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妖怪不许单身》TXT全集下载_41
作者:绣生      更新:2023-06-22 08:52      字数:9485
  一行人便往病房走去。姜婪牵着江迟走在前面,618病房还保留着之前缠斗的凌乱模样,变形的铁皮开水瓶胡乱倒在地上,另外两张病床已经空了,只有最里面的三号床孤零零地停着,白布之下是逝去之人的尸体。江迟的脚步停下来,低垂着的头抬起来,漆黑的眼睛愣愣盯着病床,好半晌都没能挪动脚步。姜婪感觉到掌心的小爪子攥紧的力道,以及透过相握的手传来的颤抖。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警察,对方领会了他的意思,停下脚步,朝他点了点头。“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姜婪松开他的手,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呆立的江迟颤了一下,才再次迈步走了进去。他走到病床前,掀开白布,像之前每次来医院时都会做的那样,先是摸了摸奶奶的手,又贴在她胸前听了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温热的手已经变得冰凉僵硬,稳定持续的脉搏已经不再搏动,胸腔静悄悄的,再听不见蓬勃的心跳声。江迟抿直的唇角终于撇下去,眼睫不停颤抖着,却没有哭。他握着老人冰凉僵硬的手垂眸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沉默地将白布重新盖好。走到姜婪身边,指着靠门那张病床说:“是他忽然发病挣脱了带子,然后冲过来要来拔奶奶的输液管。我才推了他。”江迟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但说话却很流畅:“他爬起来就掐我脖子,我喘不上气,只能用开水瓶砸他。”他仰起头来,将脖颈上的淤青展示给他们看:“我按了几次呼叫铃,但是没有人过来。”他的皮肤还带着点不健康的蜡黄,细弱的脖颈上赫然是一圈青紫的掐痕。没想到他真能积极配合调查,警察目露诧异,接到报案时他们听说的是纠纷双方都有精神疾病,结果过来之后发现家属比病人还要难缠,本来以为要了解事情经过会很困难,他们是真没指望江迟小小年纪,又刚刚经历了亲人过世之后,还能有条理地给他们阐述事情经过。警察看他的目光也不由带上了一丝同情。他走到病床边去检查束缚带,床头床尾左右两边各有一根束缚带,用来束缚病人的手脚,眼下四根束缚带中有三根已经被扯断了,还有一根则是因为病人腿骨折打了石膏没用上。另外病床中间两根用于束缚腰部和腿部的束缚带也保持完好,看起来是没有用上,才免于被扯断。“确实是被挣断的。”警察看着参差不齐的断口道。挤在门口往里看的女人忍不住道:“我儿子生了病,又断了一条腿,怎么可能扯断这么结实的束缚带?!警察同志你可别听他瞎说啊。还说我儿子掐他,之前怎么没见他说?指不定是刚才关在诊室里面自己掐出来栽赃陷害的!”她噼里啪啦一通分析,俨然已经掌握了真相。另一个跟来的年轻警察终于忍不住道:“证据都在这,我们会根据证据分辨真相,靠一张嘴说是没用的。这小孩儿说得是真是假,我们一一查证不就知道了?”“你尽管放心,我们绝对秉公执法!”女人被他噎的哑口无言,只能讪讪地闭了嘴。倒是护士长出言道:“束缚带不对,中间那两根束缚带正常是要用上的,如果当时用上了,应该会被一起扯断才对。”她回头严厉地质问道:“当时同意接收的你们要求之一,就是束缚带绝对不能松开。要医生同意了才能解开让他放松一会儿。”“你私自给病人解开了两根束缚带?”女人表情不由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医生说他情绪很稳定,我、我也是看他实在绑的难受啊……”“所以你就不经同意,私自解开了束缚带?”护士长神情越发严肃:“你之前可没跟我们说过这个情况。”女人干笑:“就只是两根……如果不是被人故意刺激了,也不会……”“呼叫记录调出来了。”听了江迟的话后就去护士站调呼叫记录的护士打断了她的话:“在出事的时间段,三号床确实呼叫过三次,第一次和第二次间隔了五六分钟,后面两次则是连续的。当时是午休时间,服务台可能没人,才错过了呼叫。”后来场面一顿混乱,竟然也没人顾得上去看。要不是江迟自己说起来,一时也没人想起来去调记录。警察看了看记录,瞥了一眼眼神闪烁不定的女人,道:“目前为止,证据都跟江迟说的经过对上了。等病人出来了,再采集他的手掌数据,跟江迟脖子上的手印做个比对。”女人神情一慌:“这怎么可能,你们再好好查查。