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4
作者:一点桃花痣      更新:2023-06-22 08:25      字数:9756
  谢省看到最热评论的前几条:“我操,这手,先舔为敬。”“这戒指好用心,有云有星,代表谢省和云漠吧,大清早就吃一嘴狗粮,太甜了,这样的狗粮多来几把,我不嫌撑。”“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谢省抿着唇笑了起来:“是邻居也没错嘛。”作者有话要说:像你们说的那样,这本的确快要完结了。开这本的初衷是练笔,所以一开始预计的是小短篇,但写着写着也快20万字了。开文的时候就有人说不建议写这本,因为没有什么热点,也不符合晋江读者的口味。然后开文不久,又受到了家人的强烈反对,希望我可以把精力更多放在三次元……为此和家人发生了几次争执,情绪被打击和中断,真的特别影响写作状态。感觉对不起省省和云漠,本来也许可以给他们更好的。感谢一路追下来的小伙伴的不离不弃,鞠躬。收益很不好,也对参与育苗的读者表示抱歉,让你们失望了。后面还有几章,我争取尽快写完,然后休息一下,下本尽量存点稿再开文,这样就文章和三次元都可以兼顾到,不会像这本这么狼狈了。爱你们。感谢在2020-04-24 17:48:57~2020-04-26 18:1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羊丫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3章屏幕中的谢省, 表情认真而专注。因为瘦, 他的脸部线条罕见地现出几分凌厉来,但这几分凌厉又被眉眼间能溢出蜜的笑意恰到好处地中和掉, 最后只剩下和他身上那件火红毛衣一样的蓬勃少年气。“省省,”有记者问道:“之前你接受采访时说,心里有一座珠穆朗玛,请问是真的吗?云总有吃过这座珠穆朗玛的醋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但如果他吃醋的话, ”谢省的眼睛弯了起来,似乎自己也觉得十分有趣:“那大概就要自己醋自己了。”“哇,”女记者满脸艳羡:“原来那座珠穆朗玛就是云总啊?恭喜你梦想成真。”“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女记者不忘本职:“那时候云总还没回国吧,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吗?”谢省微微偏头,沉默了片刻,可眼神却愈发柔软了起来。直到有人连叫了几声, 他才笑着抬起眼睛:“是啊, 很久了。”可究竟认识了多久, 又是如何认识的, 无论记者们再怎么变着法儿打探,他都巧妙地避了过去。谢省一旦认真打起太极来, 就连最老道的记者也没有办法,不一会儿大家就挫败地转移了话题。即便云谢两家的纠葛与恩怨,在a市商圈并不是秘密, 甚至经常被人拿出来作为经典案例来讨论,但那也只是在商界而已。其他圈子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并不多,尤其事情又过去了这么多年,这段历史就更是少为人知。更不要说那时候还没怎么在媒体面前露过面的云漠和谢省了。所以,这些人不知道他和云漠的渊源并不奇怪,而他也并不想提。毕竟,那里面有太多并不光彩的事情,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它所留下的伤害依然余威犹存。可云漠那样直接的回应,却让他不能不心动,也不能不着迷。毕竟,那是他在外人面前难得一见的孩子气。他垂眸笑起来,将自己颈间那根链子拉出来,上面坠着一枚和云漠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红润的唇瓣印上去,引起记者们一阵尖叫,在欢叫声中,他含笑对那位女记者说:“你说的对,他是我的梦想成真。”他给他的一切,他都想好好地回应,他给出的所有回应,都希望能比他给出的要更甜蜜一些。手机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屏幕像蛛网一样碎裂开来,但声音依然能传出来。记者的问话清晰可闻:“省省,你有没有想过,公开恋情会影响你的演艺事业?”“不怕,”谢省的声音含着笑意又带着些调皮:“毕竟我不公开恋情,也会被不停传绯闻。”一阵笑声中,有人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关掉了视频。热闹与喧嚣戛然而止,只余下一室安静。“先生,”那人说:“您就……”“我就怎样?”