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者:甜腻小米粥      更新:2023-06-22 12:46      字数:4663
  说罢,他问,那皇帝喝了花嫣容的血后,身体上可有何不适?左枝想了想:除了像是中了迷魂药一样的喜欢花皇后外,并未有任何异样。喜欢?时烨冷哼,花嫣容死后,那皇帝不过是装装样子的伤心了一两年,便把时锦他娘封为了容贵妃,他的喜欢不过如此,廉价不堪。这时,左枝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太子殿下,奴婢还打听到曾经花皇后为了救花国舅,也放过身上的血,为何那血只在皇上那儿起了作用?这话一处,时烨陡然安静下来。左枝良久未等来时烨的回答,便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时烨一眼,只见时烨那张半脸面具被月光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寒光,他另外半张美艳至极的脸也冷到了极点。时烨仿佛回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眼底逐渐浮现出一缕杀意。饶是左枝跟随时烨多年,可此时还是被时烨身上散发出来的凉意吓得心惊肉跳,赶忙垂下目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时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双胞胎形影不离,谁知道那血是否在花殷身上起了作用呢。左枝隐约间听出了点什么,她吓得屏住呼吸,脸色逐渐苍白。直到时烨道:把刘德喊来。左枝如释重负,应了声是,像只夜鸟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中。-温池睁开眼,看见陌生的床架和帷幔。他愣了下,扭过头,又看见陌生的房间和陌生的摆设,唯有坐在桌边的人并不陌生时烨。温池认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又眨了眨眼。可惜并不陌生的时烨不仅还在,还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抽疯一样地把眼睛揉来揉去。随后,时烨开口:眼里进沙子了?温池摇了摇头:我好像产生幻觉了。时烨放下手里的书信,起身走到床边,在温池身旁坐下,他没戴面具,一双如同黑曜石一样漂亮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温池,他问:什么幻觉?温池说:我好像看见太子殿下了。温池刚醒来,眼中还笼着一层未散去的茫然,他的肤色极为白皙,表情呆滞得像一只兔子,唯有那双浅褐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时烨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把手搭上温池的脑袋,揉了揉,手感一如既往的好。他心情不错,连带着说话的口吻也温和了些:你没有产生幻觉。温池歪着头,他注意到了时烨嘴角上挂着的极为浅淡的弧度,一时间愈发觉得这个时烨是他幻想出来的人了。时烨盯着温池的嘴唇,忽然凑上前,将冰凉的唇贴了上去,贴了片刻,才分开:还是幻觉吗?温池惊恐极了,心想真正的时烨哪儿会这么温柔地亲他,他果然没猜错,他产生幻觉了。啊!他竟然幻想出来一个性格这么好的时烨,看来他以前被时烨古怪的脾气茶毒得不浅!温池木木呆呆的,心中所想全部写在了脸上,也被时烨看得一清二楚。时烨嘴角的弧度逐渐压了下来,拿开搭在温池脑袋上的手,站起身,冷冷淡淡地说:起来洗漱,你嘴里有味道。温池: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想从床上爬起来,却不小心咕噜一下滚到地上,所幸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摔得不疼,不过他也没功夫顾及那么多,而是抬起头,惊恐又诧异地开口: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时烨蹲下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匍匐在地毯上的温池:这下不说我是幻觉了?温池实话实说:幻觉里的太子殿下不会嫌我口臭。时烨:第69章 头发温池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在逃跑时差点被绑匪抓住,结果在千钧一发之际遇见了时烨, 时烨身着雪衣、戴着半脸面具, 在月光之下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他轻轻一挥手, 便让那几个绑匪头身分离可时烨不是在京城吗?从京城到晋州需要坐三天以上的马车, 更何况时烨还坐在轮椅上, 他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晋州未免太引人注目、也太不可思议了。