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看我的眼神不对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
作者:舒沁橙      更新:2023-06-22 10:28      字数:9874
  祁宴好面子,因为对方是霍则,一次两次的他都可以忍。可总这么对他,他耐心被磨尽,发火同霍则翻了脸:“好,我就离你离得远远的,这下你总满意了不?”祁宴当时瞪着他,霍则虽避开了他的视线,可表情也不像痛快到哪里去的模样。当时祁宴气得狠了,也没怎么去琢磨霍则为何会摆出那种表情的原因。一个有意疏远,一个心都凉了不想再靠近,两人高一时便成了那般水火不容的关系。而祁宴现在才隐约想起,当时他靠近霍则时,似乎是闻到一点药香味的。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弯下腰来。那个暑假,霍则在国外进行治疗,肩上的伤还没好,所以没法下水,会远离自己,只怕也是怕自己闻到药味追问一二。祁宴把脸埋在双手掌心里,低低骂了声:“……草。”为什么不告诉他啊?为什么这种事他得从别人嘴里听见?他闭上眼,平复自己翻腾的情绪。“宴哥!”尤江旭的声音传来,祁宴顿了顿,顺势揉了一把脸,将刚刚的繁杂心思一起揉掉。他抬眼,见到李教练领着队友过来,同行的还有茗霖的杨教练,以及覃俊翰跟那个戴鸭舌帽的少年。看到覃俊翰,祁宴本来就气闷的心情更为光火,他抿了抿唇,站起身来,大步就往覃俊翰的方向走去。祁宴咬牙切齿:“你还好意思过来?”他拎起覃俊翰的前襟,越看他越不爽。李教练就在一旁,怕祁宴动手,忙上前阻止:“好了好了,他们是来给霍则道歉的,先松手。”祁宴没好气地狠狠瞪了覃俊翰一眼,把人看得没好意思抬头,他才收回目光。覃俊翰直到这时才隐约感觉事情好像比他预料的还要来得更严重一点,心下微慌,却掩饰着没敢在他们面前显露。祁宴指指身后的病房:“霍则跟他表哥在里面。”李教练点头,领着人敲门进去。祁宴没有跟上,就在外头盯着覃俊翰,他走一步祁宴眼神就跟着往前挪,眼里的敌意大到路人都能感受到,更别遑论覃俊翰本人。他加快脚步跟在教练身后,明知自己是要去道歉的,却依然没有减慢速度,像躲着一匹恶狼似的,恨不得立马遁地逃走。“出息。”祁宴哼了声,很是看不惯他这副德性。尤江旭本来要一起入内的,后来看了看里面,想想一下子太多人进去也不好,脚下一滞,转而往祁宴身边坐下。“宴哥,你的奖牌和奖状!包我也给你拿来了。”“谢了。”祁宴顺手接过。奖牌一金一铜,金牌是个人项目的50米自拿下的,至于铜牌则是混合泳接力,四棒选手每个人都有一块。发觉祁宴盯着铜牌的时间比较久,尤江旭把另一块也拿了出来:“这是霍则的,还是宴哥你亲自给他?”祁宴停顿了会儿,最终摇头:“不了,等一下你进去自己拿给他吧。”他怕现在跟霍则讲话,自己憋不住情绪。实在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霍则交谈。祁宴的心情基本都展露在脸上,很少有要掩饰的时候。今天难得想遮掩一二,却因为不太熟练,还是挺容易看出端倪。尤江旭看着祁宴脸色,不安地问:“怎么?霍则状况很严重吗?”知道是自己表情引起误会,祁宴扯了个笑容:“报告还没出来呢,哪能知道?我想问题应该不大。”其实祁宴心里也没底。说出来这话也不知是安慰尤江旭还是在安慰自己。他们说话的同时,霍则病房传来覃俊翰的惊呼:“教练?”因为进到房间里的人有点多,病房的门并未带上,讲话的声量只要大点声,外头就能听见。祁宴和尤江旭互望一眼,双双起身走进里面,查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尤江旭询问最靠近门边的一名队友。