轮椅上的老人抬起眼睛,满脸气急败坏:“我就成全他们?”站在旁边的也是一位老人,他微微低着头,半晌后才在老人的喘息声中慢慢道:“这次少爷回来,态度已然十分坚决,这么多年他过的怎么样,您比谁都清楚,难道您就不心疼他?”余光中可以看到,轮椅扶手上那只苍老干瘦的手,紧紧地收拢起来,凸出骇人的青筋来。他犹豫了下,仍继续说了下去:“我怕您会彻底失去少爷。”*元旦那天,射鹿正式上映。晚上下了戏,谢省登陆微博,首页无数条留言疯狂地涌了进来。祝贺,表白,称赞……他被人看到,被人认可,也被人喜爱,他受宠若惊,唇瓣紧抿着,指节都握得泛出了白痕。入行这么久,他终于不靠绯闻,不靠炒作,不靠卖乖或者抖机灵,而是以一名演员的身份惊艳了世人。上映首日,射鹿的票房就破了亿。这其中自然不乏导演的口碑以及左西和孙岩在电影上的票房号召力。但最难得的是,评价与票房都在一路走高。除了电影本身的宣传,一大批普通观众更是站出来号召大家一定要去电影院看,因为完全值回票价,更有人紧接着进行了二刷。随后,徐小川这个角色也在网络上掀起了重重争议。他让人又爱又怜,又空荡荡的带着怨,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去恨。那种悬在半空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月光下出水的徐小川,美到极致,在渴望与绝望间挣扎的徐小川,让人心疼,在床上或柔软魅惑,或狠戾疯狂的徐小川,每一个动作里都透出深深的绝望与挣扎,可日常生活中的徐小川,又只是一个邻家清纯大男孩儿,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可爱又亲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徐小川激起了观众的爱怜之情。想保护他,宽慰他,带领他走出那段不伦之恋的漩涡……甚至于,想爱他。这一次的成功,也再次证实了谢省在挑选角色上的独特眼光。他对情绪的敏锐感知能力,让他总能在一众角色中挑选到最能勾起观众情绪的那一个。当晚,云漠包场请复云全体员工看电影后,又驾车去了酒店。午夜的路上,车辆很少,他在宽阔的路上开的飞快。天上飘起了雪花,细小的雪粒随着风沙沙地拍在车身上,像情人的低喃,勾着他的心。酒店楼下几乎不见人影,他把车子停好,直接拨给了谢省。他说:“下雪了,要下来吗?”电话里传来一声小小的欢呼,云漠无声地笑了起来。他其实并不太喜欢雪,尤其是在加拿大呆了这么多年之后。加拿大的雪很多,而且经常有大雪,大到影响正常出行,其实十分让人烦恼。但是谢省自幼就喜欢,尤其小时候,他能一个人拿着小铲子铲一个下午的雪,连饭都不记得吃。谢省喜欢的东西,云漠怎么都无法真正去讨厌。在加拿大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如果现在谢省在这里的话,不知道要疯成什么样子?有时候他坐在窗前,甚至能看到他在花园里玩雪的样子。虽然明知道是幻觉,还是喜欢得不得了。不一会儿,谢省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细雪中,他像一只鸟一样,笑着投进了他怀里。这一次是真的,云漠按住了他的后脑,温热感迅速地染上了他的指腹。“哥,”谢省笑着仰起头,满眼惊喜:“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不等人回答他又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狠狠地堵住了人的嘴唇。相对于云漠被风吹的微凉的面颊和嘴唇,谢省的唇又热又软。鼻尖与鼻尖磨蹭在一起,微凉与温热碰撞出炫目的火花来,细小的雪花落在颊侧,随即化成一点湿痕,融进皮肤里。“冷吗?”谢省气喘吁吁地握住云漠的手,眼神和嘴唇都湿漉了起来。云漠把他环住了,含笑看他:“不冷。”谢省戴了红色的毛线帽,乌黑的发笼入了帽中,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一个小小的美人尖,看着精神又可爱。地上落了薄薄的雪花,将夜色映的灰蒙蒙的白。谢省长大了,并不怎么爱玩雪了,可云漠在,那雪便变得意义非凡了起来。“我去看电影了。”云漠低头亲他,然后牵着他的手慢慢地绕着酒店楼下的喷泉栈道前行。喷泉早已经停了,但夏天的时候,七彩的灯光会将喷泉映成彩虹色,十分漂亮。谢省闻言,立刻便抬起头来看向他,目光纯粹又清澈,充满了期待。风雪交加着拍在身上,其实有点冷。