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张声势的男子》TXT全集下载_18
作者:狐添棋      更新:2023-06-22 07:57      字数:9812
  林野点点头,挺客气的说:“好久不见。”我冲干净了手跟阿帅说:“他喝多了,我得负责把他送回去。”“现在就跑,今天很忙哎。”“送客人回家也是工作之一。”我把这一点强调出来。“哟,行吧行吧。”阿帅一脸看破不说破的八卦脸。“那你等我一会,我去换衣服。”我扭头对林野说话,见着他点了头就跑出吧台冲向了更衣室,然后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换了回来,拿着手机回到了吧台。林野正靠着吧台外喝着什么,阿帅在吧台里面跟他搭着话,我走进了一看,发现林野手上的杯子里又是带着颜色的,就跟阿帅抱怨起来:“怎么还让他喝。”“小弟弟你看看仔细,这是解酒茶。”“刚刚还说不要做我大哥,叫什么弟弟。”说完我凑过去闻了闻杯子,笔尖缭绕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林野拖着杯子往我嘴边凑了凑,我就顺势喝了一点下去。“呕,这是什么玩意。”茶水一灌进喉咙里一种奇怪的味道就冲上了鼻子。甜不甜,苦不苦的还带着一股子药味。林野看着我扭曲的表情笑了起来,我瞪了他一眼。阿帅解释起来:“都说是解酒茶啊,你又不是没喝过。还有你跟我说陈姐要喝,所以让他们做的那一盘全是十足料的烈酒,结果都让林大哥都喝了,混的那么杂,现在不缓解一下回去有的受罪。”“你全喝了?”我才想起送上去的那一盘子的酒,又问他,“徐许呢?”“她早回去了,后面陈文过来打招呼,又有几个认识的人过来了,就喝的多了。”林野皱着眉说话,我看他应该头疼的蛮厉害,就拉着他起来,跟阿帅打招呼:“那我们走了,你再坚持一下。”“这里也差不多了,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点。”我双手绕头,比了一个大爱心给阿帅:“爱你哦哥哥!”“快滚吧。”阿帅甩手。嘁,他还难为情了。我跟林野并肩走出了迪厅,到了路边我想起他的车于是问他:“那你的车怎么办,停在这里没事吗?”他说没事。我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问我去哪儿的时候我考虑了几秒钟,还是报了林野家小区的地址,林野上了车之后就一直闭着眼,头顶着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我报完地址后把他扶了过来,让他靠着我。车在马路很平缓的行驶着,林野靠着我似睡非睡,鼻息间呼出来的气息带着酒味,和车里的消毒水气味混合在了一起。我泄了力气靠车座上,整个人的知觉回归,一下子就被疲惫包围,没一会也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知觉是个很迷惑的东西,我总觉得自己在某个地方沉溺了很久,身体之外有一层屏障隔绝着的一切,可隐隐约约的依然能感知到外界的动静,这样迷迷糊糊的几乎是睡着了。等被叫醒的时候,我很自然是以为是到了目的地。一睁眼就被车顶上的灯晃了眼,只能眯着眼抬头,对上了前排师傅无奈的眼神。“怎么了?”我耸了耸肩酸胀地肩膀,林野被我的动作影响了,头从我的肩上抬起来,如出一辙地被车灯晃了眼,手一下子就捂上了额头。师傅很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了两位,车抛锚了,你俩下去再拦一辆吧,反正也快到地方了。钱就不收了,抱歉啊抱歉,体谅一下。”“啊……”我揉了揉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林野已经拉开了车门,我下意识地跟着他下了车。夜半三更,马路上的车几乎绝迹。我和林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俩挂牌的车,好在林野清醒了不少,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跟我说走回去大概半个多小时,我觉得半个小时不算远,就放弃了拦车准备走回去了。春天的夜里还有点雾气,但已经不算寒冷,路边的人行道正好挨着一条河,沿河的边缘都是草地,夜里青草趁着无人憋着一股劲默不作声地往上串,一路上都弥漫着湿哒哒的草腥气。我和林野就沿着这条河走着,一会儿手拉着手,一会儿又松开,两个人一个累一个困,可是都挺开心的。路上我一直哼着歌,一会是哼哼哈哼,一会是做个好汉子。