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长子 强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5
作者:迎阳      更新:2023-06-22 08:28      字数:9778
  冷千影洒然一笑:“配得起,我说配得起便配得起!”他沉声道:“我是何出身你们也知晓,往前几年,我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我孤家寡人无祖上无宗族,我妻父母早亡,虽有亲人在世,却也平平,待我一去,她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什么官宦嫡女,不过名声好听罢了,我只求她们余生富贵安稳。”与其高嫁无人撑腰受委屈,不如做个富家太太衣食无忧,幺娘低嫁占着大义,不怕南宫家对她不好。何况他相信南宫云林的为人,比起容相,他更愿托付给他。南宫云林还要推辞,容相淡淡道:“应他。”他便一咬牙:“好!我家老八凤有今年五岁,与你家幺娘年纪最近,便是他了。”“凤有,凤有。”冷千影念了两遍,“好,这名字起得好,我家幺娘名灵犀,凤有灵犀,合该就是一对。”南宫云林郑重道:“我向冷兄保证,但凡我活着,便不会叫幺娘受半丝委屈,若将来他夫妇有第二子,便冠冷姓,过继到冷家名下,为冷兄延续香火。”冷千影冲他俯身,南宫云林也立刻还礼。随后三人碰杯,便算结下契约,以茶代酒一饮而尽。南若默默端起自己的杯子,消化着心中的震撼与冲击。第三十八章 乱了三十八甘愿赴死这种事, 南若只在课本上看到过,电视电影里是演的不提, 冷千影轻描淡说要自我了结, 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南若扪心自问,他做不到。现代人尤其他们这一辈受到的是以自我为中心出发的三观理念,整个社会大环境已经不需要他们牺牲自己来成全什么, 更多是为自己拼搏享受生活。撇去消防员警察这类叫人一听就肃然起敬的职业不谈,南若前世活了二十八年,身边亲眼见到人与人之间最大的牺牲,也不过是六十多岁的父亲染发虚报年纪去工地卖苦力给儿子赚钱买房,或者父母孩子有一方生病另一方捐肾捐骨髓, 诸如此类等等。他能理解冷千影这么做是想保全妻儿,他杀人无数, 即使避过了这一次, 或许还有下一次,想报复他的人恐怕不止这对兄妹,与其没完没了,不如在他这里结束。可……也不能这么轻易就说去死。还没确定他一定中了毒, 说不定还有救,或者还有别的办法, 又或者……对上冷千影平静的目光, 南若沉默了。大约他眼里的纠结太明显,冷千影冲他一笑,解下腰间的短刀:“这把刀是我当年还在圣上身边时圣上赏给我的, 往后用不上了,谷哥儿如今进了銮仪卫,拿去护身用。”南若看向南宫云林。“御赐之物岂能随意转赠……”南宫云林嘴上说着,递来的眼神却飞快:拿,快给老子拿!南若起身,伸出双手。“这是圣上私下所赠,并未登记在册,算不得御赐。”冷千影双手将刀托起,盯着看了一会儿,像看一个老朋友,随后郑重交到南若手里,“这刀陪我近十载,刀下所诛皆是恶人,望你物尽其用,莫要叫它蒙尘。”南若手一沉。忽然想到锦衣卫某种意义上也算变相行使了暗卫的职责。冥冥中似乎某种宿命交接的齿轮开始滚动。南宫云林道:“冷兄放心,栀奴自小读圣贤书,素来孝亲爱弟,平日我不在家中,全靠他督促几个小的上进,他会护着凤有和幺娘。”南若自是跟着许下承诺,心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冷千影为了女儿,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趁着收刀有他说话的机会,立刻提了愿以身做饵的话。容相淡淡道:“明日你来。”南若心头一松,总算没白跑这一趟,叫他来说明还有分瓜的机会,就怕不让他参与。回去的路上,南宫云林摇着扇子笑他:“怎么,这就被吓住了?”南若回过神来,吓住倒不至于,他只是在猜容相接下来会怎么做,面上摆出赧色。南宫云林轻嗤:“这才哪到哪儿,等你真上了朝堂再看,那可是真正吃人不吐骨的的地儿。”端详南若两眼,忽的叹气:“你这性子去跟那帮士子文官斗心眼怕是不成了,真枪匹马领战怕也够呛……”果然世事难得两全其美,栀奴纯善听话得陛下娘娘青眼,可如今入朝为官,便太软了些,冷千影送刀怕也有提醒他的意思。哪有不见血能升官的军卫。