但云漠的心却软透了,热透了,他的眼神火热:“特别好看,和拍摄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谢省笑起来,他今天听到了足够多的称赞,但所有的那些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一句好听。他伸出手来,掌心向上将雪花接住,然后又握紧了,掌心里有一点凉,接着那点凉意变得湿润,继而被掌心焐热。“哥,”谢省偏头看他:“每次过节你都会出现吗?”“以后都会。”云漠笑。“那如果我在外地拍戏呢?”“也会。”“啧,”谢省笑起来:“那我以后岂不是没有惊喜了?你应该说不一定。”云漠捏着后颈将人按进怀里来,胸膛轻轻震动:“这几年学坏了,天天都在挖坑,是不是?”两个人笑闹了一阵子,但也不敢太大声。雪越下越大,谢省的手渐渐凉了起来,云漠将人半包在怀里带回了酒店。这次两人没有躲躲藏藏,而是大方自然地牵着手,回了酒店顶层。虽然一路上除了酒店工作人员外完全没有遇到其他什么人。但那种不用躲藏的幸福,却让谢省兴奋到几乎头皮发麻。云漠去洗澡,谢省便用他的电脑登陆自己的邮箱,处理了几封办公邮件,然后也去洗了个澡。他穿着云漠的衬衣当睡衣,光着两条长腿,坐在沙发上让云漠为自己吹头发。头发吹干的时候,云漠将他的发丝缠绕在指尖上:“省省,我把云家的老宅重新买回来了。”谢省抬起脸来:“好啊。”“我爸也许会回来,”云漠看着谢省的眼睛:“你怕吗?”谢省笑笑,摇了摇头,反身跪在沙发上,抱住云漠的腰:“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他掀起云漠的上衣衣摆,整个人钻进去,不知道在里面做了什么,引得云漠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黏黏糊糊地传出来:“到时候哥可以这样把我保护起来啊。”云漠反手将上衣脱下来,抓着他乌黑蓬松的发,将人从胸口拉起来。结实的胸腹处齿痕与水痕涂成了一副暧昧的画。云漠反身将谢省压在沙发上,狠狠地亲了下去。*“反向”在二月中旬正式杀青,最后一场戏是陈嘉右的独角戏。鹿筌最终放手了这段感情,并在许久之后和医院新来的实习医生确立了关系。他带那男孩来看陈嘉右的话剧,结束后到后台来探班。和初遇时一样,卸妆中的陈嘉右在镜中看到了鹿筌,然后是他和男孩紧握在一起的手。他沉稳地卸完了妆,然后微笑着转头。当整个剧场彻底空下来之后,陈嘉右又坐回那面镜子前。他沉着眉眼,抿着唇角为自己上妆。鲜红的色彩一簇一簇地在脸上晕开,小丑悲哀的表情在镜子中浮现。凄凉悲怆的乐曲中,他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剧场舞台上,身体摇摆着,如无根的浮萍,被命运的溪流彻底卷入了深潭。也是从这场戏开始,鹿筌和陈嘉右两人再次走向了截然不同的路。光明与黑暗从来都不是对立,而是黑暗向往光明却缺乏勇气,光明温柔地注视黑暗,却无法解读其中的暗潮。杀青宴上,媒体们一起采访陆青山为何选择了这样现实性的题材。这是电影开机后陆青山第二次接受采访,也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他说:“因为我除了是一位导演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角色,我还是一个父亲。”在一片安静声中,他沉声道:“这么多年,我见过许多不同家庭的孩子,他们的成长与经历,值得我们深思,有许多孩子在遭受着冷暴力,而家长却从未意识到这一点,更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对孩子的未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自幼遭受冷暴力的孩子,他们的悲观情绪更浓,犯罪率和自杀率都远远高于常人,我希望通过这部电影,让更多人了解和关注冷暴力,也希望遭受冷暴力的人能被及时挽救,如鹿筌那样,而不是陈嘉右那般。”无论是私下还是工作上的陆青山,都是谢省最崇拜的样子。镜头捕捉到他崇拜而向往的眼神,让刷到这条视频的云漠心里沉沉地发疼。虽然从没有人说过,但他知道,谢省之所以接“反向,”并不仅仅是因为表面上那些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原因。而是他和陆青山一样,想向社会传递正确的观念。而谢省,他就是家庭冷暴力受害者中的其中一员。云漠按了暂停,目光定格在谢省羡慕与崇拜的眼神上,也许连谢省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是这样的。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对于“父亲”的崇拜。