那人哼笑一声,得意地跟他们分享刚刚听到的消息:“覃俊翰被取消区域赛的资格,真是活该!”听到茗霖的学生竟然对他们队友干出这种事,所有人对覃俊翰的脸色都不好看。一听杨教练做出的这个惩处,他们心里这才痛快些。也难怪覃俊翰会有那么大反应。但,他本人显然对这个决定并不怎么认同。“道歉跟赔偿我都愿意,但取消参赛资格我不能接受!教练!您也知道我们为了比赛花费多少心力,我们学校晋级的名额本就不多,我的项目再被拿掉,那今年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杨教练沉着脸没开口,祁宴先听不下去,越过众人走上前。“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你的努力是努力,别人的努力都是假的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指使人那一推,万一真推出个好坏来,霍则不只是下一场比赛,可能往后所有比赛他都不能参加,他十几年来的心血全成了泡影,你怎么还好意思在他面前说出你的努力白费了这种话?”祁宴指着病床上半坐起来的霍则,眼角余光望了一眼,经过适当的处置,看着脸色如常,不像下午还疼得嘴唇发白。放心的同时对覃俊翰的炮火也越发猛烈:“取消你区域赛的资格也只是刚好而已,我还嫌不够!”李教练他们都觉得祁宴说的话没错,一脸认同,任由他继续发泄。沈卓安倒是挑了挑眉,盯着祁宴看了会儿,又侧眸看着病床上的霍则。霍则一双眼全盯着祁宴看,仿佛这病房里除祁宴以外的人都是空气。“祁宴说的没错。”祁宴的战斗力惊人,其他人还考虑要不要投入战局帮腔几句,门外传来一阵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想法,看着祁宴的霍则也终于将眼神分了出去。一对中年夫妇在白从之和宋葭絮的带领下走来,一见来人,堵在门口的熙江校队队员犹如摩西分红海,不是各自往两边站让出路来,就是自觉出了病房。小声的交谈声响起:“是霍则他爸!霍嵘铠选手!我竟然亲眼见到他!”“看!身后那个不是今年拿下世大金牌的白从之吗?是本人!”李教练赶忙上前去喊了声:“学长。”他脸上带着歉意,学长的孩子由他带队出来比赛,遭遇这种事情,他这个当教练的实在脸上无光。霍嵘铠不笑的时候表情很严肃,望过来的眼神也相当凌厉,李教练被看了那一眼,明明自己也是当教练的人,心下还是微颤。“这事不是你的错。”沈若莹已经先扑到霍则床边,查看他的状况。“阿则,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嗯?”“我没事。”霍则虽然这样安慰,但沈若莹就怕他逞强,抬眼望了站在床边的侄子,眼里满是询问。沈卓安指指祁宴:“阿则这小子受伤后躲了起来,是他同学祁宴找到他把他送来医院的。”自己的名字被叫到,祁宴上前喊了声:“沈阿姨。”沈若莹知道他和霍则打小就玩得好,刚刚还替霍则打抱不平,对祁宴和颜悦色地道:“好孩子,我们阿则麻烦你了。”“不麻烦,要不是有人故意陷害,霍则也不会遇到这种事。”祁宴把话题带回,霍嵘铠点头,相当赞同。他走到覃俊翰面前,走路时左脚一跛一跛的,不是很自然。这是一年前的意外留下的伤,当时霍嵘铠他们搭乘的车出了意外,车上的队员包含他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其中又以他的伤势最为严重,基本没法再下水。霍嵘铠年轻时在泳坛创下许多纪录,至今依旧保持着无人能破,对于学游泳的他们来说,霍嵘铠就像是偶像一般的存在,能看见真人,内心的激动程度可想而知。──除了覃俊翰。他咽了咽口水,人就站他面前,覃俊翰愣是没敢抬头与他对视。霍嵘铠来的路上已经听了事情的始末,他问身边拘谨站着的杨教练:“你就是这孩子的教练?”杨教练上前:“我是。