肯定是他先动的手……”警察冷眼看她,沉声:“请放心,我们会小心查证,绝不会冤枉任何人。”“任何人”三个字,还特意加重了读音。女人脸色微变,连同她的丈夫和两个亲戚,神情也都惊疑不定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作者有话要说:婪崽:都给我爬:)————————更新的时候没注意,复制掉了三百字,我可能白天睡太久睡傻了orz完整章是3k1+,没看全的可以刷新下再看!抽100个红包叭,大家看文开心,绣写的也开心。啵啵~第 90 章就像警察承诺过的一样, 他们将病房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连同那个砸变形了的铁皮开水瓶上干涸的血迹也都采集了起来, 准备等病人脱离危险之后, 再采集样本进行比对。江迟的情绪此时已经完全沉寂下来, 全程都十分配合警察的问询,整个过程的大小细节都能条理清晰地回答。“按照江迟说的, 当时病房里除了他, 就只有三个病人。”警察看向医院护士:“住在二号床的病人呢?当时发生冲突, 他应该也在场。”护士长道:“二号床病人转移到了602病房。病人年纪太大,又做了胃部切除手术, 这几天精神状况都很差。”言下之意就是老人家当时未必目睹了现场。“那也要先去问问看, 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线索。”之前呛过病人母亲的年轻警察自告奋勇:“我先去了解情况!”说完便迅速往602病房走去, 不少人暗中看热闹的人目光都跟着年轻警察转到了602病房。病人母亲见状有点不安,拉上丈夫道:“我们也去看看!”说着就快步跟了上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602病房。年轻警察找到了原先住在618病房的老人, 老人姓裴, 眼下人正昏睡着,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陪护的家属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是老人的女儿, 叫裴娟。警察说明来意之后,裴娟神情明显有些犹豫,迟疑着推脱道:“我爸爸才做了手术,精神状况很差……”她眼神微微撇开, 显然是不想搅合到这场纷争里去。“我们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只需要跟老人家确认一下当时的情形。”年轻警察极力劝说道:“病房内部没有监控,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两个当事人, 只有你父亲是唯一在场的目击证人了。”裴娟为难地皱起眉,思索片刻,又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病房外,这场纠纷的的当事双方都在。那个据说是凶手的小孩被家长牵着,就站在病房对面的走廊,目光沉静地看着病房内的情形,帽子遮住了他额头的怪角,裴娟此时再看他时才惊觉,这个孩子似乎也没有先前那么可怕了。至少同在618病房的几天里,对方虽然寡言沉默,但却一直很安静地守着病床上的奶奶。而另一个病人姚顺的母亲也挤在门边,见她看过去,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心里便有了抉择。“我爸耳朵有点背,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你们尽量长话短说。”说着她轻轻拍打老人的胳膊,将他从昏睡中叫醒。老人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混沌,嘴唇张合几次,才虚弱地发出了声音:“又要吃药了?”裴娟摇摇头,语速放慢道:“警察有点事情问你,就中午我去热饭的时候,你有看到病房里有人打架吗?”老人回忆了下,似想起来什么一样,输液的手忽然挣动了一下,懊恼道:“唉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警察同志,我要报警!”他的神情很着急,但越是着急越难清楚表述,嘴巴张张合合半晌就是说不出囫囵话来。“别急别急,你慢点说。”裴娟连忙给他顺气,又断过水杯给他喂了点水,老人剧烈起伏的胸膛这才渐渐平息下来,重重喘了口气,终于能够勉强开口:“我中午吃了药昏昏沉沉,正想睡的时候就被砸东西的声音吵醒了,结果就看见隔壁床那个病人,很凶狠地掐着个小孩儿的脖子!”他神情懊恼地锤了锤床:“造孽哟,我本来想叫护士的,但是人老了不中用,越急越动不了。”