云漠有些怅然,但也很快释怀,因为他的宝贝明天就要回来,他有足够的时间给他更多的爱。他的指尖想去按下播放键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来,淡淡地道:“爸。”听筒里传来微微失真的声音:“我回来了,刚下飞机。”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6 18:17:24~2020-04-28 17:04: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雪原苍茫、狐狸、耽墨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爱biubiubiu 20瓶;43038388 10瓶;醉清风 4瓶;沁然微雨 3瓶;今天还是继续yyyy呢、麻里麻里哄!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4章云漠坐正了身体, 他的眼神微微暗了下来, 语气却更加从容:“那我去接您,这边离机场不算远, 直接送您去老宅可以吗?”“老陈安排了车,”云飞的嗓音有些干哑:“今天先去你那里,你那边总有客房吧?”“有。”云漠应道:“我把定位发给陈叔。”“我想也是,谢省之前住的那套房子, 你不是也买下来了?”云飞咳了一声, 淡淡道:“定位不用发了,我知道地址。”云漠太了解他父亲了,他明白他这是在变相地提醒自己,他的一举一动, 他都了若指掌。他笑了笑:“好,那我先把客房收拾出来。”云飞淡淡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今天不是电影杀青吗?”他抬起眼皮撩了一眼一旁的陈叔:“你给谢省打个电话,让他明天回来一趟。”陈叔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 但云飞已经闭上眼睛, 靠进了座椅深处。窗外的灯光飞快地掠过他的脸, 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更显落寞, 干瘦中透出浓重的疲惫。如果不是手中那两枚核桃在不停地转动着的话,他几乎能让人误认成一尊冷漠的雕像。陈叔无奈地收回目光, 将那个已存入手机多时的电话号码调出来,拨了出去。杀青宴进行到一半,席上大部分人都已带了点酒意。费之凡再次举起酒杯和谢省碰了碰, 酒杯撞击着酒杯,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声响。动作间,谢省无名指上的钻戒被灯光折出零星的光来,像细碎的星光,照进了他的眼底。他的眼睛比平日更显明亮,笑容也透出一股清甜来。“哎,谢省,”费之凡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谢省手上圈着的戒圈:“别忘了我拜托的事儿啊。”费之凡喜欢孙岩,可阴差阳错地,两个人入行这么多年,不仅合作机会没遇到,就连共同出席活动的次数也很少。好不容易身边有个跟孙岩熟悉到称兄道弟的人,费之凡忍到杀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央了谢省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介绍他和孙岩认识。说认识也不确切,毕竟同一个圈子里,都不是籍籍无名的演员,谁也不可能不认识对方。费之凡说的认识,是指私下的认识。谢省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同时仰头,杯中的酒液一点点滑入喉中。一部“反向”下来,谢省和费之凡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两个人对待电影的态度同样认真,在无数次探讨剧本以及对戏磨合中,彼此都帮了对方许多。费之凡以往接到的电影多是硬汉形象,对感情戏的理解远没有谢省那么细腻和有层次,而谢省面对镜头的经验又远没有费之凡那么丰富,两个人互相交流,提点,把自己对剧情和人物认知理解剖析给对方,也把自己面对镜头的经验和技巧分享给对方。电影后期之所以能拍的那么顺利,某种程度上也是受益于两位演员毫不藏私,互帮互助的工作态度。谢省放下酒杯,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起身到包厢外面的厅里接电话。巨大的落地窗闪着一条缝,冰冷的夜风透进来,细细的,如一缕薄刃,切在他的面颊上,将他的酒意吹散了许多。