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攻略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0
作者:陆尚恩      更新:2023-06-22 07:53      字数:10330
  有个人时时刻刻都在表达“我把你放心上”,平凡的一顿饭,一朵花,都变得不一样了。林维桢挑了好半晌才挑中了一家面馆,扑面而来全是红尘烟火气。何清在门口踱步:“进去我花都蔫儿了。”林维桢看他一脸认真,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家面馆一看就是小店,隐在市中心的小街道里,不显眼,招牌上的字脱了色,和一街之隔的西餐厅画风截然不同。何清要带着花进去,缭绕的热气的确能给花熏到耷拉脑袋。“过生日啊,”林维桢说,“要吃长寿面的。”最后何清还是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捧着花,都舍不得往桌子上放。林维桢拿起一个小碟子,取了点辣椒,回来看见何清这样又笑了:“拿着怎么吃饭,放边儿吧,蔫儿了我再给你买。”他顿了顿,又道:“每年都买,你要喜欢,我努努力挣钱,每个月都买。”作者有话要说:原谅6月每周都有2个以上deadline的作者= =短小也很甜不是吗(逃跑---------------## 第 32 章==============================何清笑着说了句“浪费”。两碗面还没上来,林维桢又忍不住逗他:“那怎么办,我就是比你早毕业早工作。”医学院本科都是五年制,何清的学业一眼望不到头,起码要读完博士。外院不少人从大二就盘算着实习了,社会对于“成功”的标尺有时候也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上,让人静不下心。人各有志,林维桢所在的外院、赵琳琳所在的管院都有手握一把名企实习,毕业拿到光鲜亮丽offer的人。但相比之下林维桢还是喜欢何清这样的淡定。反正还有这么多年的书要读,急什么。有的事情急不来,为焦虑本身焦虑做的都是无用功。大学之前,似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条赛道,小学初中高中,日子如车轮般碾过。高三之后就不一样了,走学术这条路的哪儿有空参加各种竞赛活动,奔着好工作去的人也啃不来厚厚的原版文献,各方面兼得的都是凤毛麟角。本科毕业后就更不一样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没长前后眼。有的花春天开,有的花秋天开,有的树一辈子不开花,长成了栋梁。何清笑着看林维桢,对方还在自接自话,越说越开心:“那我读研了,你还在读大五,得叫一声学长了。”何清心道我要是直博了是你叫我学长。“不过,”林维桢还在开玩笑,“真挺想和你一起毕业的,要不我申请一年gap(间隔年)吧?”何清:“gap做什么?”林维桢略略起身,往前凑了一些,小声道:“挣钱养你啊。”他那双眼睛太热烈了,何清从没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看过,林维桢看得他丢盔弃甲,什么都愿意答应。“面来了。”店员端着托盘道。林维桢指了指对面:“没香菜的那份放这儿,谢啦。”面热乎乎的,人心里也热乎乎的。何清扒拉了两口,忽然想起来桂满陇聚餐的时候林维桢说“不要香菜”的事儿,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吃香菜啊?”林维桢:“当然吃了,特喜欢吃。