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者:甜腻小米粥      更新:2023-06-22 12:47      字数:4976
  第83章 生辰这些日子, 温池一直在刻意避免自己想起时烨,可是这会儿冷不丁听左枝说起时烨, 他表情一滞,呆愣良久,才轻轻地哦了一声。左枝把温池的异样看在眼里,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开口:温公子,太子殿下在前些日子便已经回京了。听到这话,温池倒是诧异了一瞬, 他还以为时烨不露脸是在躲着他, 没想到时烨直接回去了, 而且回去前也没有告知他一声。不过转念一想时烨身为太子,行事作风自有想法,就连当今皇上也不敢对他进行过多的干涉, 他又怎么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而他温池,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妾罢了,还不值得时烨跑上这么一趟哪怕这么一趟也就几步脚的功夫。温池抿着唇, 垂放在宽大袖摆里的双手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来回几次,手心渗出了一层汗水,有些黏腻,不太好受。他抬眸了眼左枝, 又轻轻地哦了一声。左枝看着他, 欲言又止, 最终没再说什么,只道:温公子保重。温池点了点头:你们也保重。上了马车,温池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那对被左枝安排来的老夫妇就坐在他的斜对面,老夫妇热情地向他打了招呼,还问了很多有的没的,颇有些讨好的意味。可惜温池本就心情不佳,又想起这对老夫妇是时烨的人,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敷衍地嗯嗯啊啊了几声,趁着老夫妇歇气的功夫,赶紧闭上眼睛装作开始小憩的样子。老夫妇见状,也就识趣地没再打扰他了。一路上马车走走停停、摇摇晃晃。就这么走了快一个时辰,马车才停下来。醒醒,公子。老夫妇中的女人轻声开口,我们到地儿了。温池抱着左枝替他收拾好的包袱,像只小鸡仔似的蜷缩在坐垫上。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头脑有点昏沉,没精打采,精神状态十分不好。他睁开眼,抱着包袱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才跟着老夫妇下了马车。离开周府太久,再次踏入大门时,他能感觉到的只有陌生。他一声不吭地跟在老夫妇身后。而老夫妇埋着脑袋跟在周府的仆人身后,把初次来到知府家里的惶恐和无措通通写在脸上,不得不说他们装得很像,是个当演员的苗子。一行人在庭院里弯弯绕绕地走了一段路,才来到正厅。温池刚迈开脚步走进去,就听见一阵低微的啜泣声。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一个桃红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迎了过来,入目便是一张淌满泪水的小脸,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奴婢也只好跟着公子去了。温池定了定神,就看见憔悴了一大圈的若芳在他跟前哭得不能自己,泪水就像是不要钱的珠子似的,大滴大滴地往外涌。若芳似乎想碰他,又不敢碰他,一双手僵硬在半空中,无措得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见此情况,温池也跟着无措起来,他愧疚难当,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若芳。最后还是若芳拿过了温池怀里的包袱,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破涕为笑:公子回来了便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在公子面前说这些丧气话。温池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包袱上,半天才艰涩地挤出一句话来:对不起,若芳,我该早些回来。公子不要这么说,错不在公子身上。若芳摇了摇头,明明她脸色苍白得厉害,眼睛和鼻尖却是红通通的,像极了兔子,她打了个哭嗝,还反过来安慰温池,公子能平安回来,真是福大命大,今后一定会有大造化。温池见若芳一脸笃定的表情,忽然没忍住,扑哧一笑:那就借你吉言了。主仆俩在门口说了会儿话,温池才带着若芳往里走。正厅里坐满了人,除了时锦和林将军外,连花子藏和那群之前看不惯温池的青年才俊也在。只是那群意气风发、拿鼻孔看人的翩翩少年郎如今安静如鸡地坐在各自位置上,脸上或多或少带了些伤,头顶皆是一片愁云惨雾。瞧见温池和若芳从门口走进来,他们木然的脸上没有一点起伏。一群人中,只有知道温池真实身份的时锦和林将军稍显激动,他们早已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温池。