屏幕上是一个未知号码,谢省虽略有疑惑,但这一行接触的人多,他并没多想就接了起来。“谢小少爷吗?”对面是一把上了年纪的声音,很耳熟。这个称呼已经多年没有人叫了,谢省双眼微眯,片刻后他轻声应道:“是我,陈叔。”以前陈叔也极少叫他谢小少爷,除了他刚到云家那段时间。后来反而是叫他小少爷的时候比较多。现在这个称呼重又回到了最初,只是比最初还要生疏的多。至少,最初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陈叔叫他的时候,声音里多少有些宠爱和纵容。那也是云家人当时对他的态度。“这么多年了,难得你还记得。”那边的声音略有些感慨:“我陪着先生回国了,明天上午您有时间过来一趟吗?”他没说去哪,但谢省比谁都明白,他也知道,有没有时间都必须得过去。这是他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即便心里打怵,他也必须硬着头皮勇敢地迎上去。没有办法避,也无需避。他的声音稳稳地传出去:“有时间。”那边轻轻地“嗯”了一声,电话遽然挂断了,快到连谢省唇齿间的问候都没来得及出口。他本来想说一句“问云叔叔好”的,那句话无声地飘荡在他心尖上,终究没有机会吐出来。他沉默着挂了电话,望着已经黑掉的屏幕,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手机握在左手手心里,黑色的机身上,映出细白手指上银灰色的戒圈,戒圈上的钻石和花纹,在他的动作间闪着微光。他冷凝的眼神重新变得柔和了起来。这个电话来的其实并不意外,从云漠对着媒体说出“我爱人”的那一刻,他就在等着了。他知道它一定会来。他将手机收起来,低头敲了一支烟出来,然后将窗缝拉大一点。唇齿间逸出的灰白烟雾随着夜风重又扑到他的脸上,乌黑的发被吹到脑后,脸颊冰凉,手心却出了薄薄的汗。酒店远处的马路被路灯勾勒出柔和的曲线,犹如少女飘飞在风中的裙带。马路上的车辆则骁勇地撕裂重重寒意与深重夜色,无所畏惧地冲向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他微微仰头,这一刻,他和那些车辆没有任何区别,为了想要到达的那个怀抱,他可以无比勇敢。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谢省将烟咬在齿间,低头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微微眯起了眼睛。温热的指腹在那个名字上轻轻地摩挲,他能猜的出来他会对他说什么,但还是心存期待。“省省,”云漠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变化,含着笑意,带着宠爱:“明天临时有事不能接你,我要到c区开个会,你再在酒店多住一晚,晚上我过去。”“好,”谢省的声音很柔软,酒后的嗓音有些慵懒:“哥,别让自己太累。”“知道了,”云漠笑起来,笑声低沉地震动着耳膜,让谢省的耳朵隐隐有点痒,笑声中他又说:“想你了,宝宝。”“宝宝”两个字像气音一样,性感得要命,谢省的心脏都麻了半边。“那你现在就来?”虽然明知道他不能来,谢省还是说道:“明天可以直接从酒店去c区开会。”“不行,”云漠的嗓音变得更沉:“见到你就会忍不住。”“哥,”谢省心里有些难受:“在我这里你不用忍。”电话里的呼吸很明显重了一点,谢省掐了掐自己眉心,轻声道:“哥,我很爱很爱你,不忍心你那么辛苦,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记得告诉我。”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无论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他说的时候都是真心实意,只是两次的含义不同而已。他不想每一次都被云漠护住而不自知,更不想像个孩子似的每一次都要云漠为他遮风挡雨。他想要与他并肩而立,就算天塌下来,也想和他一起用力再把它撑起来。他想与他共同面对,不是他或者他,而是他们。电话中沉默了起来,谢省的唇抿紧了,窗玻璃上映出他冷肃的脸,期待与紧张并存,双目炯炯,犹如燃着两团火。他想听云漠告诉他,他父亲回来了,他们会面对很严峻的局面。他想听到他说,咱们一起面对吧,虽然很苦很累,但在一起就无所谓。“我知道,”云漠笑着,可他说的却是:“如果我处理不了,会记得告诉你。”谢省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眉宇间难掩失望。烟蒂被咬的微微翘起,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心中既酸又涩,但最终留存的却只有感动与甜蜜。