这次发生这样的是是我督导不周,非常抱歉。”“你说剥夺他参加去大赛的资格以示惩戒,是吗?”杨教练硬着头皮道:“是。”霍嵘铠再问:“你觉得这样心思不正的人,有资格成为运动选手,替你们学校?甚至是我们国家争光?”这话一出,祁宴就明白霍嵘铠的意思了。覃俊翰的脸色变得死白,想必他也听懂了。霍嵘铠指着覃俊翰,淡声道:“把他逐出校队,禁赛一年。”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凯伦的火箭炮和营养液~么么哒~第五十章禁赛一年是什么概念?覃俊翰跟祁宴他们同样都是高二, 等同于整个高中没有机会再参加比赛,更别提还想再更大的赛事上展露自己所学,让国家队的教练得以注意到自己。也就是说, 覃俊翰未来若想要走游泳这条路, 基本难矣。“那怎么可以?我儿子不是道过歉了吗?你们也别欺人太甚, 还要把人逼到这种地步, 让人没后路可走!”覃俊翰的家长赶到时不知在外面已经听了多少内容, 一进门, 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将覃俊翰揽在怀里, 像是母鸡护崽子般,把病房里其他人都当成了敌人。看样子覃俊翰会长成今日这般德行, 只怕得归功于他母亲的教导。有些话霍教练他们身为大人不好说得太白,祁宴只好凉凉地冒出一句:“真要让你们没后路走, 现在就不是在这里, 而是在警.察.局见了。”覃俊翰母子愣住, 反倒是他父亲皱眉望了过来:“你什么意思?”“教唆伤害, 或者说……教唆杀人未遂?”祁宴话一说出口,覃俊翰父母便噤了声。他们有尤江旭的录音在手,覃俊翰就想再想否认也否不掉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证据。直接去报案的话,覃俊翰别说游泳生涯,是整个人生都有一笔污点在, 方才还咄咄逼人的覃家父母对视一眼, 纷纷偃旗息鼓。覃俊翰见自己爸妈不说话了, 着急扯了扯他们袖子:“爸……妈……?”怎么不继续替他辩解了?他想继续游泳啊!覃母拍了拍他的手, 低声道:“就这么办吧,不然还能怎地?谁让你干出那种事了?”对覃俊翰的态度不如刚刚的怜爱,扭头先教训起自己儿子来。边说还边看着霍嵘铠的脸色, 就怕祁宴讲的话给霍嵘铠思路,真把覃俊翰给送局里去,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他们一家子。杨教练见状,知道霍嵘铠心意已决,加上覃家父母也默认了这个结果,便对他做了保证。“学校校队会把他开除,并且禁赛一年,结果下来后我再通知您。”自己学校的学生出了这事,还是在自己敬重的前辈面前,杨教练登时颜面无光,心里也怨上了覃俊翰。好的东西不学,尽学些害人的招数,现在未成年就这样,不加以好好导正,将来出了社会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去犯下更大的错误?霍嵘铠点点头,淡淡说了句:“麻烦了。”对杨教练倒是挺客气。霍则现在不方便挪动,双方家长以及教练要谈事情也不好避着受害的当事人,便决定在病房先讨论出个结果。为此其他人只好先被请到外头去,走廊上满满当当都是穿着灰黑校队队服的熙江学生,只混了两个穿便服的进来。祁宴这时才有空跟宋葭絮和白从之说上话。“你们怎么也过来了?”李教练因为带着学生,霍则受伤进医院了他得过来处理后续事宜,没办法丢着其他队员,只好一起带了过来。“颁奖的时候你和霍则都不在,发的消息也没回,刚好霍教练问我们知不知道霍则是怎么受伤的,我们才从他那边听到原因,就一起来看看。”宋葭絮说着叹息了一声:“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覃俊翰也不会记恨上你们。”她向来都是明艳自信的一个女孩子,这么低落的模样还真让祁宴有些不习惯。