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节
作者:六月      更新:2023-06-22 13:59      字数:3682
  梁王走后,子安略沉重地问安亲王,“如今朝中都知道你去大梁国议亲,如何交代?”安亲王也是费煞思量,“回京的时候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总不能说人家不同意吧?本来这一次去议亲,便遭受了许多大臣的反对,结果没议成,本王这张脸和阿鑫的脸都不知道往里搁?”慕容桀又想了一下,道:“明日早朝,便直接说大梁的皇帝已经同意亲事,但是要见见阿鑫,让阿鑫去一趟就行。”“嗯,这样可以,既然亲事已经议成,阿鑫去便名正言顺了,老三那边也不会说什么。”安亲王点头道。事情就这么顺利的解决了一部分,接下来的部分,就要看梁王在大梁国的表现……或者表演了。壮壮紧急集合,叫了柔瑶,柳柳,欢喜,阿蛮到公主府共商大计,务必要把懿儿郡主手到擒来。梁王这个当事人自然是要到场的,虔诚地聆听这几个情场得意的人教诲。你一言,我一句,从真诚表白到撒泼打滚各种方法,都授予梁王,反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梁王得了“好策”之后,翌日一早,带着大家的期待,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皇帝自打看了慕容桀的施政方针之后,就一直显得很沉默,这份沉默表现在了子安入宫施针治疗的时候,除了子安问症,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只是积极地配合治疗。越来越多的臣子入宫探望,子安在场或者不在场的时候,他也没有多余的话说,只让大家好好配合慕容桀,把大周治理妥当。外界开始有些猜测,说皇帝与摄政王和好了。二月初二,龙抬头。皇帝终于在大臣议政的时候,去了一趟御书房。孙大人带着一群保皇党的臣子,痛哭流涕。皇帝却只是看着慕容桀,轻声地道:“这段日子,七弟辛苦了。”语气温和,面容温柔,便仿佛还是以前那位皇帝哥哥。慕容桀道:“臣应该做的。”皇帝的一声七弟,没有换回来他的一声皇兄。一句臣应该,泾渭分明。皇帝问了一下大家的议题,然后也没有参与,只是道:“朕只是出来走走,便不妨碍你们了。”然后便起身离开。皇帝心情不错,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便见孙大人来叩见。“臣参见皇上!”孙大人跪下磕头,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这孙大人仿佛是戏剧学院毕业的,哭戏是信手拈来。这刚说叩见,眼泪又刷刷地落下来了。皇帝嗯了一声,瞥了他一眼,“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孙大人有些颓然,道:“回皇上,自打皇上您说了一句让大家好好协助摄政王治理大周之后,好几位都转了风向,都跟摄政王党的人来往甚密,甚至,好几次臣举议事都没有来,皇上您不该说那句话啊。”皇帝冷笑一声,“朕能不说吗?自打慕容桀去了熹微宫跟朕说话之后,朕熹微宫里的人全部都换了,朕若表现出丁点儿对他的不满,只怕朕这条命都保不住。”“那慕容桀狼子野心,不得好死!”孙大人恨恨地道。“打探到南怀王关押在何处了吗?”“回皇上,南怀王被押送回京的时候,是关押在王府的牢里,后来转交刑部,如今已经不在刑部了,臣还没打听出他的下落来。”“继续打听。”皇帝淡淡地道。“是。”孙大人偷偷地看了皇帝一眼,觉得他的神色平静得仿佛得像一尊雕塑。但是,这平静下面,总让人感到杀机无限。春暖花开,这御花园也是一派春。光盎然,和面春风细细,路公公觉得一阵阵的寒冷从后背涌起。皇帝的声音缓缓地响起,“替朕去办一件事情。”“皇上请吩咐!”孙大人躬身道。“杀了与废太子住在一起的杂种,再把宜贵妃这个贱人的尸体拉出来,鞭尸三千。”皇帝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几分仿佛刚睡醒的沙哑,只是眼底却倏然注入了憎恨与狂怒。第八百七十三章 暗涌孙大人领命而去之后,皇帝看着路公公。“你跟在朕身边的日子最久,朕心里想什么。你知道吗?”路公公道:“奴才不敢揣测圣意。”“说吧,朕允许你说。”皇帝把披风拢紧了一些。身子微微侧向旁边的雕龙圆柱上。路公公略一沉思,道:“皇上是想用同命蛊来对付王爷?”“朕的心思,一点都不难猜。你能猜到,老七也能猜到,你觉得。他会把老八藏在哪里?”路公公的心,颤抖了一下。“这个……奴才真猜不出来。”“是很难猜,”皇帝的声音,悠悠地带着一丝惬意。“但是,他身边总有人知道,你觉得,谁会知道啊?”“这个……奴才也不知道。”路公公的额头渗出了细碎的汗珠。