我问林野:“那你以前唱歌正常吗?”林野点点说:“唱歌就能正常唱出来。”“那还挺神奇的……不过你不说我还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我想起林野那天晚上跟我分享的事,听完之后忽然就生出内疚,内疚着我似乎从和他在一起之后,都只在意着自己。第72章 七十二那天晚上林野逐渐平复了心情后,我跟他躺着床上聊了很久的天。他告诉了我一个除了他的家人之外现在几乎没有人知道的,有关于他的小秘密。好吧,其实也不算是秘密,只是现在的林野很难让人想到他以前那个样子。至于到底是什么呢,我也不卖关子了,那就是,我们的林哥,看起来帅气有型,不说话的时候酷酷的,说起话来就拽拽的林野大哥他,在很久以前,在周围的小朋友说话开始利索的时候,显现出了一个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的地方。林野小朋友只要说的话长一点,就会断断续续,磕磕巴巴,没办法一下子就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这样的现象我们俗称为结巴。至于起因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天生也好,后期也罢,他说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他要上高中,家人觉得再不干涉会影响他的未来,于是用了将近三年,才慢慢恢复正常。上了大学之后,他说话已经正常,别人也基本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除非遇见让他特别紧张的事。不过即使是紧张的时候,他也有了很好的控制力,不会再跟小时候那样严重,大不了就不说话嘛。我问他为什么小时候不早点治呢?林野又和我说了他小时候的事。“他们那个时候做服装生意,忙的厉害,没时间照看我,我刚会跑就被他们送到乡下去了,是我奶奶爷爷带大的,他们也带我去看过医生,但是没什么用,然后只能拖着。”林野把手别在脑袋后面靠着枕头,回忆似乎引发了更多的回忆,让他显得深沉起来。我没有被他的过去所震惊,只是联想起之前的相处,很多事就有了解释。比如刚开始这个人打电话的时候总是惜字如金;比如我说完一些话之后他总是无法及时的回应。我以为他深思熟虑,但其实他只是想顺利的说出想要说出的话。谁能想得到是这样的缘由呢?虽然林野现在能把这些事貌似寻常一样说出来,可我想他经历的事绝不会因为他不在结巴就能够轻易忘记。说起来我在小朋友的时期和他正好截然相反,属于在家里嘴皮了利索到再快一点就得挨揍的程度。模糊的回忆一下当时,大概就是属于口无遮拦狗都嫌的那种小孩。再恶劣一点,搞不好还会嘲笑像林野这样的小朋友。我问林野:“你刚才那么激动是不是因为我要和你分手?”林野还维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缓缓说着:“等你回去的话,还是会分的吧。”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我从床上坐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控诉:“你们这些社会人怎么就那么容易放弃,不就是那么点距离么,这就要散伙了?”“那你准备怎么办?”林野把我指着他的手压下来,放在了他的胸膛上,反问我。“还能怎么办,反正先不分手,我觉得遇到一点小困难就放弃不太好。”我摇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以后的困难更多。”我想了想又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或者我不喜欢你了,这样的原因我才能接受。”“过来。”林野听罢把我拉了下来,双手抱住我。我窝在他的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跳的频率。夜深静好,这样的温馨的时候,我摸着他的腰,从他的怀中抬头提议道:“要来一发么?”他微微低头看我,半响,叹了口气。干嘛呀,年轻人本来就精力旺盛啊。我看林野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就翻上他的身,开始扒他的衣服。“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这是正常需求好不好!”“明天不上班了?”林野任我上下其手,故作矜持的以淡淡的口吻提醒着我。