然而很快,温池发现他并未做梦。若说做梦的话, 刚才时烨脸臭得也太真实了, 而且如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应当就是时烨本烨了。温池想起时烨刚才说的话, 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脸颊像是烧着了一般,烫得厉害,他下意识捂住嘴巴,沉闷的说话声从指缝间透出来:我这就去洗漱。说着, 温池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 便要往外走实际上他只是觉得尴尬极了,想找个安静之地缓解一下。时烨道:慢着。温池立即停下不动了。他这条件反射性的行为似乎惹得时烨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声很淡,不过瞬间便没了,时烨的嗓音还是那样冷淡:过来。温池暗叹口气, 转身龟速挪到时烨面前,低眉顺眼, 乖乖喊了声:太子殿下。时烨本就比温池高出不少, 加上这会儿温池弓腰驼背, 恨不得变成一只鸵鸟把脑袋埋到地里,他又比温池高出一大截,垂眸就能看见温池那一头在光照中变得分外柔软的发丝。他抬手想摸一摸温池的头发,可是转念想到温池对他的排斥,那只手又硬生生地僵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手收回来。昨儿夜里不是还很主动吗?一口一个时烨喊得那叫一个顺畅。时烨顿了下,瞥向瑟瑟发抖的温池,怎么这会儿知道害怕了?温池:他脑海里关于昨晚的记忆不是很清晰,他只记得时烨救了他之后又抱着他在屋檐上飞来飞去,时烨身上很香,头发香,皮肤更像,让他着迷。也不知道时烨一个不爱脂粉的大男人身上哪儿来那么好闻的香气。温池想来想去,越想越偏,他赶紧收回思绪,小声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时烨忽然弓下腰,深邃的黑眸直视温池的眼睛。两人间冷不丁拉近的距离让温池有些不适应,不过他没再惊慌失措地往后躲开,而是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着时烨的黑眸。时烨注意到温池的变化,眼底的凉意散去了一些,启唇问道:错在哪儿?温池像极了做错事后被班主任罚站的小学生,他的指尖在袖摆上搅来搅去,嗫嚅道:我不该在意识不清的时候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为了给自己洗白,温池特意强调了意识不清四个字,说完,他还觉得不够,赶紧义正言辞地补充了一句,虽说不知者无罪,我也是在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情况才犯了那样的错误,但是话从我嘴里说出,我理所应当为自己的过错负责。时烨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温池。温池缩了缩脖子,总有种被时烨看穿的感觉。不错,看来你离开本宫后,愈发伶牙俐齿了。时烨道,还有呢?温池懵了。时烨问:还错在哪儿了?温池愣愣看着时烨说话时的薄唇一张一合,他们隔得这么近,他能看见时烨浓密的睫毛犹如蝶翼,他能嗅到时烨身上的淡香犹如一根羽毛从他心头拂过,他的目光定格在时烨的薄唇上,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不该有口臭。时烨:这话说完,时烨脸上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嫌弃,他迅速站直身体,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还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左枝。守在门外的左枝推门而入:太子殿下。备衣备水。是。时烨没再看温池一眼,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只剩下温池尴尬地站在原地,扭头对上左枝的目光,他笑了笑说:麻烦你了。-等温池收拾完又用好早膳,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他随着左枝下楼,走出庭院,只见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上了马车,才发现时烨一直坐在里面等待。温池轻手轻脚地在时烨对面坐下,感受到马车的前行后,他连忙看向对面已经在闭目小憩的时烨:太子殿下,我们这是去哪儿?时烨闭眼道:收拾烂摊子。温池哦了一声。安静之中,他的目光在时烨的腿上徘徊了几圈,终究没忍住开口:太子殿下,你不坐轮椅吗?时烨道:没带来。温池皱起眉,犹豫着说:可是等会儿你就这样出去的话,岂不是会被那些人知道你双腿已经好了?时烨缓缓睁眼,他的眼睛生得极为漂亮,眼窝稍宽,眼尾上挑,眼底一片清冷,好似这世间的任何事都不会使其染上丝毫情绪的色彩。