吃火锅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半碗芝麻酱半碗香菜……”何清表情越来越奇怪,林维桢忽地住口,也想到了聚餐的事儿。“暴露了,”林维桢笑道,“暴露了暴露了……”一个学期前的悬案告破,何清越想越觉得好笑,笑的筷子都在抖。林维桢心道你这就笑了,要是知道我三明治也不爱吃火腿煎蛋,都是为了追你才吃的,不得上天。一人一碗面吃的满足,但林维桢特意提前说让留点肚子吃蛋糕。咸饭之后吃点甜的也挺舒服,何清把蛋糕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想笑。林维桢的字很好看,作文天天贴在外面的布告栏那种,偶尔还被文艺委员拉过去帮忙写黑板报。但这蛋糕上的“何清生日快乐”实在是丑的不忍直视。林维桢一边拆蜡烛包装袋,一边道:“都说了是喷枪不好用……”何清笑道:“喷枪在我手里也写不成这样。”“行,医生的手是最金贵的,”林维桢把蜡烛插上,一边笑道,“下次你来。”其实也不全怪喷枪,周三林维桢满课,为了订一个新鲜的小蛋糕,中午都没来得及好好吃饭,从学校骑车去蛋糕店一来一回,马上又是下午的课了。期间他还找了家咖啡店,跟熟识的老板说一声,把蛋糕放进了人家的冰箱,下午下课才去取了坐地铁来f大找何清。时间排的满满当当,蛋糕店的员工说他们代笔,林维桢还不让。“二十一啦,”林维桢把蜡烛点上,“许个愿吧何医生。”跳动的火光后是林维桢的笑脸,他弄完蜡烛又拿出手机,一副给小孩儿过生日的样子,还要记录一下。何清闭上眼许愿,然后睁开眼吹了蜡烛,全过程都被林维桢录了下来,背景嘈杂,还有“面来了”的声音。林维桢录完了还要给何清看,何清二十年都没在公众场合干过这么幼稚的事儿,哭笑不得。镜头里的自己闭着眼,睫毛颤动,显得很认真。林维桢好奇道:“什么愿望啊?”何清没答:“说出来了就不灵了。”林维桢撇撇嘴,磨了好一会儿也没问出来,只好作罢。许完愿何清自己动手切了蛋糕,蛋糕不大,但也足够四五个人分。林维桢拿了一小块,道:“带回去跟室友吃,今天吃完吧,放一晚上怕坏。”何清点头,点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你晚上还走?”林维桢一怔,叉子停在半空,那一小块蛋糕在重力的作用下缓慢下滑,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两人对视片刻,何清有点心虚:“行,走吧。”都不是小孩子了,话里话外的。说者有心无心,听者有意无意就不知道了。“啊,走,”林维桢捏了张纸,飞快地把蛋糕弄好,又擦了擦桌子,“嗯,地铁赶得上。”两人从面馆出来已经八点了,去地铁站的方向路灯都亮着。这生日过的是简单了点儿,但是有蛋糕有花有长寿面,倒也算不得仓促。林维桢一己之力把该有的要素都聚齐了,挺像模像样的。主要还是人来了,何清想。“走啦。”林维桢站在地铁口,往下看是长长的扶梯和步梯。以前何清也把人送到这里,注视着对方消失在拐角,怅然是有,但不至于舍不得。不知道心有灵犀的来日方长,还是因为藏在深处的心意自己都看不明白。这回真有点不一样。林维桢说完话何清好几秒都没接,短暂地告个别而已,都是要回去复习期末的人,腻在这儿实在矫情。“我走啦?”林维桢又重复了一遍。何清杵在原地,手里拎着没吃完的蛋糕,捏着亮眼的花。林维桢看着看着笑了,接着大步走过来,轻轻抱了他一下。衣服好闻的香味和面馆的烟火气混在一起,莫名有种浪漫的真实感。“生日快乐,何清,再说一遍,”林维桢凑在他耳朵边,“以后每个生日都一起过,说好了。”作者有话要说:林:还有人说本崽不攻吗---------------## 第 33 章==============================期末考拉开大幕,图书馆的位子越来越难抢,平时学习的不学习的,这会儿都是头悬梁锥刺股的劳模,恨不得一天有二十五个小时都埋头苦学。