我还不知道他什么德行么,十分豪爽的宣告:“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及时行乐。”“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伸出手把我的头压了下来靠近,我顺势直接亲上去,然后就一直折腾到了天亮。所以没有意外的,我就带着黑眼圈,腿脚酸软的上了开年的第一天班。好,时间拉回到眼下。我和林野一路聊着,已经快走到了小区门口。卫门室值班的老大爷在屋里听着收音机,看到我们之后拉开窗户打招呼:“哟,怎么那么晚啊,没开车?”林野从口袋抽出两根烟递给老大爷,晃晃手:“喝酒了,不好开。”大爷接过烟嘿嘿一笑,注意到林野边上的我,问:“这是你弟弟吧?跟你住了?”“嗯。”林野也给自己抽出一个烟,先给老大爷点上,再点燃了自己的。“回去了,大爷你也歇会吧。”他也不多说,冲着老大爷打了招呼就带着我继续往前走,路上我拉着他的手,趁着他不注意,飞快地啄了一口他的脸,他反手就往是一巴掌往我屁股上打。我们进到了楼里面直接避开了电梯口,转折去了楼道,我压着他的背抵开了那扇厚重的门,在黑暗里腻腻歪歪的亲了几口,忽然“砰”的一声,合上的门惊醒了应声等。昏黄的楼道灯从头顶上照射下来,从幽黑到明亮,眼睛一下无法适应,看到的人都模模糊糊。“哥哥是吧……我们这样是乱伦唉。”我的手从他衣服和皮肤的间隙里溜进去,他轻轻扯咬着我的耳朵,我的鼻息间都是他传递过来的酒气。我想着刚才在门口林野和大爷的对话,一时之间觉得有趣但又有点怨念:“那个大爷的眼睛肯定眼花,我们长的一点都不像好吧。”“那我认你做干弟弟好了。”林野笑出声来,揉了揉我的头,这时头顶上的灯无声熄灭,又恢复幽暗。我在黑暗里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黄色,哼,多大的人了,还占口头便宜。”“怎么,干弟弟不愿意做?”“不做,干弟弟也是乱伦。”我大概是被他的酒气影响,也有点晕晕乎乎的软了力气,干脆借机瘫在了他身上,然后认真的比对了起来:“不过姜贺和你也不像,不是都说侄子像舅舅嘛?”“他像他爸爸。”“你说他要是知道我搞上了他舅舅,他会怎么办?”“他应该不会注意。”林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跟他爸性格也像,比较实在。”我不由地想起姜贺和他人妖徒弟的故事来,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等下次见面问问他吧,毕竟以我现在的身份来说,也算是他的长辈。“你别去吓他,还是个小孩子。”林野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想法,拍了一下我的头。我听着他的话立马就不乐意了:“我就只比他大一点,怎么他就是孩子,我就不是了。”“他才上初中呢。”“马上就高一了!我回去也才高二呢!”“你们两个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你偏心!”我含泪控诉。林野最后给了个方案:“要不我认你做干侄子?”“不是干弟弟就是干侄子,你这个人口味太重了,变态!”我听完这个方案后就狠狠的捏住了他的脸,十分痛心起自己,嗐,真是遇人不淑。第73章 七十三五月的时候,阿南记起来我来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们在电话里聊了挺多,我这才知道他已经快要做爸爸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捧着电话感觉听得到事情太不真实了,因为阿南对我来说和一般的朋友意义不太一样,我们小时候玩在一起,虽然中间好几年都没怎么联系,可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是他把我带到了二村,而如今又是分隔两地。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属于“有缘无份”的那种关系。“上个月刚查出来的。”听起来阿南还挺开心。“我是问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阿,我没和你提嘛,就是过年的时候,我不是在卖鞭炮么,正好她在隔壁店卖对联,没几天就看对眼了。”“那这也太快了吧。”我惊叹于阿南的人生速度,又想起了关键问题来,“你俩还不能领结婚证吧?”“没事,先回去摆酒,证的事托人问问,能现在办就办,不能就等几年。”阿南并不很在意这事,只是告诉了我他接下来的人生计划。