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节
作者:六月      更新:2023-06-22 13:57      字数:4327
  子安见一下子平易近人起来,且脸上也没了那股子威严凝肃的气势,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直言道:“虽然我知道从我穿越那一天起,许多事情便不能用科学去解释,只是,对鬼怪之事,还是心存敬畏,从在龙王庙遇见那些怪事开始,我心里就总像悬在高空上似的,说不出的感觉。”“这是违背你自己信仰的事情,自然觉得怪异,所以哀家给了你刀疤索,是想让你一点一点地接受,你这孩子,也真是执拗啊,不怪你,你本是个学医的。”太皇太后一下子变得和蔼可亲,子安心中大松,由衷地道:“谢谢。”太皇太后见她放松了一些,才道:“皇帝的病情不乐观,除了蝴蝶斑加重之外,还有蛊毒反噬,你若治不好,那几个逆贼便得说你弑君,所以,你谨慎一些,温意只会教你医术,不会干预你治疗,哀家也不会过问你如何治疗,具体实施治疗的方案,还是你自己执行。”子安有些疑惑,“为什么不干脆叫温意大夫为皇上治疗?”阿蛇姑姑道:“皇上,始终是皇上,有些人,是不能干预皇上的寿命,有些人可以。”子安更是不解了,明显,她是可以干预皇上寿命的人,莫非,自己还有一层来历?是神仙下凡?“我……这么厉害?”子安试探地问。阿蛇姑姑没好气地道:“所有懂得医术的人,都能干预皇上的寿命,不,即便不懂得医术的人也可以,是个人都可以,明白了吗啊?”子安越发的不明白,“是个人都能干预,但是温意大夫和老祖宗却不能干预,你们不是人?”子安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一定是她傻了。阿蛇姑姑叹息一声,“温意大夫是大梁国的太皇太后,她来给咱大周的皇帝治病,治好了没事,治不好呢?至于老祖宗……”阿蛇姑姑瞥了太皇太后一眼,“这就是身份的问题,你也甭管是什么身份。”子安脑筋总算是绕过来了,真是一孕傻三年,她刚进入痴傻的状态,还有三年熬啊。虽然还是很好奇太皇太后的身份,但是她也很从聪明地不问了,若人家要说,早就说了。好歹,人家也说了是老乡,老乡同声同气,好说话很多的。太皇太后见她总算正常回来了,道:“阿蛇,你跟她去一趟,皇帝少不了是要发一通脾气,你在,好歹叫子安不受委屈。”阿蛇姑姑道:“好,我们这就过去。”子安连忙起身,“是,那我过去了,告退。”太皇太后叫住了她,拿起搁在一旁的书,“你过来,看看这本书,你能看出什么来?”子安瞧着那本无字天书,摇摇头,“除了封面,什么都看不到,没字的。”太皇太后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很好,去吧。”子安怔了怔,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反而高兴了?出了门口,子安忍不住问阿蛇姑姑,“姑姑,那本书,您能瞧出什么来吗?”“能!”阿蛇姑姑道。子安颓然,“我什么都瞧不出来,所幸老祖宗没说我愚钝。”“你瞧不出来更好,瞧出来,她反而不放心你,那本书,非寻常的书籍,能看出的,不外乎是两种人,一种,是存了鬼肠子的,一种,便是与太皇太后一样的人。”“噢,原来如此!”阿蛇姑姑叹息一声,“本来,这些事情,你们也是不该知道的,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便是,只是,这每朝每代,都难免经历同室cao戈的事情。”子安深以为然,沉默了一下,她问道:“太皇太后为什么会救我呢?”阿蛇姑姑笑了,“其实有好几个选择,但是,你是最合适的,因为你是被你上司出卖而死,最能明白背叛的心情,心里也定会有一股子火气,她看准的就是你股子火气,定能掀起点风浪来。”