他想为云漠承担,可云漠却只想把他护在怀里,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风吹雨打,不想让他亲眼去看那些残酷的真相。他们都算不上很完美的人,但爱对方的心却一样纯粹而热烈。“哥,我知道了,那你明天晚上记得来。”谢省将烟蒂在指间捻熄,轻声说:“我洗好了等你。”云漠的笑声更沉了,低低地,犹如正在身边用嘴唇亲吻着他的耳廓:“真乖,怎么这么乖?”谢省喉结滚了滚,被他的嗓音撩的有点慌,手指下意识地在窗玻璃上划了一个“乖”字:“哥,先不说了,我挂了。”“省省,”听筒里云漠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他说:“我爱你。”谢省出来了好大一会儿,孙小圈不放心找了出来,他摇摇晃晃地靠近他,大着舌头问:“怎么了?喝,喝多了吗?”谢省看一眼孙小圈脸颊上的两坨红,心想还不知道谁喝多了。他反身靠在窗台上,对孙小圈倾诉:“小圈哥,云叔叔回来了。”孙小圈是真的喝多了,薄薄的眼皮都透出了红,却满脸都是喜悦。反向顺利杀青,他比谢省还要高兴的多,这意味着谢省在这个圈子里更进了一步。如果说社会本身就有它自带的残酷性,那么娱乐圈则像一个放大镜,将各种残酷与矛盾千倍百倍地放大了出来。它简直就是一个利益与矛盾的集合体,到处都充斥着竞争与矛盾,自揭伤疤的炒作与拜高踩低的践踏比比皆是,谎言与金钱在其中左冲右突,碰撞成碎末后再次扭曲地融合在一起。可谢省偏偏带着些不识时务的倔强,不屑于去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孙小圈跟着他,两个人因为这份不识时务,不知道受了多少气,看了多少白眼。关键时刻被人拿出来挡枪垫脚,好点的资源到不了手上就被有后台的新人抢走,只能在其他人不要的本子里挑挑拣拣。因为不愿意接三无广告被指着鼻子骂的时候更是不少,孙小圈犹记得看热闹的那些人幸灾乐祸的眼神。谢省吊儿郎当地不放在心上,可孙小圈却一直较着劲儿。可现在,射鹿上映,谢省吸了大批粉丝,公司剧本接到手软,甚至有不少耳熟能详的产品代言找了上来。孙小圈这个谁都能挤兑一句的小助理,现在回公司也有人追着叫哥了。孙小圈不怕人说他小人得志,他一朝翻身,那些喜悦根本不愿意藏。更不要说现在反向杀青,还是陆青山的电影,他知道,这部电影上映后,必将彻底奠定谢省在电影圈的地位。孙小圈高兴的连话也没听清,笑眯眯地说:“谁回来也没关系,这回咱们彻底稳了。”谢省无奈地笑了笑,把捏在指间的烟蒂弹进垃圾桶里,扶了孙小圈一把:“算了,今晚还得伺候你老人家是不是?”“不用,”孙小圈举了举手:“我心里有数。”有数才怪!谢省把人扶着按在茶桌前,为孙小圈倒了一杯水:“别喝了,小圈哥,再喝就真醉了。”孙小圈喝了一杯水后,酒意涌上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谢省和剧组工作人员一起把他给送回房间,照顾他睡了之后才回房间收拾行李。他一边收东西,一边反复想着那两通电话。云叔叔回国,这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的一件事情,云漠要瞒他,大概也只是想要瞒明天一天而已。这说明,他已经打算好要利用这一天跟他父亲谈判,或者牺牲什么东西来换取现在的平静。如果自己不回去,那么他明天来的时候,会不会又是带着满身伤痕?那么云叔叔呢?特意让陈叔打电话给他,唯一的解释是,他要利用明天,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在角力,但中间受力的那个,是自己。往行李箱塞东西的时候,他把夹层里的一个盒子掏了出来,那是之前他为云漠准备的生日礼物。那时候云漠去了加拿大,回来之后又发生了种种事情,他便一直没有送出去。直到他自己的生日,他收到了那枚戒指,这件礼物的份量,便一下变的轻了起来,被他收进了箱子里。他垂眸把盒子打开,盒子里是一条皮质脚环,脚环上坠着一颗冰蓝色的珐琅星星。他把那颗星星捏在指腹间,看了片刻后重新装了回去。*夜风很冷,云漠站了许久,他在楼下接到了云飞和陈叔。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他亲自将他父亲从车里抱了出来。云飞以前身形也算高大,可现在抱在怀里几乎没有多少重量。陈叔将轮椅从后备箱里搬出来打开,云漠把他父亲放在轮椅上,亲自推进了电梯里。气氛有些诡异,久别重逢的几个人,除了陈叔初见时的一声“少爷,”几乎再无人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