说他看现在手机这块市场很火,打算跟那边认识的朋友一起盘下一个手机连锁店做。“反正你做什么肯定都行。”这一点在阿南身上我是深信不疑的,他身上有种很顽强的生命力,感觉就算把他扔到沙漠去,他也能想办法活下来。“哈哈,我也希望啊。你呢?最近怎么了,还在迪厅干呢?”阿南问起我来。我跟他说了之后还是决定回去上学。“上学也好,多读书有学问,将来在大楼里上班,比我们外面跑的强。”“你少笑话我了。”我对于这种有着强烈分割感的话不太适应,就好像两个原本很接近的人忽然就要背道而驰。“哎。笑话你干嘛,我说真的,我在外面呆了那么久,发现人还是看得起有脑子有文化的人。”阿南笑起来,“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反正我不后悔。”怎么说呢,聊到现在,我在阿南身上看到了那种可以当别人爸爸的东西了。剩下的日子愈来愈少,老头子知道我要回去后,大概还是挺开心的,虽然还是不肯主动和我说话,但有时候我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能听到他在旁边的嚷嚷声,刻意的让我都没办法假装他不在。本来我以为回去应该要八月底,赶着九月开学,但学校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我都休了一年学,上来怕跟不上,非要我跟着高一升学的上一个月的暑假补习班。我本来不太情愿的,就跟林野说了这个事,他听了之后,却劝我应该上。“你先回去适应适应,不然跟不上不好。”他还跟我分析了一些利弊,“人一个人班的都是一起升学,你半路插进去肯定不适应,提早认识班上同学省事。”我能说什么,说他识大体,一点都不拖我的后腿,可我不开心啊。于是嘴上答应了,但是心里老不高兴了,觉得这个老男人现在就开始不在意我了,然后就憋着自己刻意的不跟他联系。林野本来就忙,隔几天就得出城去看他的什么厂子,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才察觉出来。我这里反正闹了几天的别扭,干了好几件幼稚的事。不过依然还是和好了。后面的日子我就在上班和林野厮混间度过了,因为已经打电话回去确定继续上学,我想着剩下的这几个月算是最后的自由了,那么做人要有始有终,于是就跑到理发店改头换面了一番,换个了个发型,染了一头刚来二村时一模一样的金灿灿的黄毛。理发店的小兄弟还是老熟人,只不过这次再去,他的造型就朴素了许多,一开始都没认出来。我刚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个客人,等人走了我自己坐上椅子,才发现这个一头黑发的人是老相识,心里都惊了。不过等他得知我是来染头发的时候,整个人就散发出熟悉的气息,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十分兴奋的为我介绍他近来新创造的头型。结合了复古文艺和视觉摇滚气息的“艾伦的诗”,用额头的垂直厚重黑色刘海作为承载,头顶以蓬松的小烫卷为画布,红紫绿三色象征着孕育了伟大诗人的思想源泉之河,尾端则以漂白的白色编织成辫,象征着唯美时代最终帷幕的落下。我问他为啥思想源泉之河要用这三个颜色,他跟我说:“既然你都问了,那我就给你补点文艺知识,那些个古代的文人啊,其实私生活老刺激了,见到别人的老婆好看就勾引,那人家老公能答应吗,头上都绿了,肯定要揍他的,那一挨揍不就得鼻子冒血,眼圈都让人给打紫了嘛。”“那跟思想有啥关系?”我还是不大能想通这其中的关系。“咋还想不明白呢,你想想你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那肯定没法出门见人啊,那呆在家里无聊想想这想想那,这灵窍不就容易开了嘛。”有理有据,逻辑缜密,我一时因自己的知识有限,竟然找不出不对的地方,不过仍然有个问题使我不解,我问他:“你那么喜欢这个艾伦的诗,怎么自己不做一个?”“嗐,别提了,倒了八辈子血霉。”小兄弟摆摆手,用掌心磨了几下自己的头顶,“出了点小意外,让人的开了瓢,这不是缝针把一圈的头发都给剃了嘛。还说没长好之前不给染头发。”“哦,这样啊,那他干嘛要揍你……”我一琢磨起他之前的话,就对他为什么给人打了这个事有了联想,这挨了一脑袋就开窍了然后想出了艾伦的诗,也不是不可能。大约因为我的话头逐渐引向了他不愿提及的灵感上面去,后半段他的话明显少了很多,后面陆陆续续理发店又进来几个客人,我就只能龇牙咧嘴的忍着刺激,顶着满头的染发膏坐到沙发上打手机里的小游戏。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等我的新发型做好的时候,我对着镜子真心实意的夸了小兄弟一番,觉得一切还是值得的。