子安听着这话,还是不太明白。阿蛇姑姑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解释道:“皇帝大劫,她是算到的,老七也必定是会做摄政王,他是最好的选择,且一直和皇帝亲厚,但是,老七娶任何大臣的女儿都不合适,背后都有一个家族,这些家族若和老七不是一条心,那就坏事了,唯有你,即便你在某个家族里出来,但是你并不属于这个家族的人,你只是来自于异时空的一缕孤魂,老七会成为你唯一的依靠,且你是做特工军医的,就算不能帮老七一把,也不会拖累他,当时,太皇太后是这样想的。”子安瞪大眼睛,“难道从一开始,老祖宗就属意我做老七的媳妇?”“否则,你以为凭什么值得她这么大费周章?”子安汗颜,“我还是辜负了太皇太后,我没帮上老七什么忙,这一次反而连累了他。”“你也休要这样说,当时老七身受重伤,若不是你,他怕是逃不过那一劫的,且之后你们都能互相配合,至少,太傅一党和贵太妃一党都是你们联手弄垮台的,这一次你们让皇帝牵着鼻子走,归根结底,是老七始终不愿意跟皇帝撕破脸,他依旧是以臣子的心态面对皇帝,从气势上,就吃亏了,你也肯定会问,既然老祖宗都不待见皇帝了,为什么还要救他,皇帝若早去了,事情就好办,但是拖到现在,对大周产生了很多不好的一影响,所以,皇帝必须活着啊,他惹下的乱子,也得以他的名誉去收拾,总不能叫老七担了所有的罪名,从因果循环来看,对皇帝也不好。”子安点头,“这点我倒是明白的。”阿蛇姑姑轻轻说了一声,“人是越活越回去的,太皇太后心软了,不如以前冷狠,她嘴上虽然说不管皇帝,却终究舍不得。”第八百四十一章 我没那么犯贱子安轻轻叹气,亲情往往是最难割舍的,等同老七。贵太妃这般对他,他还不是没能下得去狠手?路公公在二门里迎接。见了礼,便领着阿蛇姑姑和子安进去。梅贵妃还是在床榻前伺候,见子安进来。她眼底便有些濡湿,“来了?”“娘娘!”子安福身。“快别多礼。”梅贵妃托了子安一下,“看到你平安回来。就好。”“谢娘娘惦记,我没事。”子安含笑看着她。“还没恭喜娘娘晋为贵妃。”梅贵妃涩然地道:“是喜事,但是……”她回头瞧了病榻一眼,忧愁地道:“皇上从昨夜便开始睡。至今没醒来过,御医瞧过好几回,都说情况不大好,你这一来。本宫就放心了。”子安没安慰她。即便安慰也不是真心的,她不想说违心的话。路公公跪在地上,对着子安就噗通噗通地磕头。“王妃。请您摒弃过往的不快,奴才在这里求您,求您念在昔日奴才也帮过您,帮过王爷的份上,尽力救治皇上吧。”子安对不忘前恩,对路公公也甚是敬重,拉了他起来,道:“是太皇太后让我来的,我会尽力而为。”路公公抹了抹眼泪,“谢王妃。”子安走过去,皇帝闭着眼睛,眼睛底下已经有轻微的水肿,脸上红斑很清晰,只看脸色,确实比以前更严重了一些。而且,鼻梁两侧有些黑气,和嘴唇的黑气是一样的,这应该是蛊毒反噬的症状。子安先诊脉,然后问症,因是梅贵妃和路公公伺候都多,所以,问他们两人,基本的情况都能了解。“吐血比以往多了,昨天便吐了三回,血沫子里面,似乎有虫子。”梅贵妃道。子安点点头,“嗯,那是蛊毒反噬的迹象,蛊虫在他的血液里身体里大量繁殖,若上了脑,就不好办了。”“那……”路公公大惊,“那如何能知道是不是上了脑?”“皇上最近说胡话吗?有没有胡言乱语或者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子安问道。路公公和梅贵妃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虽说他心情不大好,但是,也不至于说胡话,就是有时候骂几句。”“是正常的话?”梅贵妃犹豫了一下,“都是怨太皇太后的,算正常吗?”子安心里想,若不怨恨太皇太后,才是不正常。“如此看来,蛊虫应该还没上脑。”子安先开了方子,然后递给路公公,“你叫太医院抓药然后马上煎,每天两副,饭后一刻钟左右服下。”