这春日分明还有些微寒。他却觉得局促不已。皇帝的唇角勾起,“你不知道?跟摄政王来往过密的,且又能让他这般信赖的。不外乎是那几个人。苏青离了京城。便只有萧拓和倪荣萧枭三人,萧枭是不会办这些事情,那就只有倪荣和萧拓。”“皇上……皇上分析得有道理。”路公公心底越发的颤抖。“嗯,你去活动活动,看能不能从萧拓的嘴里撬出点什么来。”路公公跪下来,“皇上,您的心思,奴才都明白,但是,您不是让诸位大人好好配合摄政王的施政吗?这个节骨眼上,奴才怕得罪了王妃,您的病情……”皇帝笑了一声,瞥了路公公一眼,“你紧张什么?只是让你去打听打听,朕有点东西在手里,不比什么都没有强吗?”路公公硬着头皮道:“但是,皇上不是很欣赏王爷呈上来的那些政……”“你也看过,是吗?”皇帝打断了他的话。“奴才听到您说过几次。”“你觉得如何?”路公公迟疑了一下,“奴才觉得还行。”皇帝冷笑一声,“不是还行,是很好,比朕的想法要好上许多。”“既然如此,”路公公不解地抬头,“皇上为何还要怀疑摄政王?他不是都决定还政于您了吗?”皇帝的眼光越过了他,静静地看向他身后的一株梨花木,“朕想起父皇曾说过一句话,他说老七真的是治国良才,是皇帝的不二人选,朕那时候听了这话,只觉得欣慰,因为他再有能力,也将只是朕的臣子。”路公公急道:“皇上,一切还是如旧的。”皇帝收回视线,缓缓地摇头,“不一样了,他说得对,是朕改变了,朕不能再留着一个如此强悍的对手,即便他不是对手。”路公公不甘心,继续道:“皇上,王爷说要去南国,您何不就成全了他呢?”“朕的几个皇子里,谁能堪比摄政王?”皇帝问他。“这个……”“没有,”皇帝又摇摇头,一脸的悲凉,“废太子无德无能,梁王心思不在朝政上,其余几个皇子,除了太子如今有些出息之外,再没有了,但是太子是慕容桀一手提拔起来的,且又偏了重情重义,哪里是摄政王的对手?朕这身体便是痊愈,可长久吃药又加上中过蛊毒反噬,怕是撑不住了多少年,朕能眼睁睁看着江山被他夺走吗?”“皇上,”路公公悲戚地喊了一声,“他如今不夺,日后也不会夺。”“不,不,”皇帝摆摆手,一脸疲惫的样子,“时候未到,时候未到啊,时候一到,他的心思就会改变,尤其,当有了子嗣,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比一天聪明伶俐,做父亲的便会想把天下间最好的东西给他,朕第一次做父亲,便有这样的心思,只可惜,阿鑫当时伤了根子,哎,阿鑫却宁可信他也不信朕……”风掠过御花园地上,春日并无什么落叶,这阵风刮过,几乎不扬任何尘埃。子安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但是却远不如柳柳的大,柳柳开始觉得行动困难,大夫都说,她可能像她娘亲一样,是个高产的母亲。萧拓压力很大,子安的压力也很大,因为,嬷嬷还在坚持说她才是怀着双胞胎的。三月,清明。前几天便开始飘起了毛毛雨,这春日湿润,是从外面一直湿到内里的,孕中多思,子安也开始心神不宁起来。清明祭祀,慕容桀拜祭了祖先,便把祭祀大典交回给皇帝。他现在情况已经大好,子安认为,再有一两个月的疗程,他大概就痊愈了。相比起皇帝的进步神速,孙芳儿的进步着实缓慢,虽然上个月已经开始浸泡药水,但是,她的毒素排得很慢,副作用也很大,晕倒过好几次,梁汉文认为,她是心理压力太大,所以,要把疗程再减慢一些。子安虽然心急,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孙芳儿真的是尽力了。祭祀之后,伶俐回来了,是和苏青一同回来的。两人在刺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吏部那边去告知慕容桀,刺州知府急病身亡,他的那位夫人也被传染,也跟着死去,吏部把新任知府名单给慕容桀过目,慕容桀让吏部自己考察。伶俐回来的那天,雨便停止了,她看到子安的肚子,惊奇地瞪大眼睛,“竟然这么大了?”“你这一去,便是三个月。”嬷嬷笑道,“若再迟一些回来,王妃都要生了。”“我没在的日子,一切都还顺利吧?”伶俐问道。子安眉眼浅笑,“很好,你都安排好了,能出什么事?”她努努嘴,示意嬷嬷出去,然后拉着伶俐的手问道:“能告诉我在刺州发生了什么事吗?”伶俐轻轻叹息,“也没什么事,就是把失去的都拿了回来。”“我知道,刺州知府夫妇死了,我是问你和苏青。”子安笑道。伶俐脸色有些羞赧,“没什么,他说做人要遵守诺言,我既然与他有婚约,就该履行婚约。”“噢!”子安笑了,“真是个守信的人啊。”“他是。”“我说你。”子安打趣地道。伶俐扭身,嗔怒道:“我伶俐做人虽不说光明磊落,却也不能叫人拿了把柄,说我不守信诺。”“是啊,咱们伶俐姑娘是最信守承诺的。”子安是真真的高兴,因为伶俐回来之前,梁王也来了信,说大梁的皇帝很喜欢他,这婚事要定下来了。只是,一切顺利,子安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