“那是他人品的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别把没必要的错往自己身上揽。”白从之也附和:“别想太多。”他们在这边聊着,祁宴突然看见走廊那头有个熟悉的身影。“大发?你也来了?戴子呢?”祁宴左看右看,只看见冯全发一人握着手机潮他挥了挥手,却没看见戴舟的身影。记得是在医院里,冯全发没好大声喧哗,走近了才开口:“戴子在外面凉亭等着呢,霍则他爸爸帮校队订了盒饭,想着这个点你们应该也饿了,我们在外面等外卖,刚送来,现在去吃还热乎着。”校队队员们一个个热泪盈眶:“霍选手不光牛逼,连做事都这么周到!”刚刚在病房里被霍嵘铠一身气势震憾得心里叫好,现在出来又被稳妥地安顿好肚子,原本就是游泳队传说的霍嵘铠如今让他们更为敬重。尤江旭激动地道:“我们跟霍选手说一声再去吃吧!”总不可能收了人家的好意,还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跟饿死鬼似的赶去吃饭。敲开病房的门跟李教练说一声,再同霍嵘铠道谢,李教练一拍脑袋:“是我疏忽了,谢谢学长还念着这些孩子。”主要是他也没想到这事竟然闹成这样。霍嵘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们都是将来国家的优秀人才,只要继续努力,不走歪路,想必都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熙江的学生乖巧答了声:“是!肯定不负您的期望!”语毕,戏谑地看了病房里脸色更难看的覃俊翰一眼。走歪路最后会获得什么样的下场,已经有人替他们演示过了。祁宴同霍嵘铠点了点头也准备跟在大伙儿们后头离开,刻意将视线没往霍则那边看去,本以为这样就能避开,谁料霍嵘铠却开口叫住了他。“祁宴。”霍教练都发话了,祁宴也只能止住脚步:“你们先过去吧,我随后跟上。”冯全发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行,我帮宴哥留鸡腿的那份!”这话一出,其他人登时警醒:“敢情这主菜还不一样的?”说完,彼此对视了眼。那也就是说先到先选啊!一个个的,虽然都很想撒开脚丫子奔跑,但考虑到现在的场合不对,还是忍了下来,不过脚下步伐倒是快了不少。祁宴看着他们着急的背影暗自觉得逗,笑了一下,转身往霍嵘铠那边走去。“教练,您找我?”霍嵘铠并没把人叫进里面,而是带上门,指了指外头的座位:“坐。”看样子要谈的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结束的。祁宴心里诧异,面上却老实地照霍嵘铠的指示走过去。“您先坐吧。”他伸手示意。祁宴平常看着不着调,但对于教导自己的长辈,基本都是相当敬重的。霍嵘铠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坐了下去。等他落坐,祁宴才跟着在他身边的座位坐下。刚挨到椅面,霍嵘铠便对他道:“今天的事谢谢你。”祁宴并不意外霍嵘铠会这么说,他人严肃归严肃,却并非那么一板一眼的人。安稳坐下后,祁宴才道:“也没什么,真要说起来,要不是霍则扶我那把,只怕现在住院的人应该是我。”而且照那个摔法,脚肯定会出事,下午的比赛还能否下水还真不好说。想到这个,祁宴又联想霍则硬撑游混合泳接力的事,脸上表情一黯。“不管怎么说,我身为霍则的父亲,还是得替他向你说声谢的。”祁宴怕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摸了摸后脑杓,无奈应下:“……教练不用这么客气。”话题才终于顺利进行下去。祁宴抹一把莫须有的汗。真要跟霍嵘铠拗下去,只怕谢了半天都还没法进入正题。