“我再强调一遍,”老师一脸严肃,指着ppt最后一页“认真复习”四个大字,“不要指望出分了让我改成绩,不要用‘出国绩点重要’这样的理由,出国申请需要绩点,找工作不需要吗?咱们把话说在前面,公平起见,成绩定了就不改了。”这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教师,白发已经藏不住了,一辈子兢兢业业,把自己的几十年都献给了讲台。有一次她说,自己真不明白,为什么很多高中的尖子生,考上大学以后就开始放纵,甚至挂科。她觉得可惜。老一辈知识分子大多吃过现代年轻人不知道的苦。那个时代没有这么发达的科技,查资料要去藏书馆实打实地翻,带不出来就一点点用笔抄。白天上学,晚上回去做活儿养家的不在少数。老教师还在掏心掏肺地给学生们讲本学期的最后一段话:“这种安心求学的日子很难得,学习是学生的本分,四年时间一晃就过了,学点真本事才是硬道理,临时抱佛脚绝不可取。”朱悦一边翻着笔记本,一边小声嘟囔:“精读泛读听力这种也没法抱佛脚。我看票圈有人吐槽,平时养老院期末火葬场,我怎么觉得,咱们专业从头到尾都火葬场。”学语言其实挺难的,别的不提,少了“刻苦”二字一切都是空谈。尤其是从头开始一门语言,语音是地基词汇是砖头,一个语法点不重复造句背诵课文几十遍根本不会运用。所以自学二外很难超过科班的浸润式高强度训练,有一两个自学成才的特例,也是偶然事件。朱悦看着一个学期下来各门课几本厚厚的笔记,觉得自己头发不保:“太惨了,老林,我们太惨了。”林维桢正靠在椅背上安静地听老师讲话,一边听一边想着何清。“临时抱佛脚”几个字跟“何清”犯冲,他每一天都过的太踏实,十几年如一日,看着云淡风轻,实际上最难做到。“咱们专业和学医的比不算火葬场。”林维桢笑道。台上的老师说了声“下课”,学生们也开始三三两两地往外走,朱悦叹道:“这么说也是,医学生难医生也难,我爸朋友是外科医生,天哪,他有一天排了十几场手术!我听完都惊呆了。前两天我又看见了医生工作强度太高导致猝死的新闻,真的好可惜。”林维桢的笑僵在了脸上。当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何清觉得哪儿不对劲,最近考试多,两人一般说十几分钟就各自去忙了,在这十几分钟里林维桢说了四遍“别太累”。何清问:“怎么了,最近太累?”林维桢顿了顿,俩成年人把“我太心疼你”这种话挂嘴边实在太酸。全天下不止他的何医生一个人辛苦,只是他心里装不下别人罢了。“我还行,”林维桢道,“早点睡吧,不耽误你时间。”何清失笑:“跟你说话怎么算耽误时间。”林维桢品了品方才的语气,都被自己气笑了:“就是想让你早点儿睡。”李晓嵩来阳台收衣服,一不小心又吃了满嘴狗粮,在心里对天发誓以后不要趁何清打电话的时候在他旁边转悠,自找牙疼。何清又随口说了几句,问到林维桢寒假回去有什么安排。“报科一吧,”林维桢说,“能考科二的话也尽量去考。”“不是不想考吗,”何清打趣道,“驾校太浪费时间,你原话。”林维桢笑道:“不拿证以后怎么接你上下班。”林维桢以前是真的懒得考驾照,有点拖延的意思,s城地铁太发达,可预见的未来里,都没有需要开车的时机。林帅哥偶像包袱重,一提驾校就犯怵,炎炎烈日下挨班排队半小时,上去开一把,再被教练骂一通,还能有什么形象。一天耗下来跟脱水一样,妥妥的咸鱼。不过把何清这个变量加进来,整个人生模型都不一样了,驾照是必须的,车是必须的,努努力在医院附近买房子也是必须的。二十岁除了年轻什么都没有,但以后一切都会好,一切都会有,只要他在身边。何清听了就跟着笑,跟林维桢在一起以后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说不定都能笑出一个同款酒窝。f大考试日期比w大提前,结束的也早。