必须做的两件事。他打开那些陆放发来的那些长长的信息,回复了短短的七个字:【陆放,我们分手吧。】陆放的电话几乎是立刻打了过来,俞自倾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挂断了这个电话,然后在通讯录里找出了“星选传媒”的名字,颤抖着手在对话框里打着字。【我考虑清楚了,采访稿请尽快发出去,谢谢。】然后飞快地按下发送键。俞自倾闭上眼睛,眼泪顺着他的脸颊倾泻而下。他想:所有的一切,爱的恨的,我们都要说再见了。第48章 第48章后半夜的时候,白卉突然醒了。她又哭又闹的,整个人情绪极其不稳定,嘴里念念有词地喊着胡翰濂的名字。几个护士合力压住她,医生找准时机才给她打了一针安定。医生松了一口气,擦着额上的汗转头问俞自倾她在喊谁的名字,白卉的癫狂使俞自倾已经心如枯木,他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是自己的父亲。“他人呢?”医生脸上带着些急切,“快把叫来,说不定能够稳定你母亲的情绪。”俞自倾听后却只能是扯了扯嘴角,然后回答说:“他死了很多年了。”医生一时无言,也不再问徒增他人伤心,叮嘱了护士几句要加强看护,便离开了。白卉打了针之后整个人变得平静了下来,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俞自倾,没有其他人,也没有这个世界。病房里的空气让俞自倾感到窒息,他拖着他沉重的、已经极度疲惫的身体走出病房。他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默默向前走了几步,在走廊角落里蹲下来。他整个人蜷缩着,伸手抱住了自己。深夜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当俞自倾闻声抬起头去看的时候,眼睛瞬间模糊了。他看见陆放正从远处的一片黑暗中冲着他大步走来——陆放身上穿着黑色的大衣,整个人看上去风尘仆仆,却径直走向他,直到他高大的身躯在面前站定。俞自倾呆呆地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陆放像是来拯救自己的天神。疲惫的身体、崩溃的精神和悲伤的情绪都在一瞬间达到了崩坏的边缘,俞自倾终于在陆放的面前失声痛哭起来,甚至已然忘记了七八个小时之间,他已经跟面前的这个人提出了分手。陆放站在俞自倾的面前看着他,还未置一词,便直接伸手把人搂进了自己怀里。……那天晚上,俞自倾的眼泪打湿了陆放大衣的前襟。陆放在黑漆漆的走廊里捧着俞自倾的脸轻轻亲吻。陆放所有的怒火,在回到家发现人不在的那一刻达到顶峰,却又在终于见到人的这一刻消散殆尽。从昨天午后开始,俞自倾就处于失联的状态,陆放起初还只是担心,而这种担心随着直接被挂断的电话变成了无法言语的愤怒。昨天傍晚时分,落地奥东机场的陆放匆匆回到家中,家中果然已经不见人影,而家里属于俞自倾的一切都好好地放在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上,甚至连那个行李箱都没有挪动分毫。就在这时候,陆放收到了俞自倾发来的分手短信。他立刻打回去却被对方挂断,愤怒几乎让他快要失去理智。梁传很快查到了俞自倾的去向,陆放没有丝毫犹豫,丢下行李便折返回奥东机场搭乘上了最近一班飞乌苏的飞机。飞机落地,他打车直奔俞自倾家中,在路上接到了梁传的电话。梁传在电话里告诉他,俞自倾最后一次的消费记录显示的是在乌苏市人民医院。此刻,陆放压抑了七八个小时的怒火尽数化为灰烬,他抱着人,心里已经软成了一滩水,他伸手轻轻捋着俞自倾的脊背,又帮他擦去眼泪,温柔地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俞自倾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不停地摇着头重复着“我妈快要不行了”。最后俞自倾累得昏睡在陆放的怀里。他已经有近24个小时没有合眼,当下因为陆放的到来,他终于暂时放下了心里所有的不安和沉重,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深夜走廊里的灯很暗,但是陆放依旧能够看到俞自倾眼睛下面深深的乌青,他爱惜地低头在俞自倾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极轻的吻。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陆放回头看去,见白卉穿着病号服站在门口看着他。“伯母,您……”陆放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又因为怀里抱着的人又停了动作。