桃花眼眯起:“明日见了容相,他叫你做什么你只管去做,不要迟疑,也别多问,容龄这人虽迂腐了些,却不会亏了替他做事的人。”南若应下,心道刚刚还一口一个辅明,这会就变容龄了,果然是塑料战友情。回了府里,南宫云林拍拍屁股混在送两个姨娘的车队里重回别院,撇下南若一个偷摸在客院凑合了一晚。隔日一大早,南若去了容府,本以为会接到什么身先士卒的潜伏命令,却被容相叫到书房,给他安排了张桌椅叫他写作文。“我记得先前太子叫你抄了全部<大燕律>,你就写写抄完后是何想法,不拘题目主旨,你只管想到什么写什么,日落前交给我。”容相说完便施施然走了,留下南若一个兀自凌乱。这叫什么,哄孩子吗?奈何他压根没法反对,只能压下心思完成任务。他是何想法?他的想法就是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妙社会主义呱呱叫,这个想法伴随在他抄写《大燕律》和《大诰》的全过程。不提纸上,单说他身边,顾渔就是一个很典型例子,放到现代,顾渔直接可以去警察局报警将顾解抓起来。顾渔还算幸运,中途被救下,《大诰》里各种匪夷所思的凄惨案例看得他直冒火。这个时候就不禁感谢起了太子,他的所有愤懑和不平都已经在给太子写读后感的时候被磨平了,依法治国一视同仁这种话肯定是不能写的,写出来怕郑皇后还没发现他这个同胞,就先被儒生们联合起来撕成两半。南若一边磨墨,一边揣测着容相此举的用意,他想要听到什么呢?他希望自己写出什么观点?又为什么要他写这个?斟酌半晌,最终定下主题——论普法的重要性。他发现《大诰》中许多案件追根究底是不懂法造成的,百姓不知道做了这件事会有的后果,缺乏对律法的敬畏之心,即使信息发达如现代,许多人对律法了解的也不够,何况眼下。总说百姓愚昧无知,你不叫他知,他怎么能知。当然,他不能这么写,得委婉着谦虚着再带点迟疑不解虚心求教的来。再次感谢太子,感谢他的耐心批注。顺便检讨一下他之前还是不够谨慎,言行举止改过来了,可思想难改,写读后感时不免带出来了一点,幸好只是一点,约莫在太子看来他只是少年天真想得单纯激进。删删改改了一上午,赶在午饭前打好了草稿。容相安排了下人来给他送饭,南若趁机打听容相在做什么,得到一个不在府里不知道的回答。只能歇了心思继续埋头钻研文章。他大概猜到一点容相这么做的原因,他应该是知道了皇帝要改制銮仪卫,也知道帝后对他的安排,想看看他是什么想法,或许还有指点他的意思。南若心情有点复杂,他发现容相和小说里描写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小说里他是温文尔雅的浪漫文士,会与郑皇后谈天说地吟诗作对,带她游湖赏灯,教她抚琴下棋,怎么说呢,就是很常见的言情才子人设。可他亲眼见到的了解到的容相,是个叫渣爹形容迂腐的传统士子,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容相忠君爱国勤勉克己,若不是他看过小说,压根看不出来他对郑皇后有什么不同,就连当年为郑皇后请封皇后,真正第一个出头递上折子的也不是他。还有渣爹,有这样舔的“应有尽有”的舔狗?加上昨日见到的冷千影,南若开始觉得,他是不是对原文太看重了点,好像穿越到现在,他总不自觉围绕着原文打转。可他已经照着参考书答了半页卷子,现在突然告诉他参考书印错了?南若茫然。或许是因为时间流转世事变迁?毕竟十多年过去了,人到中年什么爱不爱的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像冷千影现在不就更看重妻儿,想当初剧情里郑皇后被反派恒王掳走,他为救她能豁出命……可他是暗卫,皇帝叫他保护郑皇后,他一定会听令,未必就是他自己的意愿……南若心乱了。容相说日落前让他交作业,可他这一走,连着两天不见人影,南若不知这是不是给他的考验,待在书房除了洗漱更衣哪里都没有去,书房里的东西他不敢乱动,只闲的发慌时翻看了桌上的几本游记——好像专门放在这里给他打发时间似的。到了第三日下午,一直负责给他送饭的小厮敲门来请他去见相爷。南若以为在相府,不想小厮直接带着他出了府,一銮仪卫旗丁力士正牵着马候在门口,见他来,递上马鞭:“奉容相与谭镇抚使命,接小旗前往銮仪狱。”南若难掩讶异。人抓到了?这么快?皇帝在给銮仪卫审讯职责的同时分了一座院子,用来设立临时审讯室,又因有时不会立刻定罪,需要羁押犯人一段时间,便有了銮仪狱这个称呼。关进銮仪狱,说明皇帝也知道了,也是,动用禁卫不可能瞒住皇帝,容相不会犯这种错。