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姜枫觉得自己都成一条废鱼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个小时呆。他们的宿舍是上床下桌的构造,姜枫在上铺,能听见何清在下面收拾行李的动静。何清他们实验室要去北卡罗来纳,大概呆两个星期,刚好错过国内的春节。梁伟上次的话他听进去了,顾晓燕没催,何清也打算先回家待几天,再回s城和同门一起飞北美。来回跑是有点啰嗦,但顾晓燕肯定高兴。孝顺孝顺,孝和顺是两个字。孝是用自己觉得好的方式对父母好,顺大概是用他们期待的方式对他们好。何清以前都是按自己的方式来,得了奖学金就给顾晓燕买东西,现在想想,她可能并不太需要。不如看见儿子坐在桌前,一起吃顿饺子开心。姜枫歇的差不多,满血复活了,他扒拉着手机,给赵琳琳发了一个“我考完了,还有谁能管我”的表情包拉仇恨。赵琳琳不客气地回了一个“别吵,正在学习”的表情包。这俩人聊天风格越来越逗,不过双方都挺乐呵。姜枫又打字:“几号考完最后一门啊?”赵琳琳回道:“二十四号,奋战到全校放假前最后一天。”姜枫发了个“安慰”的表情,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探头往下面看去:“何清,w大二十四号才考完,那你怎么去找林帅哥?”何清心道你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子轩的高中马上也考完期末放寒假了,许盈要开车一起把林维桢接回去。两人商量了好半天,觉得时间太紧,总凑不到一起,好像只能下学期再见了。明明家在一个地方,学校也在一个城市,还是谈成了异地。“来日方长”对热恋期的小情侣来说都是口头安慰,一天不见思之如狂,没遇到那人的时候觉得都是扯淡,遇到了,陷进去了,才知道情诗也没那么夸张,都是真实写照。林维桢说着下学期再见也行,何清还是有点按捺不住,轻轻笑了下,朝姜枫笃定道:“找,为什么不找。”何清去w大是直接拖着行李箱去的。林维桢都惊了,这人别的不学,先斩后奏学的一套一套的。但何清人生地不熟,转弯进了最好找的肯德基,往咖啡里加了糖,用吸管一边搅一边等林维桢。林维桢过来的时候还带着电脑,黑框眼镜也没摘,走路带风,大衣衣摆掀起来,还真有点儿高级译员的感觉。何清去西郊绕路再去高铁站,路上都要搭进去快两个小时。林维桢看着那大箱子有点皱眉,何清倒是面色如常,把买好的一杯热牛奶推过去:“知道你早上喝咖啡了,下午别喝了,咖/啡/因摄入太多也不行。”“那你还喝,”林维桢看着对方有点精神不济,连考好多门谁都够呛,“我要是没看手机怎么办,二十分钟以后你就得去赶车,不是白来了。”“哪儿能啊,”何清笑道,“不白来。”林维桢那杯牛奶很快就见了底,他拉过何清的箱子,又打开叫车的app:“走吧,打个车去。”何清坐在原地没动,余光瞥见后桌几个女生眼神都聚在林维桢身上,估计是w大认识他的人。何清心道异地就一点好处,那位被别人惦记着,自己也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的。“不急,”何清说,“实在不行还能改签。”林维桢没脾气地笑了:“哄小孩儿呢,当我不知道车次情况,改签下一班是半夜的,到站凌晨三点,你怎么回去?”何清不置可否,林维桢看了看表真来不及了,索性朝何清伸出一只手。何清笑了笑,计谋得逞一样拉了上去。后桌的女生惊的张大了嘴,还有人迅速偏头,非礼勿视似的。一月天冷,从肯德基出去两人皆是吸了一口凉气,街旁有几棵树叶子快落净了,枝桠秃的十分个性。司机忽然发消息说路堵,还有五分钟才到,林维桢还拉着何清的手,偏头看过去,一想到要一个多月不见,也有点烦。有点舍不得。“你看那个小胡同。”林维桢道。那胡同里是一个精品店,店主特意租了这个位置,曲径通幽处,弄的挺有情调。