老人家的身体状况有目共睹,谁也没法责怪他,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或许什么都做不了才是最安全的。否则万一刺激了发狂的病人,或许今天的受害者就不止一个人了。“这不是您的错。”警察安抚道:“那小孩儿现在也没事,我们现在就在调查真实情况呢。”“您说看见了隔壁床的病人掐着小孩脖子,后来呢?”老人回忆了一下,又断断续续道:“后来那孩子就抓了个开水瓶砸他,砸了几下他还真松开了。只不过他疯病有点严重,又扯掉了那小孩的帽子,指着他不停骂怪物……”他皱着眉不赞同地说:“那小孩可能生了什么怪病,额头上长了东西。我就说给你们听。你们也别出去宣扬。对孩子不好。”“……再后来的我就不知道了,我精神头不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就没知觉了。”“您提供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警察道谢之后,便不再打扰老人家休息,安静地退了出去。走到病房门口,正跟堵在门边张望的姚母对上。姚母心虚地让开路,气焰明显比之前低了许多。等警察走后,她才嘀嘀咕咕道:“人都老糊涂了,说的话怎么能当证词?”姜婪面露讥讽:“不信目击证人的话,难道要信你瞎编的话吗?”被戳到了痛脚,姚母涨红了脸反驳道:“事情还没完呢,你们嚣张什么?他把我儿子推下楼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事,你以为能抵赖吗?”“还有我儿子头上的伤是他砸的吧?”她假模假样地一拍腿,眼泪就流了出来:“小小年纪怎么心就这么毒?把人打得头破血流的,可怜我家孩子,满头满脸都是血!要是毁容了你们要负责的!”“我说大姐,做人还是要讲点道理吧?”有其他病房看热闹的家属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道:“就许你儿子掐人小孩,不许人家还手啊?万一掐死了你负责吗?”“就仗着自己儿子有精神病呗,精神病杀人不犯法,要我说医院就不该让他们进来,腿断了还省得以后放出去祸害其他人。”“之前还说人小孩是怪物,我看了半天,这小孩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倒是这家人一个比一个奇葩不讲理……”有人起了头,看不惯姚母一家做派的病人和家属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来。他们中有些人是后面警察来了才看起热闹;但也有少数人,之前还跟着女人一家指责过江迟,眼下见风向变了,又倒戈相向,跟着一起吐槽姚母来。江迟眼也不眨地看着姚母在众人的围攻下涨红了脸,一开始还能气势汹汹地跟人对骂,没两句后就败下阵来,如同败家之犬落荒而逃。“过去吧。”姜婪牵起他,没有在意周围的各异的目光。人类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的种族,千百年的群居生活,使得他们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合群的本能,这样的本能常常让他们丧失了自己的判断力,变成了人云亦云的跟风者。容易被先入为主地带偏,也容易被偏听偏信蒙蔽双眼,抱团排挤不合群的“族类”。就像江迟被精神病人指责为怪物时,很多人其实并不清楚事情真相如何。他们只看见那个病人满头满脸的血,只看见了江迟头上与众不同的角,于是他们下意识就站到了病人的阵营,即便对方其实是个精神病患者,疯疯癫癫也无所谓。只因为江迟是那个不合群的“异类”。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便是如此。但现在警察来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江迟才是那个受害者。更多的接触之后,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江迟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可怕和富有攻击性。甚至他头上的角都渐渐有了合理的解释——得了怪病。当警方正义的天平渐渐朝着江迟倾斜时,当部分理智的人不再沉默,站出来声援之后,这些喜欢“合群”的人,也赶紧更换了阵营,站在了姚母一家的对立面。不能单纯地说这些人坏,但也谈不上多好。非要形容的话,“糊涂”二字大约能概括。姜婪并不在意这些糊涂的观众,他需要做只是让加害者受到惩罚,付出代价。让他们不敢再有下一次。