南若心里做着种种猜测。策马到了銮仪狱,旗丁快步为他引路。南若前世今生第一次来监狱这种地方,不免多打量了几眼。许是因为由院落改建而来,此地并没有人对监牢阴森破旧的刻板印象,反而十分敞亮,院子里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圈了一丛花圃,里头紫薇月季凤仙等开得正盛。不过十分冷清,除了进来时见到的守卫,再没见到一个人,耳边只有绵绵不绝的蝉鸣,越发显得幽静。但拐进了内院,情形大不一样,入目先是廊下一排持刀肃立的銮仪卫校尉,不是他们小旗手下混日子装饰似的门面旗丁,这些显然真正见过血,只看精气神便不一样。容相正坐在中厅喝茶,见了他上下一打量,脸上露出些许意外,随即赞许道:“不错,耐性够了。”南若送上自己的作业,垂首静立。三天这么久,纵使有再多的情绪他也消化掉了。容相看完没有多说什么,只叫人给他倒了杯茶道:“等着。”南若只能陪坐,目不斜视。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一个三十出头剑眉细目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边走边用湿帕擦着手,笑呵呵:“人带来了?”南若立刻起身:“小旗南宫若谷见过镇抚大人。”目光掠过那湿帕上越晕越多的血色。来人正是銮仪卫镇抚使谭瑛,早在接到旌表圣旨时,渣爹就给他将銮仪卫几个领头人物科普了一下,除了指挥使,能有调动銮仪卫之权的便是两位镇抚使,一个姓周一个姓谭。周镇抚是上官子辰一手提拔上来的,上官子辰出事,关于谭瑛会升迁指挥使的呼声很大。不过皇帝一直没有提,似忘了还有这一茬。谭瑛一双利目如刀般刺来,似是要将人从里到外剖开看个清楚。南若垂眸,任他打量。谭瑛笑眯眯:“不错,不错,难怪行舟去前托我关照你一二。”目光从他腰间的刀上掠过,啧声道,“他竟连贴身佩刀都送给你了,往日我说拿来瞧瞧都不成。”南若瞬间恍然,怪不得南宫云林那样急迫叫他拿,原来冷千影送给他的不仅仅是刀,还有人脉!他怔忪看向容相:“冷世叔他……”容相淡淡道:“冷指挥使已于前日在宫门前陈情自裁。”南若握住了腰间的刀。三天前还和他坐在一起喝茶说话的人,这就没了……脑子里乱糟糟,都顾不上问他陈了什么情。谭瑛将擦完的湿帕丢到一旁,拍拍他的肩:“行了,此事过后再同你细说,叫你来是要你帮我们个忙,那凶徒吵着说要见你,你去同他见一面,看他有什么话要说。”他说的客气,其实是通知而不是征询。南若应道:“是。”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要见他。谭瑛便带他去后头审讯室,里面的情形叫他脚步一顿。跪绑在刑桩上的,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女孩,而是一个二十上下的男子,他的上衣被剥去,只穿了裤子,露在外的皮肤上血痕斑斑,嘴被一个他叫不出名的刑具堵着,半垂着头看起来奄奄一息。谭瑛笑眯眯翘起脚尖冲着他伤口碾了几下:“你要见的人来了,说吧。”“哦,忘了你不能说。”他将男子嘴里的东西拿出来,顺便手腕一震,卸了男子的下巴。南若定神,心里默念就当是片场,眼前是化妆逼真的刑讯戏。男子吃力的抬头,看见南若,缓缓道:“你为什么没死?”南若心头一跳。谭瑛不满:“你亲爹不见要见他,就是为了问这个?”嘴角向下一耷,抬手扇了过去,目光阴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不说背后是谁,便不是只鞭笞皮肉这么轻!”亲爹?南若敏锐的抓住他话里的意思,电光火石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男子因被卸了下巴,血混合着唾液溢出来,狼狈至极,他直勾勾盯着南若,含混道:“你为什么没死?”似不听到答案不罢休一般。谭瑛火大,拎起了盐水桶里的长鞭。南若倒是有点明白他为什么执着问这个,盯着他细细打量一番,朝谭瑛道:“大人,可否许我与他单独谈谈,属下并无它意,只想着他既叫我来,必是有话要说,便叫我试试与他交谈,或者大人先坐在旁歇息,为我助胆。”谭瑛颠了两下鞭把手,手腕一甩,将鞭子重新丢回水桶里:“成,我在后头给你助胆。”将沾了盐水的手在男子的伤口上擦了擦,笑眯眯负手去了隔间。南若拉了凳子过来,在男子面前坐下,道:“你要我答你,至少得告诉我你们如何给我下毒,我才好仔细想想是如何避过的。”