“是,奴才马上去。”方子都是驱虫的方子,驱虫的药有一定的毒性,健康的人服用没有什么问题,顶多是有副作用,但是,皇上的身子已经衰败,无法承受。因此,子安还施针封一部分的血脉,遏制药里的毒性,免得肝脏受损。其实,不需要任何医疗仪器去为皇帝确诊,从她的经验判断,若没有良医良药,皇帝基本是熬不过十天了。施针之后,阿蛇姑姑取出一颗丹药给梅贵妃,“调水喂他吃下去,让他先醒过来,三颗丹药剩下这最后一颗了,再也没了。。”子安道:“其实倒不必浪费丹药,施针之后,血气会涌聚上头,皇上片刻便会醒来。”子安知道这些丹药很名贵,但是这时候若给了丹药,若到时候病情急转下降,却也没了救命丹药,反而不妙。如果温意大夫来不及抵达京城,毕竟太皇太后早几天便说过两日,却也等了五天没见踪影。阿蛇姑姑道:“不打紧,叫他吃下去吧,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她那边尽力了,一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梅贵妃怕子安会阻拦,便连忙把丹药调了水,子安只得作罢,不过,她也理解太皇太后的心思。太皇太后对皇上怕是失望得要紧,只想尽快完成她该做的事情,之后便不管不问。这三颗丹药是专门为他做的,便都给他服了下去,之后便再不管了。梅贵妃喂皇帝服下丹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皇帝便醒来了。梅贵妃坐在半跪在床边,见皇帝缓缓地睁开眼睛,轻轻地唤了一声,“皇上!”皇帝神情似有些怔惘,但是,当看到子安的那一瞬间,他眼底的焦点都集中了起来,盯着子安,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响,神情也变得很奇怪,不知道是喜还是悲,抑或是恨。子安神色淡淡地福身道:“参见皇上!”皇帝似乎真精神了许多,让梅妃搀扶他坐起来。“老祖宗命你来的?”皇帝的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子安,哑声问道。“回皇上,是太皇太后叫我来的。”子安回答说。皇帝怪笑一声,“叫你来做什么?毒害朕吗?”阿蛇姑姑蹙眉道:“皇上,如果太皇太后要你死,何必毒害你?直接不管不顾便是,难不成皇上以为自己的病,御医能救?还是等上苍怜悯?”“朕求了她许久,她都不愿意救朕,莫非她不是要看着朕死吗?”果然皇帝一精神,便开始怨恨。子安知道他暂时无碍,也不想留在这里等着降罪,道:“皇上暂时无恙,我明日再来看皇上。”皇帝冷冷地笑了起来,“你们联合起来,蒙骗朕,是欺君大罪,你回去告诉慕容桀,朕迟早会追究他的罪行。”阿蛇姑姑愠怒,正欲说话,子安却摁住了她,轻轻福身道:“皇上,您的话,我会回去转告老七,只是有些话,老七大概也想跟皇上说的,兄弟二十余载,自问掏心挖肺,换来的是算计伤害,自此,兄弟情分也好,君臣情义也罢,都不必念半点。”“王妃!”梅贵妃大惊,连忙喝止她。子安冷冷地扫了梅贵妃一眼,然后才看着皇帝道:“便是我今日什么都不说,跪在你的床前为你治疗,也换不来半句好,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再任由你诋毁我家王爷?虽是兄弟亲,尚不如陌路人,今日若不是太皇太后吩咐,我绝不入宫,我夏子安虽是大夫出身,却没什么菩萨心肠,有杀身算计之恨还得捧着一颗赤胆忠心来给你糟蹋,我没这么犯贱。”说完,顿了一下,“我家老七也没这么犯贱。”皇帝一张脸十分难看,怒气一下子点燃了眼底的火焰,他死死地盯着子安,从醒来到现在,这个憎恨厌恶的眼神便不曾变过,如今更甚。“滚!”皇帝低吼一声,拳头重重地锤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