霍嵘铠问他:“你们跟那个覃俊翰,是起过什么冲突吗?”祁宴从霍嵘铠让他坐下的时候便知道他要找他问的话怕是不会太短,果然,这一问就问到了关键点上。他把事件精简了下,跟霍嵘铠说起前因后果,霍嵘铠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整起事件其实就是误会来的,但因为现在出的这事,覃俊翰只怕更记恨上我跟霍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覃俊翰的小人行径祁宴也算是有所经历,对他这种人实在是懒得应付,又烦他哪天脑子抽了,又干出跟今天一样的蠢事来。“这个人往后多加注意,今天接触下来,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会反省自己的人。”祁宴点头,深以为然。就是有错都是别人的错,自己一点错也没有的标准憨憨。霍嵘铠:“另外戴帽子那个,他们两个似乎之前并不认识,他自己也说了,是覃俊翰花钱雇来的他,让他故意跌倒撞人,事成就给他打钱。”“那人会有什么处分不?”霍嵘铠点头:“那人是附近的高中生,因为缺钱,才铤而走险接下这笔生意,覃俊翰家境不错,出手也大方,还预先支付他订金,只怕这事真得上警.局。”祁宴惊讶:“真要报案?”那这事可真是闹得够大的了。“嗯,这事我们不好处理,他拿覃俊翰的钱去买的,不是什么正经东西。”祁宴略略一想,也猜到是怎么回事。那戴帽子的少年很瘦,双眼还顶着黑眼圈,眼窝身陷,加上即便害人也想赚钱去买的东西……“真是什么人引来什么人……”祁宴感叹了句,突然想到什么,又问:“覃俊翰的父母能接受?”刚刚他们的态度,明显是不希望上警局,但既然牵扯到du品,那就没办法了。“不接受也只能接受,这样一来,覃俊翰做的事也只能一并交由警方处置,现在他父母正忙着找门路,覃俊翰白着一张脸傻站着,大概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祁宴哼笑:“该!”现世报!大快人心!他们说话的期间,先前接获通报的警察已经赶来。在这儿见到一身警服的警察,还不只一个,医院里不论病人还是护理人员都好奇望了过来,小声议论着。霍嵘铠要跟警方他们将人带到警局做笔录,祁宴想着自己也差不多该跟冯全发他们会合了,也跟着起身。谁料霍嵘铠忽然又对他说了句:“对了,阿则的盒饭我也订了,麻烦你帮他带过来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祁宴硬着头皮应道:“……好。”他还能拒绝,说让霍则自己饿着不成?第五十一章祁宴本来想让尤江旭或找个人让他们给霍则带饭, 一到凉亭,发现大伙儿们都吃上了。看了一圈也没好意思让人饭吃一半去替自己跑腿,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送。冯全发见到他过来, 将身边其中一个盒饭递给祁宴:“宴哥, 你的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的, 还能吃到嘴角黏着饭粒。“谢了。”祁宴接过后还看着他身边摆着的另一份, 主菜也是鸡腿, 看着分量还不小, 把透明的塑料盖子都给微微撑了起来,他指了指,问:“霍则的?”冯全发点头, 在戴舟的提醒下把嘴边的饭粒拿掉:“对,他们谈完事情了吗?谈完了我去拿给霍则。”“不用, 你吃吧, 我去就行。”拿了两个盒饭走人, 即便祁宴脚步放得再慢, 病房的位置就在那儿,走着走着,终究还是会到目的地的。他在门口深吸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要把晚餐给霍则,势必得跟他讲话, 祁宴不确定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敲了敲门, 是沈若莹应的声:“请进。”