把男子当做连环变态杀人犯,自己是幸存者,就好理解他为什么执着问他为什么没死了。其他目标都死在了他的计划中,唯独出现了一个变数,像是在他得意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恐怕挠心抓肝的想知道为什么,想纠正这个失误。南若忽然了悟,他大概知道容相是怎么抓住这人了,他是失误,死在计划外的冷千影也是!果然男子抬起青肿的眼皮,道:“牛奶。”南若就摆出惊诧:“这不可能,送到厨房的牛奶是一整罐,你是如何做到单独给我那杯下毒的?”男子眼里便掠过一抹得色,却没有解释,盯着他:“你为什么没死?我亲眼见你喝了!”南若心里一突,道:“不,你没有,牛奶我睡前才喝,那时屋内只有我一人,你如何亲眼见?”男子:“不可能,我亲自送去的,看着你喝了才走。”南若面不改色:“我怎不记得见过你?你能被派来我房中送吃食,我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厨房绝不可能让一个进府没几日的人来给他送食物。男子吐了口血沫,目露嘲讽:“我自有我的办法,别想着套话。”南若神色自若:“你想多了,我只是奇怪你为何非要坚持说亲眼见我喝了,事实我并没有喝,我其实并不喜爱牛奶,只是家中习惯如此,你定是看错了,或者记错了,我没有喝。”他说的没有一丝犹疑,斩钉截铁完全不似在撒谎,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撒谎,真正喝了牛奶的不是他是若谷。人的记忆是会混淆错乱的,四个多月前的事,没有视频没有语音,他不怕对峙。果然男子眼中出现了迷茫。南若道:“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可否也回答我一个问题。”男子被转移注意,哑声嗬嗬笑,似嘲笑他天真,他什么都不会说。南若:“你可是姓陌?”男子双目睁大,随即了然一哼:“你爹告诉你的?他怎么说的?可有告诉你他们当年如何心狠手辣对孤儿寡母下杀手?!”“呵……”他咧开嘴,血水挂在嘴角下巴上,狰狞可怖,“父债子偿,你们该死!”南若摇头:“不,我猜的,家父并未说过。”微顿,轻飘飘,“他只说陈年往事不值一提。”男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怒目圆睁:“不值一提?我母亲我大哥两条人命,他竟说不值一提!”怒喝,“我就该先杀他才是!”南若:“是啊,你应该先杀他才是,可你杀了他们的儿子,现在你被抓住……”他轻声似喃呢,“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呢。”男子目眦欲裂,额头青筋迸起。南若唇角微微翘起,劫后余生般感叹:“幸好我没有喝那杯牛奶,我若死了,我爹该多难过,如今我活着,又侥幸有了官身,往后定要好好报效陛下,孝顺我爹。”“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男子怒极反笑,“想要他们命的人多得很!”南若皱眉,随即舒展开,天真般道:“容相位高权重,岂是随便谁说要命就能要的?”他微微抬眼,抛去不加掩饰的轻蔑,“瞧你不就被抓到了。”男子被刺激的失了冷静,口不择言起来:“什么贤相什么清名,不过是个滥杀无辜的虚伪小人!昏君奸相,为个女子滥杀无辜,迟早霍乱倾覆……”隔间里的谭瑛听得脸色一变,就要起身,被容相制止。南若瞪眼,似被他突然发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你……”男子重拾回了得色,忽的一笑:“你当我和三娘是如何来的京城?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下的毒?”“如何?”“自然是……”男子说到一半停住,恶劣大笑,“我也不知,你们既有本事,自己去查吧!”随后闭目低头,半句话都不再说了。南若只能遗憾起身。谭瑛冷笑着过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气!”扭头冲容相,“这回可不会拦着我了吧。”容相轻轻拂顺袖口折痕:“留一口气。”谭瑛得令,等拿起刑具又迟疑:“陌院使可别会怪我吧?万一往后请不来他出诊我找谁去?”