我抓了抓头发,觉得这次的效果比上次好,就跟他说:“这个颜色比我上次的要好看啊。”“这次给你用的可是进口的牌子,肯定不一样。”他也颇为满意,看着我的发型就像是看着一件他创造的艺术品,还拍拍我肩,“就跟个明星一样,我跟你说,小姑娘见了肯定心动,一撩一个准。”行吧,我就知道,你果然就是因为这个绿色被人给揍了。第74章 七十四染完头我就兴冲冲的给林野打电话,说我现在这个发型特别帅,人都美的不行,他问我剪了个什么头,我就给他形容了一下。“就耳朵两边短,顶上长的往后梳,还染了个颜色。”“什么颜色?”他问我。“黄的,那种淡淡的金黄,走太阳底下都发着光呢。”对面不出声了,我等了好一会没等到他夸我,就问他:“怎么不吭声了?”林野是这样评价的:“你染这个颜色丑死了。”“放屁,那里丑了,你又没见过。”“怎么没见过,你之前不是染过黄毛吗,跟个鸡崽子似的。”“放屁,那发型谁见了都是夸的,慢着……你咋记得?”关于头发颜色的话题讨论到这里,林野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第一次染头是刚来二村的时候,阿南在我到二村的第一天就跟我说让我去染个头发,搞成熟一点,不然一看就是学生,容易被欺负。阿南还说,人在江湖飘,自然就得硬气,不能一上来就让人给看扁了。我当时刚离家出走,又跟着阿南看了好几部他喜欢的古惑仔电影,加上阿南给我形容的迪厅,几乎以为自己将来就是要混黑社会。于是就找到了理发店,跟那个不断向我推荐各式各样的发色的小哥说,搞一个看着就惹不起的发型,等染完了之后我问小哥:“为什么是黄色?”他说:“你不是要成熟嘛,人一黄就成熟了。”有理有据,小哥的这句话,我当时的理解是,地里的稻子玉米什么的一黄了就熟了,所以黄色就代表成熟。现在再回想起来,这位小兄弟这话很富有深意啊……好了好了,又扯远了,再回到林野这里。我还记得那天我坐在杂货店门口跟小丫头一起看着大话西游,林野到店里来买烟。我知道那是我第一次和林野相遇,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吸引到了我。但我也一直认为,这是我单方面的一个认知,而他压根就不会记住我。“你是不是当时就被我迷倒了。”我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有种见证历史的兴奋劲。林野的口吻虽然不咸不淡的,但话语之间都是辩解,他说:“你那个样子,谁见了都会多看几眼好吧,我记住也不奇怪吧。”看吧看吧!就是嘴硬,我心里美滋滋的:“谁见了都会多看,哟,我那么帅啊!”林野如今已经非常擅长打击我,他评价当时的我是:“虚的厉害,一看就知道假大空,底气不足。”假、大、空。跟老头子评价我的作文一模一样的评语。那又怎么样呢。我可不以为然,毕竟大家一开始都是装模作样的表现自己,不会完完全全的暴露出底细。所以阿南的话也是有点道理的。做人嘛,不管内里怎么样,外气势要做足,当然这也不是什么虚伪,因为碰到喜欢的事物,总是会变得不那么自信,担心自己不那么好。如果我能看起来好一点,再好一点,你喜欢我的几率是不是就会变得多一些再多一些呢?那如果有幸你也喜欢我,那喜欢多一点,再多一点,是不是就能包容真正的我了呢?我问林野:“你说咱们俩以后会怎么样?”林野想了一会说:“不好说,毕竟还没到以后。”并且以长我几岁的人生经验告诉我,“以后鸡毛蒜皮的事多着呢。”这话我没法反驳,因为也的确如此,后面我和林野因为种种问题的确是越来越鸡毛蒜皮了。但还好,没有人把放弃的话说出来过。我不想光阴如剑,但日子一天天的,快的让人措手不及。七月初我跟陈文哥说我不干了,他象征性的问了我几句,也就同意了。我面谈完出来去舞厅找阿帅,阿帅已经学会了打碟,在台上挂着耳机看起来很酷的操作着那台我完全搞不懂的东西。他下来后跟我去厨房吃饭,我们俩个人吃饭的习惯是捧着碗去仓库,但后来天气越来越热,受不了之后就跑到了一楼的楼道里安全出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所有楼的这个地方总是很凉快。后来陈姐有一次去楼道里吸烟,发现我和阿帅挨在一起吃饭,我估计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脸上一副“我知道,我了解,我不会乱说”的八卦脸。我回去就跟林野说了这件事,生怕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林野听完后很放心的对我说:“没事,你们俩我很放心。”