但城里人何清不知道,还以为有野猫什么的,转头望了几眼,什么都没发现。“走,”林维桢抬脚,箱轮在地面摩擦出声音,“过去看。”何清迈步跟上,走近瞅了瞅,回头道:“没什……”他话音未落,林维桢便不由分说地压上来,何清听的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呼吸里的炽烈。双唇相碰,柔软中带着些不可抗拒的侵略。何清后背抵在墙上,鼻子里窜进一股墙灰味儿。林维桢一撒手,行李箱咕噜噜地滚到一边,砰一下在墙角撞出一声闷响。片刻后何清一片空白的大脑才恢复理性,但那点理性很快就被欲望点燃了,烧的噼里啪啦。他深深回吻上去,伸手环住林维桢的腰往前一带,身体相贴,周围寒冷的空气都变得灼人。尝到一点甜头谁都不愿意松手,谁都是第一次,但谁都不用教。何清胳膊发麻,又动弹不得,吻的更狠了一些。林维桢嘶了一声,单手撑墙,把何清整个人环在自己身前,心脏一下一下撞着胸膛,恨不得跳出来。这个时候没人来逛小胡同,只有两个不愿告别的恋人。直到林维桢的手机不争气地响起来。林维桢往后撤了一步,一边喘息,一边眼睛发亮看着何清,片刻后两人都笑了。刚才那一下带的猛,林维桢跟何清都被硬邦邦的电脑硌的生疼,但谁都没说。“欺负老实人?”何清自己拿过箱子,笑着抿了抿嘴。甜的,牛奶味。上回偷亲脸颊只是蜻蜓点水,这回是实打实地吻。再过一会儿何清都能当场把票退了,林维桢下一门也别考了,直接下学期补考,破个自己的记录。林维桢掏出手机笑道:“谁欺负谁啊?”他接起电话,跟司机说了位置,没过十几秒一辆白色大众就从南边开过来,往路边一停,师傅看见大箱子,配合地打开了后备箱。作者有话要说:林崽:谢谢各位,我以后会更争气呢。感谢在2020-06-04 12:22:08~2020-06-05 11:3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姜姜姜啊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4 章==============================这个冬天过年早,寒假还没放多久就迎来了小年。张子轩靠在暖气旁,一边刷手机一边吃麻糖,冷不丁看到群里期末出分的通知。他探着头往厨房方向看了几眼,确定许盈正忙的热火朝天,才溜着墙角钻到自己屋里,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成绩单。全班五十个人,他排三十八。这名次真他妈吉利,张子轩心道,看着第一名晃瞎眼的分数,简直不知道那人脑子怎么长的。s城到底压力大,张子轩在家里读初中的时候考到班里前二十还是松松的,换个学校读了一个学期,整个人都瘦了几圈儿,减肥效果堪比每天一次一千米长跑。班里几个朋友很快发来了私聊消息,大多是说分数不满意的。张子轩挨个儿聊了几句,心里发愁,想了一会儿,又轻手轻脚地出去,敲了敲林维桢的房门。“哥,”张子轩凑上去,“让我进去呗。”张子轩一般不喊哥,喊哥就是有事儿。林维桢笑笑,转身往里走。张子轩自己把门关上,环视一周,发现他屋里全是书,中文英语法语都有,桌前还摊着几本,看样子是在查资料。张子轩暗叹学霸的世界不是我的世界,林维桢放寒假也一天学习四五个小时,要么就是窝在房间里看电影,宅的能长出蘑菇。张子轩打开成绩单,把手机递过去,老老实实道:“我妈肯定也收到了,一会儿吃饭她肯定要骂我。”林维桢瞥了一眼,笑道:“行,帮你说好话。”张子轩露出感激不尽的神色:“我帮你刷一周的碗!”林维桢“嗯”了一声,没往心里去。就算张子轩这么说,该干的家务他还是会抢着干。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张子轩不干活,许盈就算骂两句也没什么,但林维桢不干,他自己心里都过不去。