霍嵘铠跟其他人去了警局, 病房内只剩霍则自己还有沈若莹跟沈卓安。祁宴:“我帮霍则带饭来, 阿姨跟沈先生吃过了吗?”沈若莹对祁宴的印象很好,加上男孩子都是霍嵘铠负责在带的,她也不必在祁宴面前摆出严肃的教练姿态。她笑笑朝他招手:“阿宴过来这里坐。阿姨吃过了, 吃完就接到霍则出事的电话,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回完话,两个人都看向沈卓安等他发言,沈若莹问:“卓安你吃了吗?”沈卓安摇头:“还没,晚上跟人约好了,你们吃,不用在意我。”祁宴点头,把手中的食物先放下,跟沈若莹一起把霍则病床上的小桌支了起来。他把霍则那份放到桌上:“你的。”霍则抬头看他,祁宴眼角余光瞄到他的动作,侧头避了开来,在距离他最远的那个位置坐下。坐下后即便一直低着头,祁宴也都还是能感觉到霍则没有收回的视线。他装作专心拆盒子的模样,把自己眼神固定在同个位置,没有四处张望,免得对上霍则的眼。沈卓安倒是跟沈若莹继续刚才祁宴还未进来时的话题。“霍则的肩膀我看过了,从外表来看问题应该不大,区大赛在明年,休养到那时应该能顺利参赛。”沈若莹听了倒是没有松一口气的模样,反而还微蹙着眉,问:“但也不可能没有锻炼就直接比赛,他现在肩膀能承受得住训练的力度吗?”真要沈若莹说,参不参赛的倒是其次,她更关心霍则的伤势。而且训练起来的力度……同是作为游泳教练的人,沈若莹自然明白选手们要经过多少日子、多大强度的训练量,才能跟同年纪的游泳好手一同站上赛场。更何况,霍则的肩膀受的,并非新伤。沈若莹忧愁地道:“再说,霍则的肩膀去年就……”“妈!”霍则突然出声,打断了沈若莹的话。沈若莹惊醒,捂住嘴,想起了祁宴就坐在一旁。祁宴听到时筷子也只是顿了一顿,不动声色地又夹了一口饭菜,咽下。沈卓安看看他们又看着不为所动继续扒饭的祁宴,猜测一年前的事,祁宴恐怕是不知情的。霍则露出探究的眼神,对于祁宴的无动于衷,流露出些许纳闷。沈卓安看看这个又看那个,最后揉揉眉心,道出事实。“一年前的事,祁宴已经知道了。”还是他说的。霍则抓着被子的手蓦地收紧。沈若莹错愕问:“怎么会……”他们向来瞒得紧,刚刚就算不小心脱口说了一些关键词,应该也不会让祁宴这么容易联想到霍则肩膀曾受过伤。沈卓安斟酌用词:“他送霍则来医院,我跟这里的医生交代霍则先前的伤势状况时,他就在旁边。”所以要瞒也来不及了。霍则盯着祁宴的脸,嘴唇微抿。难怪。难怪祁宴听了没有反应。难怪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不怎么想搭理自己。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从小就跟祁宴一起长大的霍则却不难看出祁宴不高兴。他其实不太擅长隐藏自己情绪,偏偏总以为自己能藏得很好,殊不知一但谁惹他不快,哪怕那人就站在面前同他说话,祁宴的眼神也不会正眼看着他。现在,不被祁宴正眼看待的人成了霍则自己。霍则的手紧握成拳。沈若莹和沈卓安都明显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压抑,想着要让他们谈谈,把事情讲开,正巧医生来找他们讨论霍则状况,两人便一前一后跟了出去。祁宴依然还是在吃他的盒饭,只是连续四筷子都夹的是白饭,没有碰一点配菜,心不在焉。沈若莹还是有点担心,掩上门之前叮嘱了一句:“你们……有话就好好谈,别吵架,知道吗?”霍则点点头安抚了一句,祁宴却仍是半句话也没说。门关上后,室内瞬间变得安静,没人说话,只余筷子接触到塑料盒的轻微碰撞声。霍则盯着祁宴,良久,才吐出一句:“你生气了吗?”