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惦着这个儿子,与陌寒殇这样有本事的名医结怨可不明智。容相眼中浮起明显的讽意:“他不会。”南若看向男子,他勾着头没有半丝反应,仿佛早就料到,他忍不住问容相:“他妹妹呢?可也抓住了?”容相瞥了他一眼:“死了,抓捕他兄妹时,被他以身作挡,死于乱箭之下。”南若怔怔看向男子,半晌回神,收回了对他的所有同情。谭瑛已经捏起男子的手指,二话不说拔掉了一片指甲,还笑眯眯说着自己许久不练手生了。男子身体剧烈颤抖,却硬挺着不发出喊叫。南若再洗脑自己是片场也有点扛不住。偏这时谭瑛冲他扬扬下巴:“呆站在那做什么,哪有镇抚亲自动手,小旗在旁看乐子的?”南若看向容相,他却负手走了出去,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半个小时后,他神色恍惚的从刑室出来,吐倒没有吐,大概刺激太过,反倒吐不出来了,只是下台阶时没踩实,一脚下去栽了个大跟头。彻底将他栽醒了。第三十九章 当年三十九小说骗我!说好的陌寒殇情深如海守身如玉呢?tmd孩子都三个了!还是遇到女主之前!!南若顶着谭瑛和一众校尉善意的嘲笑目光, 捂着磕得眼冒金星的头蹲在地上不想起来。我就是个傻子!他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到底谁给他的自信认为小说写的就一定是真的?!什么金手指,贴着三个大字说它是金手指了吗?就算贴了, 凭什么说是就是呢?是有穿越局认证还是有穿越大神背书?就算有, 怎么证明穿越局真实存在穿越大神不是假神伪装?蠢到家了简直!惯性思维害人,看多了拿着剧情风生水起的穿书文,还真当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了。明明在发现渣爹和男配们一个个娶妻纳妾就该有警觉了。偏偏他因着那点我有参考答案的优越感不愿深想, 也是,考试的时候天降一本参考书还不会被发现,会有几个人能忍住不翻?南若自认是个平庸俗人,忍不住,事实也确实没忍住。结果就是被参考书无情嘲讽了:快看这里有个傻逼。“行了, 起来!”谭瑛过来用膝盖在他背上怼了一下,“不就摔了一跤, 有什么丢人的, 别学那帮娘们唧唧的文人。”等他起来,剑眉一竖,沉声高喝:“站好!”南若脑子还沉浸在自己是个傻逼的懊丧里,身体下意识听令站直。谭瑛语气就放缓下来:“慌什么, 惩治恶犯是我们的职责,他作恶的都不怕, 你怕个什么?”拍拍南若的肩, 满眼赞许:“刚刚在里头做的不就很好,头回给我打下手就这么稳当没吐的,你是第一个, 行舟好眼光,他连佩刀都给了你,你可不能辜负他的期许。”声音一沉:“若这点都承受不住,早早回家当你的富少爷去!”扭头冲容相笑道:“陛下这回可算给我派了个好苗子!”瞧瞧驻地营房里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帮混日子的勋贵少爷,别说叫他们来审个人,见点血就吓得哇哇叫,还不如他手下的校尉力士。跟容相表了态,回头笑眯眯帮南若拉拉衣襟,瞧见他腰间的佩刀,伸手摸了两把,冷行舟那厮活着的时候将这刀宝贝的不让他看,现在好了,他不光看还摸。他垂眸将佩刀摆正,抬头剑眉一挑:“先回去歇几日,待夏祭完销假回来,不用去驻地,直接来找我,听我吩咐。”南若:“是。”在容相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后出了銮仪狱。来时的马已经还给了狱所,初一和初二正驾着马车等在门口。初一一边扶他上车一边飞快道:“……昨个儿老爷遣我们回府候着大爷,方才相爷府的小厮来叫我们到銮仪狱接大爷,可吓了小的一跳……”南若无心听他说话,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自己歪进了车里。大爷心累,大爷自闭了。先回府稍作收拾,又乘车去别院。路上稍微缓过来一点的南若开始检讨自己穿越这三个月做了多少蠢事。仔细想了想,好像也还好,因为有个穿越前辈在顶上压着,他处处小心,为了适应小若谷的学识和习惯,简直拿出了冲刺高考的劲头,不,他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拼。身边的小厮和亲爹南宫云林是最严苛的监考老师,这一关他过了。同时还超额帮小若谷完成了收拾老二找个差事等小心愿。