有时候隔一层就是隔一层,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好些年,也没办法改变。张子轩得了话心里舒坦不少,刚要推门,忽然听见林维桢手机里传来一个声音:“走了?”是个男生,很温柔。张子轩脚步顿在原地,好奇地转过头:“你打电话呢?”知道自己说话有点早的何清:“……”林维桢不尴不尬地点点头:“马上,饭好之前我肯定出去。”张子轩没多想,比了个ok的手势:“你快点儿。”关门的声音之后,屋子里又静了几秒,电话那头才传来几声轻笑,听着有点慵懒。北美那边时差十二个小时,何清还没起床,正躺着说话。窗帘大开,阳光照在枕头上,把何清的眼睛映成了琥珀色。他翻了个身,都没发现自己刚醒说话有多软和:“吃饭吧,你睡觉前再打一个。”其实两个人还没说几句,林维桢刚才的确在看书。不过是何清醒了发了句“早安”,勾的他心里痒痒的,没忍住就打过去了。林维桢不想挂,没接他话,又问:“那你今天什么安排?”“一天会,”何清说,“上午是大佬主场演讲,听众提问那种。下午,嗯,算分论坛吧,一个圆桌一个主题,根据自己的研究方向去听,交流机会多一点儿。”何清说的简单,其实一场学术会议开下来还挺烧脑的。会议论文往往比发刊的论文还新,主办方是领域内排名相当靠前的大学,请来的研究员或业内医生不少都赫赫有名,深耕几十年,能出现在教科书上的那种。“中间有茶歇,”何清接着道,“差不多中午,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打给你。”“时间太紧就不用了,”林维桢恋恋不舍,“好好吃饭。”何清笑了笑也没接话。其实他们俩都轴,何清是明眼人都看出来的那种轴,林维桢是表面好说话,心里轴。何清忙了一上午,还是抽开身跑到会议楼外的小花园跟林维桢说了十分钟,还拍了几张照片。他平时都不拍照,林维桢一看就笑了,这技术太差,取景取的乱七八糟。“笑什么,”何清也跟着笑,“再笑不给你拍了。”“你这照片问题太明显,不过也好改,”林维桢一本正经,“说句好话我就教你。”何清笑着说了句“林老师”。林维桢嘴角上扬,满意地清了清嗓子:“很简单的,把你拍进去,什么都好看了。”何清被堵的没话说,又跟着笑,随便聊了几句后道了声“晚安”。林维桢关了灯,莫名觉得安心。日子一天天地过,林维桢在驾校报了名,很快考完了科目一。一个小时背一篇课文的人,学交规自然不在话下。说来好笑,人不考驾照的时候不关注车,证还没拿到手,对车的热情先上了一个档。林维桢时不时还挑几张车的图片发给何清,问他喜欢哪个。何清理直气壮:“你挑吧,你不是要开车接我下班吗。”林维桢顿时有一种手握家庭大权的快感,美滋滋地接着挑。一周一晃即过,很快到了除夕。除夕对中国人太重要了,不管多远都要回家。春运简直是人类历史上难得的、却是一年一度的人口大迁徙。张煜一年里半年都在出差,也赶在腊月二十九风尘仆仆地迈入了家门。有牵有挂,有滋有味。年夜饭摆上,酒杯斟满,又是一载岁月。小姨、姨夫、弟弟都在身边,林维桢很知足。何清那边正事儿忙的差不多了,会议主办方请了不少中国学者,外国人都知道中国人重视春节,专门筹备了场地,让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包了顿饺子。这些人上台演讲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严肃,一个比一个专业,包饺子的时候眉眼都软和了,提及自己家人的时候,语气也温柔不少。何清先是给顾晓燕打了个视频电话,梁岚在后面抢镜,给顾晓燕比着两个兔耳朵。梁伟戴着围裙,手上的面粉都没洗干净,在外面谈生意也西装革履的,这会儿妻子女儿都在身边,难得笑的天真。父母交代来,交代去,都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注意身体”那几句。