祁宴自己其实没什么胃口,吃饭也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闻言,他放下筷子,没马上回复霍则,而是拧开桌上的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把嘴里的味道冲淡,用手背抹了抹嘴。祁宴淡淡问道:“我生什么气?”他有资格生什么气?祁宴依旧没看他,而是将视线落在还没旋上盖子的矿泉水瓶上。霍则当然不相信他的说词。真不生气了,绝非这种态度。既然祁宴已经知道,霍则只好把当时希望瞒着他的理由解释一番,虽然他觉得在祁宴耳里听起来,大概借口还是借口。他苦笑着,轻声道:“我本来的用意,其实是不想让你听了替我担心。”当时受的伤,可能让他一辈子都回不了泳坛。霍则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消息,更别提祁宴听了的反应。祁宴与他一起许下过约定,两人说好了要一起往国际冲刺,一起站上世界的舞台。自小到大,游泳,便是他跟祁宴唯一的牵绊。万一自己不能游泳了……霍则听到可能不能再下水的消息,心都凉了一半。本来就没有多少希望的心意,因为这事,又把他推得离祁宴更远。不想让他知道,所以避而不见。担心多说多错,干脆闭起了嘴。就连祁宴按捺不住凑上前,霍则都怕他看出自己肩膀的异样,越离越远。幸好,他还有能再回到泳池的机会。只是现在……霍则动了动因为打了止痛,几乎感觉不到痛感的右肩。肩膀再次受伤,原本想对祁宴隐瞒的,也全摊在了阳光下。祁宴重复了一次霍则说的话,语调却显得阴阳怪气:“怕我担心?”这一句话就好像是什么开关,祁宴憋了半天的话压抑不住,倾泻而出。“怕我担心就可以自己硬撑?怕我担心就可以自作主张疏远我?怕我担心就能自己决定一切?”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咬牙问:“霍则,我们是什么交情?难道你就这么信不过我?”祁宴越说,情绪越控制不住,眼睛都红了。他起身,用力呼吸,把翻腾的怒火压下去。“你也太自以为是了。”抛下这句,祁宴快步离开。他怕自己再留下,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口,等冷静下来,到时后悔也来不及。关上门,祁宴却没走远。他倚在门边,头往后仰,直至抵上墙面。现在病房内只有霍则自己一个,在沈若莹他们回来之前,祁宴都不方便走开。对于发了一顿火后还能想到这点的自己,祁宴默默在心里骂了声。他把头发往后耙,保持这个姿势,望着天花板。其实比起生霍则的气,他更不能原谅自己。从沈卓安着急的样子,和沈若莹忧心的模样看来,一年前的霍则伤得肯定不轻。偏偏他自己什么也没感觉到,只因为霍则对自己的态度冷淡,到最后他也放弃去靠近。那段时间,明明就是霍则最难受的时候,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还斤斤计较着霍则怎么待他,他就以同样的反应回敬过去。一想起那时候的自己,祁宴就觉得蠢得可以。祁宴闭眼,低低骂了声:“……草。”霍则不告诉他,他心里固然不痛快,可他对自己的幼稚程度,更是感到气恼。要是那时候自己注意到了,就能鼓励他,他们一起度过难关,而不是靠霍则自己一个人硬扛过去。他站了没多久,沈若莹他们回来时看见祁宴站在门外,虽然有些吃惊,但可能也料想到他们之间发生了点什么,很快将这份诧异掩饰下去。沈卓安先行进去,沈若莹本来也要跟着,可看见祁宴没有要跟他们一起进去的意思,她想了想,还是停住脚步。“阿宴,方便跟阿姨谈谈吗?”祁宴点头,虽然知道沈若莹要跟他谈的八成就是霍则的事,但长辈开口,祁宴也没有想拒绝的意思。再者,他其实也很想知道,他跟霍则渐行渐远的那一年当中,霍则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