两人走到护士站时,就听一个面生的警察举着手机说:“监控已经调出来了。中午十二点二十五分,病人姚顺从病房跑了出来,之后一边大叫一边冲出了病区。大约两三分钟后江迟从病房追了出来,还用外套包着头。看监控画面,他当时应该是想去抢回自己的帽子。”说话间眼角余光瞥到了走来的姜婪二人,警察话音一顿,把手机递给同事们,示意他们自己看:“从视频里看,姚顺对江迟恶意很大,我怀疑他把江迟臆想成了自己的假想敌……”所以才会主动攻击他,又抢走帽子,之后还不断地恶意挑衅他。截出来的这一段视频不长,因为是白天,画面十分清楚。当看到江迟抓着衣服和姚顺僵持,姚母却冲上前一把将江迟推开,导致姚顺骤然失去平衡坠楼后,几个警察都不由面面相觑。所有人脸上仿佛都写着两个大字:就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姚顺坠楼跟这个母亲的冲动鲁莽脱不了干系。她却反而咬定了是江迟推的人。贼喊捉贼不外如此。参与调查的警察对这家人的印象更差了一些。同时对江迟的同情也更深刻了。事情调查到这里,基本已经能拨开云雾见真相。证物、证人证词都有了,甚至都不用再等姚顺转到普通病房后取样对比,已经可以复原出这场闹剧的原貌。带队的老警察看了看时间,道:“收工。”又对姜婪和姚母一家道:“你们也一起去一趟所里,江迟的伤势需要做鉴定,姚顺也要去开证明,先去指定机构做精神鉴定。”姚母眼皮子一跳,下意识想要说话,却被丈夫拦住了。姚父端着敦厚的笑容,客气地问道:“这……孩子还没从急诊室出来,能不能缓缓再去?”“你们不是来了四个人,留三个人守在医院,派一个代表跟我们去就行了。”年轻警察偷偷翻了个白眼。“也行。”姚父闻言干笑了一声,最后还是带上姚母一起跟去了警局。因为纠纷是发生在医院,除了双方当事人外,医院负责人也跟着一起走一趟。一行人离开医院,去了警局。走进警局大门时,姚母偷偷拉了一下丈夫的胳膊,小声道:“我怎么感觉这事我们要吃亏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情,警察一来却全都变了,她现在心里也有点没底。担心最后反而成了他们赔钱。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可不好惹。姚父皱起眉,心里也有些焦虑,他想了想,道:“人都来了,先看看警察怎么说,就是那小孩家长不赔,还有医院呢。人在医院出的事,他们跑不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也对。”这么一想姚母的神情就松快了一些,自言自语道:“还有医院呢。”医院最怕闹事,大不了到时候闹大点,让医院多赔一点。她心里有了计较,因为心虚塌下去的腰杆又重新挺直起来。作者有话要说:白天写到一半,家里来亲戚了,然后就被拉出门吃饭了orz先补上一更,还有二更,估计得十二点了,大家别等,明天看也是一样=3=第 91 章派出所。姜婪几人被年轻警察带到了接待室内稍坐等待。之后年轻警察将江迟单独带去隔壁, 将他的伤势拍照留存证据。江迟脖子上的掐伤淤青已经扩散开,一大片看着实在有些骇人。后背、手肘和指甲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他用相机把江迟身上的伤痕一一拍了下来。拍完之后, 他拍拍江迟的头, 在他耳边小声叮嘱道:“等下回去后告诉你哥哥, 先去我们指定的机构做完伤情鉴定后再去医院处理这些外伤。你身上这些伤,鉴定轻伤应该没什么问题。”按照法律规定, 故意伤害致人轻伤的, 要追究刑事责任, 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刑期。虽然姚顺是精神病患者,开个精神病鉴定证明就可以免除刑事责任, 但这中间也还有个时间周期, 也足够让那家人焦头烂额一阵了。而且精神病人伤人, 监护人是要给受害人民事赔偿的,到时候江迟他们索要赔偿时也能以此为依据多要一些。年轻警察在医院时就看不惯那一家人的无理和跋扈, 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跟她们硬刚, 这才只能忍耐了下来。见江迟定定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年轻警察越发觉得心疼。他也没指望江迟会开口回应,这小孩聪明, 知道他能记住他的话就行了。“走吧,回去去找你哥哥。”江迟沉默地跟着他回了接待室。年轻警察还有别的事要忙,将他送到门口就准备先走,刚转过身, 就听江迟忽然低低开口,说:“谢谢。”他的动作顿时一顿, 诧异地转过身。