何清读书读到这个份儿上,实在不用别人操心。亲情隔着大洋,分毫没淡。何清看时间差不多了,接着给林维桢打电话。他顺手打了视频,林维桢没注意,顺手接了。小情侣谈恋爱真是世间一大奇观,有的人,像林维桢跟何清,见了面恨不得用502胶水粘在一起不分开,真到打电话的时候,居然从来都是语音。也不知道害个什么羞。两人大眼对小眼,何清看见了林维桢在屋里没弄好的鸡窝头,林维桢看见了何清宾馆里没叠的被子。作者有话要说:林崽:夭寿啦!我在男朋友面前没形象啦!---------------## 第 35 章==============================三秒后林维桢“啪”地把手机往下一扣,挡住了前置摄像头,继而听见何清忍不住笑出了声。“别啊,”何清说,“开视频就开了,我这边儿也没整。”林维桢心情复杂,下意识地在鸡窝头上抓了两下做无用功,然后缓慢地把手机从床上拿起来,眼一闭心一横:“看看看,看吧,怎么都好看。”没捯饬一番的林维桢刘海儿有些软,衬的整张脸也软和不少,卧室的暖色灯光打下来,线条都是柔的。白色长袖很宽,看着很旧了,就是在家穿着舒服才没扔,上身又显的小了几岁。这么一看,精致的林帅哥沾了不少人间烟火气,可爱的直戳心窝。何清一边笑一边揶揄:“是好看,等七老八十了,还是英俊潇洒的老绅士。”何清自己讲完忽然脑补了一下林维桢八十岁在讲台上说法语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性/感。林维桢也跟着笑。何清自己从来不知道这样说话的杀伤力,林维桢心都化成水了,还是糖水。何清没承诺过什么未来不未来的,但每句话都把林维桢放在了自己的未来里。这么一弄,亲密关系似乎又进了一步。开视频和语音还是不太一样,对方的一颦一笑都收在眼底,放在心上,生活里最真实的一面都敞开了让他走近。林维桢问了句“吃饺子了吗”,何清说吃了,又把会议那边的事儿简单讲了讲,今天是休息日,他们实验室的人打算晚上一起去唐人街下馆子。聊着聊着半个小时就过去了,何清问:“你看不看春晚?”“看,”林维桢笑道,“我弟不看,小姨就拉我一起看,她喜欢。”许盈最喜欢小品,每次都笑的掀房顶。何清:“你喜不喜欢看?”林维桢笑笑没说话。何清想了想:“那我也陪你看。”何清说着就打开了宾馆的电视,调了半天,似乎只有一个转播频道,加的都是英文字幕,不过对他来说这也不是问题。林维桢看着他一本正经调频道的样子又笑了:“那今年的春晚我应该很喜欢。”那一晚许盈坐在沙发靠前的位置,根本没留意到林维桢一边看电视一边实时跟何清唠嗑。两人从魔术手法讨论到小品反映的社会问题,从老歌聊到新歌,一人一句抛梗接梗,不知疲倦,也不想停下。何清对事情都有自己的态度,只是不轻易表露。林维桢在外面说的都是简单的想法,实际上想的更深。“谈恋爱”三个字,首要的就是“谈”,能说到一起才行。只有张子轩发现林维桢最近开心的不太正常,他在卧室和同学开黑,出来倒水喝的时候看见林维桢低着头打字,一边打一边笑。“啥情况,”张子轩被好奇心抓了一把,痒痒的,“他跟谁聊呢。”林维桢过的神清气爽,连走亲戚都变得不那么讨厌了。林家人不多,早些年基本就断联系了,逢年过节的,林维桢都是跟着走许家的亲戚。许盈当年就觉得自己姐姐所嫁非人,一穷二白的老师怎么能比得过其他功成名就的追求者。而后出了那样的悲剧,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但她不说,别的亲戚不一定不说,这么多年来,他们看林维桢的眼神在变,但并不全是好的态度。“亲戚”也是这世界上一种神奇的存在,各家各户冷暖自知。血浓于水是真的,撕逼和伤害也是真的。但大年初一到初五,在各路人面前林维桢还是会礼数周全地给许盈挣足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