白卉的手扶着门框,整个人似乎有些局促,她将陆放上下打量了一番,终于勉强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你是倾倾的男朋友……对吗?我们上次见过的。”陆放抱着人站起来,点头,“是的伯母,您好,我叫陆放。”“好,好……”白卉连着说了很多个“好”,她的眼神落在陆放怀里抱着的俞自倾身上,然后头往旁边侧了侧似乎伸手偷偷擦了擦眼泪。借着病房里散落出的灯光陆放终于看清了白卉的脸。这个上一次他仅仅远远看过一眼的女人,其实长得跟俞自倾非常像。依稀可以辨别出她年轻时的美貌。只是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太深的痕迹,让她看上去苍老且病态。陆放想起俞自倾对待她的态度,冷漠又疏离,母子两个人显然充满了隔阂。可是现在白卉却又因为看到自己这样抱着俞自倾而红了眼睛。“倾倾他大概累坏了,你……你抱他去休息吧。”陆放原本以为她至少会跟自己说些什么,但实际上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好,整个人也看上去很疲惫。陆放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抱着人转身离开了。俞自倾被陆放抱去隔壁的休息室里休息。因为人已经睡着了,陆放怕把人弄醒,只是简单帮他脱了外衣,就抱着人和衣睡下了。约莫睡了一个小时,俞自倾就醒了过来。陆放一直没睡着,怀里人微微一动他就睁开了眼。他缓缓伸手圈着俞自倾的腰凑上去疼惜地亲了亲他的嘴巴。俞自倾没躲,但也没有回应他,就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陆放放低了声音哄他。俞自倾却轻轻摇了摇头。半晌,他问:“几点了?”陆放从枕头旁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五点钟了。”俞自倾伸手环上了陆放的颈子,他黑色的瞳仁在深夜里显得单纯又孤独,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眼底一时像是有无限眷恋,一时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他冲着陆放弯了弯嘴角:“我们出去呆会好不好,我想出去走走。”……在深冬的夜里,天色就快要亮起的时候,陆放和俞自倾并肩走在医院大楼外的小路上。俞自倾的身上披着陆放的大衣,他的身子被陆放紧紧搂住。他们在一盏路灯下驻足。“冷吗?”陆放抱着他伸手去摸他缩在大衣底下的手。俞自倾摇了摇头,把脑袋轻轻靠在了陆放的肩膀上。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直到——俞自倾踮起脚,仰起头,吻住了面前的男人。他们在昏暗的路灯下安静地拥吻——冬天的风从他们耳边呼呼吹过。当这个吻结束的时候,陆放发现俞自倾哭了。他的眼睛肿得像个桃子,让陆放不由得想到,从前俞自倾总不让自己看他哭肿的眼睛。他凑上前去亲吻俞自倾的微微发热的眼睛,对方却躲了躲。陆放一怔,随即听见俞自倾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陆放,我们分手吧。”陆放生生僵在那里,直到俞自倾默默向后退了一步。他把身上披着的大衣脱下来,轻轻放在了陆放的手里。陆放的脸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黑暗混沌的天空,他极力地克制着,在俞自倾想要抽身离去的时候死死握住了他的手。“我需要理由。”这句话是他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俞自倾由着对方抓着自己的手,他看着陆放通红的双眼,在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太阳已经从东方的云层里悄悄露出了头,整个天空由原本的一片漆黑被逐渐染上了浅淡的金色。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时终于开口说话。“陆放,我从没爱过你。”“我不信。”陆放咬着牙,握在他手腕上的力量又更加重了一分。俞自倾轻轻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美,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等今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你就会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