时锦和林将军似乎都相信了老夫妇的说辞,上上下下地把温池打量了一遍,末了还说要请个大夫来给温池检查一下身体。听到大夫二字,不远处花子藏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花子藏看向温池的眼神里夹杂着些许一言难尽,随后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在正厅逗留了一阵子后,便有周府的仆人跑来说已经备好晚膳了,还麻烦厅内的大家移至偏厅。温池没什么胃口,但还是跟着众人一起用了晚膳,幸好他现在的对外身份是林将军的四弟,只需要跟在林将军身后便是,倒不用他说太多话。用完晚膳,温池又跟着林将军一起把那对留下来用膳的老夫妇送走。分别前,林将军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袋银子,作势当做谢礼送给老夫妇。老夫妇受宠若惊,连忙推拒。两方人推搡了半天,老夫妇不负盛情,看似勉强地收下了那袋银子。温池安安静静地站在边上,安安静静地看着老夫妇的表演,安安静静地想真不愧是时烨找来的人,简直把小孩子想要压岁钱又装模作样推拒的精髓拿捏得死死的。送走老夫妇后,林将军便把温池带回他们居住的院落。温池之前居住的院落已经闲置下来了,时锦和林将军为了保险起见,干脆把温池的所有东西连带着若芳一起挪到了林将军居住的院落里,正好那里房间多,能容纳下温池和若芳。至于皇上派来伺候温池的那些婢女和侍卫,也被林将军安排在了他居住的院落里。原本只住了林将军一个人的院落一下子人多起来。只是经历了之前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难免有种沉闷的气氛在院落里蔓延开来,就连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话痨若芳也突然变得沉默了不少。好在大家的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三日后。时锦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是从京城送来的物资到了。蝗灾的事还未解决,大家必须打起精神来。开工之后,温池无疑是最积极的那个人,恨不得全天候跟着时锦往外跑。他把他后来产生的想法仔细地向时锦说了一遍,他想也许能建立一个椋鸟保护区,借助椋鸟的力量消灭部分蝗虫,虽然这个想法听起来有些荒诞,但是这么做的成本比其他方法低太多。时锦听完温池的分析,思考了很久,认为可以一试,不过他们眼下的任务是安抚百姓,搭棚施粥,先救助那些够不上温饱的人。于是这些日子,温池便跟着时锦一起忙碌分配物资的事儿。若芳还是像之前那样在周府里等着,等到后面,小姑娘终于按捺不住了,这天晚膳过后,她表情严肃地向温池提出请求:公子,赶明儿奴婢同你一块儿出去好不好?温池好笑道:你出去做什么?若芳眼巴巴地望着温池:尽管奴婢不会武功,也不像林将军那样强壮,可是奴婢心细,多个人多双眼睛,奴婢也好替公子多盯着点。温池倒不介意若芳跟着他,只是想到包括四皇子在内的其他人都没带婢女出门,倘若他带上若芳,难免会引人注意,还有可能给别人添麻烦。这么想完,温池只好拒绝了若芳,不过他还是把自己的顾虑对若芳说了个清楚,最后安抚道:你就在府里待着好吗?我尽量早去早回。若芳还在犹豫:可是温池问:可是什么?若芳顿了顿,才说:毕竟有人遭遇不测,奴婢还是很担心公子的安危,公子你可知,和公子一同被绑去的张家兄弟都没了,听说张家就他们两个儿子,这下也不知道瑄王他们要如何跟张家交代。张家兄弟?温池很快想起两个人,你说的是张衡和张欢?若芳点了点头,眉宇间全是哀愁:正是他们。说到这里,温池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他记得张欢虽然被打了一顿,但是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难怪这几日他一直没有瞧见张欢的身影,原来是死在了那里。不过被绑走的人不少,受伤的人也不少,却只有张衡和张欢丢了性命。温池猜测了一会儿,总觉得张欢的死可能有时烨的意思,时烨对他和张衡张欢之间的矛盾可谓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对他怎么又想到时烨去了?温池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想法甩掉后,他又一本正经地拒绝了若芳:你跟着我出去不合适,还是在府里待着吧。若芳失落地埋下脑袋。-温池跟着时锦忙碌的同时,也不忘按照刘德的吩咐进行训练。他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在习武的事,也包括若芳,可是白天有四皇子和林将军以及一些侍卫围绕在他左右,夜里有若芳和几个婢女伺候着,他只能牺牲掉一些睡眠时间来进行训练。可惜进度非常缓慢。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时锦将划出来的部分物资分发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先从民间召集一些劳动力来建立温池之前提过的椋鸟保护区。