江迟微垂着头,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别听那些人的话, 你是个好孩子。”年轻警察真心实意地笑起来,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跟他挥挥手,转身离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江迟推门走进接待室,在姜婪身边坐下。姚氏夫妻坐在他们对面,姚母见江迟回来,声音并不小地嘀咕了一句:“一点皮肉伤还做鉴定,能鉴定个什么出来?”姜婪扭头看向她,忽然对她笑了一下:“方警官刚才说,姚顺要开精神病鉴定证明才能免除刑事责任?”“如果开不到证明,他就得坐牢吧?”姚母一愣,随即不屑道:“你说开不到就开不到?你算老几啊?”“我不算老几,就只是个普通老百姓罢了,但我说开不到,那就是开不到,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姜婪不紧不慢地说完,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水抿了一口。姚母看着他笃定的神情,心里莫名浮起一丝恐慌,心一虚她就想说点什么给自己撑场子,旁边的姚父见状拉了她一把,她才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只是她虽然心里愤愤,却也不敢再出言招惹姜婪。四人在接待室等了近一个小时后,负责的警察才整理好案情,由之前带队调查的老警察方文负责跟他们沟通。江迟的伤情鉴定需要时间,姚顺的精神病也需要到指定医院出具鉴定书。所以方文只能先把目前可能的情况告诉他们。“江迟尚未成年,姚顺在病房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按照相关法规,伤害未成年人酌情从重处理。轻伤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重伤则判处三到十年有期徒刑……”“等下,我儿子有精神病,不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姚母愤懑地站起来打断他:“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吓唬我们啊!”“姚女士,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如果有疑问,请听我说完了再提。”方文皱眉看她,手里的签字笔重重敲了敲桌子,继续对姜婪道:“伤情鉴定需要到指定机构去做鉴定,开具证明后交到派出所来,我们再根据鉴定情况处理。”姜婪点头:“我明白。”方文颔首,转而对姚母二人道:“姚顺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如果要证明他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需要到指定机构开具精神病鉴定证明。”他将两份不同的文件分别递给二人:“这是开具证明需要的文件。”姚母随意翻了翻,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如果开了证明,那这事就跟我们无关了吧?”她脸上写满了推脱责任的迫切,对于受害人却没有一点愧疚和歉意。即使方文这些年见多了这类奇葩极品,还是感到严重不适。“只是不追究姚顺的刑事责任,”方文脸色有些沉,再次强调道:“但这件事姚顺是过错方,应当给予被害人赔偿。假设你们能开具证明,那就是监护人监管不力,进行民事赔偿;假设无法开具证明,那姚顺需要负刑事责任,同时也要承担赔偿。”“我这么说能听明白吗?”姚母面色讪讪地点头,却还是不甘心地狡辩道:“他的伤势看着也不严重,买点碘酒擦擦就好了,赔个药费就够了吧?”方面面无表情:“这就需要你们之后自行协商了,如果协商不成,可以走法律途径起诉。”一听到要上法庭姚母脸色就有点不好,嘀嘀咕咕道:“能赔几个钱,还要上法院?”方文没有理会她,又跟负责人提一下医院的情况,两个病人在医院出事,还有一个病人病情恶化忽然死亡,这都是医院推脱不了的责任。只是这些他们派出所管不着,就看医院和双方如何协商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方文将案件情况告知他们,三方无异议之后都签了字,便从派出所回了医院。负责人将他们带去了会议室,准备协商赔偿问题。会议室的门一关上,姚母脸色就变了,气势汹汹地一拍桌子道:“我儿子在你们医院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不会善了的。”