可惜那些可怖的烧痕依然爬满了他的半张脸倘若时烨没有经历五六年前的那场火灾,恐怕这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早就没时锦什么事了。温池情不自禁地感到惋惜,就在这时,他听见时烨开口:你希望本宫一直坐在那上面?温池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无论太子殿下怎么做都必定有太子殿下的理由,太子殿下隐瞒了这么久,突然被那些人知道真相,岂不是意味着前功尽弃了。说话间,温池已经脑补了一出宫斗大戏,失去母亲支持的孤独太子面对受宠的容妃和人气极高的四皇子,不得不伪装残疾来博取皇上的同情。哪知道这么一伪装就是五六年,纵使他无数次想要站起来,也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冲动,继续扮演残疾又病弱的太子不对。这个狗太子一手捏死一个女人,哪里病弱了?那就是继续扮演残疾又强壮的太子。温池想到一半,顿时被自个儿想出来的强壮二字逗乐了,好在他及时忍住了,只是不断抽搐的嘴角让他忍得有些辛苦。时烨神情冷淡地看着温池变来变去的表情,说道:仔细想来,本宫并没有一定要坐在那上面的理由。闻言,温池面露疑惑:那为何太子殿下要时烨云淡风轻地抛出一句话:懒得走路。温池:这个狗太子不仅狗,连思想都如此与众不同。好吧,他承认他就是羡慕嫉妒恨想到这里,温池心里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他好恨。他恨他没有穿到时烨身上,或者穿到时锦身上,再不然穿到皇上身上也可。到达目的地后,时烨果然没有坐轮椅的打算,起身便迈着两条大长腿下了马车。温池赶紧跟在后面。这次温池脑袋上没有被罩着头套,他才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应该在晋州郊区,周围尤其荒凉,甚至能看见不远处贫民搭建的棚子以及乱七八糟的农田。相比较下来,只有眼前这个宅子看上去稍微好一些。不过这个宅子应该是绑匪们临时抢来的,不仅院落里晾有很多女人和孩子的衣服,而且地上还有很多鸡鸭的粪便没有处理。难怪之前温池嗅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当然,现在这股味道依然不好闻,许是放置了太久,就像是有毒气体一样刺激着温池的感官世界,连左枝也在踏进来时轻微地皱了皱眉。唯有时烨喜怒不形于色,眼底没有一点波澜,径直往前走。温池跟在时烨身后,隐约间嗅到时烨发间残留的香气,顿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悄悄咪咪地往前凑了凑。好香。再往前凑了凑。真的好香。温池心想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时烨身上这么香。就在温池准备再往前凑一些时,走在前面的时烨忽然停下脚步。猝不及防的温池一头撞上去。温池:时烨转身,便看见温池做贼心虚地低下头,他道:闻够了吗?温池到底还有些害怕时烨,想也不想就如实回答:没有。说完,他沉默了。他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时烨朝他跨出一步时,他吓得身体都僵住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迫使自己不往后退,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时烨牵起他的手,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把手放在他的鼻前。很快,一丝浅淡的香气钻进温池的鼻子里。温池目光往下落,这才瞧见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缠绕着一缕黑发。时烨道:闻这个。原来这是时烨的头发可是温池完全想不起来他何时取了时烨的头发缠绕在自己手腕上,退一步讲,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时烨的头发。温池压下心头的疑惑,看了眼手腕上的头发,突然间脸颊有些发烫,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谢太子殿下。不谢。时烨道,若是不够,本宫还有个法子。说罢,见温池抬头,时烨面无表情道:本宫帮你把它塞进你的鼻子里,让你闻个够。温池:他脸颊上的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宅子格外寂静,一路走来,他们没有见到任何人。来到大厅后,才看见刘德和刘善兄弟俩。那对兄弟俩瞧见时烨的身影,连忙走过来,低头抱拳行礼:参加太子殿下。时烨问:如何?此时的刘德和刘善兄弟俩收敛了身上的痞气,竟然和之前伪装成绑匪时相差巨大,他们看起来都沉默寡言了不少,也显得更为稳重。刘德回道:回太子殿下,属下们已经把该处理的人都处理完了,只剩下同温公子一起被绑架来的人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