至于其他方法,也在缓慢进行中,但那已经不在温池的工作范围内了。温池打听过,椋鸟的繁殖期在每年的四月至六月,它们集群营巢,将巢营在尾檐下,峭壁裂隙以及树洞中,倒是比较容易寻找。可惜如今已过九月,要等到明年才能等来椋鸟的繁殖期。温池有种预感,他们或许要在晋州待上几年。这样也好反正他不想那么快回去面对时烨,尽管晋州的安全问题相对堪忧,可是他在晋州倒比在东宫轻松自在了许多。唯一不太好的是花子藏看向他的眼神永远那么一言难尽。每次想到这里,温池就格外头疼。他一直想找个机会郑重其事地向花子藏道个歉,然而自从那次绑匪的事件平息之后,花子藏就躲他躲得更加厉害了,像一条滑腻腻的泥鳅似的,温池怎么都抓不住他。无奈之下,温池只好借着他生辰的由头把暂住在周府里的所有人都请了一遍。当然,不是他的生辰,而是林将军四弟的生辰。毕竟这天是别人的生日,温池不想大肆宣扬,便打算在一家普通酒楼里订个包厢,一群人吃完饭后,他再单独找上花子藏聊一聊就是了。哪知道有两个人听见酒楼的名字后,皱起眉头直摇脑袋。不行不行,温公子,今儿可是你二十岁生辰,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过呢?就是,那家酒楼真的不太行,这晋州的酒楼那么多,你再好生选选?温池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个人,沉默片刻,顺着他们的话说道:不如你们替我选?于是,这天夜里。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全晋州最豪华也是女人最多的酒楼俗称青楼。第84章 别忘了然而温池并不知道这是青楼。下了马车, 他就瞧见眼前的酒楼装修得比他想象中的酒楼阔气很多。尽管酒楼还未营业,可大门外挂满了红灯笼以及一些花花绿绿的装饰,抬头还能瞧见二楼露台的风景。温池还以为那两个人只是被周府那些口味清淡的饭菜折磨久了,故才挑了这家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酒楼点些大鱼大肉放纵一下, 也就没有多想。好在他出发时带了很多银两, 皇上和时烨都吩咐太监给了他不少好东西, 他来到晋州后也没怎么用钱, 请大家吃一顿大餐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往里走时,温池发现时锦的脸色有些别扭, 脚步也有些迟疑。温池道:瑄王?时锦听见温池的声音,转头看了眼温池,发现温池脸色并无异样, 于是摆手道:没什么,走吧。温池挠了挠头, 很是茫然。不过当他迈入酒楼后, 就嗅到了一股很重的脂粉气, 那气味浓烈得有些呛人。温池吸了下鼻子,好歹忍住了想打喷嚏的欲望。可是走在他前面的林将军就忍不住了,猝不及防地阿嚏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扭过头来看向林将军。林将军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完了又撇下嘴角:这里都是什么味儿啊?怪难闻的。\”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也很尴尬, 他们对视了一眼, 其中那个高瘦的男子走过来, 笑着打圆场:能有什么味儿?林将军闻岔了吧。林将军不高兴了:真有味儿。这时,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细腰从二楼迎了下来,她端着妩媚讨好的笑容,掐着嗓子用略微撒娇的语调说道:哎哟,自然是姑娘们身上的香味了,瞧这位爷说的,头一回来吧?不得不说,林将军在外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无论春夏秋冬都住在军营里,面对的全是长得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吃的也是随随便便应付的粗茶淡饭,还真是有生以来头一回踏进这种地方。尽管林将军的心思没那么细腻,可是这会儿瞧着女人的打扮,听着女人的语调,还是慢慢地品出味儿来了。不对啊。林将军向来皮糙肉厚,此时却是脸上一红,他抬手指向那个高瘦的男人,岳志成,你这是岳志成生怕林将军说出什么丢人脸面的话来,连忙走到林将军和女人之间,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碎银子递给女人,同时轻车驾熟地对女人使了个眼色:给我们找个包房,把你们这里的好酒好菜都上一遍,其他的,你再安排一下。女人心领神会地捏了捏碎银子,再一瞧这些人的衣着打扮,顿时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她赶紧喊来两个小姑娘:快来,把这些爷领进春日园去。那两个小姑娘提着裙摆跑来,小心翼翼地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往二楼走。这下,和林将军一样迟钝的温池也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了,他故意落后几步,随后走到了最后面的林将军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