会议桌被她拍得砰砰作响,负责人倒也是个硬茬子,此时并不示弱,冷声道:“姚女士,我们来是好好协商处理办法的,不是来逞凶斗狠的。”“你儿子是突发精神病摔断了腿,院方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才同意你们的请求,将病人收治到普通病房接受治疗。但我们收治病人时是有条件的,要求束缚带不能松开,以及专人二十四小时陪护,当时收人进来时你们也签了保证书。但是实际上你们并没有做到承诺,不遵医嘱私自松开束缚带,才导致病人挣脱束缚带,伤害了他人。”“而病人坠楼的情况警方也已经做了说明,坠楼主要责任在于你。而院方在发现病人逃离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消防队进行救援。”说来说去,要不是姚母一开始自作主张的把束缚带解开,可能就不会有后面这一连串的麻烦。负责人捏捏鼻梁,道:“医院该担的责任我们不会推脱,也愿意积极适当地给与补偿,但如果想借机会狮子大开口讹钱,那我们只好走法律程序了。”他的态度很强硬,并不是虚张声势的吓唬人。姚母本来想进门就给个下马威,顺带表明态度,让医院自觉多给点赔偿。却没想到这医院负责人却反而先将了她一军,态度还相当强硬。她的神情顿时僵硬起来,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旁边的姚父见状,出声打圆场道:“她就是脾气急,我们过来肯定是想好好协商的。我们倒是不怕打官司,就是担心对医院影响不好。”他和姚母一唱一和,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嘴上说得都是为你好,手里拿着的却是刮肉刀。然后负责人却并不买帐:“医院也不怕打官司,我们又不是过错方,怕什么影响不好?”姚父被他噎了一下,神情有些讪讪:“那是我们多虑了。”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负责人脸上又带了两分笑模样,把赔偿方案推给他们:“这是草拟的赔偿,你们先看看,有异议我们再协商。”接着才扭头客气地对姜婪道:“久等了,关于病人李喜芳去世的事情,我们借一步谈?”相比姚氏夫妻,他对姜婪的态度客气许多,不管是理亏还是真心想补偿,至少诚意看起来是够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姜婪便随负责人去了隔壁的办公室,准备听听医院怎么说。落座后有护士专程送了小孩儿爱吃的水果零食和牛奶进来,一看就是特意给江迟准备的。只是江迟并不多看一眼,紧紧坐在姜婪身边。“不用回避一下?”负责人用目光示意江迟。“不用,过世的是抚养他长大的奶奶,他应当知道实情。”姜婪说。见他坚持,负责人也就没有顾虑了,斟酌着将院方的调查结果告诉了姜婪。“我们查了三号病床的心电监测仪数据,发现病人是在十二点三十五左右失去生命体征。但在这之前,检测仪显示的生理参数一切正常,病人生命体征平稳,没有任何临危预警。”按照常理来说,李喜芳当时的状态应该是很稳定安全的,就是主治医生在场,也未必能发现问题。但人偏偏就这么突然的死了。“那台心电检测仪我们已经让人检查过,并没有出现故障。”负责人竭力表现的诚恳:“我们甚至查过走廊监控,可以确定当时病房除了二号床的病人和李喜芳外,没有任何人进出过病房,所以也可以排除人为因素。”“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推脱,但这都是实话,李喜芳心脏骤停,应该是自然死亡。可能是心脏功能衰竭,也能可能其他一些没发现的因素导致……”负责人倒是很有担当:“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没有及时发现都有一定责任。包括江迟小朋友遇险时呼救,护士站却没有及时回应处理,导致后面发了生一系列的冲突意外,这个责任医院愿意承担,也会给出相应补偿。”他同先前的一样,将一份补偿协议推给姜婪。姜婪粗略扫完,有一瞬间的诧异:“这个赔偿金额……?”“这是医院紧急开会商议后,给出的最高赔偿。”负责人道:“是医院的责任,我们会积极弥补绝不推脱。但不属于医院的过错,我们也不会当冤大头。你们拿这些赔偿是应当的。”对方态度坦诚,姜婪因此对医院又重新加回了一些好感。他询问了江迟的意见之后,最终接受了赔偿。负责人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再三向他们赚歉以及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