听着是很信任我的话,但我总能找到不同的切入点理解这句话,我说:“你凭什么那么放心我,你就不能在意一下,你就不能吃一下我的醋。”林野面容淡定:“阿帅不是都要结婚了,怎么,你对他难道有什么想法?”“少转移话题!你不要侮辱我跟他的兄弟情谊!”“那我干嘛不放心。”林野一脸无辜。问题就是你太放心了!我真的不是无理取闹,徐许的事我就不说了,开业之后她经常带着她的同事来玩,聊过几次之后对我的态度就好了很多,当有一个男同事追求她,她还会来问问我的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当然说好啊,我都要放鞭炮庆祝了。一是祝她脱离苦恋,二是祝我少了一个情敌。虽然徐许已经跟我化敌为友了,但也架不住还会有别人看上林野。架不住林野如今似乎是个香饽饽,有几次来迪厅,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能招惹不少小姑娘的视线,胆子大点的还会上来要他的电话号码。我烦都烦死了,这家伙还浑然不觉,不知道收敛一点。阿帅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啊。”魅力?你们知不知道这个男人有次早上起来上厕所,发现马桶盖上爬了只蟑螂,吓得跑回卧室把我摇醒,让我赶紧起来去打死它。我被他摇醒后看着一个顶着鸡窝头被个虫子就能吓得惊慌失措的男人心情有多么复杂?尤其是当天晚上我给包厢里送酒,一推开门就看见他西装革履人模狗样,一边跟着生意伙伴谈笑风生,一边趁着没人注意摸我屁股,偷偷在我耳朵问我惊不惊喜?我很惊喜,我惊喜的都想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他,告他诈骗。我算是明白过来了,阿南对电影的喜好让我从最开始就走偏了,我拿的根本不是古惑仔剧本,而是喜剧啊。第75章 七十五我退房子离开二村的那天,房东过来收房结账。楼下那间屋子自从小姚姐出事后房东就没动过,这会知道我这不租了,就雇了个阿姨来打扫,收拾房子。我拖着箱子下楼的时候阿姨正好拖出来一个纸箱,里面乱七八糟的,房间里也像是被人打劫过。我问了问房东怎么回事,房东跟我说小姚姐家里的人过来过一趟,听声音是个男的,应该是她弟弟,房东过来给他开过门,那个人拿了一些东西,剩下的东西就让房东随便处理。“大过年的出了这个事,我不嫌晦气的啊,这都是自己的房子,住过的人死了后面就不好租出去了。”房东讲起这个事眉头都要拧掉了,又跟我抱怨了几句现在的租客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等说完才意识到我在某种方面,也算是“乱七八糟”的人。于是立马给自己打了个圆场:“我不是说你啦,你这个小伙子蛮好的,又爱干净。”“没事。”我摆摆手,脚下就是阿姨拖出来的箱子,往里面一瞥,一个牛皮纸本子吸引住了我,我弯下腰把那个本子捡起来,翻了几页后跟房东说:“这个我能不能拿走?”“你拿这个有什么……算了算了,你不嫌晦气就拿走好了。”房东的话说一半改了口,冲我摆摆手,我把那个小本子放到背包里,然后结清了房子的杂费,就从大门口离开了。路过杂货店的时候,小丫头不在家,我买了瓶可乐跟棒棒糖,老板收钱的时候看着我拖着箱子就问我:“怎么走了啊?”“回家去了,不在这里呆了。”我拧开可乐喝了一口,本来是想让老板跟小丫头说一声我走了,但又觉的他不会记得这种事,真说了也挺奇怪的,所以最后什么也没说。何必非得说声再见呢?不说的话就变成了只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林野的车在门口等着我,行李放好后他启动车子,我坐上他旁边掏出了刚才放进包里的那个小本子。那个小黄本子的表皮有几块轻微的污迹,翻开封皮后,前几页有被撕过的痕迹。“在看什么?”林野探过头,看到了本子上的字迹,念了出来:“红烧肉五百克?姜片四五片……这是菜谱?”他问我,我点点头。这个本子跟我当初写日记的本子是同款,极大可能还是在一家店买的。字迹是小姚姐留下来的,记的菜谱应该是她之前给我做的那一顿饭菜。再翻几页,出现几个字。——写过、爱过、活过。我后来特地去查了这几个字,是一个叫司汤达的外国作家的墓志铭。我合上本子又把它放回到了包里,林野正握着方向盘,认真的开车,我凑到他的耳边,轻轻的对他说:“我觉得我很幸运。”“怎么了?”他说。我很正经的阐述着我此刻的心情:“因为我爱着,还活着。”“你又在想什么?”林野对我时不时的莫名冒出来的话语已经习以为常,偶然会问我为什么。我对他表白:“我觉得的我好爱你哦。”他偏过头,不自然的的摸了摸鼻子,好一会才吐出句话:“……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