不由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幸好醒悟的早,还没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蠢事——等等。他忽然一僵。他为什么没怀疑生生不息跟太子有关呢?万一太子也在里面掺了一手呢?那他跟太子投诚,岂不是恰好投敌?不不,不对,不会是太子,如果他有生生不息,怎么可能会造反失败,别说这帮男配,连皇帝和郑皇后都能一块送走。而且以太子的性格,即便动手也是冲着男配们本人,而不是他们的孩子,没有理由。还有一点,他不会对容相下手,一个才德兼备忠君爱民且任劳任怨的丞相对国家有多重要他不会不懂,太子并非心胸狭隘只图自己权益的人,看他平日对容相的态度便可见。虽然如此,南若还是拿起扇子冲着自己来了一下,说他是傻逼没错,他被突然穿越冒出来的雄心壮志冲昏了脑子,以为自己项少龙附体,不不,还是怪他太相信原文,看轻了太子。因为他跳过过程,看到了结果——太子输了。他便理所当然的将太子归类到了需要被拯救被辅佐的一方,他会选择太子,未必没有我知道剧情我能帮你的高高在上的心态。事实上以他现在的身份,他有什么资格看轻太子,太子不看轻他就不错了。圣人言吾日三省吾身。南若决定每天早中晚三省自己有没有傻逼。到了别院,先见到了顾渔,据初一说他在冷千影出事那天就来了,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连着每日都来,谁也劝不动。顾渔见了他眼睛一亮,随后有点愧疚的翻开小本子:“冷指挥使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无需我打探。”南若也眼睛一亮:“不,你来的正好,我还不知晓,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顾渔便高兴起来,往前翻本子给他看。南若飞快搞清了始末。冷千影在回去的第二天上午,在宫门外自陈当年销毁毒药时疏忽大意致人逃脱,如今人来报复,且牵连他人,他难辞其咎,自裁谢罪,同时恳求下毒之人放过家眷。事发引起轩然大波。纵然冷千影失职有错,可自有官裁,哪有堂堂三品官员被恶徒逼得让步自尽的,滑天下之大稽。本来朝堂震动,奈何恰巧百官休假,大半都到京郊四处避暑或者探亲访友去了。容相站出来接了此事,很快不到两日便将人抓获。至于怎么抓的,这个顾渔没打探到。南若倒是猜到一些,以那男子的性子,听到满京城人人同情冷千影自己被批成恶徒,怕是要气炸,再加上计划外的失误,肯定会按耐不住,而且容相追查了三个月,应该已经有了他们的行踪。谢了顾渔,又约好明日来玩,南若去见南宫云林,他迫切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回南宫云林倒是没有瞒他,先问了他这几日的经历,连连夸了几句,道:“其实这件事与我并无多大干系。”没关系你儿子会被下毒?没关系你愧疚个什么劲儿?质疑的眼神太强烈,桃花眼一瞪,没好气道:“我是被牵连,当年动手的是上官!”“本来我们只打算将他母子四人送走,送离京城越远越好,谁知道上官居然半路连人带车扔下了悬崖。”“我早就说了,上官是个疯狗,别让他跟去,让冷行舟去办就行,他偏要去,我们也是事后才知道。”南宫云林提起这段忍不住咬牙,显然也很气恼。“事情已经发生,便只能将计就计,冷行舟当时出手将人击杀实属无奈,不然若落下悬崖未死,会更麻烦,只是没想到,这兄妹两竟活了下来。”当年冷行舟说马车并没有立时掉下去,他本来要将人拉回来,却被上官子辰阻挡,还挥刀砍断陌夫人的手让她掉落,看到孩子眼里露出恨意,他改了主意,拔出了刀。本以为一人挨了一刀又掉下悬崖必死无疑,哪曾想居然还活着。所以轮到给男配本人下毒时,他们先选了冷千影,不对——“先广德侯是不是也中了毒?!”若论恨,他们肯定最恨上官子辰,先中毒应该是上官子辰才对!南宫云林可有可无的点头:“或许,不过他已经去了,无所谓中没中毒。”身败名裂的自杀死去,可比悄无声息中毒死适合他多了,想到他平日心高气傲瞧不起的人样子,心里就一阵爽快。南若:“为什么要将他们送走?是陌院使不愿意认妻儿?”南宫云林张嘴,似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片刻,叹气道:“与他无关,至少当时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